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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中疾驰而过,逃之夭夭,这是蒋小姜在路年的回忆里留下的最后结局。
我还会记得你对我的好,我还会记得在我的生命中曾经有一个少年,他把自己的作业借给我抄,就算全世界都觉得我无药可救了,他还是会说要帮我。这样也许就够了,对于我,亦或于你,都是最好的结局。
第167节:第十章给你一首歌的时间(13)
有些话不一定需要解释,因为时间会在最恰当的时候,把最佳的答案告诉你。那个时候你一定不需要问为什么,应能够心领神会。就像年少时,我们总以为向往而又得不到的人才是心里的最爱,但是时光会告诉我们不同的答案。
——蒋小姜致路年
路年怎么会喜欢我?蒋小姜在以后的日子里偶尔会想起这件事情,类似于这样的话语在很久之后也只是在自己的心里回忆和困惑,这是无人知道的秘密,全世界只有当事人明了。其实这样也好,蒋小姜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寝室的门。
董夕希趴在电脑前面,听见推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惺忪的睡眼下是夸张的黑眼圈,她说:“小姜,路年怎么跟头猪一样还在睡觉,我都等得见周公去了?”
蒋小姜什么都没有说,合着衣服就爬到床上睡觉去了。可是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打开手机,翻开通讯录,停在“柯睿熙”三个字上,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按下去。一直以来,她不是怕打电话给他遭遇冷淡对待,而是担心根本就没有能够一起畅谈下去的话题。她发现自己只能够被动地等待,等待他来找她,然后自己就像是打开的水闸,与他一个劲地说个不停,可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与他说话。
【N】
城市里的榕树又高了一截。
从来没有人会去想那么一棵棵年老的树木,会不会因为一阵风而倒下。
不止是亚热带才有榕树,但是只有看了亚热带的榕树,你才会知道原来树木也多情,也寡欢。任何植物在有了人的情感之后,就不只是植物了。在初中的语文课本上,我们就讨论过托物言志,那时候我们觉得教科书与现实的距离会有多遥远啊。
可是,只有自己的哀伤也好,愉悦也好,寄托在了“榕树又高了一截哎”这样的感叹句中时,却发现想说的话已经不单单是物是人非,宇宙万物都在变,变得越缓慢就越接近事实。
有人在我们的周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你是先注意到声音,还是身影?
第168节:第十章给你一首歌的时间(14)
光与影也不过是在这里出现了差异。
有些事情分明自己没有经历过,却总产生一种错觉,蒋小姜就以为自己曾在情急时对柯睿熙说过我喜欢你这一类的话。上大学后他们相隔很远,在一次酒醉后的午夜,蒋小姜还以为自己曾拨通过柯睿熙的电话,跟他说“我想念你”。
后来蒋小姜对别人说,她这一辈子说过最动情的话,就是对自己喜欢的人说过八个字:
我喜欢你。
我想念你。
事实上,它们被她在嘴里默念了无数次也没有说出口。这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她从未说过动情的话,也从未成为勇敢的人。她只是如此卑微地屈伸在自己能够收缩的空间里,她知道的那些缺点,她一个也改不了。
昏暗的小阁楼里,蒋小姜打开角落里上了灰的小箱子,把一个一个变形金刚摆在地板上,它们的轮廓刚毅,神态正义。
“还没睡啊?”妈妈推开房门,关切地看着她。
“嗯,睡不着。”她抬起头,默默地说。
“早点睡,明天婚礼……你会去吗?”妈妈小心翼翼地问。
蒋小姜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应该挺累的。”
“嗯。”她低下头,拣起玩具一个一个摆回原处。剩下最大的那个摆在床头,她觉得柯睿熙神情严肃的时候,跟它很像。于是她的嘴角就扬起了温和的微笑。
“小姜啊,”妈妈张了张嘴巴,“那个不是编的,是真的。”
“什么?”
“我和你于叔叔念书的时候曾经谈过恋爱,他是我的初恋情人……”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脸颊红润得像极了一位待嫁的新娘。
“……那为什么你还和爸爸……”
“那时候你于叔叔家里情况不好,所以你外婆外公不同意我们结婚。”
蒋小姜的嘴角牵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妈,你真傻,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坚持和自己所爱的人结婚,财富可以创造,但爱情不可以。”
“呵呵,”妈妈也笑了,“那个年代哪里由得自己做主哟!”
第169节:第十章给你一首歌的时间(15)
……
蒋小姜把一张写好的纸条贴在镜子上,然后躺在床上,望着花式清新的天花板,那一小块天窗被永远地封锁在了天花板的后面。妈妈说因为雨漏得厉害,不得不重修了天花板,天窗被封死了。
过去蒋小姜可以望见那一小格的天空,可现在她什么都望不见了。许久没有存在过的一种情绪从未知的角落里冒出来,那是失望,她曾面对着那一片天空冥想过太多的东西,那些充满少女幻想的无厘头想像,一点一点堆满她空荡荡的脑海。她喜欢的少年,只要她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映在天空中的他的容颜,无尽美好的事情,也曾充斥在她记忆的每一个角落里。
当时光从她身边游走,她发现过去那些打死她都不愿意承认的东西,现在却可以用无比轻松的口吻让自己接纳。当她得出这个理论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再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了。
要知道,有些事情人们分明被提醒过无数次,可是还是希望自己不记得。故意忘记也好,突然失忆也好,只要假装下去什么都好。
蒋小姜拿出手机,放在枕边,很多次都错觉它响了起来,可是最后看看,一切还很正常。有时候人的心里会莫名地蹿起一种勇气,就像这个时候,她也想过如果柯睿熙发来一条短信,或者打来一个电话,那样她就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心灵相通,那样她就会跟他说她一直都很喜欢那个叫做柯睿熙的笨蛋。但是,她的等待没有预示性,于是世界上也就根本不存在什么心灵相通的事情。对于这个理论,过去她相信是事实,只是现在她更加痛恨。
在蒋小姜离开学校的前两天,她与路年和董夕希一起吃饭。
他们两个手牵着手出现在蒋小姜的面前。
听说是董夕希先表白,然后路年嗯的一声答应了,一段恋情就这样开始了。
“路年他对你好吗?”蒋小姜走的时候八卦地问过董夕希。
董夕希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红着脸说:“不就是每天都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做所有情侣会做的事情嘛……其实,跟你那时候和柯睿熙也没多大区别啦!”
第170节:第十章给你一首歌的时间(16)
蒋小姜听完之后愣了愣,上了车。隔着玻璃窗看着董夕希,蒋小姜多想告诉她,那些事情是她和柯睿熙在一起七年都没有公开做过的事情。她多想有一天,柯睿熙可以勇敢地向她表白。可是这一天,她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
那天晚上蒋小姜睡在她的小阁楼里,做了一个只有声音的梦,她梦见柯睿熙对她说:“小姜,我没有亲吻你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我不想占你便宜。”梦醒了之后,她的眼角就弥漫出泪海。夏天的鸣蝉在树丛中叫嚣,而她还被遗忘在上一个夏天的滔滔洪水中,差点被记忆淹死。
【N+1】
你知道吗,很多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磨削掉。曾经我总以为被自己记得很清楚的事情,不知道到了哪个年头忽而再被用来复习的时候,我会觉得曾经的熟悉也变成了陌生。
时间是死的,还是活的?
人是活的,还是已经死了?
我们的回忆重叠在不可交织的画面中,到最后竟成了无尽的伤痛,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最叫人伤感呢?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蒋小姜用七年时间去迷恋的那个少年,他也许也如她喜欢他这样喜欢她,只是假若他们都没有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差上相爱,两个人便会像错过飞机航班一样,同一张机票无法延期使用。
蒋小姜的目光总在某个重要的凝结点上涣散出去,像四射的光芒,落在无数个光点上面,零零落落,却没有一个是重点。而人又有一个极为神奇的功能,当她看到一个与脑海中的某一个背影切合度很高的身影时,所有的光芒又会在瞬时凝聚在一起。
但是,你能否忍受她的每一次都是认错人。
认错了,那么相似,那么贴切回忆的某一处。
回忆与现实没有确切的连接点,但又有着理不清的缠绵。
又是如此喧嚣的夏天,蒋小姜停在联高的校门前,看到一张校址新迁的告示时,身体左侧靠近胸口的位置用力地扯了一下。
她的记忆就要这样倒塌了。
第171节:第十章给你一首歌的时间(17)
她走在空无一人的学校里,闭上眼睛,就看到无数张年轻的面孔在晃动,他们笑得那么嚣张,他们的牙齿那么白,尽管他们其中有一两个人会躲在洗手间里偷偷地吸烟,可是当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嘴巴里总是嚼着益达口香糖。
蒋小姜记得自己只见柯睿熙抽过一次烟,那次他抽完之后,从左侧的口袋里拿出草莓味的口香糖。
或许是她记错了,是无糖的那种吧,他好像说过自己不喜欢太甜腻的味道。
蒋小姜停在他们曾经一起待过的教室门口,门没有关上,她犹豫了很久才走进去。
知道吗,她真不喜欢夏殊领读的语文早读,而今天恰好是星期三,她记得那时候黑板右侧的提示栏里贴着早读安排表,星期三的那一栏里就写着“语文早读——夏殊”。
每到星期三的时候,柯睿熙单肩挎着书包踩点走进教室的时候,夏殊的嘴角总是会夸张地扬起来,在柯睿熙走到她背后的时候,她就会故意向后靠一下。有一次夏殊刚好在退步的时候踩到了柯睿熙散了的鞋带,柯睿熙跌倒了,整张脸涨得通红通红的。
或许是她记错了,他只是踉跄了好几步,还没有摔得狗吃屎吧。
蒋小姜站在教室的最前面,向前方张望,仿佛讲台下面坐满了人,她模仿着柯睿熙转身在黑板上做数学习题的模样,她发现过去自己一直头痛的反证题现在依然那么让她困扰,只是她按照柯睿熙那时候写的那一道默写下来的时候,整整一个版面的黑板都被她写满了。她的手指上沾满了白色的粉笔末,那么讨厌的粉笔末嵌进她的指甲里,她凝神看着,忽而想起柯睿熙走下讲台的时候,站在她的座位旁边,伸出手,很自然地抽走她课桌上的纸巾。用完的纸巾摆在课桌的角落,小姜回头时看到纸巾上保留下的粉末的颜色,散散淡淡的绿,如同初夏时榕树丛中粉绿粉绿的嫩叶。
或许是她记错了,他应该更喜欢用蓝色的粉笔才是,沉郁得如同他性格的颜色。
她越是努力地记忆,那些越想记住的东西就变得越陌生,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甚至比她半夜里梦见自己的头发一下子脱落,成了一个秃头还要恐怖。你要知道,那些活生生要被挖掉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你一直以为完全融入到你的生命中,再也不会缺失的、如同血液一般不会被无故抽干的记忆。
第172节:第十章给你一首歌的时间(18)
——你能够想像那种感觉吗?
——嗯,你那么聪明,我想你一定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