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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上前,看到门口那人时,整个人楞在原地:“王、王爷!”
席慕远进屋,常雅容脸上的幸灾乐祸凝固在原地,很快又被惊喜取代:“王爷来啦!王爷快坐!”
她入住以来,这还是王爷第一次来碎星阁!一定是在王妃那里受了气,过来找安慰!
常雅容越想越高兴,连忙掀起被子下床,这才看见门口还倚着一人。
“小神医也在。”常雅容有些惊讶,难道是来给她看膝盖的?
她还在思索,席慕远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暖暖出事,你很开心?”
常雅容立刻换脸,露出比顾烟寒还担忧的面容:“这怎么会呢!小郡主那么可爱,我喜欢都来不及。一听说她出事,我这心里就难过的紧,恨不得代她受过!”
“本王满足你。”席慕远转身出屋,“朱雀,屋内有碳炉。”
常雅容震惊:“王、王爷!”
“本王不聋!暖暖出事,你竟这般开心!”席慕远一想起常雅容刚刚那得意洋洋的笑声,就恨不得活剥了她。
朱雀带着两个暗卫上前,常雅容面露惊恐:“王爷不要!王爷!我救过你!我为了你掉入乌苏里江,这么多年才回来!你就要这么对我吗!我等了你整整三年啊!三年!王爷,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才回来啊!你的心就变了吗!”
“本王的心的确变了。从前没有人,后来有了王妃,如今又多一个暖暖。”席慕远站在屋外,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他也不躲,“朱雀,悠着些,人死了唯你是问。”
朱雀应声。
随即,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雪夜的寂静。
火热的炭火被丢在常雅容的脸上,皮开肉绽的疼痛令常雅容恨不得死去,可她偏偏死不了,只能反复承受那样的痛不欲生。
常雅容毁容。
府里不算席慕远,样貌最好的是顾烟寒,倾国倾城之姿。其次是卫有妆,虽没有大家闺秀般的气质,但多年调教下来,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勾人的风情。
常雅容容貌也不差,能压方氏一头。对上那两位却逊上许多。但即使是这样,她也算得上是个美人。
然而,如今整张脸都血肉模糊。
洛风看过,确保她死不了后,连帖药都懒得开,直接走人。他与薛绍不同,医人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平时王府谁有个头疼脑热找他,洛风都尽心尽职的医治,因此府里的下人都很喜欢他。
如今见他这般,王府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知道常雅容估计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不会连小神医也这样。
同时,他们也都知道这是王爷的杰作。一时之间,谁都不敢离碎星阁太近,就怕一不小心被牵连。
顾烟寒自然也听说了此事,眉头也没挑一下。
夏至宽慰她:“王妃,这么看的话,王爷心里还是您和小郡主最重要。”
顾烟寒冷哼:“那为什么姓常的还在府里?”还不是因为席慕远心里有她!
颜夏拿着一双布鞋走进来:“王妃,碎星阁的一等丫鬟芳草今日来求我想给她换个差事。”
“就是常雅容身边那个有玳瑁簪子的丫鬟?”顾烟寒问。
颜夏颔首。她帮顾烟寒管着王府后院,给丫鬟换个差事自然不难,但涉及到碎星阁,她却不敢擅自做主。
“让她留在碎星阁。往后若是不想被常雅容牵连,让她好好想想该怎么办。”那丫鬟太会见风使舵,顾烟寒不喜欢,但能培养一个眼线是一个。
颜夏会意的出去。
芳草握着那双被退回来的布鞋,心间忐忑:“颜夏姐姐,你也知道我是当奴婢的。有些事,真的是没有办法呀……”
“那你就在有办法的事上多想些办法。”颜夏提点,“王妃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要你的心向着她,她不会委屈你。”
芳草一点就通,连忙点头:“我晓得了!”
卫有妆没有亲眷,顾烟寒派人将她好生安葬,并且在相国寺为她请了一个灵位,每月定时捐香火。
她原本是个无神论者,如今机缘巧合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用,只能为卫有妆尽一份心。
方氏有着兔死狐悲的哀伤,初五一到便来与顾烟寒辞行,又说了几句小郡主吉人自有天相的安慰话。
府里走了两个人,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暖暖的伤势逐渐好转,算是让顾烟寒的心总算是稍稍落地。
她也不敢将暖暖抱出去吹风,整日便小心翼翼的照顾她。倒是芳草,初八那一天来找颜夏。
颜夏又给顾烟寒传话:“王妃,芳草说,总去碎星阁为常姑娘诊治的张大夫有异样。”
“什么异样?”顾烟寒一边给暖暖上药一边问。
“张大夫的胡子是假的。”
顾烟寒一愣。她暗中支援回春堂,而妙手堂总是抢回春堂的生意,因此对妙手堂也有所了解。张大夫的妙手堂的一把手,是个耄耋老人。
胡子是假的?
“出府了没?”顾烟寒问。
“还在碎星阁。芳草还说,每次张大夫来,常姑娘总是会支开她。今日她偷听了一下,发现屋内没有声音,常姑娘与张大夫是通过手势交流的。”
这就有趣了。
顾烟寒也给暖暖上好了药,让洛风来看着后,自己带着白虎去碎星阁。
张大夫正好提着药箱出门。
“揪了他的假胡子。”顾烟寒吩咐。
白虎即刻上前,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架住张大夫。
张大夫大惊:“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话音未落,他的胡子已经被白虎一把揪下。
张大夫一惊,立刻挣扎。侍卫们早有准备,朝他膝盖处一踢,便让他跪倒在地,死死将他压制住。
不多时,一张人皮面具就被撕下,露出一个陌生男人阴柔的脸。
“带进来。”顾烟寒迈步进屋。
常雅容正有气无力的倚在屋内,见状大惊:“你、你想要干什么!”
第112章 地狱无门偏来投
她的脸毁了大半,加上故意被拖延诊治,这会儿还是血肉模糊的。整张脸像是没有皮,只有血肉一般。一说话,面部肌肉牵动,显得更是狰狞,将夏至几个小丫头吓得够呛。
顾烟寒倒是平静的很,进来坐了主位,指着阴柔男子问常雅容:“你的姘头?”
“你胡扯!”常雅容大怒,拍着桌子就要站起来,又因为膝盖没好而再一次摔倒在椅子上。
她原本坐的也是主座,顾烟寒看见皱眉:“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我身旁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坐的?”
夏至忍着惊悚上前一把将常雅容揪下来。
常雅容自然不愿意,双手抓着椅子扶手不愿意动。
夏至从小就是做粗使丫鬟的,力气自然比常雅容大。用力一扯,就令常雅容失去平衡。整个人倒在地上不说,因为她一直抓着椅子扶手,还使得太师椅整个都倒在她的身上。
常雅容一把将椅子挥开,整个人狼狈的倒在地上,想要起来,又被夏至一脚踢到。
她恨得想要去扇夏至,夏至机巧的躲到白虎身后,愣是让常雅容的巴掌扑空。
“夏至,躲什么?我的人也是随便可以扇的?扇回去!”顾烟寒压着眼底的火道冷冷吩咐。她有种直觉,总觉得暖暖的伤和常雅容脱不开关系。
常雅容膝盖上的药膏来自漠北,霍诗诗衣服上的黑蹄兰也来自漠北。而且,整个王府那么恨她的人,除了诗诗就只有常雅容!
可她没有证据!
夏至大着胆子两巴掌下去,常雅容原本结痂的脸顿时迸出血来:“啊——贱人!”
顾烟寒不咸不淡:“再打。王府的奴才也知道该怎么说话,常姑娘这点素养也没有?”
夏至又是两巴掌。
常雅容好不容易因为毁容而缓解下去的疼痛,立刻卷土重来,疼的她龇牙咧嘴。
她不敢再跟夏至来硬的,转而看向顾烟寒:“王妃又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顾烟寒觉得可笑,“我抓了你的姘头,是你想干什么吧?”
常雅容看向阴柔男子的眼中满是恼恨:“他不是!”
“你房里抓出来的,不是你的姘头,还是谁的?”
“他不是姘头!”
“那他是谁!”
常雅容智商及时上线:“我怎么知道!你随便抓一个人来就毁我清白?你说是就是?”
顾烟寒就是这么蛮横:“我说是就是!来人,将奸夫****沉塘!”
白虎即刻将常雅容绑起。
常雅容惊呼:“放开我!顾烟寒你不能杀我!你草菅人命!”
顾烟寒不以为意:“反正我不是个好人,做什么坏事都是正常的。他不是姘头,那他是谁?”
“我不知道!”常雅容咬紧牙关,看向阴柔男子的眼中满是恼恨。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说话间她已经被侍卫绑好。
顾烟寒又看向阴柔男子:“张大夫,你有什么遗言?”
“堂堂洛北王妃,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就不怕天下人嗤笑吗!”
“我自逍遥快活,天下人与我何干?”顾烟寒看着他深邃的轮廓,心念一动,“你不是中原人。”
阴柔男子与常雅容眼中同时闪过诧异与惊慌。
顾烟寒便知自己猜的不错!
“说吧,来中原做什么。”她悠悠又问。
阴柔男子与常雅容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顾烟寒继续诈他们:“霍诗诗那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小。你们自以为什么马脚都没有漏,哪里猜得到那丫头知道的不少。”
“知道不少你们还杀她?”阴柔男子不信顾烟寒的话,可这话一问出口,顾烟寒便知自己猜的没错!
霍诗诗背后的人就是他们!
她强忍住心底的怒火,继续套话:“问完没有利用价值了,自然该死。害我女儿,不杀难道留着过清明?”
阴柔男子冷哼。
顾烟寒又道:“倒是你,假扮个老头子,对这种货色也下得了口!”她指着常雅容,语气间尽是鄙夷,“不是很理解你们漠北人的口味。”
阴柔男子不屑:“谁跟你说我们是姘头了!我们是——”
常雅容忽然尖叫出声,打断了男人的话:“你居然是外邦人!你来我中原要干什么!这里是洛北王府!容不得你们漠北人放肆!”
她的话像是当头棒喝一般,令阴柔男子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被顾烟寒套了话,恼怒的便要上前,却再一次被侍卫制住。
心一横,他最后看了眼常雅容,不甘心的闭眼倒地。
顾烟寒一愣。
白虎连忙去检查他的口腔,为难的抬头:“王妃,他咬破口中毒囊自尽了……”
居然没想到这一茬!
顾烟寒挫败的瞥了眼那尸体,又看向常雅容:“王爷常年征战漠北,此人肯定是细作。他是,与他来往过切的你必定也是!一起关入地牢,等王爷回来再做论断!”
“我不是!我是清白的!顾烟寒!你不能关我!”
顾烟寒冷笑:“要证明你是清白的,可别学他自尽!白虎,卸了她的下巴!别让她死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常雅容下巴被卸立刻没了声。
席慕远下朝回来之时,朱雀便向他报告了此事。 他在书房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深深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