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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敢言语,白着一张脸等着皇帝骂了好一会儿,忐忑的道:父皇一定是重麟让人换掉了账本
朕知道!
父皇福建布政司一直都被关押在宫中昭狱。这么说的话,重麟的势力已经强大到染指宫禁太子又小声道,又眼角的余光偷觑皇帝的神色。
皇帝顿时只感觉头更疼了。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此刻被太子说穿更是气恼。
连他眼皮子底下也有席慕远的势力,他怎么能不忌惮!可偏偏今日连着拉出来两个人,非但没一个能扳倒席慕远,还被他反将一军!
皇帝面色铁青,太子恭谨的道:父皇,儿臣这些年是胡闹了些。但重麟他有四十万大军在手一旦起了别的心思父皇,他才是心头大患!
你可知为何朕让你与他一同长大皇帝蓦然问。
太子垂眼:宫中只有儿臣一个孩子,父皇想要重麟与儿臣一道玩耍,宫里热闹些。
你是朕的独子,他是洛北王的独子。你们同岁,若是从小一起长大,也有手足之情。将来他若是不成器,靠着洛北王府的祖荫也不过是个闲散子弟。若是将来撑得起洛北王的门楣,将来也好帮衬你!
皇帝说着一顿,狠狠剜了眼太子,你是怎么对他的
太子低头:儿臣幼年顽皮
皇帝冷哼:朕知道你嫉妒他。他事事都是你们几个里做的最好的,你一直都想把他比下去。有上进心本是好的,但谁让你动那些歪脑筋的!幸亏他当年没死,否则你让朕死了怎么跟洛北王交代!
太子噤声不敢言语。
皇帝长叹一口气。他并不想要席慕远的命,他只是不想要席慕远再这般位高权重。
可他越是想要夺权,越是发现席慕远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令他也不由得觉得害怕。
上一次有这样夜不能寐的感觉之时,还是夺嫡之时。
皇帝疲倦的挥了挥手,示意太子退下:你亲去趟户部。让他们将拖欠的军饷送去洛北王府。至于李金洪两人,革职查办。行贿不成污蔑亲王,死罪。其家人流放伊犁,终身不得回朝。你亲办。
父皇太子诧异,您不查了吗
再查,这养心殿就该换人了。皇帝疲倦的转过身来,慈爱的摸了摸太子的头,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瞧着他不甘,皇帝将太子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又咬牙嘱咐,下次打蛇,一定要找准了七寸再下手。否则被反咬一口,反而为祸!明白么
原本还闷闷不乐的太子恍然大悟,立刻点头:儿臣明白!多谢父皇教诲!
皇帝松开他,再次挥手:去吧。
席慕远回府没多久,太子亲自上门。顾烟寒疑惑:他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银子。席慕远眼皮都没抬一下。
顾烟寒不解,催着席慕远说了今日早朝之事,不由得咋舌道:王爷,你最近怼皇帝怼的有点狠啊
席慕远神色淡淡:忍很久了。
顾烟寒由衷的升起一股钦佩之感:王爷,你实在是太嚣张了。
本王就喜欢他们看不惯本王又干不掉本王的样子。
王爷威武!
太子在前厅喝了两杯热茶,席慕远这才出来。
太子是个影帝级别的任务,在席慕远面前强烈谴责了李金洪和福建布政司两个人,表示自己一直都相信老洛北王不是那等枉顾家国利益之人。认真代表皇帝表示了慰问,最后说明主题,将军饷给了席慕远。
席慕远收钱撵人。
顾烟寒瞧着那些一箱箱的雪花银,眼睛都亮了。要不是腿不好,她估计都要冲过去搂个够。
席慕远的眉眼微微弯了弯,她开心就好:王妃,这些银子就交由你了。
顾烟寒郑重的点头:王爷放心!我一定帮您看好它们!来人,都抬去王府库房登记入库!
真是个笨丫头。
席慕远摸了摸她的脸颊,抱起她回房而去,就怕顾烟寒反应过来自己错失了一百五十万两而痛哭。
七日后,席慕远照旧去京郊大营练兵。顾烟寒正给他纳鞋底,前院忽然来报说是贵客到。
于洛北王府称得上贵客的,也只有宫里那几位。
顾烟寒忙招呼夏至给她更衣,穿戴得体才出门去,却见前院站着几名陌生的男女。
一对中年夫妇,看样子年纪都比老王妃还要大上许多。旁边是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两男子与席慕远年纪相似,剑眉星目,倒也是偏偏贵公子。女子稍稍小一些,与顾烟寒年纪相仿。
五人衣着气度皆不凡,看得出出身不低。
见过王妃。陪客的管事见她来,连忙迎上来。
一旁五人闻言,纷纷看向顾烟寒。
王妃,这是镇远侯和夫人,以及世子、表二少爷和表小姐。管事知道顾烟寒不认识,连忙为她引见,镇远侯是老王妃的胞弟。
顾烟寒恍然,冲那几个人微微一笑。她是王妃,身份比他们高一阶,自然不必屈尊降贵。
见过王妃。镇远侯微微拱手,其余四人也依次行礼。
侯夫人笑着拿出一个礼盒:前两个月就听说过王爷大婚,可惜辽东那里有事,侯爷一直不得空。这不一有时间就赶回来了,一点小玩意儿,还望王妃不要嫌弃。
顾烟寒笑着收下:侯夫人客气了。
侯夫人笑盈盈的,瞥见她的腿,眼中的笑意更深。指着身后三个年轻人介绍道:这是王爷表兄,大名江清琰。这是老二,比王爷小一岁,江清珏。这是玫姐儿,是王爷表妹。
前面两个男眷顾烟寒只能微笑着打招呼做个表示,最后一个表妹,顾烟寒褪下手上的金钏儿递上去:妹妹拿着玩儿。
江清玫撅着嘴有些大不乐意,侯夫人轻轻在背后戳了她一下,这才将东西接过:谢谢王妃。
顾烟寒淡淡一笑。
江清玫不断瞥着她的腿忽然又问:你真的瘫了
镇远侯一行人立刻脸色大变,侯夫人连忙将她拉到身后给顾烟寒赔罪:王妃恕罪,这孩子就是不会说话!她也是关心王妃。我们此番进京,也特地为王妃寻来一株百年人参,也望王妃早日能恢复。
夫人有心了。顾烟寒淡淡瞥过江清玫不服的神色,冲侯夫人一笑。
镇远侯又问:王妃,我们此番前来,也是特地探望王爷与老王妃。
顾烟寒了然:已经派人去通知王爷了。老王妃这几日偶感不适,自请搬去听香小筑养病。侯爷是现在去探望,还是休整过后明日再去
镇远侯眉头微蹙。姐姐在信里写这个儿媳心思歹毒,他本还不信,这会儿倒是有些信了。明明是她将老王妃赶去了听香小筑,却说是老王妃自请去养病。倒还真是不可小觑。
如今便去。镇远侯道。
管事,去安排车马。顾烟寒立刻吩咐。
多谢王妃。镇远侯拱手出门而去,侯夫人笑道:那我们的行李就麻烦王妃多看顾些了。
顾烟寒的警戒心立刻上涨:什么行李
管事解释:镇远侯终年为皇上镇守辽东,京中房屋年久失修。往年进京,都是老王妃做主,让侯爷一家暂住王府。
往年都住哪里顾烟寒问。
西院。
各种念头飞速的在顾烟寒脑海了转了一圈,她冲侯夫人一笑:舅母也知道,我与王爷成婚不久,许多事务都不熟。舅母家的行李,还得本人亲自确认无误才是。否则人多手杂,下人们再欺负我年纪小,少了什么就说不清了。
侯夫人看向镇远侯。
镇远侯甩袖。这些女人的事,问他做什么?
侯夫人本也不想这么快就走,当即答应下来:既然如此,我们将行李收拾妥帖后,再去探望姐姐吧。
顾烟寒吩咐管事去派人打扫西院,帮忙卸行李。
江清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比他听到的倒是要能干很多。可惜。是个瘫子
江清玫都是一直都急切的望着门口,问顾烟寒:表哥怎么还不回来
京郊大营与王府有段距离,王爷军务繁忙,不回来也是正常的。顾烟寒道。
江清玫翻了个白眼。
带下人们将西院打扫干净,顾烟寒忙让人将镇远侯一家送去。等到他们确认行李无误后,这才离开。
席慕远一直到用晚膳时分才回来。
王爷今日很忙顾烟寒问。
还好。席慕远将满是尘埃的外衣往地上一丢,朝净室走去。
顾烟寒在他背后重重哼了一下:不忙还这个时候才回来
本王平时不是都这个点才回吗席慕远不解。
你舅舅一家来啦。顾烟寒又道。
母亲请舅舅过来做说客,本王早些回来不过是自讨苦吃。席慕远不以为意,不是让你装病不出吗
顾烟寒哼哼两声:你那表妹都追来正院了,我还装什么病!
正说着,夏至的声音从净室外传来:王妃,表小姐又来了
你看!顾烟寒抬脚踹了一脚席慕远所在的木桶。
听着那一声咚。席慕远皱眉:脚才恢复了多少?也不怕伤着。疼么语气关切。
哼!顾烟寒翻了个白眼给他,推着轮椅出门去。
江清玫被请去了暖阁。她还有些不高兴,见顾烟寒来,立刻放下茶杯:听说表哥回来了,表哥呢
在沐浴。顾烟寒也不瞒她。
江清玫的脸色倏的就红了。
表妹还想知道什么?表嫂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顾烟寒笑眯眯的又问。
江清玫的脸色更红了,低声嗫嚅:我、我能想知道什么我先告辞了
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顾烟寒冷哼一声。
跟她斗?
家里两个妾室她不跟她们一般见识,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大环境导致了这样畸形的婚姻。说到底,做妾的也是可怜人。更何况她们在她前面进府。
可如今明知席慕远已经有了正妻还凑上来,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回到卧室之时,席慕远已经出来,穿了件雪白的亵衣正打量着炕头那没做完的半双鞋。
顾烟寒挑眉:王爷。你的小表妹被我气走了。
席慕远不以为意:气走就气走了。这是给本王做的鞋
王爷表现好才是王爷的。
席慕远搂着她重重的亲了一口:怎么今儿个这么大的醋味
顾烟寒推开他:你才吃醋了呢!
席慕远一笑,抱起她来到床上:让本王好好宽解王妃的醋意。他伸手去解顾烟寒的衣带,被顾烟寒连忙阻止:王爷别闹了!镇远侯一家还在前院等着呢!
那又如何
王爷!顾烟寒脸红的能滴血,席慕远这才起身放过她。
今日有客在,顾烟寒命人准备了一桌酒菜。因为是家宴,也就不拘礼,都坐在一处。
席慕远与顾烟寒坐在主位,镇远侯与夫人其次。简要寒暄过后,镇远侯问:王爷,怎么老王妃不在
母亲在听香小筑。席慕远放下酒杯。
镇远侯瞥了眼顾烟寒,沉声道:前几日我收到老王妃的信,说是王妃苛待她这个婆婆。
席慕远眼神微沉:王妃苛待。本王定也苛待了。舅舅若是不放心,即刻便可前往听香小筑一探究竟。
镇远侯不语,江清玫趁机插嘴:父亲,表哥怎么会苛待姑姑呢!她说着冲席慕远一笑,表哥,玫儿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席慕远淡淡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