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算是。”木雪叹气道。
淳于敷淡淡一笑,“请佛容易送佛难,碰上木老爷这样悭吝的人,让这穷秀才去纠缠倒是个不错的脱身办法,可这样的人,一旦招惹上,他就像水蛭一样,攀附到你身上,让你脱不了身了。”
“我那时病急乱投医,也是没法子了。左右他想要的不过是银钱,给他一些就是。”
可就怕钱玉那个醋缸子,又为这个跟她闹起来。
木雪叹息说着,颇为担忧地向钱玉望过去,却见她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情绪,只淡淡抬眼打量了一下她们面前的这一对衣着褴褛的父女,问道,“陈公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这次过来,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不敢当。”陈秀才正盯着那边小声说话的两个人看,冷不防被钱玉问了一声,惊得脸一下涨红了,慌忙嗫嚅和她赔着笑,小声道,“只是,听说…听说钱公子…当了县守…前儿个…主簿大人带衙役到我家里来…说是钱公子吩咐,将流民都登造在户…可,可我没有田地,主簿大人怎么也不与我登册,情急之下,我只得把仅剩的银钱交付给主簿大人,好让他替我登户……”
不等他磨磨蹭蹭说完,钱玉便笑道,“有了户籍,这是好事,陈公子如何还愁眉苦脸的?”
“这…这…”陈秀才脸上更红,偷望一眼一边的木雪,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好是好…但这么一来…家里的米面就有些…我…我和慕雪…两天没吃过饱饭了。”
“哦,所以陈公子这是来讨饭来了?”钱玉故意羞辱他道。
果然,听见她这话,陈秀才瞬间吞了苍蝇似的,额头上青筋都乍起来了,争辩说,“讨饭…这怎么能叫讨饭…我是听人说,钱公子正收人修葺城墙和护城河,所以,所以…”
“陈公子也要来做工么?”闻言,钱玉显得颇为惊讶地盯着他看,过了会儿,又装作亲和地笑了笑,故意吓唬他说,“陈公子可想清了,那些事可不比读书,那些都是体力活,是要背着百斤重的东西,不歇晌顶着日头干的,当然,陈公子若是做得惯吃的苦,过来也不无不可。”
“这,这……”听说,陈秀才慌了,忙腆着脸皮道,“钱…钱公子,小可,小可的身子骨弱,这样的活可能做不得,做不得的。但我常听人家说,这修葺城墙时,常有监工在一旁看着……这…钱公子看看,小可读过些书…能…能否让小可填补了这个职缺?”
填补职缺?钱玉冷笑,本也没有这个职位啊。
这样的巧事她不使诸如钱多之类亲近的人做,却寻个让她看了恶心的秀才,她的脑子是被门夹了?
况且,尽想做些巧事,天底下哪里来的那么多便宜让你捡?
想着,她脸色就不好,木雪在一边看出了端倪,又恐她发癫,连忙上赶在她出声之前道,“陈公子,监工之流,怕是不成,我们……”
听见她这般说,陈秀才急了,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叫道,“雪儿,你说过会替我寻差事的,难道说话不算数了么?!”
他说这话,不就是等于告诉人家,她曾私底下和他见过面么?
木雪听了,心里一跳,下意识望向钱玉,她却板着脸,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望着陈秀才冷笑着说,“不是她说话不算数,只是本官并不想用你当监工,天下读过书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本官的书僮也是认得字的,陈公子与本官非亲非故,凭什么让本官当监工?凭陈公子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缘故?”
“这…这…”陈秀才被她说得脸红脖子粗的,呐呐地就说不出来话。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女孩虽听不懂她们都在说些什么,但看看爹爹讷言的样子就知道她们定是不帮忙的,她们不帮忙,她和爹爹就没得吃没得穿了。
想想,不由悲从中来,三两下就从陈秀才的怀抱里溜下来,一边往木雪这边跑,一边就哇哇地嚎啕大哭起来,“娘,娘……”
谁是你娘?!钱玉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她正为子嗣的事烦心呢,这小丫头就撞上门来膈应她!
“哎,小家伙,这话可以乱说,娘可不能乱叫。”
她还没跑到木雪跟前,就被淳于敷一把拦住了,揪着她的衣领,又一次把她提溜在半空中。
看她踢手踢脚的哭,也没半分恻隐之心,反而愉悦地笑开了,对着那边看见女儿被抓起来后担忧得厉害却不敢上前争辩的陈秀才,她向钱玉道,“钱公子,看陈公子话里话外,怕真的是急需要一份差事,不如就让他当个账房好了——钱公子让那些流民做短工,发银钱时,没个账房管着,可也不成呢。”
说着,对她促狭一笑,钱玉瞬时会意:那些流民大都是亡命之徒,若是偶尔故意将他们银钱扣下一些,他们必会找作为账房的陈秀才理论,他给不出来交代,难免会挨一顿打,她到时再出来做做好人,不但可以收那些流民的心,也教训了这讨人厌的秀才一顿。
——一箭双雕的事,她何乐而不为?对付一个酸秀才罢了,她有的是法子弄死他。
她先前可真是被气糊涂了,才忘了自己的身分和一个窝囊废物计较。
钱玉想明白了,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笑着向陈秀才道,“陈兄,先前可真是对不住,冒犯了,钱玉先在这里赔个不是。”
“哪里,哪里。”她待自己忽然态度急转,陈秀才就知道自己的差事有戏了,一面暗喜地还礼说着,一边偷偷觑向淳于敷。
心想着,她这般帮自己,莫非是对自己有意?该是不错的,她容貌毁了,一般的男子该是不会要她的,看上了自己忠厚老实,所以她才频频相助。
想想,陈秀才心里就乐开了花,这趟过来,虽说没有得到木雪多看几眼,可找到了差事,还得了个如花美眷,可真是天赐之福。
他咧开嘴乐得快找不着北了,让三人看了都有些好笑,钱玉收住笑,继续装模作样地道,“陈公子的确是仪表堂堂的读书人,就与先前淳于姑娘说得那般,做个账房吧,月银一串钱,如何?”
“好好好。”
“那就这么定了,陈公子明日过来上工吧。”钱玉笑眯眯道。
陈秀才一心扑在淳于敷心上,哪里听得见她说什么,等回过神来时,才如丧考妣地瞪大眼睛,望钱玉,“钱公子,这,这…一串钱…”
钱玉故作惊讶,“怎么,有何不妥么,陈公子方才不是满口答应了么?”
自然不妥,一串钱怕每月只够买三斗米,只够他父女温饱填肚子的!那他想的,攒些银子上京都赶考,光宗耀祖的事,可怎么办?!
想着,他舔舔自己干得裂开的唇,不好意思道,“钱公子,您家大业大…这…”
“陈公子没什么异议了是么。”钱玉装作没听见的模样,笑着说道。
“呃…这…”陈秀才脸红耳赤地,有心辩驳,可想想淳于敷和木雪都在一边看着呢,自己这般做怕是有失颜面,也就不做声了,咬牙吞下话,点头,“是,是没什么异议了。”
“那便好,时候也不早了,陈公子回去张罗一下吧,本官也乏了,先回去了。”钱玉前头笑对他说着话,转身却冷下脸,吩咐钱多,“把车赶回去,咱们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气死了,晋江又抽了,抽啊抽的,可恶,等我有时间一定要写个晋江万年受被压的故事!
第101章 第101章
发给那些流民的银钱虽说不多; 但得好好统筹一番。
从府库里拿一些; 再从她从那些士族身上榨出来的油水里拿一些; 填补填补就差不多了。
剩下的银子,得用在刀刃上; 制弓/箭,挖护城河; 修葺城墙; 这些; 都一个不能少。
还有那些流民的居所,这个可以先放着; ……但是在她旁边坐着的这人,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快一个时辰了!
她知道她长得美貌,但她只是幽幽地看; 一句话不说是什么意思; 装女鬼吓人?
钱玉额角的青筋直跳,脸上却铺满寒霜; 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像是在思虑公事的模样。
从而可以轻松地忽略那个从一回来,就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她坐在书案前装模作样看策牍时,就幽幽地坐在她身旁盯着她看的人……
——能忽略就怪了!
一个大活人坐在她旁边,她又不是瞎的,怎会看不见她?而且,只要她的身影现在哪儿,她就无意识地把所有注意都投到了她身上; 想要看不见她,也是不可能的。
她索性转过身来,拿着书,板起脸,一副老学究教训不听话的学子的面孔,望向她身旁的人,冷酷道,“你想做什么?没事的话,就快些出去,不要阻碍我看书。”
“你的书,拿倒了。”木雪好心提醒她说。
……钱玉嘴角动动,凶神恶煞的表情被她一句话说得破了个干净,噘嘴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后,怏怏地趴在了桌上。
“生气了?”木雪站起身,从她身侧轻轻环住她,柔和笑问道。
钱玉口气硬邦邦的,依旧板着脸,“哪里,我生什么气,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跟谁生气?”
死鸭子嘴硬,你就差把“我很生气,你不哄我,我就不理你”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好么!
木雪轻轻地笑,“那好吧,我走了。”
说着,她作势就要离开,趴在桌上的钱玉听说,怔了怔,随即眼眶儿就红了一圈,嘴里依旧不饶人地叫嚷着,“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反正咱们还有几个月就要散伙了!”
“我是说着玩儿的,你较什么真。”她反应这般大,吓得木雪也不敢再逗她,急急忙忙道。
“哼!”钱玉显然不信她的说辞,看了她一眼,头偏了过去。
“真的。”木雪又道,“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起誓,我和陈公子没什么。”
钱玉还是偏过头不理她。
这小祖宗不知又呕哪门子的气了。
见状,木雪叹了口气,柔声道,“脾性这么大,你总要告知我,你是哪里不高兴,我才能哄你啊。”
“谁要你哄了,我又不是三岁娃娃!”钱玉恼羞成怒地转过来,瞪着她,看她还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好半天,泄了气,“好了,我不生气了,你走吧。”
木雪站着不动,“你的神色看起来可不是不生气的人该有的。”
钱玉鼻子一歪,气道,“我生自己的气,不成啊!好了,你快走吧,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烦死我了。”
木雪笑着轻声太息,从她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在她耳边吹气,“我走了,你可怎么解气?”
温热的气息润在脖颈边,很快她就察觉到自己耳朵红了个透彻。
钱玉僵着身子不动,被她的举动搅得头昏脑胀的,觉得自己整个人混混沌沌的,说起话来都不利索了。“你,你说什么……”
“你说,我说的是什么?”木雪不答反问,温热的呼吸依旧喷洒在她颈侧,冰凉的指尖顺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一直往下,一直探到外衣下,搭在她外衣绾带上——
“碰——”在她解开那绾带之前,钱玉红着脸急急忙忙拉扯着衣裳起身,带得她坐的椅子都倒了下来。
匆忙狼狈得像是初嫁时被新郎调戏的小媳妇。
木雪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钱玉却拿袖子遮住脸不敢看她,木雪愈发好笑,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无辜地对她眨眨眼,“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