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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很快烧开了,辛童起身,很快拿了瓶牛奶和一个玻璃缸回来:“你还没吃早餐吧?那不能喝茶,伤胃。”
我看着她牛奶盒放进玻璃缸里,又冲了半碗水进去,她弯下腰拿了盒点心,打开后放到我面前。
“你还是那么细心。”我拿了一块小糕点放进嘴里。
“芝姐来G市了。”辛童沉默一会儿,突然说。
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芝姐?”
“叶芝,你忘了,你刚来横波楼的时候,她对你下手挺重的。”她提醒我。
我点了点头,我还真的差点忘了她的存在。看来,她是听到向云天过世的消息后出洞了,联想到杨助理的跋扈,我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勾结到了一起。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横波楼可真的是内忧外患了。
“她在哪里?”我问。
“锦云会所,前段时间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去帮她。”辛童坦白道,说话间,她把牛奶从玻璃缸里拿出来,扯过纸巾擦掉上面的水,拆下吸管插好后才递给了我。
“谢谢。”我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你怎么打算?”
“犹豫过,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下来,不过,我是有打算的。”她抬头看我。
“你说。”我也看着她。
“不管阮姐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不想在跟着她了。”她说。
“可以,你原本是我身边的人,如果你愿意,那就还跟着我。”我道。
“谢谢殷小姐。”她眼中有欣喜,但言语间很克制。
“你还是喊我采采吧。”我说。
她摇了摇头:“如今你身份不一样了,我不能坏了规矩。威严立起来很难,我得带头。”
“谢谢你。”我动容起来。
她抿了抿了唇,按下水壶将剩余的半壶水再次烧开。然后她冲泡起了茶水,半晌后,她捧起茶杯喝起了茶。
“你离开后,柳先生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我,寻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阮姐很介意这件事情,每次我回来都要百般为难我。后来,我跟柳先生说,我不能和他再联系。柳先生就知道了这事儿,他来了家里。阮姐把他拉进了房间,两个人不知道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我只知道柳先生动手了。从那以后,阮姐就恨极了柳先生。没过多久,她就跟疯了一样,请了装修队回来,疯了一样把家里全扒了,然后照着你住的房子重新装修。”辛童很平静的语气,“这几年下来,阮姐年纪也大了,按规矩,她想要离开,向先生也是会答应的。可她不走,非但不走,还不允许任何人出头,只要有冒尖的姑娘,她就会打压下去。小茹性格刚烈,不服输,又有陈辉撑腰,这才勉强和阮姐平分秋色。”
我默默地吃着点心,喝着牛奶。
“你认为她为什么不走?”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习惯了这样奢华的生活吧,又是当家头牌,离开这里去做个普通人,她受不住。”辛童说。
我把空牛奶扔到垃圾桶,靠到沙发上后,我道:“辛童,对混声色场所的人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洗白上岸,找个有钱不知内情的男人嫁了。阮西岭才艺傍身,容貌又好,凭她的资本找个傻男人根本不是难事,而且,她是一个很胆小怕事的人,我还没离开之前,她就有退的打算。这么几年下来,她一直不走,还一直打压冒头的新人,显然是有人一直在牵制着她不准她走。小茹上吊,她吓坏了,所以才匆匆逃走,这是她自己的主意。她怕死,所以得逃到刘度那里去避难。辛童,你说,牵制她的人是谁?”
辛童点了点头,眼中有赞许之色:“殷小姐,我不敢猜。”
我没接她的话,拿出手机,我给刘麦发了条信息,拜请她帮我安排和她父亲见面的时间。很快的,她给我回了信息,只一个字,好。
我将手机扣到沙发上:“这几年,你听说柳又昕的消息了吗?”
辛童摇了摇头:“没有,完全挨不着边的人。”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然后我起了身:“走,辛童,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她问。
“去看看我爸。”我道。
“下雨呢,殷小姐,不然改天?”她劝我。
“就今天吧。”我说着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那你稍等一下,我拿伞。”她喊道。
几分钟后,辛童开着车,我们冒雨前往驷骊公墓,路上,我买了两束鲜花。一束供到了向云天的墓前,放下花后,我就抱着花往我爸的墓碑走去。向云天下葬那天,我本来想去看看我爸,但后来坐得太久腿麻了,加上韦御风等我,我就没过去。
我爸的墓碑被雨水冲洗得很是干净,就连他的遗照都像刚贴上去的一样。我蹲下来,把鲜花放到了墓碑前,这里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今天是我爸的生日。”我蹲在地上,对着墓碑说。我来之前,是抱了点希望,以为柳又昕会来看看他。现在看来,她确实没把我爸当个人。
在我爸的墓碑前呆了不到二十分钟,我的手机响了起来,辛童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晕得有点厉害,闭了闭眼睛,我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屏幕上的号码是熟悉的,虽然我没存他的名字,但我记得住他的号码。
“喂。”我盯着屏幕好一会儿后接起了电话。
“殷采采。”柳又平的声音传来,“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选定韦御风了?”
“柳先生,我以为成年人之间,最好的告别方式是好聚好散。”我道。
他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苦笑了一下,我将手机收了起来。什么德行?送到嘴里的不要,非要抢着才香?
“辛童,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一直压着阮西岭的人是冯其薇。”我缓缓道。
辛童握着伞柄的手抖了一下:“殷小姐,你为什么猜她?”
我没说话,三年前,冯其薇把我和阮西岭带到那幢小平房,那时,我就猜她会做点什么。只可惜,我还来不及看到就进了监狱。
“不过,我倒觉得刘度完全不喜欢阮姐,我几次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刘度看她的眼神毫无波澜。”辛童说。
“走吧。”我转了身。
走了几步,拐到了正道的台阶前,远远的雨雾中,一顶黑伞慢慢向上移动。我站定,那顶伞越来越近,隔着七八个台阶时,那顶黑伞晃动了一下。一张白皙的脸露出来,来人怀里抱了一大束粉色的郁金香。
“昕姐。”我喊了一声,我没记错的话,粉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永远的爱。
第:此情难尽11。他想干什么?
三年没见,柳又昕的皮肤更胜当年,眼神愈发的清澈起来,让人根本无法猜测她的真实年龄。我实在是很想问问她吃的是哪个牌子的防腐剂,怎么有人真的能经得起岁月的洗礼?
柳又昕的表情有些惊怔,她没想到我会来。
“采采。”她喊了一声后继续往上走,走到我身边时,她停住脚步。
我带着一点笑容看她。
“雨大了,你先走吧。”她抱紧怀里的花,收回视线,她从容的往前走去。
我看着她走到我爸的墓碑前停下来,然后她蹲下来,大黑伞将她完全罩住,我只能看到我爸的半截墓碑了。
“走吧。”我低声道。
我们出了墓园时,中雨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虽然打了伞,我和辛童上车时,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走吗?”辛童问我。
我隔着模糊的车窗望了望外边,雨太大,什么都看不清了。柳又昕还在墓园里,我想着她怀里那束粉色的郁金香,好一会儿后我才应了声走。
我们回了四合院,车子开进院子的雨棚里停下来。我下了车,远远的看到王妈站在回廊下张望着,见是我,她小碎步的走到了台阶边。
“采采。”她喊得有些急切。
“王妈。”我匆匆跑上台阶,抖落了一身的水。
她搓着手,又伸头看着我后面,见辛童跑来,她问:“小悦呢?”
“什么?”我愣了一下,陆只悦昨晚不是提前走了吗?
王妈见我愣了,她不安起来:“我还以为你们事情要办,所以一起去了,眼见着都要吃午饭了,你们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
“你是说小悦昨晚没回来?”我再确认一遍。
王妈点头。
“辛童,手机给我。”我身上都湿了,手机就放到了包里,辛童拎着包。听我喊,她立刻从包里掏出了手机递给了我。
“我给她打过电话了,她没接。”王妈补充道。
我拔下了陆只悦的号码,电话是通的,但无人接听,我连打了三遍。王妈和辛童都盯着我,见我收起了手机,两个人都没敢开口。
“王妈,你先去忙吧。兴许小悦去她姑姑那里了,我去换套衣服,晚一点儿我和她姑姑联系一下。”我道。
“诶,诶。”王妈应着便退了下去。
我回房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衣服。顾不得吹头发,我随便包了一下,就给韦御风打了个电话,他似乎很忙,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听我要温湘庭的联系方式,他说发到我微信就挂断了电话。
我转而给温湘庭打了电话,结果陆只悦并没有去她那里。听说陆只悦一夜未归,手机也无人接听,她也担忧起来。
“采采,除了你,她还有别的朋友吗?”她问我。
“没有了吧。”我有些不太确定,毕竟,我和她错开了三年的时间。这三年,她也许还有别的谈得来的朋友呢。不过,她就算去朋友那里,她素来也会和王妈交待一声。更蹊跷的是,她一直不接电话。
“应该没事儿,你不要担心,那丫头有点拳脚功夫,保护自己是足够的。”温湘庭宽慰我。
“嗯,姑姑,那我挂了。”我听她这么说,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挂了电话后,我就安心的吹起了头发。
这场雨下了两个多小时,午饭后,辛童回阮西岭那边收拾行李。我站在廊下看着大门口,陆只悦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联想到小茹的上吊,我觉得陆只悦一定是出事了。
我心惊起来了,拿起手机,刚好韦御风的电话打进来。
“小悦怎么不接电话?”他焦急的语气。
我的心就沉了下去:“出事了。”
“说清楚。”他简洁道。
我把她昨夜到现在一直没回来,并且已经给温湘庭打过电话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一夜未归?”韦御风顿了一下,“我给阿离打个电话。”
“阿离?”我一惊,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是阿离把陆只悦带走了吧。我神游时,韦御风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的手半天才垂下来。向云天过世那会儿,我见到了阿离和他的妻子。我回来这段时间,陆只悦只字未提起过他。然而,两个人曾经那么深爱的人,在这么近的空间下,怎么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呢?
大约几分钟后,韦御风又给我打来了电话,阿离和他的妻子在国外度假,他没有去找过陆只悦。
“那她的车呢?她昨天开着车走的,你赶紧查查她的车停在哪里?再想办法调取她下车地方的监控。”我急中生智。
“嗯。”韦御风应了一个字,“我想想办法。”
我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短信提示音响起,刘麦给我发的,她说明天下午三点,她爸有空,让我到望雅园等他。我还没退出收件箱,刘麦又给我发了一条。这回她说,刘度将去法国一段时间。
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