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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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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瞪大眼看着他,很认真地否认:“阿杏没变。”
  她歪歪脑袋,随即迟疑地看了看阿杏地衣着打扮,忽然指着阿杏的衣裳,“这个,变了。”
  又指阿幸的头发,“这个,变了。”
  然后又笑眼弯弯,指着阿幸胸膛,“阿杏,没变。”
  阿幸也笑,“嗯,阿杏没变,阿杏永远在小姐身边。”
  七月就抿着唇笑。
  阿幸轻轻摸摸她那扎地跟男孩子似的头发,“真好,七月也没变。”
  ***
  傻乎乎地对笑一番,两人津津有味地交流着各自分开后的情况,当然,以七月的情况为主,阿幸一句句地问,七月慢吞吞地一个个地答,阿幸也不催她,就听着她慢悠悠地,有些困难地将这几年的经历一一地为他描述。
  当听到七月说这艘楼船是她设计建造时,阿幸微微惊讶,但很快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他早就知道七月别于常人的聪慧。
  阿幸出身的师门教授颇杂,他的师兄们有功夫高手亦有能工巧匠,只是阿幸在工匠上实在没什么天分,倒是武学天分奇高,因此一直以来都是专心习武,机关术之类不过是学了个皮毛。
  当初他见七月对机关之类感兴趣,便教了她一些,但他也只是学了皮毛而已,教给七月的又能有多深?可是,七月却聪慧地只需要他将她领进门,剩下来的她就会自己琢磨,可以说一点即通,简直是再省心不过的学生。
  然而,那时候的七月是一个高门闺秀,哪怕她再聪慧,再有才华,又有什么用处?
  后宅那种地方,根本没有她施展才华的天地。
  然而,如今她已经离了那个牢笼,这三年他缺席的时间里,她悄然成长,终于绽放出本应有的耀眼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好像又卡文了……这章昨晚码到三点,还是只有两千字,倒地痛哭

  ☆、第111章 8。03

  楼船试航成功; 阿幸和七月也终于回到码头。七月很有礼貌地挥挥手跟船工们告别; 船工们回以爽朗善意的笑。
  几个月前; 船坞里突然多了个看上去就娇滴滴的小姑娘; 船坞主事吩咐要大家多照看照看她; 她想做什么都随她,还要所有人都配合她。
  那时候; 可是有不少船工对此不满的。
  不管造船掌船,可从来都是男人的事儿,这突然跑来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
  女人也就罢了,还是个根本还未长成的黄毛丫头而且那娇滴滴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娇小姐; 万一这娇小姐在船坞磕了碰了,娇小姐觉得委屈了; 她后面的人怪罪到他们身上怎么办?
  所以; 那时候没几个人心里愿意接受她。
  然而,几个月下来; 这个娇小姐几乎每日混迹船坞,模样看着依旧娇滴滴的; 然而身上却没有一点船工们想象的骄矜之气,她很安静,不吵不闹不耽误别人做事,就是每天旁观他们做事,她的眼神澄澈,目光很认真,很专注; 好像他们做的工作是多么重要,多么值得学习的东西一样。
  开始船工们还以为是自己错觉,但很快就发现并不是。观摩过后,那娇小姐居然开始一个个地向他们请教问题
  一个明显出身高贵的娇小姐,却对他们这些粗人干的活感兴趣,甚至还认真请教……船工们心里忽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船工大多来自贫苦人家,没读过书,没别的本事,就只有在船上卖力气,甚至卖命。船坞里造船的船工好一些,基本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出海远洋,然而也只是如此了,他们的工作从没有被重视过,在所有人眼里,船工都没什么好值得尊敬的,他们的工作似乎也是能被任何人取代的。
  但是这个小姑娘的眼神,却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工作也很重要,他们不是可有可无的人,他们也在创造价值
  这是一种尊重,一种被认可的尊重。
  当然,船工们不懂这些。
  但是他们知道,他们喜欢这种感觉。
  七月在船坞逐渐受欢迎起来,但真正让她赢得所有船工尊重的,却是之后。
  这个小姑娘,每日玩耍似的在船坞里游荡,然而忽然有一天,她说她要造船,造一艘最大、最牢固,不怕狂风巨浪的船。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小孩子说笑话,然而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
  从一张图纸开始,巨型楼船的一点点在船坞成形,船坞的每个船工都亲眼见证着这个小姑娘怎样一手创造出这个奇迹。
  ***
  刚跟船工们告别完,两人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哎呦,我的祖宗喂”小胡子满头大汗地挤到两人身边,开口就是一句祖宗,“阿幸少侠,大侠下次干啥能提前通知一声不?老杜我胆子小,经不起你吓啊三爷还让我看着你,我——”
  “杜管事,这是七月。”阿幸开口打断了小胡子的话。
  小胡子的绿豆眼瞬间瞪大变成了黄豆眼,哎呦,他看到了什么?这万年冰块居然在笑着跟他说话?
  小胡子晕乎乎地拍拍脑袋,忽然,他又张大了嘴巴,指着七月,“找、找到了?”
  阿幸依旧笑着回答:“嗯,找到了”
  于是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阿幸牵着七月肩并肩的手走着,小胡子杜管事距离两人只有半米远,然而他却感觉自己离这俩人足有十万八千里,顿时感觉孤独寂寞冷。
  一边孤独寂寞冷,一边偷偷打量那位传说中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粗眉毛,黑皮肤,满脸雀斑……
  小胡子确定以及肯定,阿幸病得不轻。
  ***
  七月带着阿幸和杜管事直接往码头里面走,没走几十步就停了下来,七月挣开阿幸的手,小鸟儿一样往前扑去。
  “阿娘”
  手里突然空荡荡的,阿幸正陷入莫名的失落中,就见七月扑上前,然后叫出这么一声。他顿时愣住了。
  前方,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面对他们站立着,显然正在等人,七月就是扑到了她怀里。女子身边还有一名做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此刻这丫鬟正俏目圆瞪,怒视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我家小姐在一起?”丫鬟满怀戒备地瞪着他俩询问,当然,重点是放在阿幸身上。
  方才这男人突然奔向楼船,鬼魅一样的身影让路人啧啧称奇,却差点没把她和少夫人吓死。若不是很快发现船上并没有发生冲突,船工们也放了安全的信号,她和少夫人早就追上去了。
  虽然是虚惊一场,却也够吓人的了。
  再说——这年轻男人刚才可是牵着她家小姐的手虽然这男人长得特别俊俏,而且……似乎还有些眼熟,但这也不是轻薄她家小姐的理由
  丫鬟质疑的目光看得阿幸不自在极了,玉白脸泛起薄红,从耳垂红到脸颊,讷讷地竟然不敢开口。
  那边,戴帷帽的女子忽然摘掉帷帽,她安抚身边做丫鬟打扮的女子:“红绡,不用担心。”
  “这是故人啊。”她浅浅一笑,容光慑人,晃地一直好奇盯着的小胡子杜管事眼一花。
  “阿幸,好久不见。”
  宜生看着眼前这青松一般的青年道。
  ***
  宜生和七月居住的地方离码头很近,那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就住了宜生七月和红绡三人。小院貌不惊人,所在的巷子也并不整齐宽阔,然而,小院两旁的邻居皆是红巾军将领。甚至小院的左侧,就是罗钰经常来休息的地方——罗钰经常忙地来不及回来,在官衙就睡下了。
  因此小院虽小,安全保障却极好,宜生带阿幸和小胡子回家还在小巷入口的守卫处费了一番功夫。
  进了院子,红绡愣愣地去泡茶,走时目光还直勾勾地盯着阿幸,让原本就不自在的阿幸更加不自在了。
  茶还没上来,宜生微笑着对着阿幸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她的声音很轻柔,脸上笑容也很温柔,没有给人丝毫压迫的感觉,然而阿幸还是觉得压力好大。
  宜生要的解释是什么,两人都很清楚。
  好好的贴身保护女儿的丫鬟忽然变成男的,哪个做母亲的都得要个解释。事实上,宜生没有没有大发雷霆把他赶走,甚至叫兵卫打他一顿(虽然兵卫打不过他),阿幸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他此刻乖乖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简直不能再乖巧,完全没有一丝方才那高冷剑客的模样,让小胡子杜管事再次掉了一地眼球。
  阿幸没有隐瞒,原原本本地将当初事件的原委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内情。
  沈问秋想为七月找一个护卫,要能力强又要绝对可靠,他与阿幸的师父是忘年好友,知道阿幸师门中人各个身负绝技,恰好听说好友有个武艺高强的徒弟要出世下山历练,便打上诱拐老友徒弟的主意。当然,光武艺高强出身清白还不行,人品也要靠得住。
  而阿幸这人,虽然冷地像冰,却坚韧如石,还有些认死理的牛性,一旦答应什么事,就绝对会做到。
  于是沈问秋就把人拐来了。
  可当时威远伯府那情况,沈问秋虽能把阿幸塞进伯府当护卫,却没办法让他成为七月的贴身私人护卫,一来闺秀本就没有贴身护卫一说,二来以当时的情形,若他说给七月找了个护卫,谭氏定会闹地不眠不休。
  恰好阿幸男生女相,少年人身子单薄,声音也还有几分柔和,稍微装扮一下,便是个俏生生的小丫鬟。
  于是,丫鬟阿幸出炉了。
  听完阿幸的陈述,宜生扶扶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给女孩儿塞个男扮女装的男护卫,这事儿沈问秋做的绝对称不上对,宜生是很有资格生气的。然而,想想沈问秋竟为了七月如此用心,想想当时阿幸的确保护了七月,她就对沈问秋怎么都怨不起来了。更何况,沈问秋那么多年的用心,她都记在心里。
  然而,她记在心里的,除了他的用心,还有最后一次见面,他送给自己的那册《女戒》。
  她心怀坦荡为表感激为他亲手缝制衣物,他却回她一本《女戒》劝她恪守女戒严守妇德?
  直到如今,她依然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心情。
  委屈,愤怒,恨不得把那本《女戒》拍在他脸上
  是,她就是这么小气,就是这么记仇
  可再怎么生气记恨,她也不会忘了他的好,这个威远伯府唯一一个真心疼爱七月,也对她多有照拂的人,她是打心眼里感激的。如今又得知阿幸的事,经过做鬼那段经历,她早已不是迂腐的呆子,对男女大防并不如普通母亲那样看重,不然也不会放任七月在满是男人的船坞一待几个月。所以,这件事上她也并不怎么怪沈问秋。
  但是——
  他连给自己子孙女塞个男扮女装假丫鬟的事儿都做出来了,当初又为什么送她那一本《女戒》?
  从阿幸这事来看,沈问秋分明不是迂腐之人,而且他少年便弃文从商,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恪守礼教之人,所以——为什么他独独对自己这么苛刻?
  想到这里,宜生不由又有些忿忿。
  用她做鬼时学到的一个词儿来说,沈问秋这表现就是个精分。
  宜生这边厢想着,也不说话,阿幸便越来越忐忑,头越来越低。
  宜生从沉思中回神,抬头见阿幸这模样,知道他误会了,正想解释,忽而想起方才在码头上,他和七月手牵手走向她的样子。
  以前阿幸还是“阿杏”时,经常牵着七月的手到处玩儿,甚至七月玩累了耍赖不想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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