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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菀被他瞧得要灼出窟窿了,不自在地偏了一下头,问他:“发怔了,看什么呢?”
许礴忽而又一把把她往怀里抱,半晌说:“跟做梦一样。”
青菀噗嗤一笑,“瞧你这样子,真像梦游来的。”
许礴的手在她后背轻抚,心里的激动之情久久不能平静。可他还记得这在慈宁宫,自然问青菀:“母后让你来的慈宁宫?”
青菀从他怀里出来,点一下头,“她亲自到瑾思院接的我,说是怕旁人照顾不好我。这宫里没几个生养过的,就她有经验。”
许礴手扶着青菀的胳膊,半晌道:“我母后……不比一般女人……”
话说得含含糊糊,但青菀听得明白。她看着许礴,忽而拉他的手下来,拿在自己手里,看着他道:“要是一般女人,也不能坐到皇太后这位子上来。”
“你不记恨她?”许礴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手里,这脉脉温情,能相伴一辈子,其实也足够了。
青菀从来也没和许礴说过皇太后的事情,大约也知道与男人议论他的亲娘,说话是要有分寸的。毕竟那人生他养他数十年,无人可替代。她看着许礴,开口道:“记恨谈不上,对她心有顾忌也是真的。可她眼下不会对我怎么样,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
许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要不想在这里,我带你出去。”
青菀摇摇头,“你不必为我和太后闹出明面儿上的矛盾来,叫别人瞧着,又该怨怪到我的头上,而后更是难办。我照顾得好自己,若有什么事,也会叫画珠到前头跟你说去。”
许礴再思虑一二,只得应下这话来。他大约也分辨得出来,在孩子出生之前,他母后必然是会照顾好青菀的,青菀这厢不会有什么事。只要青菀没事,他便放心,却未多想自己的事情。及至晚上,才发现自己不能留在慈宁宫睡觉。一来这是皇太后的寝宫,他留下与青菀同眠,实在不好。二来,皇太后说得也明白,青菀坏了身孕,不可与他同床而眠。因而他在慈宁宫用过晚膳,便被皇太后拿荒废朝政的话给打发走了。
出了慈宁宫,自然不往别处去,还是上了方辇回文德殿。那案面上的折子,堆堆叠叠,去了旧的就来新的。
皇太后得知他的去向,不动声色。那厢又把十二分的心思放在青菀身上,好吃好喝地给她进补。但青菀不几日之后开始害月子,吃得少吐的多。她也还算尽心,专叫御膳房做些青菀想吃的,并不强制她多吃什么。横竖,她在照顾青菀这事上,无有什么叫人不快的地方。
青菀也因为得了她的照顾,确实轻松不少。事事都有人给她想好了,给她料理了明白,她只管养胎就是了。许礴每天还是会抽一些时间来看她,哪怕只能坐下说两句话,也还是要来的。她不知道皇太后对这事什么看法,在她脸上瞧不出情绪来。
除了许礴,另一个常常往慈宁宫来的便是魏皇后。她百样讨好皇太后,瞎子也瞧得出来。皇太后倒也不说什么,受下她的殷勤。这样的人,心里日日想什么,要去猜就得累死了。青菀小心留意,也不过多疑神疑鬼。毕竟,保持好的心情,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许礴那厢不管魏宝珍的事,三两月下来,觉得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青菀安安稳稳生下孩子来,倒也是好事。毕竟有皇太后保驾护航,后宫里没人能对青菀怎么样。便是那每日要到永和宫请安的事,都给免了。
直到除夕的前一晚,许礴在看完青菀后,被皇太后给叫去了,才岔出叫人不愉快的事来。
皇太后坐在炕上,靠着狐裘引枕,与许礴说:“过了明儿,又是新年了。皇上不能还是老样子,总该拿些新样子出来的。那后宫里的嫔妃们,等皇上等得也难熬。横竖新年里除下大典,有的是时间。你便往各宫里走走,帮她们排解排解苦闷,你说呢?”
许礴听得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不想在这事上与她争论,自应一声,“儿子明白。”
皇太后笑,接了冬香送过来的手炉,往怀里抱,“明白可不成,你得去做呀。菀美人有了身孕,你就不要别个伺候了?哀家帮你挑选那么多嫔妃,都是做摆设的?你当国库的银子多呢,养闲人。”
许礴抿抿唇,还要再说那日理万机的话。然这话明显是站不住脚的,他再日理万机都能每日抽出时间来看青菀。要说因着这个不能去别的嫔妃宫里,显然是借口。他又想了想,再找托词。
那厢皇太后又笑了,说:“又要拿什么话打发我?”
说罢了看许礴不答,自又道:“皇上不知道,女人都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尤其这后宫里,就更是这样了。你说皇后,跟了你这么多年,一无所出,可不着急么?也亏得你得了这么个好皇后,不争不闹。你不去她宫里,她也不说什么,也就前儿才求哀家一回,说等菀美人生了孩子,叫哀家做主,把孩子给她养着。哀家想也是啊,她是正宫娘娘,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更好些。”
许礴听罢这话,便直看进了皇太后的眼睛里。她面上是有笑意的,眼睛里却没有。这皇宫里头,父子不是父子,母子不是母子。他时常也觉厌倦,却偏又有一颗想君临天下的心。君王要绝情断爱,他偏也没做到。
这话他也听得明白,皇太后在拿孩子的事要挟他,想让他去别的嫔妃宫里。可也就是因为听得明白,心下才大片冰凉。这算什么,对自己儿子也要处心积虑?
许礴直盯着皇太后的眼睛,威严满面地说了句:“母后可以试试,看皇后敢不敢养。”
☆、65|慈宁宫03
皇太后从来都知道自己生的儿子不是软糯的人; 否则也不能登上这宝座来。虽说后宫有她预谋盘算,最主要的势力其实还在前朝。他既有这般宏图大志实现了自己的志向,自然就不是能任人拿捏的人。她原本不过试探一试探; 哪知他这般强硬表态; 倒叫她哑口无言起来。这么瞧起来; 那女人确实对许礴重得不能再重了。她心里吃味; 又有羞恼,但面上看起来还算沉静。
许礴收回目光; 不再坐着与她说话,自顾站起身子拂了一下袖摆; 说:“母后若是闲的慌; 便多做做佛事; 为儿子也为黎民百姓多祈些平安。菀美人在这里若是麻烦了您; 待会儿我便派人接她出去。还回瑾思院; 儿子能照顾好她。”
皇太后看着许礴侧后身影,半句强势的话也再说不出来。那道理也说了; 三纲五常的规矩要守。她一个做女人家,合该贤惠得体些。她原本是仗着自己是皇上生母的身份,并一个孝字; 还有那雨露均沾的道理来拿捏许礴; 只没想到,她这儿子却一点颜面也不给她。
如果做皇帝的摆起威严; 谁敢再不识趣继续触怒他?他好的时候是个隐忍勤勉的好皇帝; 不好的时候; 性子起来,做些个随性的事,也没人敢拿他怎么样。生杀大权,也不是搁在手里玩的。谁都有脑热一根筋的时候,也都有不可碰触的底线,皇上也一样。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说不出哪里好的女人,竟会成为许礴的底线。皇太后闭眼吸气,在许礴走到门边儿的时候,到底颤着声音说了句:“别折腾了,留在慈宁宫,哀家能照顾好她。”
许礴顿住步子,微微回头,“那就劳烦母后了,等孩子出生,到时便是您的皇孙,咱们一家,也能享享天伦之乐。”
这话摆在寻常家庭里,最是温情的。可在帝王之家,什么时候有过天伦之乐。便是她和许礴,打小就是盼着他成才成大业的,无有多少母子间的温情。她是这么一个瞧得真切明白的人,怎么就养出了两个与自己都不像的儿子?老六有帝王之才,却不是个狠心寡情的人。老十三么,不提也罢,那是个生活里只有下棋吃茶的主。
她默默深吸好几口气,在冬香嬷嬷的话音里回过神来。冬香嬷嬷瞧着母子俩脸色都不好看,自然知道实情没有谈拢。她到皇太后近前的,用宽慰的语气问她:“皇上那里说不通?”
皇太后摇摇头,觉得脑仁儿疼,手扶侧额有气无力道:“叫那丫头迷了心窍了,没有办法,白惹得哀家一身臊。”
“那您就别管了。”冬香上手给她捏肩,又去给她按太阳穴,“您为皇上做的事够多了,这会儿可以撒手了。您管得多,也不见能得好。他明白您的苦心还好,不明白,还得记恨您,您这是何苦来?随他们折腾去吧,您就踏踏实实的,过些皇太后该有的清闲日子,不好么?”
皇太后又长长叹了口气,忽而道一句:“那丫头到底哪里好?”
冬香嬷嬷自然说不出那丫头哪里好,这种事情,谁个也都说不明白。两人已是这般,硬拆的法子不成。那皇上就是不去别的嫔妃宫里睡觉,也不是旁人能强迫就改变的事。她说:“好歹孩子已经被盼出来了,莫为难皇帝了吧。”
皇太后也觉没有办法,那脑子里的疼在冬香的揉按下好了些。她这头疼的毛病有些日子了,犯起来也有要命的时候。今儿这是恼的,明儿还得找太医过来瞧瞧。
那厢青菀不知道皇太后和皇后以及皇上之间的事情,便安了一颗心只管养胎。头三月难熬,吃的没有吐的多,也没有心思管其他的。在她这里,皇太后的照顾无微不至,皇上日日来看她,一切都甚为顺遂安稳。
☆、66|慈宁宫04
到了四五月份的时候; 那身子恢复了之前的轻便。身上无有累感,除了肚子开始显怀,倒也没有别的什么不痛快的。那肚子里又生出胎儿拳打脚踢的感觉; 甚是叫人欣喜。青菀便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肚子上; 更是没有多余心力去管其他个。
她开始拿了针线做肚兜; 做些虎头软底儿花鞋; 并许多小衣衫小帽子,都是初生婴儿能够用得上的。那前朝有什么事; 后宫有什么纷争,她都不是十分清楚。只是这慈宁宫里发生的事情; 她尚瞧得出端倪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魏皇后来慈宁宫的次数变少了。
她也没多打听; 还是皇太后自个儿午后找她闲坐; 在她面前说:“哀家最近这头疼的毛病越发严重了; 不想见人。就是皇上,也不大想见。”
青菀坐在炕上; 身后靠了许多软枕,手里拿着些针线活计搁在大腿上,看向她:“皇上又气您了?”
皇太后低头用手按太阳穴; “打小气到大的; 寻常事。这事儿他不明白我的苦心,早晚有苦头吃。”
青菀又问:“什么事呢?”
皇太后搁下手抬起头来; 看向青菀:“你没有身孕的时候有人伺候他; 倒也说得过去。眼下你已经怀了五个月的孩子了; 他愣是一次别的嫔妃那都没去过。这事儿迟早是要叫人挑刺儿的,可瞧着吧。”
青菀抿抿唇,不知如何接她这话。若立个旁观者的身份,她也觉得皇上专宠哪一嫔妃这事儿不好。自古帝王三宫六院,都是用来绵延子嗣的。作为皇上,在女人身上多花心思,尤其在唯一的一个女人身上多花心思,较真儿起来,都是不合道理的。可她不是个旁观者,感受着肚子里有脚踢到肚皮上,心里也不自禁生出许多私心。如果许礴一直没有对她专一也就罢了,专一了这么久,她都习惯了,还能做到劝他去别的女人那睡觉?
她低头拿起手里的东西开始绣花,半晌道:“太后多劝劝他就是了。”
皇太后还是看着她,“他晚上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