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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如仙人样式,笑向婉儿展开,一面道:“往常便觉得你行步从容,有胜于凌波微步者,当此神仙之服,方副神仙之态。”
婉儿笑道:“你过奖了,我哪有什么神仙之态,不过是你自己心里喜欢,所以看我也喜欢罢了。”
她道:“是真如神仙,不是哄你——不信,你穿穿看?”
婉儿眼觑她:“不穿。”见她不大高兴,又道:“徐长寿也穿过的不是?”
她一怔,费了些时候才想起这事,不觉好笑:“那是几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
婉儿道:“几时候的事也都记得,现在我看见这些神仙、炼丹之类的东西便觉心烦,要穿你穿。我不穿。”
她明知这小东西不是为的徐长寿,只怕是不愿她再炼丹,却也拿这小东西没办法,将衣裳在手里捏了一会,半赌气地道:“你不穿,我穿。”
婉儿唬了一跳,靠近看她,她早将这羽氅披在身上——又轻又暖,倒确是好东西——绕着婉儿走了几步,神气十足地道:“朕是天子,是如来转世,本就是神仙类,何用妆扮?”指着婉儿笑道:“你这小精怪,随朕修行,到时也赐你升天之术。”
婉儿忍着笑,装模作样地拜下去:“陛下圣恩,铭感五内。”话音甫落,已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见小东西笑,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一笑之后,却又一叹,轻声道:“若世上真有万岁之天子,朕…倒想做一做。”
婉儿手一抖,慢慢直起身看她,她浑如不觉,只爱怜地回头,轻抚身上羽衣——衣色纯白,唯衣襟以红色顶羽制成,年轻小娘子们穿着,便觉俏丽无限,如她这暮年老妪,穿着大约只觉臃肿。
虽知这世上恐怕真的没有不老仙丹,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求这么一颗仙丹,或者不必长生,只要稍延二三十年之寿,得让她与这小东西更多处些时候,春天一道吟诗,夏一道泛舟,秋一起采菊,冬一起烤火——两个人时,连火也不必烧那么旺,相互靠着,便觉很暖。
婉儿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年轻人的手暖洋洋的,尤胜羽衣,她被这手握着,心情便不自觉地好起来,扭头去看婉儿,却见这小东西定定地看她,眼中似有火焰燃烧。
她隔了片刻方判定出那火的由来,有些感动,却又有些好笑。婉儿到底还是年轻性情,稍加渲染,便易感动,不像她现在,对从前执着的许多事,都已看得淡了,只是偶然时才会生出些心有不甘,譬如长生,譬如…婉儿。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说明,婉儿待她,至少还有许多真心。
她想起刚才婉儿眼中的犹疑,轻轻一笑,微笑中婉儿已牵着她坐到榻上,伸手去剥她的衣裳。她本以为婉儿要导她来做那行云布雨之事,待见这情形,方露出些愕然来:“阿婉。”
婉儿却已解了她的衣裳,略有些用力地将她按在榻上,四肢小心地爬在她身体两侧,微伏了身,头俯在她身上,自上而下地亲下去,亲着她每一寸的肌肤,那些衰老的、松弛的、再不年轻了的肌肤,手渐渐上来,自两腰侧而上,扪住了她的前胸,她那儿已不再丰满,有时都不好意思穿太低的衣裳,可婉儿却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两手轻柔地抚着,像是身下的她不是七十多,而是四十多的时候。
她被婉儿这么温柔待着,竟也莫名地生出些难以言说的想法,手慢慢伸出去,揽住了婉儿的腰身,纤细、柔软、上面肌肤嫩滑如玉的小腰。她缓慢地蜷起腿,脚尖擦在了婉儿的小腿上,纤细、柔软、肌肤嫩滑如玉的小腿。她甚而尽力地屈身,藉着身下枕头的力量去够婉儿,婉儿察觉了,将身子向上送,手搂住她,头轻轻点上来,下巴擦到了她的下巴,温驯如小兽。她们的舌尖终于相触碰了,缓慢且轻柔地勾在一块,彼此轻轻地舔了一舔。
然后婉儿便轻轻将她放下去,顺着她躺在榻上,彻底剥除了她的衣裳。
“阿婉。”迷惘中她轻轻地这样唤,手扣住婉儿的手,似命令又似恳求,“你是我的。”
不知婉儿是否听到,她只觉身下一润,像是洛河发了春汛,风狂雨骤,川流奔涌。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本来以为要下周,结果晚上临时接到通知是明天,所以…本周二周三周四要停更三天…本周日或者下周一可以补一次,下下周末可以补一次,还有一次补不了(顶锅盖跑)
注释来自于百度:
打铁的典故:《文士传》里说嵇康“性绝巧,能锻铁”。嵇康爱好打铁,铁铺子在后园一棵枝叶茂密的柳树下,他引来山泉,绕着柳树筑了一个小小的游泳池,打铁累了,就跳进池子里泡一会儿。见到的人不是赞叹他“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就是夸他“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晋书·嵇康传》写道:“康居贫,尝与向秀共锻于大树之下,以自赡给。” 他在以打铁来表示自己的“远迈不群”和藐视世俗,这是其的精神特质的体现。
其实本章的精髓是:
则天:小妞,给大爷我笑一个。
婉儿:不笑。
则天:好吧,那大爷我给你笑一个。
婉儿:噗。
则天:。。。。。。
第489章 设计
因母亲近些年长住上阳宫; 这边也设了些简略的衙署,各官司常有人在此办公,宰相及学士们当值宿者亦值于上阳宫。今日恰是崔秀在,我便与他递了个信,又派人请了独孤绍与崔明德来; 自己回了别庄; 吩咐人治一席饮馔; 等到黄昏,才见独孤绍与崔明德二人纵马而来。崔明德做男子打扮,束着发; 着深绯色窄袖翻领百褶衫,似弁服又似胡服,骑一匹青色大马; 独孤绍则纯是胡人模样; 戴浑脱帽,着艳丽间色条纹衫、彩色衣裤; 扎裤脚; 骑枣红马,二人皆围着蹀躞带,手执大弹弓,背弹囊、水囊等物; 马后各挂了一只大竹笼,笼里踢踢跳跳的,想是关了不少东西; 驰骋而来,崔明德早早勒了马,独孤绍却挽着缰,一路到近前才嗖地跃下,手里缰绳一甩,已丢在她身后侍儿手中,向我一抱拳的功夫,崔明德也已不紧不慢地过来,行过礼,将独孤绍平平一看,这厮便笑嘻嘻向我道:“拜见长乐公公主,公主一向可好?”
我勉强一笑,向崔明德使个眼色,独孤绍便正色起来,随我入厅中坐着,片刻后崔秀亦骑驴至,我见人已齐全,命侍儿们奉上酒菜便都退去,留仙仙、吴小孩等执事亲在四处守卫,再将三件事中的前两件与他们说了一遍,看崔明德时心情难免有些沉重:“若两封疏都为一人指使,则此人恐怕知我甚深。”奉天局是我起家之根本,亦是唯一一个我所倡导,而今还完全握在我手中的衙门。而我只贡献了想法和门路,柳厚德才是奉天局得以发展壮大的紧要人物——亦是我于公于私的财源。崔明德则不但是我谋主,还是为我联系士人、交通内外的主力。这两人无论动了谁,都够让我肉痛一阵了。
崔明德听我说婚姻事时便面沉似水,抿一口酒道:“疏中先提的是我,附带才提了阿绍,是么?”
我点点头,正因如此才最可怖——奉天局发展至今,已占得岁入之什一,数额既巨,朝中有人忌恨,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何况柳厚德依附于我,奉天局又是我所初设,此事人尽皆知,想到对付他倒不是什么难事。崔明德之于我则不然。她这品级,在都中不说微不足道,但也是一抓一大把,虽有女人而为外朝官、立军功、管军学这等荣名,毕竟已有独孤绍珠玉在前,何况她平时为我所做的事,大多隐秘而不为外朝所知,这人却一下就能想到攻讦于她,要么是洞明如烛,要么便是常与宫中有联络,知晓内外隐情。最可气的是,崔明德不及独孤绍起眼,所以从她入手,比起从别人入手都要来得容易得多。至于冯永昌的事,虽是小事,却也是证据确凿,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搜罗的。
崔明德蹙眉不语,倒是崔秀看着我,半晌方道:“只此二件,没有他事?”
我一怔,见他目光,不大自在地道:“还有一件小事。”
见她们三个都看我,才将冯永昌的事说出来,末了低了头,一字一句地道:“我拟令人严查此事…不会放过他。”我早知这人贪图小利,所以时时敲打,处处警诫,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分寸,不指望他洁身自好,只希望他贪挪些钱财,不出大错,可那封书状上所言,却已远超我所能容忍的范畴——他一个阉人,偏要学好人娶妻妾,岂非造业?更何况还有逼人致死等事?
厅中有片刻的安静,崔秀道:“公主打算怎么查?”
我道:“当然是依大周律,送官法办。”说出这话,眼将他们三个一看,独孤绍满饮了一杯酒,道:“我觉得该这么办。”
崔明德不语。崔秀看着我,好一会才道:“公主觉得,自己下面这些人中,有多少能持身谨正,全不违法?”
我抿嘴道:“第中有阿宋管着,别的家奴总不及他这样过分。”
崔秀淡淡道:“某说的不是家奴。”
我答不出来。这年头但凡握着些权力,犯法实在是太容易,有时守法反而是不懂事,违法才是默认的风俗,若真的一一细究,恐怕连我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该送到丽景门去。倘若我寻个借口将冯永昌打死,这不过是件无关紧要小事,可若我将他送官,这事就变成了天大的事——人人都有家奴,人人的家奴都有过失,凭什么我一人便做这清高样,为些许小事如此铁面无私?而既开了这个口子,且冯永昌既为冯世良义子,算是我门下第一等的狗腿子,连他都要送官法办,若是再有旁人被诉于官,我是不是也要将人送到洛阳县去?若知为我办事,下场却如此凄凉,既没有好处,还要如此秉公执法,则谁又肯再为我办事?尤其是眼下的正人直士,多不耻于与我这司晨牝鸡为伍,则我将谁与?
我紧紧捏住酒杯,忍住灌酒入喉的冲动,良久方道:“你们觉得我不该这么做么?”
独孤绍又喝了一口酒,看看崔明德,低头道:“你处置了他,也是一样的。”
崔秀忽然起了身,走出来,向我一拜,郑重道:“臣知公主彰公义、正风气之心,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举凡办事,总要量其轻重,视其缓急,加以权衡,再行应对。”
他固然是很诚恳的,连崔明德和独孤绍看我的表情也都很诚恳,我觉得这场景有些可笑,像是从前我所嗤之以鼻的禅让把戏——隋废帝禅让于我那便宜曾祖父,曾祖父禅让于祖父,乃至于李旦禅让于母亲,他们当时想必也是极“不情愿”的,只是众臣苦苦哀求,于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禅让,一如我现在,初看像是很不情愿私下里处置冯永昌,然而经了臣下们的苦劝,最后也终将妥协。
我虽知这事势在必行,却也终于生出些厌倦,扶起崔秀,口道:“崔公不必行此大礼,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崔秀却不肯起来,仰头看着我,许久方道:“公主知道我为何愿意追随于你么?”见我摇头,淡淡笑道:“世上异类何止一种?又何止一人?不仅如公主与太子妃,明德与阿绍这般的为世所不容,如我这般,生来便寡淡亲缘、不愿成亲生子的又岂非异类?这世上人待异类总是苛刻,无论这异类到底是哪一种。譬如我这种,说是为了修道,不愿沾染俗世,实际上,我虽生来寡淡,却非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