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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高兴看到谢逸阳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房角那里神情呆滞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谢逸阳暴起,都好奇不已。
死囚犯却不愿让大家听到谢逸阳嘴上说的话,所以毫不留情的揍他,骂骂咧咧的道:“我叫你犯浑,叫你犯浑……”
他打人很有技巧,不会留下伤痕,却会让人很痛,一开始谢逸阳还能记住他先头的话,到最后疼得只会说求饶的话了。
死囚犯这才放过他。
谢逸阳今日又惊又吓,又被揍了一顿,还心生绝望,便慢慢发起了高烧。
一直留意他的死囚犯一开始便发现了,不过想到他的主顾,便闭上眼睛装作没看见。
虽然主顾没要求弄死他,可想也知道谢逸阳与他有仇,那谢逸阳若死了,他岂不是会更满意?
一直到下午,奉命前来“看望”兼“训斥”谢逸阳的谢家下人到来,谢逸阳高烧的事才没瞒住。
死囚犯微微有些可惜。
那下人本来还念着老爷训斥大爷的话,待看到大爷烧得神志不清,脸色通红的样子,顿时三魂就吓没了俩,老爷可就只剩下大爷一个儿子了,虽然他总是恨铁不成钢,但大家都知道,甭管大爷闯多大的祸,老爷都不可能丢下他不管。
下人当下就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求衙役给请了个大夫,但那大夫是附近医馆的,一摸谢逸阳的温度就说没救了,最后只勉强开了一副降热的药。
下人不敢怠慢,连滚带爬的跑回来禀报,就是来找老太爷找名医过去的。
谢宏身体晃了一下,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便往外走,“备车,去张太医家。”
与此同时,林清婉也收到了谢逸阳高烧的消息,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林安便上前两步,低声道:“姑奶奶,您看要不要那人动动手脚……”
林清婉垂下眼眸道:“不用,顺其自然吧,别让他露出了马脚。”
林安不甘心,“此时只要稍动一下姑爷的仇就报了,姑奶奶,我会扫清尾巴的,就算那人被发现也不怕,他本就是死刑,自尽便是了。他的家人小的两天前已经送走安置好了,谢家查不到的。”
林清婉捏了捏拳头,还是摇头道:“我是想报仇,然而活人更重要。”
谢逸阳要是死了,她拿什么来与谢延谈和离的事?
她微微惋惜道:“他要是再晚几天再病就好了。”
林安叹气,躬身退下了。
谢宏在刑部大牢里守了一个晚上,直到谢逸阳退烧后他才被下人扶出去。
一出去就差点撑不住摔在地上,他年纪到底大了,虽然在牢里也睡了一觉,可到底不能与家里相比。
他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沉声道:“走吧,回家去。”
下人将他扶上马车,到了家门口,谢大管家就边上前扶他,边禀道:“老太爷,已经照您的吩咐去请假了,老爷额头上的伤好些了,今早还问起大爷呢,小的没敢说大爷生病的事。”
谢宏点了点头,回屋蒙头便睡,却不知今日朝堂在谈完所有要紧政事后进入官员风纪检察时全是弹劾谢延的奏折。
和上次主要弹劾谢宏,捎带谢延不同,这一次谢延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
张大人和孙大人皆吓了一跳,他就请了两三个朋友帮忙,怎么这么多人同时弹劾谢延了?
俩人埋怨的看了彼此一眼,都认为是对方出的手。
这手笔也太大了,他只是想给谢延一个教训,让他多退步,可不是要跟谢家彻底结仇。
彼此都这么想,所以都瞪了对方一眼。
见对方还不服气的瞪自己,张大人(孙大人)更生气了。
但还有一人比他们还要生气,皇帝大怒问:“谢延何在?”
一连问了两声无人应答,谢延的上司无奈的出列道:“陛下,谢侍郎病了,所以没来上朝。”
皇帝就冷笑道:“既然身体如此不好,那就不要再来了,也免得耽误朝中事务不说,还影响他养病。”
殿中的杨仪听了一惊,有些担忧起来,这是让他女婿再不来上朝的意思?
然而比这更糟的是,皇帝直接下令御史台彻查谢延被弹劾的事。
“上次便让你们查,如今查得如何了?”
御史台羞愧的低头,表示暂时没有进展。
皇帝冷笑连连,“如果连你们都查不出,那朕看来只能大理寺出面了,崔卿,”
“臣在!”大理寺卿出列。
皇帝就道:“你亲自去查,若果真有人收受贿赂替人谋官,必严惩不贷!”
“诺!”
杨仪心中更沉,才下朝,他根本没回官衙,直接往谢家去了。
谢杨两家一直互为同盟,哪怕这两年他们的关系不太好,可依然是一荣则荣,一损则损的关系。
杨仪亲自上门,谢大管家自然不敢拦,连忙把人往里请,轻声道:“我家老太爷才回来,您看……”
“去请他,”杨仪顿了顿道:“把谢延也叫出来。”
谢大管家见他的脸色不好,便知只怕出大事了,要知道,自从二爷死后,亲家老太爷就不再上门了,他不敢怠慢,连忙往后院去。
第243章 摊牌
谢宏才躺下,便又匆匆从床上爬起来,脸色苍白的去见杨仪。
杨仪看见他的脸色,微微蹙眉,但他什么都没问,而是直接将今日早朝上的弹劾事件说了一遍,然后直视谢延问,“他们弹劾之事是否属实?”
谢延脸色发白,断然否认道:“自然是假的,岳父,您该是知道女婿的,我哪有那个本事帮这么多人谋官?”
杨仪冷哼一声道:“最好是假的,若是真的,那便趁早辞官,以免连累更多人。”
说罢起身道:“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谢延脸色便更加难看,谢宏则起身送他,“杨兄,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我来不过是念在两家情义上,但也仅能提醒一句罢了。”意思是更多的是不会帮忙的。
哪怕两家依然是亲家,杨仪还是对谢延包庇谢逸阳有些意见。
杨仪甩袖而去,才回到官衙便看到他二儿子从里出来,他便皱了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杨珏一脸焦急,“父亲怎么不在衙内,是儿子又有了萧世伯的消息。”
杨仪精神一震,问道:“他在哪儿?”
“有人见他往徐州去了,儿子正想请假去追呢,却又记挂着父亲不知,所以先来通知您一声。”
杨珏身后的长随一急,忍不住小声道:“二老爷,您下旬不是要出公差吗?您再请假,只怕……”
杨珏瞪他,“胡说些什么,谁跟你说我要出公差了?”
“好了,他贴身跟着你,难道还能记差了?”杨仪皱了皱眉,想到官衙近日也无事,而朝中,想到他那坑女婿,他忍不住撇了撇嘴,当下便道:“不用你去,我亲自去追。”
杨珏犹豫。
杨仪就抬手止住他要劝告的话,道:“你即便追上他了,也劝不动他回来,有什么用?还是我亲自去吧。”
他那位好友闲云野鹤惯了,性情又固执,他二儿子口才再好也说不过他,所以还不如他去。
哪怕不能把人劝回京城,好歹他也能见着他的面,昨日他出城扑了个空,这次无论如何要把人追上。
不然错过了这次,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这么一想,杨仪也不想上班了,直接进去打了个请假条,兴冲冲的成就跑了。
他所在的官衙是清水衙门,清闲得很,很多事都能交给副手来做,所以他跑了,还真没人介意。
大家按部就班的干活儿就好啦。
杨珏当天就把他爹送出城了,这才转身上马去郡主府,跟在他身后的长随忐忑不已,“二老爷,要是老太爷知道了我们骗他……”
杨珏就瞪他道:“胡说些什么,我们什么时候骗他了?萧世伯的确是在徐州一带。”
长随眼睛游移了一下,还说不是骗人,昨日就是安排的人在城外假扮的萧老太爷,所以他觉得这次徐州的事估计也是蒙老太爷的。
不过二老爷干嘛非得把老太爷支走?
同样的问题,杨珏也想问林清婉。
见到林清婉,杨珏便开门见山的问道:“郡主这下可以说为何一定要把我父亲支走了吧?”
“二舅舅且先坐下,”林清婉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事情可有些多,要说清楚得要些时间。”
杨珏蹙眉,但还是在她对面坐下了。
林清婉放下茶壶,转身从白梅手里拿过一叠东西递给他,“您看看。”
杨珏疑惑的翻开,然后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他唰的一下合上东西,凌厉的看向林清婉,“郡主这是何意?威胁我杨家?”
林清婉就笑道:“二舅舅想多了,您是二郎的舅舅,又向来疼他,那便也是我舅舅,我又怎么会威胁您和杨家呢?这只不过是有人在查谢家时顺手查到的,我看到了便拿了过来。二舅舅不如看看下面的东西。”
杨珏蹙着眉头再翻开,待翻到下面的东西时,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如果说上面的那两张关于杨家的东西只是雨滴大小,那底下的那些证据于谢延,甚至整个谢家来说都是狂风骤雨。
这显然不是一般人一朝一夕能查到的。
他震惊的看向林清婉,“你想做什么?”
“二舅舅是个好哥哥,我也想做个好儿媳,”林清婉道:“母亲在谢家过的什么日子您想来也知道,看着畅快,谢家无人敢亏待她,但无视,戒备也是一种伤害。”
“何况那里头住的人与母亲都有杀子之仇,您觉得母亲会开心吗?”林清婉道:“您看母亲养着谢暄做的那些事,她是把谢家闹得不得安生了,可她心里也同样没好过到哪里去,您一定不知道吧,自她回京城后就没再睡过一次好觉。”
杨珏反问,“所以?”
“所以我想让她和离!”林清婉紧紧地盯着杨珏的眼睛道。
杨珏瞪大了眼睛看她,然后慢慢的将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文件上,他咽了咽口水问,“凭这个?”
林清婉挑了挑嘴唇道:“当然不止,还有在牢里的谢逸阳,谢家的生路和谢逸阳的生路,换一个和离,您说谢家是不是赚了?”
杨珏沉默,心中却如大海一般翻腾起伏,他也想过让妹妹和离,但那也只是想过而已,妹妹拒绝,他自然不会勉强她,所以他也从没想过要怎样才能让谢延和妹妹和离。
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这太难,太难了。
不说谢家不会同意,就是他爹只怕也不会答应。
可是现在,林清婉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他不能想象,林清婉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查到这些证据的,又是怎么用狱中的谢逸阳威胁谢家的,但,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为何他妹妹死活不让林清婉插手谢家的事,宁愿自己一人在谢家报复。
这,这真是太可人疼了。
杨珏握紧了拳头,抿了抿嘴问,“我能做些什么?”
“谈和离时需要您在场,且签署同意书。”
和离,不是夫妻两人决定就可以了的。
杨珏点头,“这个没问题,还有呢。”
“暂时没有了,”林清婉笑了笑道:“剩下的让我来便好。”
林清婉说让她来,杨珏还真就插不上手,她一个不出仕的小姑娘,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能量,竟然比他这个在朝为官的人还要厉害。
先是使人集中弹劾谢延,给谢家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