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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再转移粮食已经来不及了,只希望大家能够信了她先前那番话,以为他们家的粮食只有库房里的那些。
林家别院的动静那么大,苏州城多少也听到了些风声,大部分人觉得林清婉杞人忧天,就是尚老夫人都好笑道:“到底经历少,南汉离我们苏州远着呢,派个人去和她说一声,可怜见的,别吓坏了孩子才好。”
又道:“她要是在怕,就接了她和玉滨过来住,我们两家做一处,也就不怕了。”
周刺史也一头黑线,对幕僚道:“还以为这位郡主胆子多大呢,毕竟能撑起林家长房,谁知只是南汉造反就吓成了这样。”
人家反的是南汉的皇室,最乱的也是南汉,该紧张也是他们紧张,她好好的在苏州住着怕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苏州有多乱呢。
南汉的局势有些紧张,但苏州城中真正放在心上的人还真不多,受影响的就更少了。
百姓照常过日子,夫人们照常相约游玩或看戏,老爷们也照旧谈生意饮酒作乐,公子小姐们也都各有消遣。
最大的影响只怕就是粮价在慢慢上涨,好在幅度不大,还在百姓们的接受范围内。
这时候林清婉的动作就显得很突兀了,好在她在苏州城外,大家便是目光异样也影响不到她。
苏州城还算平静,却不知京城的钦天监和皇宫里却闹翻了天。
钦天监前几日观察到天象有变,监正总觉得心中不宁,花费了五天的时间终于推演出些事情,再翻找到去年的天象情况,又用了三天的时间推演,在更加肯定,便连夜去见了皇帝。
去年这时候,天象也有一次异变,当时国内外皆无大事,钦天监只算出祸福相依,更多的就算不出了。
如今天象再一次异变,加之南汉事发,情况已经渐渐明朗。
钦天监告诉皇帝,前几日的天象预示着南汉张氏已经殁了,去年的天象则是示警,吕靖上位,不仅南汉战乱,大梁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但这对大梁其实是利大于弊,钦天监监正跪在地上道:“陛下,收南汉之机已到,此乃上天送我大梁的机遇。”
皇帝紧握成拳,垂眸沉思,半响才出声问,“你刚才说这两次异象皆是福祸相依?”
“是,但于臣看来,大梁的机遇要大于危机,陛下,世上无万全事,总不能让南汉将江山拱手相送吧?”
现在机会已经出现了,得靠他们去取,危机是必定存在的,可一旦成功……
不说皇帝,就是一旁的内监都目光炯炯,似乎看到了天下一统的景象。
皇帝向来稳重,此时也不由激动,他起身道:“宣六部尚书和几位将军觐见。”
等这几位大人进宫又是一番争辩。
本来南汉叛乱,他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就行,就算吕靖陈兵边境,他们也不觉得他敢大举进攻。
大梁国力本就强于南汉,现在南汉又乱着,吕靖是脑残了才会大举进攻,大家觉得此次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现在大梁跟大楚的关系正胶着,大家也没多少心思放在南汉身上,所以从未想过趁机收服南汉什么的。
所以钦天监得出的结论便让他们炸锅了。
有提议趁机收服南汉的,也有担忧收服不成反失败的。
要知道这个时代,福祸只在一瞬间。
要是打不下南汉,他们投入太多,让虎视眈眈的北辽,西楚趁虚而入,那他们大梁灭国也不过在瞬时之间。
可要是打下了,且撑着了北辽和西楚的进攻……
将来一统天下的便可能是大梁。
众臣相视一眼,皆有些意动。
一时殿堂沉默下来,都不知如何取舍了。
皇帝焦心不已,问兵部尚书,“以卿看,若战事起我们有几分胜算?”
兵部尚书沉默半响道:“若粮草充足,军备足够,胜算在五五之间。”
皇帝看向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咬了咬牙,出列道:“若陛下执意出战,臣冒死可供三边四个月的粮草,再多的就没有了。”
皇帝狠狠的一拍桌子,大声道:“好!”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们道:“着大理寺与御史台挑选出清正廉洁之人为监军,从粮草筹备开始全程跟着,凡有人敢贪墨粮草,其价超过纹银十两者斩无赦,钦差可便宜行事。”
皇宫外的人还不知今天晚上皇帝和八位大臣定下了可决定这个国家生死的决定,而这个决定是因钦天监观察到的异象而起。
苏州城的西郊外,林玉滨正跟着姑姑在院子里祭奠先人。
她还天真的认为去年的天象异变是父亲在与她打招呼,并不知道那个异象牵上了一国兴亡。
林清婉持香拜了三拜,目光清明的仰头看向天空中闪耀的星星,暗暗的道:林大人,你若还在天上,希望您能保佑我们可以平安渡过这次战乱。
婉姐儿,愿你与谢二郎来生能够平安顺遂,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玉滨将香插在香炉上,回头见姑姑眼里闪着泪光,便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林清婉回神,低头对她微微一笑,将香插在香炉上,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的落下香灰,轻声道:“放心。”
第105章 矛盾
天气逐渐变得寒冷,开始下起雨夹雪时,从南而来的流民开始涌入苏州城。
一开始是十几人一波,一小波一小波的往这边移动,周刺史早已带着苏州的官员准备好,流民一进入苏州就勘别身份,分流下各县安置。
这个年代,啥都缺,劳动力尤甚,大梁从不拦着各国投奔过来的百姓,多好的待遇没有,但给上几亩地,帮他们搭一下棚子,介绍一些工作还是做得到的。
别的不说,苏州各县镇就需要清理一下河道,填整官道。这些活儿不好在农忙时强征劳役,一般是放在冬天进行。
周刺史已经和属官们商量好,今年少征些劳役,把这些活儿分一些给流民干。
既不会让他们闲得闹事,又让他们有了生计,因为粮价上涨,周刺史还贴心的下令让各县以粮食计算工钱,而不是发铜钱。
但随着天气越发寒冷,涌进来的流民越来越多,昨日一天进入苏州城的流民就搭一百二十八人之多,还不算散落在城外的那些。
而随着流民基数的增大,他们也很难再服从衙门的安排。
他们一路逃难而来,都是互相扶持,衙门想把他们分散安置怎么可能?
众人闹着不肯分开,但衙门怎么敢放一百多个人聚集在一处?
且这些流民也不知是聪明,还是愚笨,除了少部分听从衙门的安排离开安居外,大多数都不愿意接劳役的工作,整日聚在一处,或是到城中乞讨,或是在城门口聚集,只要看到流民进城就上前串联。
不过四五日的功夫就让他们聚起来五六百人。
方大同派了两个以前干过斥候的庄户带着四个机灵点的长工在城门口摆摊,加之又有林全和谷雨住进城西的林府,与各家联络,林清婉的消息比城内有些人家还要灵通些。
眼见着局势越来越不好,林清婉也不由沉思到底要不要搬回林府。
城内或许比城外安全。
还不等她拿定主意,方大同就脸色沉凝的过来找她,“姑奶奶,城内出事了。”
林清婉见他气喘,便伸手给他倒了杯茶,“慢慢说。”
方大同将茶一饮而尽,沉着脸道:“有流民冲进钱家劫了钱粮,还,还把钱家的小娘子给”
林清婉瞳孔紧缩,紧握成拳问,“人如何了?”
“都活着,但流犯只当场抓了两个,其他的都逃了,刺史大人震怒,我出城时城门已经紧闭,似乎要大肆捉拿流民。”方大同低声道:“姑奶奶,我看城里得乱一段时间,您不如留在别院吧。”
林清婉拢眉。
“钱家就在城西,那家虽是旁支,但距离其主家其实不远,但那些流民显然对那几条巷子近的很,抢了东西就跑,根本抓不住,”方大同沉着声音道:“被抓的那两个要不是贪心不足对钱小娘子下手也不会被赶来的邻里抓住。”
“林府与那钱家就隔了两条街”方大同牙根紧咬,“姑奶奶,您若回城能带几个人?现在城内的流民越来越多了,但要是留在城外,我们不仅有人有马,还有武器。”
别的不说,他们庄户,佃户加上长工,光青壮就有三百数,加上这段时间的训练和布置,除非围过来的流民有上千数,不然根本攻不破别院。
再不济还有护卫和良马呢,就是跑也有路可走,但在城里,城门一关,前后巷子一堵,他们想逃命都难。
林清婉原地走了两圈,最后沉着脸点头,“好,我不走了,吩咐下去,让大家都开始往别院收拢。牧园那边交给陈大爷他们,让他们现在就进山。”
方大同立即就去安排。
陈大爷在沧州时曾牧过牛羊,每到冬天辽人南下打草谷时他们都会把牛羊赶到山里,一直到快过年才会出来。
有的能耐寒的,甚至到了开春才出来。
在山里难受,甚至还有遇上野兽的风险,但总比留在外面被辽人抢去牛羊又杀了强。
随便即便知道进山不好,很多人还是在入冬时选择入山。
林清婉之前一直在思考牧园那边怎么处理,她以为把长工一分为二,一部分人留在别院保护,一部分则去牧园。
可随着涌入的流民的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来越团结,她那点长工显然是守不住牧园的。
这批牛羊她可是花费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羊也就罢了,价虽高却易得,牛却是难得,再想买那得等到明年夏天了。
方大同现如今负责安保问题,自然也对此上心,他曾在东北军中服役,见过那边牧民入山躲避,所以便和林清婉提了。
陈大爷和几个来自北方的佃户主动接了这事,只要一有危险就带了干粮和牛羊躲进山里,不信流民也敢进去抢。
东西早已准备好,跟他们一起进山的庄户和长工也早已选好,此时林清婉命令一下,陈大爷他们立即扛了包袱放上牛背,选了一个天晴的好日子慢慢向远处的山走去。
林清婉也只能站在山顶上遥遥目送他们。
林玉滨站在她身旁,看着远处渺小的人儿,忍不住问,“姑姑,以前父亲处置流民都是放粮安置,家中也会捐不少粮食,为什么这次不同?”
“我们家这次也捐粮了,捐了二十担,城中的富户多多少少也捐了些,不然你以为周刺史哪来的硬气请流民们劳役?”林清婉看着远方,叹气道:“可人心总是不满足的,在生死未卜时想着能活着就好,在逃到安全的地方后就想着不饿死就好,而在有吃的了以后就想着能吃饱就更好了”
“这无可厚非,很多人都愿意为此努力,可总有些人吃不了那个苦,想要不劳而获,加上有心人挑拨,这次救灾自然与以往不同。”林清婉眼中流露出哀色,“这些人可恨,却也可怜,他们疯狂的害了人,却不知道自己的生死也掌握在别人手中。”
林玉滨心中一痛,“那这天下何时才能安定?”
“那必定要大出血,大悲痛之后,”林清婉喃喃道:“平定乱世哪是那么简单的?”
那不知需要多少人命去填才能填出来。
而此时,周刺史刚刚下了清理流民的命令,出了钱家的事,城中百姓人人自危,自昨日起便家门紧闭,连街上的店铺都关门大半了。
大家对街上乞讨的人也不再怜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