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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阿默,看来你真的很不想我死。”宫梨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并不在意地一笑。
阿默也因这句话突然呆滞,才明白自己内心莫名的抗拒从何而来。他抗拒她以这样风轻云淡的语气谈论生死,仿佛这世间已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一样。也抗拒她以这样不可捉摸的态度对待自己,仿佛他只是一个小孩。
眨眼间画面如水般荡漾开去,模糊了身影与容颜,再清晰时,已是一个凄清的夜。
宫梨衣袖翻飞如雪,伸手接住了枝头最后一片梨花。她问道:“阿默,你愿意我嫁给谢衍么?”
阿默双眸血红,盯紧她一言不发,整个人都在发抖。
宫梨见了微微笑,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不愿意。所以,如果有一个办法,能使我更加强大,可以不理任何人的安排,你会帮我么?”
阿默还是不说话。
宫梨道:“阿默,你是宁氏子弟,你的朱雀功法,能帮助我。”
阿默立刻伸手,五指如利刃,刺进腹部,将一团如火的气体挖出来递给她,目光虔诚而痴狂。尽管如此,他将一无所有,甚至会被逐出宁氏。
那时节,谷雨已过,梨花落尽,春去了。
“小梨……”
黑暗中,宁寂突然睁眼,目光中带着迷茫,看了看四周,发现是他疗伤的洞府后忧悒地轻笑一声,拂落衣上尘埃起身。他突破了由来已久的桎梏,非但伤势痊愈,功力也更上一层楼。只是隐隐有哪里不对……
宁寂仔细回想近日的事,才知道缘由,不由拧眉道:“无端害了那位姑娘。”
沉吟片刻,他记得金华山上相遇时,她穿的雪色长袍。袍上独一无二的图案,似乎来自青上仙宫。
宁寂走出封闭多日的洞府,一路向仙宫而去。
☆、第22章 东风寒
青上仙宫整座山巅笼罩在晶莹流光的阵法中,山门前尸骨成堆,杀红了一片土地。
依靠这座出自禁地的阵法,仙宫女弟子无所畏惧,力挽狂澜,在三大宗门与*会的围攻下仍然屹立不倒,防御牢不可破。
黑压压的宗门弟子堵住仙宫一切出口,东南西北主要方位分别由四方主力镇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双方只是这样僵持不下,外面的人踏不进去,里面的人冲不出来。一旦交锋,只有鲜血是自由溅落的。
炎炎烈日晒得*会一名副堂主口干舌燥。他愁眉苦脸道:“不愧是四大宗门之首,如此猛烈的手段都久攻不下,可见底蕴实在惊人。这里的大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我现在看见肉都要吐了。”
堂主眯着眼冷笑道:“那又如何?我看她们眼下只是在垂死挣扎,也快撑不住了。”
“我们损失也不小,高手尽出,伤筋动骨。不知仙子为何突然对青上仙宫势在必得,要让*会在后梁发展壮大,似乎与四大宗门并无什么瓜葛。”副堂主忧心忡忡,不解道,“毕竟他们是方外宗门传承,不参与尘世权力争锋。否则金陵八族中日渐式微的白、韦二氏岂不早已被取代。”
堂主乜斜他一眼,警告他不要质疑*会主人的决定。
这时前方新一轮攻势又开始了,堂主立刻转头注视前方,随时准备动手,口中却道:“你把他们看得太过超凡脱俗。手握大权会啃噬人的意志,又膨胀其野心。他们若不想参与权力争锋,四宗的下一代主人何必出现在青阳城,争夺丹氏龙鼎下落?”
“我听说原本是应氏得到了消息,谁知天权、无妄、夜佛陀三公子都接连出手……”
这个*会的教众还未说完,一旁伫立的白月神府弟子已忍不住冷哼一声,不屑道:“天权公子若真出手,当今天下谁敢与之相较?少胡说八道,平白降低他的身份。”
尽管这大约是真话,然而如此轻蔑的语气十分让人不痛快。
*会的教众心下不服,反驳道:“我看未必。青上仙宫的那位且不说是龙鼎下落得主,单是她五年就能练成大一统时代仙宫的禁地绝学,天资之恐怖可想而知。尤其她近年来出手,永远只用仙宫基本招式,‘我花开后百花杀’。隐藏的实力不知几何,真与天权一战,未必输的会是东……”
“东什么东?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废物,再也配不上这个与三公子齐名的称号。曾经再厉害,如今不过苟延残喘罢了。”白月神府的弟子嗤笑一声,极尽骄傲。仿佛说的不是天权公子,而是他自己一样。
*会堂主冷冷地盯了一眼这个神府弟子,不阴不阳地开口:“夜郎自大!天权自己尚未口出狂言,谓之天下无敌,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倒是上蹿下跳得厉害。要说能与天权为敌,年轻一辈中大有人在。无妄与夜佛陀也杀招未出,真要拼命,想必不见得多逊色天权。奉劝尔等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怕贻笑大方。”
白月神府的一众弟子闻言纷纷怒气上涌,原本就要冲上前门的动作也停下,反而拔剑直指*会堂主。
“你敢再说一遍?!”
*会堂主冷笑道:“我说,你们白月神府的天权公子,功夫极弱,说他无敌,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你们能怎样?”
“你——!”神府弟子忍无可忍,眼看双方就要动手。玄罗鬼殿与诛天血海的人都翘首以待这场好戏,四方本不是铁板一块,巴不得其他三方全军覆没,唯自己独善其身,故此无人打算劝阻。
万里晴空忽然阴云密布,雾霭沉沉,气场骤然冷到谷底。
*会中有人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惊疑不定道:“奇怪,怎么突然冷成这样?”
话音落下,半空忽然从虚无显现一道人影:头戴南冠,九旒珠帘垂落,插一支苍蓝玉衡,长长垂下的两条玄缨随风翻飞,红袍衣襟微敞,露出了锁骨。
这人的面上如同蒙了重重水雾,分明能看出五官轮廓,却又难以描绘他的模样。
“这话是我第二次听见。”
*会堂主心中已猜出他的身份,方才脱口而出一个“你——”字,便见他缓缓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刹那堂主竟然真的无法再开口,只能呆呆地望着他,眼中透着惊恐。
忽然间天地安静了。
天权公子从虚空一步一步走下来。他每走一步,脚下就有水汽凭空凝聚成冰梯,供他踩踏。
“别说话,我怕因你起了杀兴,你身后的信徒不够。”天权公子口吻极冷酷残忍,从容的风度拥有无匹的气势。不知是否因为他携来的冰冷,这话听得*会众人后背发寒。可是他又道,“好在,你的主人是宫素,我不为难她。但这句话,你不能说。”
只有一个人能说。但她也许永远不会再说了。
堂主只当此话冒犯他的威严,也不敢再逞强,立刻点头示意明白。
天权公子冰路走到了尽头,下一步就是地面。然而他足不沾尘,停步道:“白月神府弟子撤回,不必参战。”
说完他转身又踏上虚空,玉旒飞撞,袍角大张,他的背影仿佛撑起了这片苍穹,是君临天下的王者。
这一刻山前所有人都深切感受到恐怖的气流涌动,天权公子的无敌之威,已毫无争议。
“微尘宫主。”他突然停步,话音逼入她耳中。
静坐禁地中调息的宫主睁眼,冷静地问:“天权公子有何要事?”
天权问道:“有女薄媚,贵宫弟子?”
微尘宫主瞳孔一缩,不动声色地答:“已逐出师门。”
“原来是她。”天权点点头,又问,“去了何处?”
“我如何知道。”
众人只见在半空停了须臾的天权骤然伸手,无边冰川悄然覆盖在阵法弧光上,闪烁出幽蓝的寸芒。他道:“宫主,我一向很没有耐性。你十成功力不足一成,不是我的对手。”顿一顿,他又补充一句,“我不是要杀她。”
微尘宫主抬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凝视天权。
距离青上仙宫不远的那座山峰是四方主使的居处。
白月神府的大弟子匆匆离去,此时他们三方聚集在庭院。*会的领头人不是宫素,是一名容貌绝俗的女子,与夜佛陀坐在左右藤椅上。第三把椅子没人坐下,不是无妄不来,而是他喜欢立在树梢上。
“今晨七大护法与宫主微尘一战,五死二伤。想不到她伤到这个地步还有如此实力,但也正因这样,她眼下已奄奄一息。”女子不着痕迹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夜佛陀,很快抬眸望向无妄,静静道,“*会已身先士卒,剩下的事,就有劳你们出手了。”
夜佛陀不说话,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太好。
无妄公子似笑非笑道:“美人开口,自然有求必应。只是如昼姑娘,不是本殿推脱,试想这半月来,几大宗门出了多少计策,偏偏青上仙宫有如神助一般,未卜先知地安排了人手对付。姑娘觉得这正常么?”
如昼秀眉微皱,轻轻道:“无妄公子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细作?”
无妄一展低扇,漫不经心地摇动,不答正是默认。
如昼道:“那么公子以为是谁呢?”
无妄依旧不言,但不容忽视的眸光看向了夜佛陀。如昼眉头拧得更深,踌躇须臾,才问道:“夜公子……”
“不是她。”夜佛陀眼皮也不抬一下,冷冷道。
“夜公子如何证明尊夫人太清,不是青上仙宫的细作?我听说,她其实是仙宫第一大弟子。”如昼眉宇间漫上责怪之意,蛾眉微蹙,我见犹怜。
但夜佛陀根本不在意,沉默好半晌,才起身朝门外走,头也不回道:“那日她正要回仙宫,听闻此事,怕回去后,兵戎相见令孤为难,故留下随行。她不是细作。”
如昼凝视夜佛陀消失的背影,愣了一会儿神,偏头询问无妄的意见:“无妄公子以为太清夫人可信么?”
无妄收扇,冷笑一声,从袖中抓出一只死鸟,扔在地上。鸟足绑了一卷字条,上面写的是他们今晨制定的计划,今夜动手。而署名,只有三点水。
上善若水,太清也。
“公子方才为何不拿出来?”如昼眼中微有喜悦之色,只是很淡。
无妄冷冷讥讽道:“夜佛陀他已经痴了,拿出来怕伤了他的心。越是表面不近人情的,往往越可能是个死心眼。本殿怕他发起癫来,反倒去帮助青上仙宫。”
如昼回忆起夜佛陀的神态,点头道:“嗯,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立刻——杀了太清!”无妄道。
☆、第23章 怜薄命
龙泉山,太学宫。
丹薄媚与庆忌、崔夫人住同一座院舍,因收学的那位大儒在正式考核第二日消失,她只得成为崔夫人的同窗,师从左先生。所幸考核那日的女杀手并不与她同院舍,也不同先生授业,想要见到很看缘分。
丹薄媚不太愿意要这样的缘分。
这日清晨有课,丹薄媚三人入学堂落座,意外见到了王唯安、白月真二人。恰巧他们目光也望过来,三人相视皆点头见礼。目光微移,又见到文质彬彬、满面笑容的崔夫人,王唯安挑眉,故意叫道:“夫人,别来无恙?”
霎时满堂学子回头盯着他,异样的视线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崔夫人心知他们误会了什么,不由羞愤道:“王唯安,下次别叫我名讳又不带姓,我跟你没那么熟!”
“哈哈——”王唯安大笑,众人目光更加暧昧。好在白月真替他解围,道,“能与崔兄同窗,月真幸甚。”
崔?
众学子这才恍然,原来此“夫人”非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