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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近距离射击,再抬头看周围,从那些人倒地的姿势,还有手中的步枪来看……难道他们是自相残杀?
这怎么可能?兵变吗?廖然抬眼看向宅邸的正堂,借着火把的光线隐约可见正堂内有一个人坐在那,身材并不高大,像是个孩子,在孩子身后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廖然持枪慢慢向正堂靠近,走近之时,发现坐在那的竟是一个洋人小女孩儿。
洋人小女孩儿端坐在一把大于自己身体两倍的太师椅上,双手放在大腿上,很是规矩的模样,一头长发批在肩头,双眼直视前方,眼神却十分空洞……
洋人孩子?廖然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只发现那孩子的身后还有一副棺材,廖然又向前迈了一步时,听到了哭声,孩子的哭声!
“哇哇哇哇……”
是洋人小女孩儿所发出的哭声!
廖然和周围的士兵一样,被惊了一跳,抬起的脚放在半空好半天才放下去,虽然听见洋人小女孩儿在哭,但在其脸上却没有发现任何变化,依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双唇微微张开……
“大人!还有个兄弟活着!”一个士兵在院落中的假山后发现一个身受重伤的士兵。
廖然没有管那个洋人小女孩儿,立刻折返到院落中,来到那个重伤士兵的身前,发现那人胸膛中了一枪,鲜血不断地往外涌。
蹲在旁边的士兵用手捂住他的伤口,廖然忙问:“出什么事了?张大人呢?”
那士兵瞪大双目,脑袋止不住地上下左右地摆动,就像是发了癫痫一样,嘴唇抖动,吐出几个字:“鬼……有……有鬼……”
鬼?
廖然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在正堂中坐在太师椅上到现在都依然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洋人小女孩儿,可那身负重伤的士兵却伸手指着远处的某个地方,继续说:“鬼……有鬼……”
廖然顺着那士兵的双手看去,发现他指向宅院的门口,随后廖然立刻起身掏枪慢慢上前,想要看个究竟,却发现门口突然间多了两个人影——是刚才在村口向这里疾走而来的两个神秘人。
“你们是做什么的?”廖然厉声道。
两人没有立即回话,其中个子较高的那人摘下自己的斗笠,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老脸,抬眼看向正堂中后,老人眉头皱起,满脸的皱纹挤在一块儿,显得一张脸更加骇人。
“来晚了一步,他们还是把镇魂棺也挖出来了。”老人叹道。
个子较矮那人没有取下斗笠,只是“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朴刀倒转,插在门槛上,取下身后的背篓,蹲下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同时说:“没关系,看来没有人发现那个秘密,还有救……”
此时,那个洋人小女孩儿口中又发出“哇哇”的哭声,哭声中还是伴随着“嘻嘻”的笑声,廖然一惊,回身望向正堂的方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回头来的时候,看见个子较矮那人也取下斗笠,眉头紧锁,盯着正堂的方向,低声道:“糟了!”
廖然听那人说出那两个字的同时,发现在自己跟前几步远的地方,摆放着一个满是泥土的洋娃娃……
一百年后。
川西广福镇,胡家棺材铺。
棺材铺外挂着一张新做的牌匾,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关财铺。
熟悉这家“关财铺”的街坊从这路过时,都会发现,铺子中除了多了两台电脑,两排货架之外,其他的陈设依然如从前一样。正对街面的墙壁上依然挂着三张遗像,跟前是那口活寿材。
“白狐盖面”事件结束之后,胡顺唐并没有返回省城,而是选择留在了广福镇,继承祖业,做棺材,不过如今的年代已不像从前,购买棺材的人已经极少,但胡顺唐还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做棺材类手工艺品,而如今两排货架上所摆放的那些棺材状手工艺品大多出自他之手。
本以为生活就会这样持续平静下去的胡顺唐,压根就没有想到当初詹天涯的一句戏言会成为现实,麻烦真的找上门来了。
在胡顺唐意识到这是个麻烦之前,他和胡淼都以为那只是一笔能赚大钱的买卖,一笔只要做成,便可以彻底改变两人生活状态的买卖。
那个清晨,胡顺唐开门营业,胡淼则端着一杯咖啡打开电脑后,用来网售的聊天软件忽然跳出来一条陌生人发来的讯息,上面写着:掌柜,请问您这里是否有“镇魂棺”?
胡淼愣了下,很快回复: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什么叫“镇魂棺”。
胡淼的这条讯息发出之后,那边再也没有回答。
胡淼以为只是别人的恶作剧,也没有当一回事,就在胡顺唐打开铺子门,坐到电脑前来后,那个陌生人又发送了一张图片,附带一句话:请问,你们可以仿制出这种棺材吗?1比1大小,红木材质,外镶雪霁玉。
“胡淼,这个人是干嘛的?”胡顺唐一边说一边点开那张图片。
在厨房冲洗杯子的胡淼反问:“谁呀?”
“那个发照片,做什么仿制棺材的人,是新客户吗?”胡顺唐说,此时图片已经打开,看一眼就知道是一张扫描照片,原片应该很老了,但扫描照片经过了数码处理,看起来清晰了不少,还刻意加上了颜色。
照片拍得中规中矩,在照片中间摆放着一口颜色有些奇怪的棺材,表面有些发白,但有些地方却带着血红色,那种颜色看起来就像是渗透进了棺木中的鲜血。胡顺唐还注意到,这口棺材摆放在一个墓坑之中,看起来应该是刚刚从坟地中挖出来的,墓坑周围还能看见有无数双脚,而棺材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长褂的男人,那人面朝棺木,双手放在棺盖之上,因为只是背影,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也无法分辨那人的年龄,但从脑后那根长辫可以看出,这张照片应该是来自清末,估计年代最迟应该是在辛亥革命前后。
“好老的照片呀。”胡淼站在胡顺唐的身后,盯着显示器上的那张扫描照片。
“嗯。”胡顺唐答道,刚想发出讯息去,那陌生人又发来一条新的讯息:老板,是否能做?价钱好商量,棺材的材料我可以提供,三百万怎么样?
三百万!?
胡顺唐和胡淼那一刻都惊了,盯着陌生人的那条讯息,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人会出这种价钱仿制一口棺材?更何况还是用那么名贵的材质,红木也就罢了,不过那个雪霁玉是什么东西?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胡顺唐觉得很奇怪,同时立刻上网搜索了一下,想查查雪霁玉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查询的结果却是“无”,只能查询到“雪霁”二字的解释。
出于好奇,胡顺唐快速回了一个讯息,问对方:雪霁玉是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陌生人过了很久才回讯息:雪霁玉是一种稀有翡翠的名字,如果你们愿意仿制我所说的棺材,材料不成问题。
自备材料,还开三百万的天价?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胡顺唐靠着椅背,沉思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回复。
胡淼在一旁问:“你还真准备接这笔生意?这可不是手工艺品!”
胡顺唐当然知道,但依然觉得很奇怪,最终回复:我只是想知道雪霁玉是什么而已。
随后,那陌生人沉默了很久,才发过讯息来:既然你没兴趣,又何必要问我?浪费彼此的时间,不过你若是嫌少,我可以再加一倍的价钱。
再加一倍?那就是六百万?
胡顺唐和胡淼这次彻底惊呆了。
第4章 陌生人·鬼胎
六百万这种金额,无论放在谁的眼前,都会心动,更何况是生活刚刚走上正轨,也期待生意蒸蒸日上的胡顺唐和胡淼两人。
手工艺品的利润看起来高,可实际上每做出一件东西就必须得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全凭了胡顺唐小时候偷学父亲的一点手艺,但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点皮毛手艺放到如今,已经算了不起了。不过,经历过“白狐盖面”事件后的胡顺唐,性格与先前大相径庭,变得谨慎许多,当然也留下了“副作用”,用胡淼的话来说则是:“你现在很难去相信其他人。”
盐爷对胡顺唐的打击,远远超出了养父吴天禄的死,当你某天发现认为至亲的人却是一件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血案的真凶时,任何人都会因此而改变,变得谨慎,不会轻信他人,对陌生人怀有敌意。
所以,当这个找上门来的陌生人开出这六百万的天价时,只是让胡顺唐心中稍微激动了那么一下,随后便平静了下来,越大的诱惑对他来说,就充斥了越多的陷阱,一旦双眼被金钱所迷惑,落入钱眼之中,就算做错事,自己也根本察觉不了。
做错事没关系,但不要做坏事。这是詹天涯的话,胡顺唐一直铭记在心中,可对他来说做错事和做坏事之间毫无区别。
胡顺唐飞快回了一行讯息:对不起,我们没有兴趣制作这种大型的工艺品。
那人回道:是没有兴趣?还是没有能力?
胡淼看着那句话很是生气,但胡顺唐只是笑笑道:“激将法。”
随后他回复:是的,我们没有能力,请另寻他人。
说完后,胡顺唐起身,坐到一旁的工作台边去,抓起那个“福寿材”的半成品继续开始刻着,刚下了没几刀,便听到胡淼在那惊讶地“啊”了一声,胡顺唐抬眼看向电脑,发现那陌生人又发了一条讯息来:如果你们对价钱不满意,我们可以提高到一千万。
一千万?胡顺唐愣住了,放下手中的半成品和刻刀坐回了电脑前,但没有立即回讯息,随后没多久,陌生人又多加了两个字:美元。
一千万美元!?
一旁的胡淼已经开始在心中计算着要是兑换成为人民币得价值多少。
这种价钱,不仅仅是对工艺品,哪怕是对古董玉器来说,都算是一个不错的价钱。不过,胡顺唐则注意到了在倒数第二条讯息的时候,陌生人没有像先前一样,使用“我”,而是用了“我们”,这么说不仅仅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不仅仅如此,还有更重要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偏偏要在那个网站上单独找到自己这一家店铺,而不去找其他人?胡顺唐揉着额头思考着这个问题,猛然间想起詹天涯曾经说过,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则会引来很多麻烦。
这个人,不,这批人找上自己,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是开棺人,借此机会接近,却有其他的目的?
胡顺唐坐在电脑前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又从口袋中掏出詹天涯的名片来,在手中翻转着,寻思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给詹天涯。此时,胡淼的手机响起,接起来没说几句,胡顺唐就听到她大声问:“什么?怀孕了?”
怀孕了?谁怀孕了?胡顺唐扭头看着胡淼,胡淼一脸的迷茫神色,也转过头来盯着他。
胡淼放下电话,坐回胡顺唐旁边说:“我得回省城一趟,有急事。”
“什么急事?我听你刚才说,你家好像有什么人怀孕了?”胡顺唐问,也没去管陌生人的讯息。
胡淼捏着手机,也不说话,只是摇头,神色很不对劲。
胡顺唐又问:“是哪个亲戚怀孕了?这是好事呀,你干嘛不高兴?”
胡淼轻轻摇头:“不是亲戚怀孕了,是……是我妈怀孕了。”
“你妈怀孕了?”胡顺唐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但却死死忍住,“你后爹还真厉害,这都多大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