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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鬼众被阴兵押着,也乘着阴风,滚滚而去!
我看着这极其壮观又惊怖的一幕,目送着众鬼离去,却突然看见一只巨大的脚从空中踩了下来,落在山岩之上,接着便有一声“轰隆”的巨响,无数的石头、泥土、植被滚落下来。
我赶紧跑,一边跑,一边骂道:“乔坤这个王八蛋,走就走了,还要在制造一起泥石流事故,想活埋老子吗?”
我朝着那个山洞跑去,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人没有。
“陈归尘!陈归尘……且慢走一步!”
刚刚跑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隐隐约约的古怪声音。
我本来想扭头去看,但是突然想到这个声音不是我熟悉的声音!
是个陌生的声音在喊,而且相隔似乎不近,在这种环境下,又是夜里,怎么会有人能在远处看见我,认出我,并且喊出我的名字来?
必定是鬼怪作祟!
若是有鬼祟直接上来偷袭也就罢了,怕就怕的是鬼祟施展阴招,用鬼术害人!
常言道,夜里鬼呼,且莫回头!一旦回头,三灯必灭!
我抽身就往前走,而且走的更快了。
“陈归尘,陈归尘……”
那声音也喊得更急切了。
我也越发警惕小心,把皂白相笔握在了手掌里,如果有鬼祟追了上来,我回头就是一记金牙线切割过去!
“陈归尘……我家主公司马貌让我来唤你,是有话说。”那声音喊道:“你只管跑,是什么意思?难道忘了刚才我家主公还为你解了围吗?”
我一听这话,愣住了,也不跑了,夜游神司马貌的手下?
不过即便如此,我仍旧是打着一万个小心,怕就怕有坏东西在暗中冒充。
我将酒囊解了下来,然后往手心里倒了一些药酒,迅速地在左右肩膀上涂了涂——这样一来,就算是真有鬼祟要害我,我扭头的时候,他也不敢在我肩膀上拍了。
涂抹完毕之后,我又含了一口酒,如果扭过头去的时候,感觉不对,就把药酒喷出去,喷他一脸!
如此这般,我才转过了身子,扭过了头,然后看见一个黑影飘然而来,一个阴兵落下风头,站在了我跟前,跑的是气喘吁吁,道:“你跑什么跑,累死我了!咦?什么味道?!怎的这般刺鼻难闻!”
那阴兵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去,惊疑不定的看着我。
我见是个阴兵,也没有要害我的意思,便放了心,想要说话,口中偏偏还喊着一口药酒,也不好意思吐出来,只好一仰脖子,把药酒给咽了下去,这怪味,把我给冲的,刹那间是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还接连咳嗽了十几声。
那阴兵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心中暗骂自己是自作自受,表面上也没说什么,赶紧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道:“我这个人就是有点爱好,喜欢喝酒,身上的味道是酒味。您闻着不舒服吧,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这酒的味道可怪了,我是受不了,您的口味还真是独特。”那阴兵道:“闲话少说,我是司马貌大人的手下亲兵,特意受我主人的命令,过来对你说几句话。”
“尊使大人请讲!”我拱了拱手,作了个揖,恭声道:“刚才司马貌大人替在下解围,在下还没有好好感谢他呢,实在是惭愧。”
“刚才那种情况下,你不说话是对的。”那阴兵道:“我家主人要我特意来告诉你,以后千万不要随意插手鬼事了。上面已经盯上你了。”
我道:“是那个乔坤吗?”
“嘘……”那个阴兵打了个哆嗦,道:“不要提名带姓!”
“哦,不好意思。”看那阴兵吓成那个样子,我也吃了一惊,道:“其实在下一直很奇怪,我跟这个姓乔的无冤无仇,以前都没见过,也没打过什么交道,怎么这初次见面,他对我就像是仇人似的?处处都像是在刁难我,刻意跟我过不去啊。尊使大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麻衣相士,遭神鬼之忌!”那阴兵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陈家从古到今,插手了太多阴间的事情,好多人要死了,到了你们陈家弟子的手里,就死不了了,无形中,坏了我们幽冥界的威严好规矩,但是你们法术高强,而且平时也不作恶,所以上面虽然发发牢骚,却也没怎么把你们当做仇敌。可有一条,陈家的人太厉害,这世上的人,但凡是想要趋吉避凶的,都去找陈家帮忙了,这让我们少了很多的香火供奉!你也知道,幽冥界里,有几个上层领导,还是很贪财的,这引起了他们非常大的怨言和不满!”
我听得脊背发寒,仔细想想,果然是这样。
我自己都是差点被烧死鬼给缠死的人,是因为汉生老爷子出手相救,才得以逃脱性命,到后来,我们全家感谢的人,也都是麻衣陈家,谁去拜过幽冥界的十殿阎王,更别提什么护法,什么判官了,至于十大阴帅,几乎全当是不存在的传说而已。
其他的人估计也是这样,在陈家受了恩惠,要拜谢的人,也自然是陈家的人,很少再给神祇添香火供奉了,鬼中不乏贪财的,如何会不怨恨?
这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有时间的话,我还真得要多烧一些纸钱,送到幽冥界,孝敬孝敬那些老大们,免得他们给我穿小鞋。
历来都说的泄露天机过多的人,会遭五弊三缺的残害,死了以后会下地狱,估计也是因为抢了幽冥界里当权者的香火钱,所以死后被整惨了。
于是我说道:“多谢尊使大人提醒,我以后一定注意!多给你们烧一些香火钱,尤其是乔老大,给他烧个金山,烧个美女!免得他这样记恨我!”
那阴兵笑道:“我们家司马大人不贪财,只是好看书。古书都被他看遍了,现代的书,还没有读过多少,你要是有什么好书的话,闲暇之余,烧几本来,让我们家大人看看,也就是了。”
“这个好说。”我道:“有个《看破西游便成精》写得不错,还有个《收服天下心:刘备》,也很好,我去买几本烧了给你们家大人!”
“最好,最好!”那阴兵大喜,道:“我们家大人,最喜欢看的就是三国的事情。你恐怕还不知道哩,我们家大人跟司马懿还有些渊源呢!”
“啊?”我一愣,道:“什么渊源?”
那阴兵道:“我们家大人,生前是东汉汉灵帝时候的人,出生在益州,是个书生,自小就是十分的聪明好学。不到六岁,就能出口成章了,八岁便可以写出一手好文章来,乡邻左右都呼之为‘神童’!年至十二岁时,便可称得上是博今通今、学富五车!没过多久,益州的地方官员推举我家主人去参加童生考试,谁知道,有个考官竟然开口向他索取贿赂!我家主人自然是十分不屑于这等猥琐做法,当即便断然拒绝了。那考官把我家主人好一顿奚落,说我家主人学识不好,字迹不好,就这样,也敢来参加考试,如此等等……我家主人是又气又羞,立刻回敬那肮脏的考官,却不料那考官恼羞成怒,把我家主人打了一顿板子,还取消了他的考试资格!当时的风气普遍差,我家主人也不屑于再参加这等考试了,回乡之后,便在家乡里开了一间私塾,依靠教育几个孩童读书来度日,生活过得虽然是拮据清苦,可也落得了个自由自在啊!哪知道,后来,我们家主人,因为喝了点酒,一时逞了口舌之快,却得罪了幽冥界的夜游神!这才惹出了一件惊天动地,震颤阴阳两界的大祸事来!”
第100章 书生骂阎罗
我一愣,当即问道:“怎么了?”
那阴兵滔滔不绝的讲,我也听得入神,不知不觉间,我竟获悉了一桩绝密的历史公案!
原来,那司马貌以教学度日,很快便过了五十大寿,人生蹉跎,已经时日无多了啊。
这一天,司马貌与几个好朋友聚集畅聊,谈论时事,免不了发发牢骚,不由得就多喝了几杯酒,等聚会散了以后,回到家里,司马貌就觉得自己大脑昏昏沉沉的。
司马貌也睡不着了,借着酒意,他不禁感慨自己这一生,枉自拥有经天纬地之才,却生不逢时,遇上了这个糟糕的时代,实在是怀才不遇!
学富五车,却上不能为国出力,下不能光宗耀祖,中不能为百姓造福!真是悲从中来,活着也觉得毫无意义,毫无脸面生啊!
司马貌再想想那些个奸臣贼子,虽然没有真才实学,虽然贪财好色,虽然膏满肠肥,却个个都是高官厚爵、作威作福、祸国殃民!真正的好人却多有不得好死的,这可真是苍天无眼、世事不公啊!
这司马貌越想就越是生气,站起来,挥毫疾书,提笔就写下了几篇诗句——
诗曰:天生我才兮,岂无用之?豪杰自期兮,奈此数奇。五十不遇兮,困迹蓬虆。纷纷金紫兮,彼何人斯?胸无一物兮,囊有余资。富者乘云兮,贫者堕泥。贤愚颠倒兮,题雄为雌。世运沦夷兮,俾我嵚崎。天道何知兮,将无有私?欲叩末曲兮,悲涕淋漓。
写完之后,又题了八句:
得失与穷通,前生都注定。问彼注定时,何不判忠佞?善土叹沉埋,凶人得暴横。我若作阎罗,世事皆更正!
这些诗句指天骂地,批判鬼神,尤其是说阎王昏庸糊涂无道,若我司马貌有朝一日做了阎王,就一定要把那世间不公道的事情一一给改正过来。写完之后,司马貌还觉得不够过瘾,便大声的把那文章给念了几遍,就着烛火香炉把诗稿文章又给烧了,然后才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谁想到,他诵读文章的那些货,全都被巡逻的夜游神给听到了,而且烧的诗稿文章,也送到了阎王那里!
等他睡着之后,一阵阴风吹过,两个恶鬼从地下钻出,一黑一白,走到司马貌跟前,一把将司马貌拽了起来!
却是黑白无常。
黑无常一甩手,便将一条勾魂铁链套到了司马貌的脖子上,骂道:“你这腌臜秀才,有何才学?!就敢怨天尤地,毁谤阴司!如今我们来拿你去见阎罗王,只教你有口难开!”
司马貌也醒了过来,看见是鬼差,却也不怕,当即回敬道:“你们阎罗王自不公正,还不许世人来骂,这是什么道理?!我司马貌一生耿直,并无奸佞,就算是把我提我到阎罗殿前,我也理直气壮,不怕你们!”
黑白无常哪里跟他废话,当即是率领阴兵,不由分说,一齐上前,或扯手,或扯脚,把司马貌拖下坐来,用勾魂索套牢了!
司马貌大叫一声,然后才醒了过来,他满身冷汗,看着桌子上短灯一盏,半明半灭,好生凄惨!
司马貌自知将要不久于人生,连忙叫妻子汪氏过来给他倒上一杯热茶喝,喝完之后又昏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之后,司马貌仍旧是昏睡不醒,汪氏上来探视,却发现司马貌的心跳已经没有了,连呼吸也停住了。
汪氏悲痛欲绝,去摸他的身子,却发现司马貌的心口还有一丝热气,手脚也没那么僵硬,便不敢把他给安葬了,只是日夜在床前守候,以泪洗面。
司马貌被黑白无常锁着,一路带到了阴曹地府。
原来司马貌在指天骂地的时候,被当值的夜游神发现,当即就禀告了阎罗,阎罗大怒,道:“这些个凡夫俗子,哪里知道这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玄机?世人爵禄深沉,关系气运。按照他说的那样,贤者居上,不肖者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