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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简单,相当一部分人,尤其是老人,觉得这河里是藏了什么脏东西。
极其厉害的脏东西!
而德叔,一看打扮,就是行家人。
所以,当德叔来河边观察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也有几个商量着要跟来,而且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聚拢了一大批人都想过来看。
当德叔赶来的时候,我正在水底跟那个十六岁的孩子纠缠,处于即将被淹死的状态。
德叔毫不犹豫,立即下水,救了我上岸,然后逃走了那老婆子。
救我上岸之后,来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赶来,要看看这次又淹死了什么人,德叔说:“人还没死,都不要围上来,这么多人,人气太众,他刚在水下面受到了祟气侵袭,也很严重,祟气和人气剧烈冲突,危害极大,他会立即毙命!”
众人这才纷纷散开。
德叔看了看我的情况,知道要救治我还需要花费一番大功夫,又不想让村民来打扰,于是就劝说村民们下水去打捞尸体。
没有村民愿意下去,就连死者的家人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在未知的死亡面前,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表现,那就是躲避。
德叔说:“你们这个村子里如果不想以后再死人,那就听我的话,下水找找。如果发现了什么线索,我说不定可以给你们破局。”
村民们说:“万一再有人淹死了怎么办?”
德叔说:“大伙结伴下水,每一个人身上都绑上绳子,只要水性好,防护措施再做好,就不会淹死。”
有个老人问道:“这水里万一有脏东西呢?”
德叔说:“脏东西是一定会有的,但是看现在的时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是夜里,也不是午时阴阳交会之际,所以即便是有脏东西,也不会出来害人。刚才在水下,我遇见的那脏东西,已经被我给惊跑了。脏东西性最欺善怕硬,只要觉得有能降住它的人在,它是不会再出现的。相信我,我就在这附近,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有人出了事儿,我立即就能下水救人!”
村民们面面相觑,几个胆大的人犹豫了片刻,终于在德叔的劝说下,决定结伙下水去寻找尸体。
本来德叔听说所有的尸体都失踪了,根本就找不到,而且也打捞不上来,所以,当时只是说说,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可结果却出乎人的所料,以前一直找不到的尸体,这次居然被找到了!
而且六具尸体全都被找到了!
我和德叔过去的时候,六具尸体,大大小小,一字排开,陈列在河岸上。
每一个死者,五官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有他们至亲的人,才能从细微的痕迹中辨别出来,那是自己苦命的家人。
而这些至亲的人,此时此刻,也在恸哭,这情形,既说不上惨烈,也说不上凄凉,更说不上悲壮,只是让我从心底里觉得发慌,觉得恐怖,觉得压抑。
“陈先生,这位小哥醒了?”一个中年人走过来,看着我问道:“小哥刚才是咋了?”
“刘村长,这是我侄子。”德叔指着我道:“他也是个相士,来帮我的忙。之前下水,就是去探探路。”
“哦,怪不得!”刘村长点了点头,道:“陈先生您真是高人,您说尸体能打捞上来,真的就打捞上来了,六个,一个都没少!”
“嗯。”德叔点了点头,看着尸体,眉头锁了起来。
“陈先生,您说这是为啥?”刘村长道:“为啥先前一个都找不到,也一个都捞不上来,现在就全都有了?”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德叔,德叔却看了看我,道:“铮子,你给大伙说说吧?”
“中!”
我知道德叔也明白原因,只是想历练历练我,所以才让我说,我环顾了一下众人,被一干村民围观,众目睽睽之下,心里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说“中”的时候,我的嗓音都有些打颤,好在也没有人在意这一点,都聚精会神的等我说下文。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道:“你们听说过鬼打墙吗?也可以叫做‘鬼遮眼’。就是走夜路的时候,明明是很熟悉的路,但是却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水下,在脏东西极其厉害的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041章 厉祟作恶,另有乾坤
我的话音一落,一干村民面面相觑,刘村长咽了口吐沫,道:“也就是说,我们在水下找不到尸体,是因为我们在水底下迷了路?我们在水底下被鬼遮眼了?”
我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认为。况且,你们先前也害怕,并没有真的下工夫去找,再加上这水底下的淹死鬼布局,鬼遮眼,鬼打墙,你们很难发现什么。这六具尸体,你们刚才是在哪里找到的?”
打捞尸体的村民纷纷说道:“是在河底淤泥里,一个个直挺挺地头朝上插在淤泥里,都是只露了半个脑袋,还有水草缠着,裹着,要不是村里有几副潜水镜,都拿来用了,我们还真找不到。”
我与德叔对视一眼,彼此都会意对方心中所想。
尸体深陷河底淤泥,而且都是直挺挺头朝上的姿势,只露半个脑袋,还被水草裹着,这绝非是正常的溺死形容!
再仔细看他们的尸体,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一个令我触目惊心的黑色手抓印痕——之前我妈妈脚踝上也曾经有过的——鬼爪!
很显然,这些死者都是生前被什么东西该拽到水下,淹死之后,又故意被困在了淤泥中!
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喃喃念叨了一句:“冤死,惨死,可怜的孩子啊……”
刘村长问道:“小陈先生,这些娃娃到底是咋死的?”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你们看这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
众人纷纷去看,然后议论道:“都浮肿了……”
“不是,身上都有泥!”
“还有腻到肉里的水草!”
“……”
我道:“不是这些,他们的共同点是每个人身上都有鬼爪印痕。”
“鬼爪?”众人大吃一惊,我道:“就是黑色的抓痕,像人的手印,但绝对不是人的手印,你们看这些尸体,有的在脚踝上,有的在手腕上,有的在腰上,有的在大腿上,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颜色浓淡,总之,每个人身上一定有一个!”
我话音刚落,立时就有人惊叫道:“看啊,真的都有!孬蛋儿的大腿根,羊娃儿的脖子,狗儿的小腿肚儿!都有!”
“小强的胯上,大民的腕子上,喜娃的脚脖子上,也都有一个!”
“天哪,这都是那啥子鬼爪?”
“原来还真是鬼把人拽下去淹死的?”
“我早就说过了,这河里有淹死鬼,你们都不信!看看这印儿!就是淹死鬼把人拽下水的时候,用的劲儿太大,留下来的!”
“……”
村民们议论纷纷,我也不用解释了,德叔已经开口道:“这条河里以前是不是死过什么厉害的人?”
村民纷纷摇头,都说道:“除了这一段时间,最近几年里……好像都没有怎么淹死过人。”
刘村长反问道:“陈先生,你说的厉害的人,是啥意思,啥人才算是厉害的人?”
德叔道:“厉害的人就是孕妇、孩子、老人,这几类人如果淹死在河里,可不得了!你们想想,有没有这几类人淹死过?尤其是老人,老婆子!”
村民们又想了一阵儿,都纷纷摇头道:“哪家儿的媳妇儿怀孕了,也不会来河边走动,还有老头老婆子,腿脚不利索,也不会来河边走。至于小孩子,以前倒是淹死过,难道是这些孩子变成鬼了?”
德叔摇了摇头,道:“我在河底只发现了一个老婆子的影像,还没有发现孩子的,这就说明不是以前淹死的孩子在作怪,而是那个老婆子。你们仔细想想,村里真的没有老婆子淹死在河里,而且尸体没有被打捞出来吗?”
“没有……”众人都摇了摇头。
“哎!”刘村长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来了,以前村里那个五保户王婆子你们还记得吗?”
“她不早就丢了吗?”有人回答道。
“说是丢了,那是人没影儿了!”刘村长道:“万一她是淹死在这河里呢?她没儿没女没亲戚,一个孤寡老婆子,淹死在这河里,谁知道?”
村民们都不吭声了,显然是都默认了刘村长的话。
我连忙问道:“那个王婆子是不是长得一脸皱纹,小眼睛,而且还是地包天嘴,胳膊干的像一根棍儿?”
“对,对,对!”刘村长连连点头道:“就是她!一脸枯粗皮,细缝儿眼,老婆儿嘴,瘦干僵!陈小先生也知道?”
“我不知道她。”我心有余悸道:“我只是之前下水的时候,快淹死那会儿,看见她了,就在这河里。”
村民们听见这话,都是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蹭着脚步,想要更远离河边一点儿。
德叔叹息道:“五保户,孤寡老人,无缘无故淹死在河里,没有人知道,怨气一定很大,再加上没有人收尸,不能入土为安,死后必成孤魂野鬼,在这河里兴风作浪,也不足为怪了。刘村长,这个王婆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刘村长沉吟道:“三年前了吧,具体啥时候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挺久了。”
“三年前?”德叔吃了一惊,道:“那时候就失踪了,那时候就淹死在河里了,怎么到现在才开始祸害人?”
刘村长道:“啥意思?”
德叔道:“如果人生前存有怨念,死后想要害人,那么死后没多久,就会有所表露,不可能拖到三年以后才突然发作,而且还发作的这么猛烈!这中间的几年,它干什么去了?”
我也道:“对呀,鬼要是想害人,从成了鬼之后就会对人下手,尤其是新淹死的鬼最想害人,因为她淹死在水里以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会以为自己还活着,就是困在水里出不去了,所以特别想要人来救她出去。因此,新鬼就会想方设法引诱人来河边,下水,然后再拽着活人不丢,直至活人也被淹死在河里。这也就是常人所说的淹死鬼找替身,其实它们不是要找替身,而是它们以为自己还活着,想找人救命罢了。这个王婆子之前不害人,过了三年之后,突然害死这么多人,显然不是以为自己还活着,更不是为了救命,而是为了蓄意害人!这是为什么?”
村民们都茫然了,连我和德叔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我和德叔也不是要问他们,只是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类似自言自语罢了。
德叔又道:“更为可虑的是,王婆子害了人之后,都把尸体留在水下,不让人找到,这是干什么?”
我道:“《义山公录·邪篇》记载,不得好死者,七日之内不能安葬,冤魂不得超度,怨愤之气难泄,必成厉祟!这些淹死的人,七天之内,尸体还不能被找到,不能得以安葬,那就会成为厉鬼,也跟着害人。这个王婆子害了这么多人,又把尸体藏在水下,就是为了害更多的人,我不就是因此中招的吗?大中午看见了一群鬼在游泳……”
“三年之前不害人,三年之后变本加厉来害人,这其中,别有文章啊!”德叔道:“刘村长,这个王婆子的户口信息你们村里还有没有?”
刘村长道:“应该还有,陈先生需要的话,我给您找来!”
“我需要!”德叔嘴角的肌肉一抽一抽的,道:“事不宜迟,你快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