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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之前,三个人复又聚在一起,研究了一次地图。
“陈老板,这喇叭口也快到了,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些什么?”杨开盯着地图上的小叉,有些微微的心悸。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得很厉害。
厉害的,快要跳出胸膛。
“带着枪就行了。”陈天顶淡淡的说道:“待会走路的时候,叫他们把机枪收起来。重武器,在那种方寸之地,不但施展不开,还是个累赘。”
“嗯。”杨开点点头。
“然后就是匕首了。”说到这,陈天顶皱了皱眉:“如果出了意外,可能要肉搏,毕竟,七年前我是赶着山风来这里的,风太大,刀子似的,野兽们受不了都散了,我们才能安然无恙的度过喇叭口。”
“所以,说实话,我只知道喇叭口的样子,地形。到底有多少猛兽,有什么猛兽,我心里还真没谱儿。”陈天顶实话实说。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雪狼湖该怎么过……”他的面色不是很好看。
“雪狼湖?”杨开愣了下:“不就是几只狼的一亩三分田吗?”
“你要知道,在大兴安岭,狼才是真正的霸主!”陈天顶意味深长的说道。
“顺利通过喇叭口,走出猎人坟后,我希望小组可以绕过雪狼湖,从另一条路插出去。”
“陈老板,这雪狼,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比山魈还可怕?”杨开从陈天顶的口中,嗅出了深深地忌惮。
这种忌惮,是来自于心灵深处的恐惧。
“狼,可怕的不是攻击力,而是数量。”华伯涛代陈天顶回答了杨开的疑问:“任何动物,数量多了,都吓人。所以有句成语叫:蚁多咬死象!”
“就像这山魈一样,如果扑过来的不是十一个,而是一百一十个,你觉得咱们还能如此轻松应对吗?到时候,恐怕你连开枪先打哪只,都犹豫不决了吧?”说到这,华伯涛的嘴角蓄起了一丝冷冰冰的笑意。
“我明白了。”杨开稍一沉吟,便读懂了华伯涛的意思:“那过了猎人坟,我们无论是走动还是扎营,都要加倍小心了。尤其是晚上,我听说,狼是昼伏夜出的,我可不想小组里的任何一个人,在睡袋里被悄无声息的咬断了喉咙。”
“对!”华伯涛欣赏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戴笠所说,杨开的领袖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才是队伍的灵魂所在。
有了他,说话都不用解释第二遍。
这就是聪明人,令人喜欢的聪明人。
说着话,杨开的目光已离开地图,正拿着美制双筒望远镜向远处眺望。
山岭里显得是那样的安静,除了从地面升起的丝丝淡缕的雾气,根本看不到任何活的、走动的东西,令人怀疑是否到了月球或火星上。
但是,杨开却明显地感觉到,在这过度的安静的背后,隐藏着某种不安。
想到这,他放下望远镜,作了个手势。
九筒和石头自然明白他手势的含意,同时凑到了他的身边。
“石头,收起轻机枪,这东西在喇叭口派不上用场。九筒,叫大家再检查一遍武器,那几个只有手枪的,也多带几个弹夹。不出意外,待会可能还要有一场恶战,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杨开说道。
“是!”九筒和石头应了声,各自布置去了。
一会儿,两人又来到了杨开身边,杨开仍在观察。
“组长,是不是我们现在就向喇叭口开进?”九筒问道。
杨开摇了一下头,面容显得很严峻。
“杨开,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陈天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杨开的身边。
杨开深吸了一口气,半响才道:“我什么也没发现……但我的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那就是小组不能再前进了,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详的预感?”众人都是一惊。
是的,不详的预感!预感是一种无形的、抽象的东西,杨开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也许这就是军人天生的敏锐,和对即将降临的危险的一种本能反应吧?
所以,真正的军人往往能够凭借扣动扳机声、子弹破空声、炮弹在空中飞行的呼啸声就能判断出危险来自何方、距离自己有多远,要不要做出躲避或卧倒的动作。
有经验的人往往能在对方开枪的那一刹那卧倒又起立三次、甚至还能看一眼手榴弹飞行的来路,作出要不要扔回去的判断。
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他至少已在生死线上经历过多次。
杨开就是属于这种人,所以他会有这种预感,一种对潜在危机的预感。
这条通往喇叭口的羊肠小道,究竟有什么谜团?这看似平静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危机?
杨开不知道。
但他嗅到了,嗅到了这里有着很重的杀机!
“独眼龙,你跟我过去看看。其余的人由华教授带领,留在原地警戒,子弹上膛,没有命令不要走动!”杨开准备去寻找杀机的根源。
“好。”独眼龙手腕一伸,将狙击步枪背在了身后,从腰上拔出勃朗宁手枪,紧紧地握在右手。
华伯涛则点了点头:“不要走远!”
“我也去!”忽然,刘雨薇也站了出来,脸上还带着调皮的笑意。
“胡闹!回到你的位置,尽你应尽的责任。”杨开严厉地喝斥道,他觉得,这个丫头简直是把生命当儿戏。
自己即将执行的是侦查,而不是旅游。
“我不……”刘雨薇一点也不回避杨开如炬的目光,小嘴倔强地高高翘起。
“你是不是军人?军人以什么为天职?”杨开几乎咆哮道。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我不是你的兵,我为什么要服从你的命令?”刘雨薇不仅没被杨开的咆哮吓唬住,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滚回重庆,我不要你!”
“你不要我?”刘雨薇脸上的笑容一下凝住,两行晶莹的泪光溢出了眼眶。
杨开看也不看她一眼,对独眼龙摆了摆手:“走吧,就在附近转转。”
杨开甩下了一个冷漠的背影,只剩下刘雨薇仍在那里哭鼻抹泪。
“刘丫头,军人怎么可以哭鼻子呢?”赵勇德走过来笑道。
“你即然来到了这里,就是杨组长的兵。你怎么可以不听他的命令呢?杨组长说不要你,也不是其他意思,你不遵守纪律,他当然不要你这样的兵。”
“谁说我哭鼻子了?”刘雨薇抹干眼泪,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
赵勇德看刘雨薇如此,忍不住抖动肩膀,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九筒则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眉飞色舞的说道:“刘小姐,咱指战员也太不讲情面了,怎么就不让你去呢?要是我,就再哭大声点,哭出几公升眼泪来,看他心软不心软。”
“再说了,他不要你,我要你!嘻……”
“你去死吧!”刘雨薇佯装生气,笑骂道。
她早就熟悉这几个老兵,平常也爱开个玩笑,所以并不生气。她在赵勇德身边坐了下来,推了他一下道:“喂,赵大哥,咱们跟着杨开他们,去看看情况。”
然而她的话才落音,前面不远处的杨开就停下脚步,早有预料般的转过头来:“赵勇德,交给你个任务。看住刘雨薇,别让她惹乱子,记住,一步也不准离开!”
他的声音回旋在风里,铿锵有力,久久不散。
“是!”赵勇德答道。然后冲着刘雨薇做了个鬼脸。刘雨薇顿时象泻了气了的皮球:“唉,真是讨厌……”
杨开他们已经在密林附近转了一圈。
除了蓬蓬的白雪、山魈的尸体、破碎的乱石,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但就是因为什么也没发现,才让杨开顿生疑窦。
他感觉,自己自从进了这大兴安岭,就好像在演着一出悬疑片。
“停!”杨开作了一个手势让后面跟着的独眼龙停下来。他举起望远镜向四周观察着,独眼龙也举起手枪,警觉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杨开的声音悄悄的飘进了独眼龙的耳朵:“密林背后,其实是山崖,那群山魈想要撤退,不从两边的大道走,却非要上山崖。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独眼龙想了想,茫然地摇摇头。
“我突然想到了一句成语。”说到这,杨开倒吸了一口凉气:“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就在两人的头顶悬崖上,隐约可见无数双猩红的亮点,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在阳光下显得亮晶晶的。
第六十五章 山魈(9)
就在两人的头顶悬崖上,隐约可见无数双猩红的亮点,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在阳光下显得亮晶晶的。
“独眼龙,你现在给我听着……”杨开的鬓角已经被汗液湿润,更多的汗珠顺着面颊小河般的流下。
“指战员?”独眼龙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待会我数三二一,咱们就按原路返回,记住,要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去!”杨开的声线抖得厉害。
“出了什么情况?”独眼龙瞳孔一缩。他发现,杨开,这个一向以冷漠著称的军官,竟然在此刻害怕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要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做!”杨开斩钉截铁的说道。
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有无数强敌蛰伏在四周。
杨开确信,那群山魈并没有真正撤退,而是玩了一出漂亮的声东击西,或许,现在的它们已经准备完毕,等待着进攻的信号的。
然后从一个出人意料的地方出现,杀众人一个片甲不留。
想到这,他后怕的仰起头,看了看四周高耸的山崖,还有满世界的白雪。
“三……”杨开深吸一口气。
“二……”他弯下腰,和独眼龙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一!”
话音刚落,两个人便踏着沃雪,不顾一切的冲了回去,践踏掀起的雪花洒在靴子上,就像星星点点的血滴。
杨开感觉,这是自己这些年来,第一次拼了命的跑步,就像屁股后面跟着一头老虎似的,你不提速,它就会让你丢了屁股。
“呜……呜……”高高的岩壁上,响起了一声毛骨悚然的嗥叫。几只静静趴着的山魈拨开雪堆,十只血红色指甲抓住了从上拖到下,一眼望不到头的藤蔓,灰黑色的头颅和背部隆起的肌肉在漫天的飞雪中时隐时现,片刻,这几只山魈同时纵起,视野里黑影闪动了几下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整个山谷里都响起了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还有大片大片的雪块脱落声,天空中,几个黑点越来越快,越来越大,仔细一看,原来是先前那几只山魈竟抓着藤蔓,如蹦极般从岩壁上跳了下来,这些藤蔓的生长周期少则十年,多则上百年,质地都非常的坚硬,而且还具有超乎寻常的韧性。以至于完全可以承受的了山魈的重力,山魈就这样带着股股撕裂耳膜的风声,飞速的朝着杨开和独眼龙荡去。
原来它们之所以选择撤退,是为了迂回到另一侧靠近众人的山崖,利用藤蔓,来进行突然袭击。
看山魈们轻车熟路的样子,这样的攻击怕是已磨练过无数次了吧?
带头的那只山魈,甚至兴奋的发出类似于口哨的声音。
是啊,这才叫真正的从天而降!
杨开终于承认,这种四只眼的玩意,智商比某些人类都高一等了。
“呜……呜……”在即将荡到杨开等人头顶的时候,几只山魈纷纷将双手握紧藤蔓的动作改为单握,然后用两条后肢缠住了藤蔓。而空出的那一只爪子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