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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刀眨了下眼睛,看着那张普通的黄纸,他有点不相信,说道:“看不见的东西?”
查文斌知道他无法接受,一个战士只会用力量、武器以及鲜血去捍卫安全,他又如何看得上这么一个纸片片:“我是一个道士,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们看上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为他们办事。是啊,一个在很多人眼里不过是靠装神弄鬼骗吃骗喝的道士和你们这群职业军人混在一起,确实是有点不伦不类。”
查文斌又指了指里面那顶帐篷说道:“我那两个兄弟,跟你们一样,也当过兵,曾经他们也不相信有看不见的东西,直到自己亲眼看见了才信。”
“我不信,我只信手里的枪。没有枪,十八岁的时候我早就战死在越南了。鬼,在我眼中远没有那些只有十岁的越南小孩来得可怕。”说到这儿,老刀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涟漪,虽然是一闪而逝,但却被查文斌捕捉到了。
他接着说:“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不管你是道士还是和尚,都跟我没关系,我也相信即使有看不见的东西存在,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因为倒在我手上的尸体,已经不下百条了。如果真有鬼魂这一说法,我倒是希望他们来找我报仇。那样我便可以再杀他们一次,告慰那些一同战斗过的兄弟的在天之灵!”
查文斌抬头看着天空,用一种来自内心的声音说道:“我不强求你相信,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不用那么累。”
是啊,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那些东西,他又怎么会去做道士,那么女儿又怎么会死,儿子又怎么会被炸。如果可以,他宁愿不选择拿起那枚掌门大印,他愿意做一个普通的农夫,可是现在连这点愿望都是奢侈。
“咦?”查文斌突然发现天空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便站了起来。老刀以为他是发现了敌情,也警惕地端着枪跟着站了起来,小声问道:“有情况?”
“有,要出大事了!”查文斌说得很正经,老刀知道能让他出面保护的人,要么是人中龙凤,要么就是天纵奇才,上一次出动任务那还是护送一个常在电视上露面的老头去西藏考察。
老刀收起枪,便准备去喊他的弟兄们,却被查文斌抓住了肩膀,说道:“别,不关看得见的东西的事,这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说着,查文斌从兜里翻出那个罗盘,开始在营地这一片范围里反复地走来走去,并不时地用脚和手丈量着自己的距离。隔了好一会儿,他又开始闭上眼睛,掐着手指算了起来。
查文斌看着天空问道:“老刀,你说我们能在明天天黑前走出去吗?”
“虽然这一块地区是空白的,但是根据直线距离的推算,我们应该能在明天日落之前横穿整个野牛沟。即使是弯曲的,也不会偏差太多。”
“如果到了一定的时候还走不出去,我们就将永远埋葬在这儿。”
“怎么,查先生害怕了?”老刀知道这样的人是不会害怕死亡的,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查文斌指着天空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那一套东西,但是我想一个野战军人应该认得那颗最红的是什么星星。”
“当然!”几乎所有的野战军人都必须根据季节和星象来判别方向,这是最基础的生存技能。“那是火星,在这个季节是一年之中最为明亮的。”
“你不觉得今晚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亮吗?”查文斌抛出这么一句。
这老刀虽然不是搞天文的,但也发现,今晚那颗火星似乎格外亮,不,应该说是格外红!
“好像是有点,这就是你说的有情况?”
“如果你相信就听着,如果不信,就当是我讲故事给你站岗解乏了。”查文斌看了一眼老刀,老刀也看着他,“火星,在我们的口中又叫‘荧惑’、悬息或者是罚星和赤星。但是像今天这样,它位列西方,则叫天理。它是火之精魂、赤帝之子。这是方伯之象,主岁成败,司宗妖孽,主天子之礼,主命理中的大鸿胪、主死丧、主忧患。在古人的眼里,它就近乎是一颗‘妖星’,司天下人臣之过,又主旱灾、饥疾、兵乱、死丧、妖孽,等等。火星在五常为礼,于五事为辨。”
“照你那么说,这火星天天不都挂在上面,岂不是每天都要闹这些个灾?”老刀眯着眼睛问道。
“不,你看,今晚的火星之所以这么红,是因为它的身后还有一颗星被它遮挡住了一半。那颗星也是红色的,便是二十八宿之中的‘心宿’。它又称为‘大火’,属东方苍龙七宿,也是它的龙心,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也就是人间至上的力量。若两‘火’相遇,便会红光大闪,一邪一正互相角斗,但是龙心永远斗不过火之精灵。当这颗火星明晚完全笼罩住后面的龙心之时,便是传说中千年一遇的‘荧惑守心’!”
“据说当年有颗陨星坠落在东郡,落地后变为石块。老百姓有人在那块石头上刻了‘始皇帝死而土地分’。秦始皇听说了,就派御史前去挨家查问,没有人认罪,于是把居住在那块石头周围的人全部抓来杀了,焚毁了那块陨石,结果他很快便归了西。这种大凶至极的天象,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把野牛沟看作一条龙,那么这条龙的龙心明晚将会被完全遮挡,我们就会在一条死龙里面穿越。能否走得出去,一切就要看造化了。”
第210章 战争
“队长,到我了。”
原来是替岗的人起来了,老刀对查文斌说道:“查先生,我从不相信命运,我的命运也不是天上那几颗星星就能主宰的。不早了,去歇着吧。”
查文斌看着他,眼中似乎有一丝当年那个逆天而为的自己的影子,是啊,自己曾经也是那么不相信命运:“那就先告辞了。”
“队长,他这是?”
老刀一道凌厉的眼光扫过:“站好你的岗!”
“是。”看着这位高大的身影走向帐篷,那个兵不敢多说什么。因为老刀这个代号是无数雇佣兵的偶像。这是一个用实力换回来的荣誉。他已经站在巅峰太久了,所有人都以打败老刀为毕生追求的目标,至少目前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等等。”那个换岗的人喊道。
老刀转过身去,看着这位自己从几千人中挑选出来培养的手下:“嗯?”
“那是什么?”他指着查文斌贴的那张符咒问道。
老刀撩起帐篷的一角,蹲了下去,又把头探了出来说道:“跟你一样,也是站岗的。”
查文斌枕着头看着帐篷顶,他要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夜半,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野牛沟的宁静。所有的人以最快的速度钻出了帐篷,查文斌才出就听见老刀在大声地呵斥:“你在搞什么!眼睛瞎了吗!”
“怎么回事?”查文斌推开围成一圈的人们,刚才负责轮换的那个人已经被老刀踹倒在地,面带着一丝惊恐,更多的是畏惧。
“查先生问你话呢,说!”
这个兵说道:“刚才,我看见从外面进来一队人,还有马,他们……他们手里还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长毛,有弯刀,举着旗子冲杀过来。我、我一紧张,就开枪了,然后你们就出来了。”
“人呢?马呢?”老刀显得很是愤怒,这外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时查文斌发现那张符纸已经没了,地上只剩下一堆刚燃烧过的灰烬:“他没说谎,我们遇到不该遇到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老王紧张地问道。
查文斌说道:“应该是一队阴兵,不排除这儿以前曾经是古战场,你们不也说过曾经有一支成吉思汗的军队到过这儿,我看应该就是他们了。”
老刀那脸上已经是铁青色了,现在查文斌这么说,他就更加不好发作,骂了声:“滚回去睡觉,换个人站岗。”
查文斌也说道:“都去睡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就像赤壁那个地方经常有人看见古代的军队互相冲杀一样,但也从来没有伤到过人。”
当天晚上就来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后,大家便又各自回去了。后半夜也没有出现异常,等到天亮,大家起床补给了一下,便开始继续赶路。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要好。虽然这沟里暂时还晒不到太阳,但他们也只祈求不要下雪便行。这个沟或宽或窄,但无一例外的是四周都图满了岩画,而且根据老王的判断,这所画的时代是越来越靠前,因为这些画的线条也是越来越简单。
这一天走下来,除了还有不断来殉葬的动物,中午的时候他们首次发现了人的尸骸。
确切地说,是一个头颅,身子早已不知去向,或许已经被这些高高堆砌起来的动物给彻底掩盖了。
头颅已经完全风化了,用手指轻轻一捏都能成为粉末状,看不出具体的年代,也看不出种族。这是发现的第一个“人”,所以查文斌提醒大家得小心点了,因为根据传说进入这里的人都没有出去过,那么从这里发现的第一具尸体就说明危险开始来临了。
接下来,他们发现了更多人的尸骸,有的是单独的,有的是三三两两的,最多有八具尸体靠在路边的石壁上,他们的脚下还发现了已经锈蚀不堪的兵器,老王说那是蒙古刀。
到了约莫下午五点钟的时候,这条野牛沟依旧丝毫没有到尽头的迹象,查文斌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这儿的距离已经到了边缘?”
老刀停下回答道:“确定,如果按照空白区域的实际距离,我们已经在一小时前就穿过这道野牛沟。”
“一小时?”
“我说的是直线距离,不排除中间有曲折,我想天黑前应该是能走出去了。”
一小时后,所有人都不得不打开随身带着的照明设备,因为天已经开始黑了。
超子有些恼火,又带着几分讽刺说道:“刚才是谁说天黑前就能走出去的?”
老刀没有说话。
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试图找出一枚自己能够辨识的星星,可是今晚的云层太厚,他只好打开罗盘,发现指针已经完全失灵。
“这里有很强的磁场,怪不得你说那些飞机拍到的照片都是空白的。”
“那怎么办?在这儿过夜?”超子说道。
“不能过夜,我们得赶紧走,越快越好,走走走!”说着,查文斌已经带头跑了起来。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儿走进来,真的很有可能走不出去。
两小时后,老王已经到了边走边呕吐的状态,他扶着超子的肩膀说道:“不行了,跑不动了,这么跑下去还不得累死。文斌,你就让我们歇歇再走。”
查文斌此时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但毕竟还有几个体格比普通人好上很多的军人,他咬着牙说:“不行,得跑,天上还有云,我们还有机会。”
“关云什么事啊?”超子气喘吁吁地问道。
查文斌灌了一口水,说道:“今晚会出现千年一遇的‘荧惑守心’,暂时天上有云挡着,我们还看不见。若是等它出现的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超子顺势抬头瞥了一眼,满天星星啊,这小子不知好歹地说道:“云?没云了,天上星星不都出来了嘛,哪还有云!”
此话一出,查文斌和老刀几乎是同时抬头把目光锁向了西方,一颗比平时要大上许多的红色火星如同燃烧得通红的炭,一枚流星“嗖”一下划过天空,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