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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其妙的大眼青年,边开口用少年人较高的声线力压王行云的低音炮嗓子:“你们到底是谁,来找我要问什么?还有……你们知道我在校外哪里兼职?”
拓麻发现这小子坐着不显,站起来身高并不比自己矮。原本打算用身高优势威慑对方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他也没表现出气馁。怕什么,有王行云这个电线杆戳在身后当挡箭牌,自己冲在前面只当个说风凉话的狗腿子就好,什么打架动手还轮不到本大爷出马。他心里越想越得意,情绪直接表现到脸上。
看在钱欣然眼中,就觉得这个原本第一印象并不差的青年,给人感觉怪怪的。情绪阴晴不定,时好时坏不说,还特别容易把情绪带到实际行动中。比如刚才,莫名其妙地把先进来的面瘫脸青年挤到一边不说,还一脸被占便宜气愤不已的上前来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其他的他倒没心思去细捉摸,但最后一句足以说明,这两个人对他是知根知底的。想通了这一点,他就有点后知后觉的了然了。
看来这两个人,八成是跟‘乐园’的经营者或管理层,有较近的私人关系。要知道,在乐园全职或兼职的人,对公司最放心和满意的一点,就是这些工作人员身份的保密性。在这个个人隐私随处可窥的年代里,想保留住自己的底线和私人空间,说起来容易,实现起来真的很难。从事特殊行业的人,尤其忌讳那些纸碎金迷的糜烂气息,渗透到自己正常的生活和人际交往中。他们迫切的想隐藏起自己的亦真亦假的虚伪面孔,披上一层最不显眼的普通的皮,白天混迹在人群中,默默地耕耘着巴掌大小的私人空间。而刻意隐藏起来的所有欲望和野心,都尽数留给看不清本来面目,在室内也有的人工强光照射下,奋力挥舞双臂扭动起全身肌肉的飘飘欲仙的夜晚。
“白芷你认识么?我们的委托人是白芷的亲友,他下落不明已经超过一个月了。听说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是你。你有什么重要线索可以提供么?”王行云的手直接按在了拓麻的肩膀上,暗自加了一点力道,警告他不要乱说乱动,才抬起眼帘,扫了一眼钱欣然的方向。
“白芷?你们在找他?”钱欣然抬脚迈出了空间狭窄的座位,一抬腿坐在了课桌上。漫不经心地反问道。看到围着桌子的二人都点了点头后,他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才再次开口:“我确实在一个月前的公司派对上见过他,不过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互相打了个照面,招呼了一声,就没多余的谈话了。不过,你们是他亲友雇来找人的?”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忍不住唇角弯了弯,继续道:“别逗了,谁不知道白芷那个守财奴六亲不认,向来只认钱不认人,连朋友都没有,哪儿来的亲友为他的下落到处奔波。你们就直说吧,是哪位金主突然又想起他这号人了,是心血来潮还是寂寞难耐?那个只有脸好看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的,除了在客人面前卖乖巧,私下里性格坏的一团糟。找他回来让哥几个在休息室里都不安生,还不如把这位找人的贵客介绍给我,大家都好办还都愉快呢。”
第51章 试试
钱欣然坐在桌面上,背靠墙壁,双脚一只脚尖点地支撑身体,一只悬空翘起了二郎腿。自从知道了这两人对他的业务生活知根知底,也懒得披着乖学生的皮装文弱,索性破罐子破摔,恢复了本性,也让自己松口气,以完全放松的状态面对两人的盘问。
拓麻的反应足够快。他瞬间就适应了钱欣然态度的大扭转,半点没露出鄙夷的神色,直接从旁边的位置上拽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做了上去。舒服地叹口气后,直接众目睽睽下把两只高帮帆布鞋一起脱了,露出了两只白晃晃的棉袜子,然后两腿一蜷,在不知是谁的椅子上,盘起了腿,有点不耐烦地开口道:“小鬼,你管是谁雇我们来找白芷的呢。你告诉我们他在那个什么粉红派对都干了啥、说了啥,走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是与其他人同行的,去了哪里,就成了。然后看你也不像缺钱的,只要是哥哥力所能及的小事儿,条件随你提!”比如把刚才那三个小混混中领头的棕皮肤的小帅哥,好像是叫林枫的那个,给你打闷棍装麻袋里送家里玩去,拓麻贱兮兮地边想边笑。
钱欣然一脸怪异,突然有种被人偷窥内心的恶心感。他假装腿麻了调整姿势,趁机低头垂下眼帘飞速思考。这两人的处事风格明显不统一,一个面瘫冷清摸不透、一个随心所欲不着调。与其说是私家侦探,还不如说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奇葩组合。但这两人却背靠着‘乐园’这颗大树,想来也不会只是一般的闲人。既然是来打听消息的,潜台词也说了,可以置换他们力所能及的一件小事儿,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少年就着低头的动作,揉了揉依旧朦胧的睡眼,抬头后笑眯眯地道:“其实,我有一心事,掩藏在心中许久,偶尔心痒,却不知如何消遣,不知道你们是否可以帮我如愿?”
拓麻简直是眼皮直跳。他的第六感向来很准,所以他预感到这货的‘心愿’绝对不走寻常路、不好达成,且非常麻烦难缠。他试探性地扭头,撅起嘴冲着王行云的方向‘啾啾’了几声,引起他的注意后,扬了扬脑袋,意思是让他做主拿主意。
王行云用手背戳着下巴,迎着拓麻探究的目光,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回身对上了钱欣然期待已久,满满都是光的星星眼:“你先说说你的心事和你知道的关于白芷的大概线索,我权衡下得失,再答应你,也不迟。”
钱欣然有点略微的失望,他本指望着那个大眼睛不按常理出牌的青年能很随意的满口答应,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包袱抛给了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面瘫脸。这个面瘫,明显是个理智派,看说话风格,还是那种做人做事很谨慎入微的角色。一时间,有点泄气。他轻微地叹了口气:“也不怕你们二位笑话。我还是个学生,在你们眼里,估计勉强算个半大的孩子,却在那种成人的欲望漩涡里兼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晚熟的。实际上,我不太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摆了摆双手,似乎是想通过肢体语言协助他表达下自己都难以言说的意思,却摆弄半天发现都是徒劳。
拓麻很敏锐地抓住了一丝灵感,想都没想,破口而出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帮你试试,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性取向?在那种地方兼职,赚钱是小,多半也是想趁机全方位地了解下女性,顺便试试自己的接受程度?”
王行云和钱欣然刷地同时转头,前者面带不解满眼探究,后者双目如炬恍然大悟。不约而同道:“怎么试?”
拓麻‘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还TM能怎么试?当然是让你这个臭小子睡一觉慢悠悠地自己梦里试。难道还要大爷我脱裤子真刀实枪的让你试?”你丫倒是想得美。拓麻忍住心中的鄙夷,愣是把最后一句吞进肚里。
钱欣然显然没明白到底要怎么试。王行云倒是‘恩’了一声,扭头在教室里看了一圈,略有不满道:“这里不成,随时都会有学生随便进出,安全性太差。咱们又是校外人,被谁看到了都是麻烦。小鬼,学校里你熟悉,带我们去个适合睡午觉的地方。咱们速战速决,到了地方再跟你解释。”
钱欣然倒是不怕这两个男人把他拐到偏僻的地方用强迫的手段打探白芷的下落。因为成本太高,没必要。加上他自己又是‘乐园’的明星员工,不怕这两个背靠大东家的人起歪心思。他直接从课桌上就着翘二郎腿的姿势利索落下地,活动了下窝在一个小地方弄地浑身难受的四肢,利索地领着身后的两人,向教室门走去。
“哎呦,等会儿我,穿鞋呢!”王行云倒是动作利索,直接跟上了钱欣然灵活的步伐,倒是拓麻,脱鞋容易穿鞋难,尤其是这种高帮的板鞋。
拓麻心里着急,脚底下越发不利索,直接拖拉着鞋子直接走了两步。王行云实在看不下去,折回去扶住他晃悠悠的腰,从旁边有样学样地拽出来一把椅子,按住他坐下,才惜墨如金地冲着门口带路的钱欣然说了一句:“稍等,穿鞋。”
钱欣然‘哦’了一声,停下脚步等这两个磨磨蹭蹭的大人。他闲来无事,随意观察着身后两个风格和性格完全不搭的成年男人的互动,却越发觉得有趣,心里仿佛顿悟了什么似的,嘴角微翘,若有所思。
“好了好了,前面的快点开路,你爷爷我还着急混出去吃午饭!”拓麻尖着嗓子,炸乎乎地在队伍的最后念叨。
钱欣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线,对着离他最近的王行云说道:“他平时也这样?真难为你这个隐形监护人兼男朋友了。”
王行云本没打算搭理他,却忍不住对后半句反驳道:“你误会了。”
钱欣然仿佛就等着这句话呢,眯着眼勾着唇打断道:“先别忙着澄清。我不信,你对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王行云彻底沉默了。
第52章 特邀嘉宾
一行人在钱欣然的带领下,特地绕开了值班巡逻老师的行进路线,一路上愣是没跟任何人碰头。这无疑是带给了两位来路不明的校外人士更多的便捷,拓麻更是难得地找机会窜到了队伍最前端,有意无意与钱欣然走在了并排位置,终于抽空正眼瞅了一眼这位同学的脸。
嗨,别说,这个臭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心眼不少,但单论这皮相,还真有在成人世界里混得风生水起的资本:白白净净,几乎看不出毛孔的光滑肌肤,配上瓜子般的小脸,饱满润泽地淡粉色薄唇,加上几乎是与脸部表情强制捆绑的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有笑容稍微大一点,就争先恐后冒出来的两个浅浅的梨涡……
拓麻忍不住扭头瞅了一眼半步之隔王行云坚若磐石的面瘫脸,心里的震撼无以言表:妈的,都是老爷们,你说长这么好看干什么使!又不是姑娘,还能有事没事照照镜子顾影自怜,自我满足下。老爷们长得好看,放在旧社会,那就是二椅子,要拉出门去脖子上挂牌子游街,周围群众都是要往身上头上,扔烂菜叶和臭鸡蛋的。怎么时过境迁,社会在进步,审美却在退步,这样的男人竟然变得如此吃香了,还以此为台阶,都TM赶超到老子前面去了。
拓麻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出声道:“唉,好嫉妒你们这些能靠脸吃饭的美男子,老子TM也不想勤劳致富啊!”弄得与他并排行进和落后半步的两人皆是吓一跳。
钱欣然知道拓麻从刚才起,就在光明正大地审视他。他当时也没特别在意,自己皮相生得好,平日里出门没少遭遇明里暗里的陌生人暗送秋波。这个大眼睛青年,脑子简直就是一根笔直无边的水管子,做什么说什么都是100%的直球,完全不知道婉转和迂回。这样的人倒好相处:他们有一说一,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简单干脆,也不用说句话都要拐弯抹角,让听的人动用全部智慧,才能准确猜心。
此时此刻,拓麻的发言就完美验证了钱欣然对他的中肯评价,真是一记直球,想啥说啥。
王行云大手一伸,直接上前半步一把薅住了拓麻脖领子,口无遮拦的嘴炮儿达人哎呦着被强行拖到了与王员外并排的位置。王行云沉默地松手放开那货的领子,顺手帮他整了整恢复原状,这才抬眼目不斜视地冲着已停了脚步,正愣神看他们两人的钱欣然扬了扬下巴:“还没到?”
钱欣然被他的冷脸和低沉得宛如掺进冰碴的声音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慌忙指了指不远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