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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村长告诉村民说新中国成立后解放军来这儿剿匪,大土匪头子铁老干带着手下躲进了小昭寺,结果等解放军得到情报赶到时就看见那些胡子头一个个的吊在寺庙门口,据说是用猴子尾巴吊死自己的。
我听到这儿就觉得浑身汗毛直竖,问村长道:“哪来的猴子尾巴呢?”
他吧嗒两口旱烟才继续道:“猴子尾巴我是没看到,但我看到的情况比猴子尾巴更吓人,那天我去邻村有事儿,从山里走近道,没走多远就闻到一股臭气,看到一个人影在林子里窜来窜去,就觉得这人穿深色长袍,脑袋上梳着道士那种朝天发髻。”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可是路过小昭寺前,就看见庙的斗拱形门头上吊着一具穿蓝袍的死人尸骨,看样子就是个道士。”
“这可把我吓得不轻,也不敢从这儿过了,回去后就大病一场,后来村里老人告诉我说在破四旧的时候,工作组带了十几个民兵,想要拆这座古庙,可是当时村子里有一个寡汉叫吴天穹,他劝工作组的人不要拆庙,结果被人给打了一顿,当时他也没说啥,换了一身蓝色的棉袍就跟随工作组金山了,结果在这之后连他带十几位民兵没一个回来。”
“后来有村子里的人壮胆去小昭寺打探情况,结果发现一路死尸,都开始腐烂,全是那些拆庙打算拆庙的民兵,这些人死亡时全都是背对着小昭寺,看姿势就知道是想跑没跑了。”
宁陵生道:“吴天穹是隐居在魏荡村的道士?”
“村里老人也是这么说的,那个年代游方的道人和尚活着不易,很多都还俗了,吴天穹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没有他,这座小昭寺也早就被拆了,知道这些内情后我就不怕了,前两个月找村民募集了一部分资金准备把寺庙重新修缮一下。”
说这话就到了小昭寺前,只见在一处密林间竖立着一栋木质结构的二层寺庙,风吹日晒木头表面的漆早已斑斑脱落,纸糊的窗子连窗框都烂的七零八落,透过没有窗户的窗框能看到法堂中面目模糊的观音法相。
宁陵生走到庙门口道:“村长,你说的那个蓝袍人就是吊在这个门上?”
“是啊,一具穿着蓝色棉袍的骷髅,我看的是清清楚楚。”村长道。
宁陵生点点头道:“山野之地本来精怪就多,不足为奇,这座庙没有怪相,重新修缮一番后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哦,那就辛苦几位了,你们踏踏实实做活儿,吃喝应用之物我们提供。”村长道。
“麻烦你们了。”宁陵生道。
村长走了之后工程正式展开,修庙不仅仅只是刷一层漆,补补洞那么简单。
修庙共分为三步,第一是驱鼠虫。这一步又分为两步,第一步是焚烧晒干的艾叶驱走蚊虫。第二步是驱鼠人进佛堂内念驱鼠咒。
说道这个驱鼠咒真的是非常神奇,只是念一段咒语就能驱走隐藏在阴暗中的老鼠,不过念驱鼠口诀时只能由一人进入,并且四周要有遮挡物,外人决不能偷看,只要有人偷看一眼,这道功法就会自破。
而驱过鼠虫后的第二步才是重修庙堂、再塑金身。
第三步则是佛像或神像的开光仪式,当然这一步只有大庙才有。
念驱鼠咒的人叫牛根生,四十多岁年纪,憨憨厚厚,是宁陵生的铁杆。
我曾见过六七次因为驱鼠咒而导致大群老鼠逃窜的“壮观场景”,寺庙的墙角缝隙间眨眼功夫就冲出来几百只大小不一的耗子,灰扑扑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这些耗子就像尾巴被点着了似的夺路狂奔,刺耳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21、小昭寺
我私底下也问过牛根生这驱鼠咒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就是不说,当然也不光是对我,对任何好奇驱鼠咒的人他都没有说过这里面的玄机。
而驱鼠必须是在午夜之后,所以我们的帐篷一般都会和要修的庙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防遇到大规模的鼠群逃窜,那种场面想象就让人汗毛凛凛。
而行法之前牛根生是不能吃喝的,所以他很早就睡觉了。
说也奇怪,当天晚上我吃过饭正准备回帐篷时隐约看到远处的森林里一个穿着绣花旗袍的女子打着一把老式画布钢骨伞一动不动的站着。
这惊悚的一幕看的我是头皮发麻,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女人就不见了。
我们修古庙经常出没于山野,这些怪相见得多了,所以只是觉得略微一惊,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是去睡觉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后来听到牛根生离开帐篷的声音,好奇心又被他勾了出来,就更加睡不着觉了。
走出帐篷撒尿时我有看到那个女子站在黑暗的山林里一动不动,这次看的更加清楚,女子身材修长,腰肢妙曼,光看体型就知道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她的伞却将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脸。
这次没有因为我眼睛眨动而消失,她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因为她在的方向正好对着小昭寺,我担心牛根生出事儿,拿了一把天蓬尺就朝“她”走去。
我们施工队的人每人手里都有一把天蓬尺,这东西可以驱赶野物,也可以辟邪,宁陵生说如果看到鬼魂,用这东西打过去,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怨魂厉鬼,也就散了。
可是说也奇怪,无论我怎么走,“女人”和我保持的距离始终都是恒定的,所以我无法和她接触上,就这么一前一后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隐约听见“嘣嘣”的闷响声,就像是有什么人走路发出的沉重脚步声。
一想到牛根生还在“现场做法”我就急了,撒腿往小昭寺跑去,而随着我的“提速”那个打着伞的女人也就隐隐消失无踪了。
当我跑到古庙附近只见牛根生跪在庙前一下下用力磕着头,绕到正面能清楚的看到他满脸鲜血,五官布满了鲜血都以看不清楚,黑夜中看来十分恐怖。
荒郊野岭,冷月悬挂,没有小伙伴们在我身边伴随,孤零零的古庙前看着他诡异的行为动作,我哪还想到可怜他,吓的浑身发僵。
但无论多害怕人还是得救,我正要壮着胆子上去,就听宁陵生在我身后轻声道:“这样上去可帮不了他。”
说罢宁陵生进了庙堂内跪在观音法相前道:“路过惊扰,还请谅解。”说罢他起身走到佛墙东面揭下来一张四方四正的白纸。
说也奇怪,之前还在那儿拼命磕头的牛铁生忽然停了下来,只见他上半身挺得笔直,丝毫不理会额头上不停滴落的鲜血。
随后宁陵生点了两支蜡烛、三炷香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下对着法相磕了三个头。
这是许愿,两支蜡烛为“佛眼”,三炷香为祷告,宁陵生自然是为了牛根生许愿的,果不其然当他再度起身后,牛根生立刻便瘫倒在地晕了过去,于是我两拖着他,硬是把他拖到了五百米外的树林边,这才敢坐下来喘口气。
“宁哥,您刚才许了什么愿?”
“我许愿回来修缮庙堂,让那位师父不要再和牛根生计较了,小昭寺里供着的根本就不是观音像,而是一尊狐仙像。”宁陵生小声道。
“不对啊,我看明明是观音的法相。”宁陵生没说话,朝庙里面指了指。
那一对蜡烛已经无风自灭了,只有三炷香的火点还在,诡异的是在三炷香火点之上,闪烁着一对碧油油的亮光。
泥塑雕像的双眼居然能能冒光,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宁陵生道:“野外的荒庙不太平,可礼佛之地为什么招惹邪祟?这其中的道理一般人是不明白,但咱们修庙的匠人得知道,庙是正气法堂这没错,但僧人讲究慈悲为怀,佛法又是以普度众生为根本,妖魔鬼怪本就是众生之一,自然会招引山精野怪,有慧根的天长日久自然一心向善,但总有冥顽不灵的,而且绝大部分都是这样,久而久之古庙就会成为凶险之地。”
“所以害了牛根生的不是观音菩萨,而是一只狐狸?”我无比惊诧的道。
宁陵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老牛最想做的事情并非驱鼠,而是驱鬼,他肯定也看到丛林里的鬼魂,就像依葫芦画瓢的学人驱鬼。”说罢他将手里的白纸撕成碎片抛洒在地道:“他用糯米水画了一章钟馗像,可是佛堂里岂能挂道家神像,简直是乱弄一通。”
估计宁陵生早就知道牛根生私底下干的这些事,却故意装作不知,就是为了让他吃点亏长记性。
而牛根生身子骨壮,虽然头破血流的模样看似很唬人,其实也就是擦破了皮和轻度脑震荡,不过那晚所经历的一切他根本就不记得,总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我也没有当他面说过这事儿。
接下来就是还愿,在古庙里许的愿一旦达成,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还愿,否则会有很多麻烦。
于是第二天宁陵生就让陈升带领工程队修缮小昭寺。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没什么可说的,倒是出资修庙的人比较有说头,村长说是他募集来的资金,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捐资修小昭寺的人叫王天明,也是魏荡村村民,早年出去做了地毯生意,因为跟对了大哥,对方从一家小型宾馆起家,直到今天拥有了数十家豪华宾馆,而王天明的地毯生意就靠对方带了起来,成了魏荡村的首富。
但是王天明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孩子是周全的,老大是个畸形人,天生没有左手,右手不但六指,且指间无法分离,老二还是两只手出的问题,虽然左右手全有,手指也没啥问题,但两只手全长在胸口,而非正常人的肩头部位,乍看起来就像一只霸王龙。
生到老三总算是外型上没啥异常了,但却是个天聋地哑,三个孩子全是儿子,却又没一个健康的。
人言可畏,王天明生了三个这样的孩子,在背后嚼他舌根的人不知有多少,尤其是看他赚钱眼红的那些人,简直把王天明说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些孩子都是受了他的报应所以成了这幅模样。
而且这三个孩子是他和两个女人生的,这两个女人和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所以想抵赖都没话可说。
王天明和第二任妻子离婚后又找了一个小他八岁的女友,这次他没去医院检查,而是找了个名气很大的算命瞎子算了一卦,瞎子告诉他是前世欠了别人的债,报应在他这一世了,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连修十座庙。
到他这份上只能是有病乱投医了,于是立刻筹措资金开始修缮废弃的古庙,小昭寺是最后一座。
收工之后整座寺庙焕然一新,王天明也来到了现场,他很满意,当场封了一个大红包给宁陵生,宁陵生也没客气收了下来。
修缮一新的庙门头是要挂红菱的,而揭下这道红菱的人必须是善主,只见王天明红光满面的上前一把将庙门上的红菱给揭了下来,焕然一新的木门吱呀一声两边打开,王天明扭头朝里看了一眼,蓦然喊了一声道:“我的妈呀。”活像见了鬼似的扭头就跑。
22、人养鬼
他这一莫名其妙的举动让现场所有人都有些不能理解,尤其是他的妻子,高声道:“天明,你这是怎么了?”
我伸头朝庙里面看了一眼,赫然只见观音像的前面站着一个身着花色旗袍,打着洋伞,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那个女人。
居然就是晚上我在树林里见到的鬼魂。
可是仔细看了一番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是个纸扎的假人,不过从纸扎工艺来看这可是一个高手,因为纸人的体型和真人几乎完全一样,线条感十分流畅,丝毫看不出僵硬的感觉。
问题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