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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没有回答,径直回屋了,人毕竟只是人,不是神,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算命
神婆口中那位李寄秋的师傅受邀来到村上,去给坠坟女阿梅做法事之前,顺便先到张神婆家串了个门。
李法师冲唐非熟络的打了个招呼。唐非乐了:我还道李寄秋是何方高人,原来是他这个小白脸。
虽然唐非心里没有把李法师当成一回事,但凭心而论,李寄秋长相清秀斯文,面皮白净,有少许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虽然他还只是一个不到二十的青年小伙,但也不失为一位精彩的人物。再观其师,已是很苍老的年龄,和所有老年人一样,脸上手上满是皱纹,沉积了些许色斑,眼神古井无波,气质却是沉稳如山。
老人看过唐非之后,掐指算了算,道:“你这一生比较传奇,在23岁的时候,将会有一场大劫,但只要你能保持平常心,就能很顺利的度过啦。”
唐非不知说什么好,从没有人眼她说过她以后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她现在才十几岁,二十三岁的年纪对她来说还有些遥远。倒是张神婆在背后推了她一把,“还不谢谢法师。”唐非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连忙开口道谢。
李寄秋师徒二人并没有久待,喝了半杯茶,就起身要走了,毕竟还有正事要办。
临行时,李寄秋问唐非,“你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唐非想自己反正闲来无事,也没有见过敬神之事,便跟着去了。
敬坛
阿梅家在一个坳里,房屋左下方有一口大池塘,池水葱郁。唐非看着池水,却突然打了个寒战,一条黑影在池水中闪过。待她定睛细看,黑影却不见了。应该是条黑鱼吧?唐非这样想着。
他们还未进门,主人家便有人出来恭迎了,他们看着老法师一脸急迫的期盼之色,仿佛老法师是他们的救命草。
唐非一眼定在了阿梅的身上,她十分的惊讶:这个女子,不过一两日不见,却已瘦得十分厉害,她满面愁容,给人病入膏肓之感,而且周遭围绕这一团死灰色的气,就好像夏日暴风雨前夕,突然涌出的乌云一般。唐非皱了皱眉头,她的感觉很不好,这个女人仿佛要被笼罩在她身旁的乌云吞噬一般。
老法师没有多说什么,抬脚迈进了堂屋。
正入眼的是一个神龛,这样的神龛,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唐爷爷家也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唐爷爷就会带着唐非他们上供果,跪拜,打卦,祈祷……
这家的神龛上挂着一幅对联。唐非仔细辩认了下,横幅写的好像是:浩然正气。竖幅则是以天和地开头的一个对子,看得不是清楚,她也就放弃了深究的欲望。神龛下方横着一块木板,上面摆着许多坛坛鑵鑵,俗称敬坛。神龛下方摆着八仙桌,上面摆着整条鱼,整块肉,一碗米,几个苹果,还有一些干果。
老法师没有浪费时间,他将每个房间细看了一遍,就披上法衣就开始做法。李寄秋在一旁做副手。只见主人家捉来一只大红公鸡,老法师接过后,用手掐破其冠,将鸡血淋在钱纸和香烟之上,再把鸡递给李寄秋。李寄秋拿到鸡后,走出了门。老法师则点燃了香烟,将之插在那碗米里,随即开始烧起钱纸。
没多时,李寄秋回来了,提着一只已经断气的鸡,端着一碗殷红的鸡血。老法师接过鸡血放置在桌的右边,开始喃喃的用咏唱起咒语来,边唱边转着圈。
没多时,老法师问屋主要了女子的敬坛,那是一个很小的白瓷坛子。随后老法师揭开了坛子的封口,露出了里面微黄的米粒。老法师从坛内掏出几枚硬币,看了看,将硬币握在掌心里,双手不停的结印,口中依旧念念有词。他将硬币放回坛内之后,又从碗内抓起一把米,在香火上方熏了片刻,撒在硬币上面,念了片刻咒语,大叫一声“封”,迅速将坛口封了起来。
唐非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了解,到也看得新奇,只觉得老法师就像书里描写的那些跳大神的江湖术士。想着想着,不禁扑哧一声笑,她这一笑与敬坛的氛围格格不入,主人家闲的不是很高兴,唐非赶紧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站好。
这场法事持续了很久,直到暮色将近,老法师才将钱纸、香烟、那碗米、那碗鸡血,以及一根白蜡烛、数条排列整齐的黑白棉线一并放入一个斗笠内,嘱咐李寄秋端着斗笠,并把唐非叫上,老法师带着他们绕开事主家门前的大池塘,走到村里的小河边,点火把斗笠烧了。老法师嘴里念叨着,放佛在对什么人说话一样。
直到斗笠烧完,只剩下灰尘在空中飞舞,以及一个两个已经破裂的碗。老法师突然问唐非,“你看到什么没?”
唐非环顾四周,摇头,老法师叹了一口气。
三人回到堂屋之后,事主一屋人都迎了上来,唐非迎上女人期盼的目光,不由得垂下头,闪开她的目光,女人身旁的乌云散开了些,但聊等于无。
老法师将法事收尾,又打了几个卦,却没一个好卦,饶是老法师也变了脸色。因为卦不好,法事就没法收尾。
老法师双手合十,低声道,“祖师爷在上,弟子此次出门已争得祖师爷同意,然这卦象却这般不来,岂不是祖师爷失信于弟子,弟子此次别的不求,只求尽人事,其余万般皆由天吧,此番弟子回去,必定香火日日供奉。”老法师的说完又拜了几拜。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又说的极快,除了在他旁边的唐非和李寄秋,谁都没有听清楚。
老法师祷告完,便继续打卦,这下倒是三个卦都是很好的卦。唐非暗道,看来老法师的祖师爷是不愿意搭这趟子事。她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待到法事结束后,丰盛的晚饭已经准备好。然老法师却拒绝了,他直言道,“这次你家媳妇之劫能否解,要看老天的意思,实话告诉你们我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没有半分把握。”主人家一听就慌了神,一个劲的哀求老法师,老法师只是摇头,收了酬劳之后,便带着李寄秋和唐非走了。
煞气
唐非走的时候,看了那阿梅一眼,她神情已经有些麻木,唐非觉得她很可怜,等死的感觉肯定是不好受的,唐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李寄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因此而忧愁。唐非点头,小声问李寄秋,“为什么烧东西要去河边烧啊,他们家门口不就有一个大池塘嘛。”
李寄秋解释道,“因为河水是流动呢,容易将煞气送走,池塘的水是死的,煞气容易积累其中。”他顿了顿又道,“这就是为什么有点湖看起来阴气森森,而河水却极少有这个感觉。”
唐非听明白了点,但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李寄秋小声的道,“今天师父并没有成功把煞气送走。”
“嗯?”唐非狐疑的看着李寄秋,她只知道今天的法事不算成功,到没有想到原来煞气并没有被送走,“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你有阴阳眼对吧?”李寄秋摇摇头,“师父问你的时候,你不是什么都没看到吗,那就是说没有神愿意遣送这股煞气。”
煞气无法遣送,那就依然还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那那女人处境岂不是真的就将凶多吉少了。唐非想着,煞气是个什么形状,是什么颜色呢?是不是就是围绕着那女人的那团死黑色的气息呢?
第4章 犯死劫的女人(下)
使命
唐非和李寄秋正就着今天这件事情交谈着。
走在前面的老法师突然出声道,“丫头,你过来。”
唐非连忙走上前去,老法师抓起唐非的手,看着唐非手中的红痣,“我没有这么强的法力,去解那女人的死劫,不过你日后倒是有可能做到,可惜你还小啊。”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惋惜。这样的神情,张神婆不久前也露出过。毕竟对于任何人来说,无法挽救别人于生死之间,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即便是看过了看惯了生死分离的他们,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唐非因他的话吓一跳,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我哪会有那样的能力,我什么都不懂,看不懂法书,看不懂符咒,听不懂咒语,那些结印什么的,我也都不懂。”她现在虽然是小神婆的身份,但是完全没有想过要真正成为一个神婆,去给人家做法事。
老法师呵呵一笑,皱纹都笑成了一团菊花。他说,“你不需要懂这些,你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等这颗痣长大了,那些能力自然就会拥有了。”他的眼里含着希望,仿佛唐非是他的憧憬和寄托,他说道,“丫头,你既有此奇缘,可不要浪费了。”
唐非看着自己的手心的小小的红痣,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这颗痣到底意味着什么?年纪还小的她无法理会其中的意境。不过如果这个红痣可以让人们不那么绝望,唐非还是乐意接受的,她想:或许这就是她的使命,也是她长这颗痣的意义。
报丧
距离敬坛不过短短三日的时间,阿梅的丈夫带着八岁的女儿宋玉便挨家挨户的报丧。小宋玉头上缠着一股麻绳,见到神婆就下跪磕头,含糊不清的述说着自己的母亲的死因。
神婆将女孩扶起来,怜悯的看着她。
这个女孩身上有残缺,她长了一张“兔子嘴”,上唇裂开成两半,所以吐字不清。很多时候都是他父亲在旁边补充。
那日上午,阿梅在拿定筝子【注释:定筝子是指將纱布用两根竹篾十字形弓起來用线扎紧,有泡沫做的浮沉与线连接起来,泡沫上则穿根弯成圈的电线。】捞鱼的时候,掉进她家门前的大池塘溺水而亡。
唐非一怔忡:阿梅最终还是死了。唐非心里说不出是个怎么滋味,这个叫阿梅的女子,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死亡之路,却都无力挽救。
神婆答应宋家父女,收拾一下便去他家帮忙。父女二人千恩万谢之后,便去其他人家报丧了。
唐非看着他们的背影,对神婆道,“婆婆,她真的死了。”
神婆也叹息道,“造孽造孽啊,留下这么一个小女孩。”她边叹边起身回房开始去整理她的工具箱了。
唐非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造化弄人。距离上一场丧事才7天的时间,新的丧事又要开始了,生与死不过一瞬间的事。
入殓
张神婆和唐非到达那里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彼时唐爷爷正在给阿梅穿寿衣。阿梅的尸身摆放在一张拆下的门板上,门板则安置在两条长凳子上门板下头摆放的点着一盏香油灯,灯芯是棉花,发出轻微的爆破声。后来唐非才知道这灯叫“点水灯”,也称“指明灯”、“脚头灯”,直至出丧,此灯万万不能熄灭。
由于是从水里捞出,所以阿梅全身湿漉漉的,身体浮肿,颜色青白,皮肤也起了褶子,身上也有一股难闻的湿气。因为关节已经有些僵硬,唐爷爷为其穿衣的动作十分吃力,他必要的时候还会掰开尸体的一些关节,骨节因被迫伸展而发出叭叭的脆响。
神婆看唐非眼神不安的四处转动,遂拉着她的手。
待到给死者穿上寿衣,唐爷爷便掰开阿梅紧咬的牙关,塞了点银饰在其口里。然后嘱咐宋家的男丁一起把阿梅移入了棺材之中,他则护着那盏“点水灯”将其移到棺材下方。尸体在入棺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插曲,那阿梅的手拽住了她丈夫的衣角。男人瞬间僵在那里,冷汗直冒。
唐爷爷见情况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