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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在下谢过了!”
“不必,甘江行踪如何?”
周靖的心顿时向下直沉,在“血谷”之中,他遵守甘江的遗言,不吐实情,现在他姐姐出了江湖,纸包不住火,事情总要拆穿,这倒是个麻烦,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能不守信,拆穿是她的事……
“怎不回答我的问话?”
“哦,这个……义兄甘江的行踪,我目前尚未获悉!”
“真的?”
“嗯!”
“周靖,如果我发现你在说谎的话……”
周靖心头噗通一跳,强持镇定道:“姑娘未免太多疑了!”
“好,但愿如此!”
“请问‘无难先生’隐居何所?”
“入隆中山,三转两环,有一片双峰夹峙的梅林,那就是了!”
周靖这一喜非同小可,急道:“谢姑娘指点!”
“不必,你可以上路了!”
话声顿普,这种行动,确实迹近鬼魅,令人莫测高深。
周靖抱起那少女,离了“诸葛氏宗饲”向隆中山奔去。
一切如自称是“鬼”的女子所说,进入山中之后,转过三座小峰,两个山环,眼前现出一片梅林,夹峙在峡谷之中。
溪面不宽,仅五丈左右。
周靖略一打量之后,纵身便朝对岸跳去。
以他的心意,五丈宽的距离,根本就不算回事,焉知,事情大出意料之外……
“噗通!”
他竟然掉落溪水之中,登时又气又急,举目再看,不由目瞪口呆,此际,那看来不及五丈的小溪,竟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滚滚江流,他置身之处,水深及腹,回头看时,仍然不见边际。
这真是邪门,一条小溪,忽地变作了滚滚江流。
“逆旅怪客”的话,又响在耳边:“……‘无难先生’,腹蕴玄机,胸罗万有……性情怪僻绝伦……”
暗自付道,这小溪必是布置有什么奇门术数,冒闯也是徒然,不如指名求见。
心念之中,蓄足丹田内力,扬声高叫道:“武林末学周靖,求见‘无难’前辈!”
连叫三遍,如石沉大海,半点反应都没有。
周靖念头一转,大叫道:“无难前辈,令媛命在旦夕,难道前辈也不顾吗?”
第八章红绳难系心
周靖大叫一声:“无难前辈,令媛命在旦夕,难道你也不顾吗?”
这一着,果然生效。
眼前幻像立消,一看自己立足之处,距溪边不及五尺,水深及股,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以自己的功力,一跃之下,竟然只有五尺远近,这也表明了“无难先生”布设的玄奥。周靖干脆退回到溪边原来停身之处。
一条人影,从梅林中疾奔而出,飞身过溪,眨眼到了周靖身前。
来人,赫然是一个身着粗蓝布长衫的长者。
周靖未及开口,蓝衫老者己出声暴喝道:“放下她!”
周靖冷冷地道:“前辈就是‘无难先生’?”
蓝衫老者目瞪如铃,一不稍瞬地注定周靖手中抱着的女子,对周靖的问话,恍如未觉,再次暴声喝道:“小子,放下她,不然老夫活劈了你!”
周靖登时怒火上腾,但转念一想,自己乃是有求而来,当下强捺怒火,道:“前辈是否她的父亲?”
“不错!”
“那前辈是‘无难先生’了?”
“一点不错,你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对老夫爱女下手……”
“前辈误会了……”
“误会?哼,你先放下她!”
周靖无奈,只好把那女子放落地面。
“退开!”
周靖如言向后退了数步。
“无难先生”趋近他女儿身前,略一探视,老脸大变,厉声道:“小子,你是‘天邪院’门下?”
“何以见得?”
“哼,‘天邪迷魂散’除了‘天邪院’之外,还有什么人使用?”
周靖心中暗自佩服,“无难先生”确实名不虚传,只这探视之间,就能判出他女儿系中了“天邪迷魂散”,不由脱口道:“前辈能解?”
“这岂难得了老夫,小子,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竟然用到我女儿头上……”
“前辈可否让晚辈把话说明!”
“不用说了,你等着,老夫治好女儿再找你算帐!”
说着,顺手捡拾一些枯枝,在地上一阵乱插……
周靖在“逆旅怪客”口中,知道此老怪僻绝伦,学究天人,现在见他这种诡异的动作,心知不是好路数,急道,“前辈可前听晚辈一言?”
“无难先生”充耳不闻,插完枯枝之后,一把扶起女儿,如飞而去。
周靖不禁啼笑皆非,一弹身……
身形才动,立觉清形不对,眼前景物陡变,但见巨木成林,一望无际,心中顿悟自己己被困在一个奇阵之中,原来“无难先生”插那些枯株,是在布阵困住自己,想不到小小几根枯株,会有这等妙用。
自己好意救他女儿,却不过此老皂白不分,把自己当成了仇人。
从溪水的教训,他知道瞎闯也是徒然,反正他女儿救醒之后,真相即可分晓,于是,他索性往地上一坐,闭自养神,静待下文。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
蓦地……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周相公,真是唐突之至,奴家这厢谢过!”
周靖一惊睁眼起立,眼前阵势己解,被自己所救的那少女,面带娇羞,亭亭玉立在自己身前,当下忙抱拳道:“幸喜姑娘无恙!”
“谢相公救命之恩!”
“不敢,姑娘……”
“我叫陈秋心。”
“哦!陈姑娘,令尊……”
陈秋心回头向梅林方向瞥了一眼,道:“家父即将来到,相公……”
说到这里,似有什么不便出口,顿然止住。
周靖心中一动,道:“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陈秋心不自然地一笑道:“相公大德,秋心不敢有忘,不过……家父生性怪僻,恐怕……
所以我想请相公离开!”
周靖惑然道:“要在下离开?”
“是的,不情之请,尚望原谅!”
“可是在下不能!”
“不能,为什么?”
“在下乃是有求于令尊而来!”
“相公有所求于家父?”
“是的!”
“可否相告,也许我能做到也不一定?”
“陈姑娘何以一定要促在下离开?”
陈秋心粉面一红,歉然道:“因为家父十分固执……”
周靖党尔一笑道:“令尊虽然固执,但何至要在下回避呢?”
“这个……”
陈秋心粉面之上,现出一种似难境又似羞赧的神色,沉吟片刻,又道:“周相公,我担心你和家父会彼此弄得难以下台!”
“有这样严重吗?”
“家父来了!”
陈秋心匆匆说完之后,向侧方林中隐去。
周靖心里疑云大起,看样子陈秋心是特地前来向自己示警,但自己乃专程有所求而来,焉能离开呢?同时,“无难先生”也没有和自己过不去的地方呀?
心念未已,“无难先生”已孤身而至,目不稍瞬地注视着他,频频点头。
周靖大是惑然,忍不住道:“前辈……”
“无难先生”一摆手止住了周靖的话头,道:“方才是一场误会,老夫言语略重了些,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周靖心念疾转,“无难先生”通情达理,何以连他女儿都说他固执,当下拱手道:“晚辈不敢!”
“无难先生”目光再次打量了周靖全身上下一危点头道:“不错,资质超人,骨格清奇,乃人中之龙!”
周靖不自然地一笑道:“前辈谬赞了!”
“无难先生”一翻眼道:“老夫说的是老实话,不是故意称赞你!”
“无难先生”满面严肃之色,接着道:“你叫周靖?”
“是的!”
“我那宝贝丫头是你救的?”
“是的,可算是巧合……”
“嗯,巧合……你看老夫女儿才貌如何?”
周靖窒了一窒,道:“令千金才貌出众!”
“你中意吗?”
周靖不由怦然心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个大步,茫然道:“前辈这话……”
“那丫头被你一路抱持而来,男女授受不亲,难道她还能再嫁别人?”
周靖恍然而悟陈秋心要他离开的用心,原来她己知道她父亲的打算,当下涨红着脸道:
“前辈,武林儿女,岂能拘这些小节?”
“小节,哼,你说得倒轻松。”
“前辈的意思怎样?”
“你娶她为妻!”
“可是……”
“可是什么?”
“在下已订了妻房!”口里说着,意念却转到形同陌路的未婚妻易秀云身上,不由暗自在心里一叹,他不敢想象将来是什么结局。
“无难先生”面色一变道:“你真的已有了妻子?”
“是的!”
“那就让她屈居第二吧!”
周靖大急道:“这个晚辈难以应命!”
“不行!”
周靖又向后退了一步,这时,他才领悟到对方确实是怪僻无沦,世间那有硬逼别人卖自己女儿做侧室的道理。
“晚辈再说一遍,不能从命!”
“老夫女儿难道会辱没了你?”
“晚辈没有这种想法!”“你与她已有了肌肤之亲,女子守身如玉,她势不能再嫁别人!”
“前辈可曾想到令于金被‘天邪八妖’掳劫,如果不是巧逢晚辈,后果如何?”
“这笔账老夫会理!”
“但不能强迫……”
“周靖,老夫出口之言决不收回?”
“晚辈不接受!”
“那目前有一条路你可以走!”
“什么路?”
“死!”
周靖不由心火大发,脱口道:“前辈讲不讲理?”
“什么叫做理,老夫此举正是依理而为!”
周靖在盛怒之下,已把来此的目的扔到九霄云外,抗声道:“既不合情,更不合理!”
“你不答应?”
“歉难从命!”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幽然出现,她,正是“无难先生”的女儿陈秋心。
“无难先生”双眉一紧,道:“秋心,你出来做什么?”
陈秋心吸起小嘴道:“爹,婚姻大事,岂能相强!”
“无难先生”面孔一沉,咆哮着道:“你说什么?”
“孩儿请爹爹收回成命!”“收回成命?”
“是的!”“无难先生”逼近两步,厉声道:“你这一辈子不准备嫁人了?”
陈秋心神色一黯,凄然道:“孩儿侍奉爹爹终老!”
“放屁!”
“爹爹,强迫而成的婚姻并非幸福,何况……”
“住口,难道你还能再嫁别人?”
“孩儿此生不嫁!”
“违命就是忏逆不孝!”
“那孩儿只有……”
“怎么样?”
“死!”
“……”
陈秋心举掌便拍向自己的天灵……
周靖惊呼一声:“姑娘不可!”
身形似电,一下子捉住陈秋心的手臂。
“无难先生”气得全身簌簌直抖。
陈秋心摔脱周靖的手,退了两步,泪水骤落粉腮。
周靖一时之间,弄得尴尬异常,想不到救人一命,反惹出大麻烦,当然,婚姻并非儿戏,他不能草率应命,虽然他与易秀云决裂了,但易斌临死遗言,对他仍有报大力量,他与易秀云之间的婚约关系,仍然存在,纵使他不与她结合,可是在心里上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约束,当初错在自己,这一份内疚是不会消除的。
“无难先生”一跺脚道:“罢了,丫头,我老头儿算服了你,走吧!”
周靖心里一凉,他本有求而来,现在怎么开口呢?
“无难先生”拉起他女儿的手,转身就朝溪边走去……
周靖任在当场,开口不得。
就在此刻……
一个细如蚊纳的声音,薪传人耳:“周靖,发什么呆,阻住他,道出你的来意!”
周靖闻言一震,游目四顾之下,无任何发现,但,他却因此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