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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浩愕然道:“阁下何人?为何发笑?”
尚未明冷冷道:“我笑你的剑今日只怕真要过痕了。”
边浩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向我叫阵?”
尚未明道:“我正要问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向我大哥叫阵?”
他朝边浩轻窜地招了招手,又道:“像你这样的东西,只配和我这样的东西较量,来来,我保险让你过痛就是了。”
熊倜忙道:“贤弟不要包揽,这人是我的,不管你的事。”
边浩见两人抢来抢去,竟将自己看成消遣似的,再也摆不出名家的架子,怒道:“你们两个一齐来好了,让边大爷教训教你训们。”
尚未明道:“只怕今日是谁教训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边浩叱道:“我先教训教训你。”
他集掌齐出,便向尚未明击下,孤峰一剑得以享名江湖,名列“双绝”,武功实是不凡,他一施展掌力,只党风声虎虎,满地飞砂,声势确惊人得很。
铁胆尚未明也知道此掌非同小可,但他自幼遇师,苦练多年,招式也许没有熊倜以及边浩两人因各有名师奇缘而施出的巧妙,但掌力确绝不逊色,是以他曾和熊倜对一掌,也是扯个平手。
此刻他微一挫腹,双掌蓦翻,吐气开声,又硬生生接了边浩一掌。
这一掌两人俱是全力而施,比起熊倜和他的一掌,又自不同,只听一声大震之后,尚未明固是连退数步,边浩在空中一翻身,险些跌在地上。
熊倜突地一步站在他俩人当中,说道:“你俩人不能动手。”
尚未明道:“为什么?”
熊倜指着边浩问尚未明道:“你认得此人吗?”
尚未明摇摇头。
熊倜又指着尚未明向边浩问道:“你又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边浩自也摇头。
熊倜笑道:“这就好的,你两人既然互不相识,怎能随便动手?”
他这一番歪理,倒将两人部问住了。
于是熊倜又对边浩说道:“可是你我两人又不同了,你自然认得我,我也知道你就是鼎鼎大名的边洽,我们动手,就合理得很了。”
边浩被问得啼笑皆非,正不知如何答话才好,尚未明即又横身一掠,抢到熊倜前面,对边浩说道:“原来阁下就是孤峰一剑?”
边浩道:“你也知道?”
尚未明道:“当然,当然。”他又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就是铁胆尚未明,你知道吗?铁就是钢铁的铁,胆就是月字旁如个旦字。”
此番轮到边浩和熊倜两人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了,边浩自然也听到了尚未明的名字,说:“这样看来,今日之会真的有意思了,原来阁下就是两绿林道的总瓢把子。”
尚未明道:“岂敢,岂敢,正是区区在下。”
他又回头对熊倜道:“现在他认得了我,我也认得了他,我和他动了手,也很合理了吧?”
他话方说完,身形一幌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左手曲弦而侧,右掌一抖,竟像化成了三个圈子,这本是剑法中的“梅花三弄”,但他却用之于掌上,威力仍见异常绝妙。
边浩见他话到人到,而且一出手就是绝招,丝毫也不敢疏忽。边浩等到掌已临头,不退不闪,身形却突地一斜,脚跟牢牢地钉在地上,人却往左侧斜成坡,右手乘势挥去“天女散花”亦是峨嵋心法。
尚未明见边浩闪避和出击,确是和一般人大不相同,哼了一声,双掌一错,连环拍出数掌,顿时但见掌影如缤纷之落英,漫天飞舞。、他所施的正是西域异僧的奇门“塞外飞花三千式”,名为三千式,其掌法的繁复变化,可想而知,边洽却静如山岳,展出发挥峨帽心法,以不变应万变,来应尚未明的掌式。
恍眼,两人已拆了数十余招,边浩虽是守多攻少,但却每一出手,必是要穴。
两入瞬息又折了十余式,边浩突地一声长啸,掌式一变,竟自施出峨嵋旁支的一套,亦是招式变幻甚多的“回凤舞柳”的掌法。
这一下两人的掌式俱是以快制快,身形变幻不息,招式亦是缤纷多采,只见掌影漫飞舞,和方才又是另外一番景像。
熊倜知道边浩这一变换掌式,片刻便要分出胜负,不禁更为留意地观看着,希望能够在最紧要的关头,加以化解。
此时正是阳光最烈的时候,但在此荒僻的江岸,可说是绝不会另有人来。
哪知此时滚滚江水,却突然冒出两个人来,而且俱是年纪甚大的老者。
尚未明、边洽两人正在凝神动手,并未曾留意,但熊倜和那船夫却看见此两人,那船夫更是惊得一声怪叫,连滚带爬,跌回船里。
船夫这一声怪叫,倒使正在酣斗的孤峰一剑和铁胆尚未明两人一惊,两人不约而同的击出一掌之后,便斜斜分开,不知发生何事。
那两个老者,俱都须发俱白,少说些也在六十以上,慢慢自江水中走上岸来,像是对任何人都不会注意一眼,即使是那样轻微地一眼。
最怪的是两人穿着的竟都是长衫,但自水中爬出后,却仍然是干干的,没有一粒水珠,连头发、胡子都是干的。
熊倜、尚未明、边浩都是聪明奇*书*电&子^书绝顶之人,一眼便看出了两个老者的异处,若不是光天化日,他们真要将此两人视为鬼怪。
那两个老者一高一矮,但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此两人慢慢走到岸上,往地上一坐,才将眼光向三人看了一看。
那较矮的老者侧脸对另一老者说道:“这几个小娃娃在这里又吵又闹地,把我们两位老人家的午觉都吵醒了,你说该打不?”
那身体较高的老者,脸上像是僵硬已极,眼光也是空洞洞的,听了那矮老者的话,低头想了半天,才说道:“该打,该打。”
那矮老者随即笑了起来,道:“确实该打。”
这边三人被这两个老者的奇异的出现深深惊异了,面面相观,作声不得。
那矮老头指着三人说道:“喂,你们三个小子,在老人家睡午觉的时候,都不肯安静一点,在这里又叫又闹的。赶紧脱下裤子,爬在我老人家的面前,每人打五十下屁股。”
熊倜等人听这矮老者所说的话,不禁啼笑皆非,孤峰一剑脸上,已露出难看的神色来,虽然他并不敢说出难听的话。
那矮老头似乎已看出他的不满,笑指着他说道,“你这个娃娃像是不大卖我老人家的帐嘛,喂。”他又侧脸对另一老者说道:“有一个娃娃居然不卖我老人家的帐,你说该怎么办?”
另一老者,全身都似乎是麻痹的,喜、怒、哀、乐、痛、痒、酸,这等人类的感觉,似乎都完全不能影响他。
他听了那矮老者的话,又低下头去,深深地思索着,像是这一句极简单的话,他都要沉思很久,才能了解。
他想了许久,说道:“先打他的屁股。‘说着,好像他身体下面,有什么东西打着的似的,仍然坐着,就平平飞落到边浩的身前,说道:“快脱裤子,我老人家要先打你的屁股。”
熊倜和铁胆尚未明见了这老头子的这一手,又惊又乐,惊的是这老者的轻功,竟似又练倒传说中的“驭气而行”的境界,乐的却是这老者竟找边浩的麻烦,不知边浩怎么脱身。
边浩见那老者的这一手,心中更是惊骇,他想:“万一这老头子真抓下我的裤子,那我以后还能做人吗?”他越想越怕。
他看着那老者仍端坐在地上,两眼微闭着,心想:“这老头子的功夫,我若非亲见,别人告诉我,我却不会相信,这种人物我怎能对付,三十六着,走为上着,还是乘他不注意,溜了吧。”
于是他再不敢迟疑,全身猛力一拔,竟窜起三、四丈高,双臂一抖,“飞燕投林”向外又是一窜,又是四、五丈远近。
那矮老者又笑道:“哟,这娃娃会飞,哎呀,糟糕,让他跑了,我老人家也追不着。”
熊倜和铁胆尚未明看这老者滑稽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矮老者朝他两人说道:“他跑了,他们笑什么,是不是想坐他的船?可是你们别忘了,他跑了,我老人家就要打你们两人的屁股了。”
停了一停,他又说,“你们两个会不会飞,要是也会飞,那我老人家一人的屁股都打不着了。”
熊倜和铁胆尚未明两人,自是知道这两个老者定是世外高人,遂一齐朝前走,恭敬地弯身施礼。
那矮老头却叫道:“哎哟,千万别来这一手,这一手比会飞还厉害,我老人家不打你们的屁股了,你们也别来这一手。”
熊倜、尚未明只觉眼前一花,那矮老头子不知怎地又坐回另一老者身侧。
他两人知道,这类奇人,多半也有奇僻,尤其熊倜,更联想到毒心神魔怕哭的毛病。
于是他两人走到那两个老者面前,熊倜说道:“老前辈既是不喜多礼,晚辈就从命了,”那矮老头子上上下下朝两人注目了半晌,又转向另一老者说道:“你看这两个娃娃如何?”
那高瘦的老者,淡淡地一抬目光,望着他们两人,熊倜也看了那老者一眼。
他只觉得那高瘦的老者的僵硬面孔,看来却十分亲切,他暗忖道:“这倒怪了,我以前并未见过这两位奇人呀,怎地看来却如此亲切?”
于是他更恭敬地问道:“晚辈不敢问两位老前辈的尊号?”
那矮老者哈哈笑道:“你这娃娃真有意思,我老人家还有问你的名字,你倒问起我们两位老人家的名字来了。”
熊倜道:“晚辈熊倜,这一个是晚辈的盟弟尚未明。”
那矮老头子笑道,“尚未明,这个名字倒真有意思。”
他又向身旁的老者说:“喂,你说尚未明这个名字有没有意思?”
那瘦长老人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低着头轻声念着:“熊倜、熊倜……”
熊倜和铁胆尚未明恭敬地站在这两个奇人面前,那矮老者笑道:“你们两个娃娃,都有点意思,我老人家高兴得很,想送点东西给你们两个娃娃,你们说,送什么好?”
那矮老者又笑道:“我问你们两个也是白问,其实我老人家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张花花绿绿骗小孩子的纸,你们要不要?”
熊倜、尚未明忙一起答道:“多谢老前辈。”
矮老头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二张揉得皱皱的纸,上面稀奇古怪伪画着花纹,说道:“一人一张,谁也不许将自己的的那张给别人看,知道吗?”
那矮老头仰天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可以走了,我老人家要睡觉了。”
熊倜、尚未明不敢再耽,就躬身走了。
临走的时候,熊倜见那瘦长老者仍在低头念着,心里更觉奇怪。
他们两人走到边浩的船上,那船夫吓得面无人色,看见两人上船,连话都不敢再问赶紧解缆走了。
江水急流,风帆满引,片刻间那船已走出老远。
一直在低着头沉思着的瘦长老头,忽抬起头来,空洞的目光中,满聚光采,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但四顾无人,熊倜和尚未明早已走了。
江水东流,鸣咽低语,似乎在诉说着人的聚散无常,悲欢离合,都太短促了。
鄂省一地,湖泊独多,本为古云梦大泽旧迹,他两人遇着湖泊,便不免要绕远些路途,何况他两人湖北境的北部,俱未到过,沿途问向,也不免耽误了时候,尚未明知道熊倜心急,便提议昼伏夜行,以便夜间可以施展轻功,熊倜自大喜称是。
过汉水,两人连夜赶前,夜色苍茫中,熊倜远远望见前面山势横亘,他两人轻功超绝,艺高胆大,也不顾忌什么,黑夜中便闯上山岭。
忽然两峰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