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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阴阳扇已在滚转中撤出,立下门户摆下严密的防卫姿态,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一阵昏眩感袭到,他身形一晃,但超人的意志力控制住肉体的活动,终于双脚钉牢地面,支撑住了。
老村妇反应虽快,但没料到他出手那么迅疾,刚来得及转身,劈空掌力已从八尺外涌到,响起一声气漩的及体迸爆,掌力击中她的左肩。
她连退五步几乎摔倒,吃力地向树林深处飞奔而去。
天罡地煞两个人,寂然地躺倒在路上。
阴阳属探手入怀,取出一颗丹丸塞入口中,手抖得厉害,移动得十分吃力。
但他办到了,丹丸入腹,护住胸腹的怪扇,也勉强能支持着不堕下。
“天助我,希望丹药对症。”他心中狂叫。
他心中明白,如果这时出现一个三流人物,也足以制他的死命。
他心中暗向上苍祷告,千万不要在这紧要关头来一两个仇敌,尽管他坏事做尽不信天地鬼神。
终于,他已看清眼前的景物,昏眩感正像浪潮般消退,解药对症。
他看到路中间站着一个人,一个高大英俊,但穿得粗俗的村夫,手中吊着一只酒葫芦,正用诧异的目光,向站在路旁伸扇戒备的他好奇地审视。
“你怎么啦?”
村夫笑笑说:“站在路边像是失了魂,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要不要找郎中?”
他收了怪折扇插入腰带上的扇囊,举步回到路中。
人与人之间见面,第一印象十分重要,第一眼你看对方不顺眼,以后很难转变为好感。
他看到村夫的笑意似乎有点邪邪地;再就是他刚渡过难关,村夫却站在一旁取笑,难怪他心生反感,怒火上升。
“你是什么东西?有何好笑?”
他觉得自己的肝火旺得很:“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怎么不知死活?你是活的东西。”
村夫指指不远处皆昏迷不醒的天罡地煞:“他们是死的东西,赶快报官,人命关天,可不是好玩的。需要我帮忙吗?当然,我不能和你打人命官司,那麻烦得很。”
他更是怒火冲天,阴森森走近,突然一耳光抽出,口中同时发出一声粗野的咒骂。
这一掌又快又重,村夫可能会被打掉几颗大牙。
不料,村夫左手不知怎么一抬一举,便不可思议的扣住他的脉门,抽击的劲道化为乌有,接着巨大的力道君临及体。
“砰!”他来一记笨拙的前空翻。
背部着地,摔的劲道可怕极了,惯得他眼冒金星,脊骨欲折,四肢百骸像被摔散了,奇痛令他浑身发僵。
他总算禁受得起,本能地忍痛滚转虎跳而起。
千斤巨槌似的大拳头正等候着他,连人影也没看清,小腹砰噗噗连中三元,三记重击似乎在同一刹那及体,其快可知。
“哎……”他厉叫一声,佝偻着身子踉跄急退。
“劈拍!”耳光声暴起。
他只感到眼前发黑,星斗满天乱飞,口中咸咸地,胃要往外翻,双颊痛得发麻。
他伸手拔扇,想用扇反击。
巨震传到,双肩各挨了一劈掌,双手立即不听指挥,打击太沉重了,刚运起的护体神功亦被打散,气散功消无法护体。
“去你的!”
村夫不屑地说:“不知自爱。”
胸口挨了一推,他仰面便倒,只感到天昏地黑,各处被打的地方疼痛加剧,他再受不了啦!
他躺下去好半天爬不起来,似乎全身的力道都消失了。
等他挣扎着挺身坐起,村夫已经不见了,空间里,似乎流动着淡淡的酒香,而不是迷香。
“这……这人是谁?”他心惊胆跳的自问,用掌背擦拭口中流出的鲜血。
他名列宇内七大风云人物,出道十年还没碰上敌手,作恶多端为所欲为,内家气功已臻炉火纯青境界。
今天竟然被一个愚蠢的村夫,打得七荤八素毫无躲避的机会,如果不是痛仍在,他无法相信这事实。
他拒绝相信这事实,所以救醒了天罡地煞之后,没将被痛揍的经过说出,甚至没提到村夫的出现。
他只说老村妇用迷香设伏偷袭,可能是断肠花的主人。
如果这老村妇是断肠花的主人,那就不可能是周倩倩了。
明显地,断肠花的主人经常在他左右出没,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敌暗我明,威胁他的安全,必须小心谨慎了。
口口 口口 口口
天黑后不久,钟百万正在花小菡的房中,商量应变大计,这位家财百万身怀绝学的大霸天,已有点信心动摇,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了。
“小菡。”
他的眉心锁得紧紧地:“双尾蝎已经躲起来了,我也必须为自己打算打算。明天一早,我就乘船过江,先到无为州住一段时日。”
“官人,我呢?”
花小菡紧偎在他怀中,娇怯怯地我见犹怜:“官人,我好害怕,带我一起走吧,我……”
“小菡,不要害怕,凶手不会找你的。”
他温柔地轻抚爱妾的脸颊,这令他心荡的可爱粉颊变得凉凉地,令他心醉的美好胴体在颤抖:“千手灵官死在房中,他房中三个女人都没有受到伤害,甚至没有受到惊吓。”
“哦!官人,那又为什么,断肠花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冤有头,债有主……”
“官人,你……你与断肠花有冤有债?这……”
“别乱说。”
他不胜惊恐地伸手按住那令他神往的樱桃小口:“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断肠花……”
“官人,你是认识的。”
花小菡泪眼盈盈地拉开他的手:“小丫头小春身上有一朵,钟干钟坤与梁总管身上……”
“不要说了……咦……”
明窗本来是半开的,突然阴风刮到,一朵断肠花飘舞而入,像是活物。
“吠!”钟百万吐气开声,一掌拍出,浑雄无匹的掌劲,将丈外飘来的断肠花震碎了,好可怕的掌力。
“砰!”钟百万飞跃出窗,撞毁了明窗冲出外面去了。
“哎呀!”花小菡惊骇地尖叫,扑上床往被子底下一钻,在被子里发抖,似乎连沉重的大床也在抖动。
两名劲装仆妇撞开房门抢入,两支剑守住了大床。
钟百万跳出院子,一眼便看到廊柱的明亮灯笼下,两名警卫躺在一起像是死尸。
全庄大乱,今晚谁也别想睡啦!
一个幽灵似的黑影,突然出现在庄南,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啸,自屋角闪出扑向两名警卫。
这两位外围警卫只是稍有几斤蛮力的庄稼汉,看到鬼影已吓得手脚发软。
另一原因是鬼影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从庄内掠出,一时无法弄清到底是敌是友。
就在这刹那间的迟疑,鬼影已经贴身扑到。
“砰!”一名警卫倒了。
鬼影擒住了另一位警卫的双手,扭至身后向下压,一脚踏住警卫的膝弯劲道渐发。
“快叫救命,叫!大声些。”鬼影在后面发令。
警卫看不见身后的鬼影,却感到双手欲折,跪在地上的膝骨像要爆碎,痛得不知人间何世,本能地发出痛苦的叫号。
大批警卫人员闻声赶来,但鬼影已先一步向外面的田野飞掠而走。
没有人敢追赶。
直等到钟百万带了四个保镖到达,方一窝蜂向鬼影逃走处狂追。
同一期间,太平栈的拔山举鼎徐大雄,正在拾夺行装,准备远走高飞。
他恨透了阴阳扇,那家伙是他花重金请来的,目下却成了麻三姑的保镖。
由于阴阳扇的离去,他又死了两名得力伙计,难怪他愤怒如狂,也心惊胆跳,怕断肠花落在他的身。
卅六计走为上策。
他要利用夜间秘密登上早已备妥的快船,离开本地到外埠去避避风头,他可不想在此地等死。
快船停靠在通济浮桥的下游,表示他要出河入大江远走高飞,而不是逃往上游的偏僻城市避灾。
三夏天,码头人影已稀。
由于白天码头与长街人群拥挤,他怕被人利用人丛行刺,也怕被人发现他逃亡,所以利用夜间秘密上船。
码头半夜以后人迹稀少,即使有人行刺,也有充足的时间应付突如其来的变化。
他不再是芜湖神气的三霸天,而是丧了胆的老鼠,悄悄地从太平栈的边门溜出,急急忙忙穿越黑暗的长街,直趋浮桥旁的泊舟码头。
他前面有两个保镖,后面也有两个,在中间他是绝对安全的。
到达长街折出码头的街口,码头冷冷清清,街上的店栈皆门窗紧闭,稀疏的几盏门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秋风一吹扬起一阵沙尘,好个凄清的夜。
风声中,突然传来低咽、凄楚、抖动的隐约呼号:“断……肠……花……”
他大吃一惊,只感到毛发森立,心底冒冷气。
前面两个保镖两面一分,拔刀出鞘。
他也拔出了佩剑,强定心神吸口气功行百脉。。
“咦!老七和老九呢?”
前面两名保镖之一扭头回望讶然叫:“他们不是负责断后吗?”
后面两个保镖,不知何时离去的,反正人确是不见了,后面三五十步宽阔的街道上,也不见有躺倒的人。
“大爷!快下去上船。”
另一名保镖惶然叫:“那话儿来了,快!”
拔山举鼎怎敢不快?
两个武艺了得的保镖,被人从他身后弄走,而他却一无所知,太可怕了,按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因为在他怀有强烈戒心的时候,不可能有人接近他身后而不被发觉,除非那人已练至神化境界了。
他剑隐肘后,发狂似的一跃三丈,向河岸狂奔。
“啊……”身后传来两保镖可怕的狂号声。
他心胆俱寒,脚下更快。
前面是河岸,右面便是泊满舟船的码头。
可是,还有五六十步距离。
“老天爷保佑,让我安全奔过这五六十步。”他心中狂叫,
只要到了码头,不但可以逃上任何一艘船求救或躲藏,必要时更可跳水逃命。
他的轻功非常高明,凶手被两个保镖拚死挡上一挡,决不可能追上他了,所以他大有希望。
五六十步,平时三五起落便可以超越。
仅掠过一半距离,前面出现一个小黑影,似乎突然涨大,像是从地面长出来的,瞬间,便成了一个头发掩面下垂至腰,衣裙曳地的女鬼。
他是不怕鬼的,只怕看不见的凶手。
一声暴吼,他挥剑冲刺,招发射星逸虹,功贯剑尖剑气迸发,行最狂野的致命一击。
女鬼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狭锋单刀,映着朦胧的星光,发出寒森森的冷电,刀光一闪,刀气激发如骇浪惊涛。
“铮铮!”刀剑接触两次,火星直冒。
拔山举鼎骇然一震,被强大的震撼力迫退了两步。
刀光破空追袭,刀气澈骨奇寒。
功力相当,由于刀的弧度有聚力作用,剑与刀硬接必定讨不了好。
他不再硬接,闪开正面改攻偏门,立还颜色剑取女鬼的右胁,避招出招一气呵成,实力与技巧都到达上乘境界。
可是,女鬼要比他高明一两分,刀下沉、反拂,电芒一闪,诱出他的剑,转从斜刺里探入,神乎其神。
“嗤!”刀气击破护身气功的异响传出,刀尖已无情地刺入他的右背肋。
嗯一声闷叫,他被贯入体内的刀尖一带,身不由己扭转身躯,手仍死死地抓住剑,但已无法挥出。
女鬼就在他的身形被扭转的刹那间,反手向上抽刀,划开他的小腹,直剖至胸口,疾退两步。
他身形一晃,想站稳已力不从心。
摇晃了几下,仰面便倒,在血泊中呻吟抽搐。
女鬼收了刀,将一朵断肠花丢在他仍在抽搐的脸部,停在眉心上,转身缓步走了。
码头泊了不少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