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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已然慢吞吞,软绵绵地一掌发出,一点劲道也没有。
那胖子还了一掌,也是一样。
一直打到十七八招头上,仍然是如此,两个人出招,都是慢吞吞地。慢说不像是在厮杀,就算是师傅教徒弟,出手也不应该这样的慢法!
叶小珊越看越是纳闷,也越看越觉乏味,依她的心思,恨不得大叫大嚷,要两人用力搏杀才好,但是她因为不知那胖子和僧人的来历,而自己又是在一旁偷窥的人,不便出声。
想了半晌,猛地一阵高兴,暗叫有了!
这胖子来寻和尚,是为了夺取那件镇寺之宝,而自己却已知道镇寺之宝,是在从藏经阁通出的地道之上。
如今寺中仍无一人,若是自己将那异宝偷了出来,隔墙头丢了出去,则那个胖子一定会来抢夺,而寺僧也必舍命护卫,到时,一定可以有一场大大的热闹观看!
主意打定,手一松,便跃了下来,她刚才满寺找僧人之时,曾记得那藏经阁的所在,因此转了几个弯,并已然寻到。
只见藏经阁上,锁着三把铜锁,叶小珊伸手便扭。
那铜锁只是为了防备寺中僧人,不要胡乱闯进之用,并不是十分坚固,叶小珊手伸处,已然扭断。
“呀”地一声,推开门来,不由得一怔,心中骂道:“原来这寺中,都是一群懒和尚,平日不阅读经典的!”
敢情那藏经阁中,满是经书,但是却灰尘积得老厚,是以叶小珊心中,才如此想法,但是低头一看,却又不免吃了一惊。
原来地上也是一样积尘甚厚,但是却有一行脚印,一直向前通去。那行脚印之上,一点灰尘也没有,显然是新印出来不久!
叶小珊犹豫一阵,决定循脚印走去,一直上了楼,又绕过了几架经书,那脚印便停在一轴画的面前。
叶小珊仔细看那幅画时,见画的是滚滚黄尘的陕甘高原,几匹无缰的野马,正在扬鬃踢蹄地奔驰,气势极是雄浑,画面上也是一点尘埃也无。
叶小珊心知这机关一定在那画上,手一探,卷起画来一看,只见墙上有凹人去的五个小圆洞,用手一比,恰好五指分开,可以插入圆洞中去。
叶小珊向左一扭,扭之不动,又向右一旋,只听得“咯”地一声,突然一股大力,将自己拖向前跌出,突如其来,叶小珊不由得吓了老大一跳,赶紧一缩手,“呼”地一掣了金龙鞭在手,向前疾挥而出,'奇+书+网'一鞭挥出之后,才定睛细看,又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她向左一旋之际,面前的一幅墙,约有三尺来宽,突然向内移动了三尺,而她因不知就里,手指还插在圆洞上,急切间未曾拔出来,因此才被带得向前跌出了半步,吃了一场虚惊。
如今既已弄清,叶小珊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向里面一看,只见隐约有点光芒,心想已然来到了地道之口,只要走进去,便可以将那件异宝取到。
心中高兴,究竟江湖阅历不足,竟将刚才自己是循着那一连串新鲜脚印来到地道入口处一事,完全不放在心上,一直向内走了进去。
那地道只是向一下微微倾斜,便无转弯之处,不一会,已然来到了两扇大铁门前。
那铁门已然生了厚厚的黄锈,在铁门旁,放着一只老大的水缸,向缸中一看,还有小半缸油,两股灯草,灯火如豆,发出微弱的光芒来。
叶小珊抬头向铁门一看,只见铁门上黄锈虽厚,但是门上所铸的十二个字,却还看得清清楚楚,乃是“上元古刹,藏宝重地,不准妄进”。
叶小珊耸了耸肩,暗道:“不准妄进,好大的口气,我却非要进来看一看不可!”
用力抓住了门环,上下左右,一阵成推,竟然给她将铁门推动,缓缓地向旁移了开去,侧身而进,只见面前仍是一重铁门,门旁一样放着一只油缸,点着灯火,门上所铸的字却道:“未逢法旨,未有宝钥,动门者死。”
仍是十二个字,但是却比第一重铁门上所铸的,更严重了许多。
叶小珊不由得一怔,暗忖若是一动铁门便要死的话,还是不要动它的好,自己看不看热闹,又有什么关系?
刚想退出,忽然又想起自己已然来到此处,就算这样退出的话,也一定不蒙寺僧见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倒要看看如何一动铁门,便会身死!
她生性淘气,胆子又大,主意打定,便仔细观看起来,只见那度铁门,和第一重的不同之处,是两只门环之下,有着三个方洞,想来是锁钥孔,没有钥匙,大概不容易将门打开。
但看那铁门,却不如第一重那样结实,用力撞一撞,或许可以撞开也说不定!
拉住了门环,向旁猛力一拉,未曾拉动,又以肩头,“砰砰砰”地撞了三下,空自在铁门上撞出了极大的声响,那铁门仍是未动。
叶小珊心中奥丧,站在门前,寻思对策,此时,地道之中,静到了极点,倏忽之间,叶小珊忽然感到,在第一重铁门和第二重铁门之间,那丈许方圆的空间中,像是另有一个人在!
学武之士,耳目本就特别灵敏,再加此处又静得出奇,叶小珊自然不难觉出是否有人连忙一回头,但就在她一回头之际,眼前突然一黑。
原来就在那瞬间,铁门旁的大油缸上的灯火,突然熄灭!
叶小珊猛地一怔,刚才,她还只是怀疑这地方有了另外一个人,此时灯火一灭,她已然能够肯定,就在这丈许方圆的两重铁门之中,的的确确,除了自己以外,还有第二个人在。
叶小珊赶紧以背靠住了铁门,屏气静息,右手握住了金龙鞭,静以待变,可是等了好久,黑漆漆的,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难道只是一阵轻风,将灯火吹熄,自己却在此处疑神疑鬼?”
想了一想,沉住了声音喝道:“谁在此外?”
一言甫毕,便听得“嘘”地一下,极是劲疾的破空之声,显然是一枚暗器,奔自己射到,叶小珊早有提防,身子一侧,“铮”地一声,那枚暗器,射在铁门之上,爆出了一串火花。
那一串火花,一闪即灭,若是在大白天,根本不可能觉出它的存在,只是在黑漆一团的地道中,却大是有用,就在一刹间,叶小珊看见了对面墙角上,站着一个女子,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总算看清了有一个人在,心中一奇,暗忖这里乃是和尚寺,自己循声寻了来,是为了要剃度出家,这个女子身材苗条,年纪不会大,难道也是想削发为尼的么?
心念闪电也似转动,金龙鞭也随之而发,“刷”地一招“一鳞半爪”,向前跨出一步,鞭梢直向那女子站立处刺去。
刺出之时,认得极准,可是刺出之后,却只是“叭”地一声,刺到了墙上,敢情那女子已然在霎那之间,避了开去!
叶小珊心中一惊,不敢再冒险进攻,回鞭撤招,舞起了金龙鞭,将全身护住,也幸亏她未曾贪功冒进,就在她刚将金龙鞭撤回之际,三枚暗器,已然激射而至。
但是她所使的金龙鞭法,乃是昔年金龙神君张恭默的解数,无论攻、守,变化之神奇,都无以复加,那三枚暗器,尽皆被金龙鞭震开,叶小珊见对方只是发暗器,心中不免有气,又喝道:“你是谁?来这里作什么?”
只听得左面墙角处,那女子也道:“你又是谁?来这里作甚?”
叶小珊一怔,道:“你先说!”
那女子一点也不让,道:“你先说!”
叶小珊心中有气,道:“你不说也罢,谁稀罕知道你叫什么?”
那女子一声冷笑,道:“你说得不错,谁稀罕知道你叫什么!看暗器!”
“嘘嘘”之声大作,又是七八枚暗器,电射而至。叶小珊怒气勃发,娇叱道:“好女贼,今日我要是叫你出得了这地道,以后也不用再在江湖上走动了!”
那女子也是照样地骂了一遍。
叶小珊更是大怒,她性子急躁,这样口角而未能见到对方,实非所愿,大声道:“女贼,你既然口出大言,可敢点着了灯,就在这丈许方圆之内,各凭真实本领,见一个高下?”
那女子道:“你只管点!”
叶小珊手一探,在怀中取出了火折子,刚待晃着时,猛地一怔,道:“你可以趁我点火时,以暗器打我,是也不是?”
那女子道:“笑话!对付你这样的人,何必如此!”
叶小珊道:“好!你若是不守信,天打雷劈!”
手一摇,便晃着了火折子,还未曾凑向灯蕊,扬头一看那女子,不由得呆住了说不出话来!
叶小珊向那女子一看,双眼便定在那女子的脸庞上,再也移不开去,也顾不得火折子烧得通亮,根本忘了自己晃着了火折子,是为了去点着灯蕊一事。
而那个女子,面上也是充满了惊异之色,以同样的眼光,望住了叶小珊,两人僵立了半晌,那女子才道:“咦?你究竟是谁?”
叶小珊道:“我便是我,你又是谁?”
两人所说的话,虽然仍是针锋相对,但是口气却已然缓和了许多。
原来叶小珊一晃亮了火折子之后,发现那女子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活像是镜子中自己所现的影子,仔细看来,竟是越看越像!
叶小珊心中的奇怪,可想而知,她立时想起那铁衣人所说,曾在长江三峡附近,见过她一面之言,那铁衣人所见的,一定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女子!
只听得那女子道:“我叫梁月娥。”
叶小珊也道了姓名,两人对望着半晌,突然同时“噗嗤”一笑,齐声道:“我们两人,倒真像是姐妹哩!”
这一笑,已将她们之间刚才的气氛,完全改变了过来。
叶小珊将灯点着,暗忖自己身世不明,这梁月娥和自己有点关系,不然世上焉有如此相像之人,问道:“梁姑娘!你多大年纪了?”
梁月娥一侧头,道:“我十七岁了!”
叶小珊失声道:“我们同年,我从小是个弃婴,被人发现时刚出世,那是在四月份!”
她讲这番话的意思,是怕自己和梁月娥,可能还真的是孪生姐妹,怎知梁月娥面上现出了失望之色,道:“啊!你大我三个月,我是七月份生的,一样不知生身父母是谁,从小由一个老婆婆养大的。”
两人心中,俱是一样的的心思,一叙生月年庚,便都感到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因为若不是双生姐妹,生日便不应该隔得如此之近,但如果是双生姐妹的话,生日却又不应该隔得如此之远!
叶小珊笑了一下,道:“看来我们只是生得相似了,但既已叙了年庚,又何妨姐妹相称了”
梁月娥拍手笑道:“我正有此意,小珊姐姐!”
叶小珊“唔”地一笑,道:“月娥妹妹,刚才你的暗器,好厉害啊!”
梁月娥面上一红,道:“你还说呢!你手中的软鞭,不也是一样?小珊姐姐,你进这里来,莫非也是为了盗取这古刹中的那件镇寺之宝?”
叶小珊忙道:“低声些,咱们如今都是在做贼哩!”
梁月娥道:“我跟着那大肚胖子,已有半个来月了,他一直未曾发觉我。那胖子叫着笑弥勒百口仙宋送,住在华山,各种宝藏物最多,有不少武林绝学,稀世兵刃,我正嫌一个人打不过他,能偷进他的藏宝库去,难得我们两人如此的相像,一定可以伺机行事了!”
叶小珊也听蓝姑讲起过笑弥勒宋送之名,而且梁月娥的那一番话,正合上了她的心思。
当蓝姑死前,将绝情经交给她时,她也的确想将绝情经中的功夫练成,可是她天性却绝不是无情无意之人,若是硬要她压制自己的感情,根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