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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衣人呆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道:“我与两位姑娘,素未谋面,更无渊源,今日别过,也不知何日再见,叶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言下竟大有惘然之感。
叶小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感到那铁衣人像是和自己有着极深的关系一样,但给铁衣人一反问,却又感到答不上来,呆了一呆,铁衣人已然展开身形,一晃眼间,便绕过了山头,看不见了。
叶小珊只是喃喃地道:“奇怪,这铁衣人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好呢?”
梁月娥笑道:“姐姐,不用去想他了,咱们还是先到衡山天一崖去,取宋送的那七间石室的宝藏,还是到洞庭湖铁云庄去看热闹?”
叶小珊想了一想,道:“宋送将那串钥匙交了出来,大非本愿,我们还是先到衡山去一遭吧!”
梁月娥拍手道:“好哇!正合我心意!”
叶小珊经过一来,早将蓝姑死前,吩咐她出家为尼,练那绝情经一事,置诸脑后,两人连袂下山,直向衡山而去。
路上行来,非止一日,这一天中午时分,已然到了衡山脚下,两人均未到过这座号称“南岳”的名山,正想在山脚下向人打听往天一崖的走法,忽然见一年轻人走到面前,“啊啊”地叫了两声,向白纸一指。
两人莫名其妙,暗忖难道是个乞丐?一齐向纸上看去,却见上面写着:“敢问上天一崖如何走法?”
那几个字挺拔有劲,一如其人。
叶小珊“唔”地一声,道:“妹子,这哑巴倒有趣,咱们正要向人家打听天一崖的去途哩,他倒先问起我们来了!”
一面说,一面向那年轻人摇了摇手。
梁月娥仔细打量了那年轻人一番,说道:“姐姐,衡山天一崖是百口仙宋送隐居的所在,武林中人人知道,凡到天—崖去的,只怕大都是想夺宋送宝藏的人,我看这哑巴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提防着他才好!”
叶小珊笑道:“你说要提防他,又大声叫了出来,不怕他听了去?”
梁月娥道:“哑巴大都是聋子,你看他的样子,可能听得到我们的说话?”
叶小珊抬头一看,果然见那年轻人只是楞楞地望着自己,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来显然是对外界的一切声响,全无反应!便道:“妹子,你话说得刁不错,看来这人也不像是坏人,不理他也就算了!”
那年轻人眼珠转动了几下,眼光突然停在叶小珊的腰际,叶小珊生性极是好动,大凡好动的人,总喜炫耀自己,自从蓝姑死了之后,叶小珊没有了管头,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路行来,竟将那条金龙鞭,缠在腰间,此时,那年轻人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那条金龙鞭,脸上的神色,甚是怪异。
叶小珊心中猛地—动,退后一步,道:“妹子,这小子老盯着我金龙鞭看,不知是什么意思?”
梁月娥也觉察到了那年轻人的异态,“哼”地一声,道:“我早知他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倒要问一问他!”
踏前一步,一声娇叱,道:“哑巴!你是什么人?”
一言甫毕,想起刚才自己还在说他是个聋子,如今竟向他问起话来,自己也觉得好笑,怎知那年轻人竟然像是听得懂她的话一样,踏前一步,“呼”地一掌。
梁月娥猝不及防,那人看来虽是瘦削,但这一掌之力,却着实大得出奇,一个踉跄,已然被推出了七八尺远近,心中刚在暗叫不妙,那年轻人出手奇快,身形滴溜溜—转,已然变指如戟,向叶小珊双目戮去!
叶小珊大吃一惊,怒道:“你这人……”
只讲了三个字,对方指夹劲风,已然袭到,叶小珊只得身子向后一仰,堪堪将他这一招避过,尚未得还招,已然觉出腰间一紧,身子被一股大力推出,跌出七八步去,连忙稳定身形,定睛看时,只见绕在腰际的那条金龙鞭,已然到了对方的手中!
叶小珊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因为那金龙鞭,紧紧地绕在她的腰际,并不是一扯就脱的物事。
而那瘦削的年轻人,居然能在电光石火之间,将金龙鞭夺了过去,可知他在那一刹间,若是要伤害自己,点拿自己胸腹之间的要穴,实是易如反掌!
那一旁,梁月娥见那一人出手便夺走了金龙鞭,也是大惊失色,连忙跃过,和叶小珊并肩而立,只见那年轻人取了金龙鞭在手,反覆端详了半晌,面上神色大变,突然踏前一步,低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两人大感诧异,“咦”地一声,道:“原来你不是哑巴?”
那年轻人神色严肃,又钉了一句,道:“快说!”
粱月娥和叶小珊俱都心中有气,开声叱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何一照面就夺了人家兵刃?”
那年轻人“哼”地一声,也不多言,迳将金龙鞭围在自己腰际,又向前踏前两步,五指如钩,又向叶小珊肩头抓到。
此时梁月娥早已亮了雁尾锏在手,一见对方向叶小珊动手,身形一矮,“刷”地一缩,自下而上,“雁落南天”,便向那年轻人刺去,那年轻人右手招式不变,左手打横一格,迎向雁尾锏,梁月娥本没打算令他受重伤,只是想将他逼开,一见他空掌来迎自己的雁尾锏,不由得一怔,就在她一怔之间,那年轻人突然中指疾弹,“铮”地一声,正弹中了雁尾锏,梁月娥只觉得虎口发麻,雁尾锏脱手,“刷”地一声,飞向半空!
刚才一个照面,叶小珊围在腰际的金龙鞭,便脱手飞起,犹可以说是那年轻人猝然进攻,而叶小珊却未及提防,但这一下,却是梁月娥持锏进攻,但是却被那年轻人中指一弹之力,便已令得她兵刃出手,可知那年轻人武功,实在高出两人许多!
梁月娥兵刃脱手之后,连忙后退,叶小珊封那一抓,竟然无法趋避,只觉得无论避向何处,皆难脱,百忙中只得一掌向对方的胸口,反击而至,“蓬”地一声,击个正着,但是却如中败木,掌上所蕴的力道,在莫名其妙的情形之下,已然被对方不知用什么方法化去,而同时肩头一阵剧痛,已宛若中了一把钢钩,那年轻人双眼隐冒怒焰,叶小珊虽然心中了无亏心之事,但也不禁给他看得心中发毛!
挣扎了一下,未曾挣脱,对方五指,反倒更加用力,叶小珊不由得既惊且怒,大声道:“你这人好不讲理,你准备怎样?”
那年轻人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你是什么人?说!”
叶小珊刚想回答,忽然听得梁月娥道:“姐姐,不用怕他!”
身形疾掠而至,手中抓着一面三角形的小旗,白底红花,绣的正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冷笑一声,叱道:“好贼子,算你本领大,这面令旗,是什么来头,你难道认不出么?还不松手?”
叶小珊满面喜容,叫道:“妹子,你手中所持,可是玫瑰仙姑简蒲的玫瑰令旗?我曾听蓝姑姑说起过这令旗主人的威名,可不要轻易放过了那小子!”
两人兴高采烈地对答之际,那年轻人面色略变,接着却一声冷笑,道:“我从今年初起,便在江湖上寻找那而玫瑰令旗的下落,却不料在你这里,拿来!”
梁月娥作梦也未曾想到自己取出了威震武林,号称见旗如见人,玫瑰仙姑简蒲所有的令旗,对方还是若无其事,怔了一怔,喝道:“有胆的,何妨来取?”
那年轻人一声长啸,抓住叶小珊肩头的手臂,向怀中一带,叶小珊身不由主,被他带得向前跌出,而那年轻人也在此际,身形向后倒窜出去,左手一个“肘锤”,向梁月娥反撞而到。
梁月娥虽然明知对方武功高过自己,但见他背向自己,反撞而到,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内,心中也不免有气,身子向侧一避,中指疾伸,弹向他背心上的“灵台穴”,怎知她这一指才弹了出去,那年轻人一个肘锤撞空,仍是背向梁月娥,手臂却反曲过来,直向梁月娥右腕抓到!
梁月娥怎么也料不到对方年纪轻轻,竟然已将传说中的内功极高境界,周身骨节圆转自如的那一关练成,赶紧缩手时,已然不及,手腕一紧,那面玫瑰令旗,已然被那年轻人劈手夺过!
梁月娥惊呼一声,退后开去,那年轻人这才转过身来,仍将梁月娥的肩头牢牢抓住。
梁月娥定了定神,道:
“阁下高姓大名,我们两人,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出手相逼,一至于此!”
那年轻人道:“我与你们两人,确是无怨无仇,但与这一鞭一旗,却大有干系!”
梁月娥奇道:“鞭是叶家姐姐所有,旗是我的,和你有什么相干?”
叶小珊则高叫道:“贼子,你放不放手?”
那年轻人道:“放手也不怕你逃走,但你们却要回答我几句话!”
梁月娥被他抓得肩头生痛,闻言忙道:“也罢,你松了手再说!”
那年轻人才将手一松,梁月娥赶紧脱身而出,和叶小珊面面相觑,怎么也猜不透那年轻人是什么来头,竟敢对着玫瑰令旗,为所欲为!
只听得那年轻人道:“看两位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这面玫瑰令旗,是谁交给你们的?令旗主人授这面令旗予人之际,曾讲明以十七年为限,必需交回,但如今已然过期将达半年了!”
梁月娥听得莫名其妙,道:“什么人给我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我是个弃婴,被人发现时,那面令旗已然在我身上,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这是威力无比,见旗如见人的玫瑰令旗!”
她在讲话的时候,那年轻人神光炯炯的双眼,一直注视着她。梁月娥因为事实情形,本是如此,心中也就毫不慌乱,否则,在他这一双似能洞察肺腑的眼睛的注视之下,若是说谎,却是难免心慌意乱,露出马脚来!
那年轻人闷哼一声,不再言语,又转向叶小珊道:“那条金龙鞭,你是从何而来的?”
这一句话,却是问得声色俱厉,极是惊人,叶小珊耳鼓也被他震得嗡嗡发响,好半晌才渐渐静了下来,道:“是我姑姑给我的!”
那年轻人又追问一句,道:“你姑姑是谁?”
叶小珊道:“她姓蓝,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年轻人一怔,道:“姓蓝?”
叶小珊心中一动,道:“怎么?你认识她?”
年轻人急道:“她在什么地方?”
这一问,又勾起了叶小珊对相依为命,亲若母女的蓝姑姑的怀念,眼眶一红,道:“蓝姑姑已经过世了!”
年轻人“啊”地一声,道:“原来她已然死了!”
顿了一顿,道:“咱们后会有期了!”
身形飘动,倏忽之间,已在三丈开外。
叶小珊见他取了金龙鞭和玫瑰令旗,竟欲就此离去,不由得心有不甘,大声道:“喂!你抢了人家两件东西,连姓名都不敢留一个么?”
那年轻人头也不回,仍是“刷刷刷”地向前窜去,一面道:“那金龙鞭本是我家之物,玫瑰令旗是我师傅的东西,何所谓抢?”
他身形快绝,在讲到最后一句话时,人已在里许开外,可是那句话,却还是直送入人的耳鼓,可知他内力之高,实是无出其右,和他的年龄,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叶不珊和梁月娥两人,明知追人家不上,而且就算追上,也不是敌手,心中俱皆大为懊丧,梁月娥更是顿足道:“糟糕!我仗着这面玫瑰令旗,不知解脱了多少危难,竟然会碰上简蒲的徒弟,给他抢了回去!”
叶小珊想了一想,道:“妹子,事情不对劲啊!他既是简仙姑的徒弟,怎么又说那金龙鞭是他家的物事呢?难道他和金龙神君张……”
讲到此处,猛地想起蓝姑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