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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少爷道:“后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萧十一郎道:“卖了几十年酒的老头子,舀酒一定又快又稳,但他舀酒时却常常将酒泼出来。这样子卖酒,岂非要蚀老本?”
阔少爷瞪了那红鼻子老头一眼,又笑道:“你既知道我们不是好人,为什么还不快走呢?”
萧十一朗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到这里来的?”
阔少爷道:“不知道。”
萧十一郎道:“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等你。”
阔少爷也不禁愣了愣,道:“等我?你怎知道我会来。”
萧十一朗道:“因为沈壁君一定会经过这里。”
阔少爷眼睛盯着他,道:“看来你知道的事情倒真不少。”
萧十一朗道:“我还知道你会写文章。”
阔少爷又楞了楞,道:“写文章?”
萧十一朗笑了笑,道:“割鹿不如割头,能以此刀割尽天下人之头,岂不快哉’——这几句话,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写得出来?”
阔少爷的脸色已发白了。 萧十一郎悠然道:“你虽未见过我,我却已见过你,还知道你有个很有趣的名字。叫‘小公子’。”
这一次过了很久之后,小公子才笑得出来。
他笑得还是很可爱,柔声道:“你知道得确实不少,只可惜还有件事你不知道。” 萧十一郎道:“哦?”
小公子道:“酒虽无毒,蛋却是有毒的。”
萧十一郎道:“哦?” 小公子道:“你不信?”
萧十一郎道:“蛋中若是有毒,我吃了一个蛋,为何还未被毒死呢?”
小公子笑了笑,道:“酒若喝得太多,毒性就会发作得慢些。”
萧十一朗大笑道:“原来喝酒也有好处的。”
小公子道:“何况我用的毒药发作得都不快,因为我不喜欢看人死得太快,看着人慢慢地死,不但是种学问,也有趣得很。”
萧十一郎长叹了一声,喃喃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就有这么狠的心肠,我真不知他是怎么生出来的。”
小公子道:“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生出来的,但我却知道你要怎么样死”
萧十一郎忽又笑了笑,道:“被卤蛋噎死,是吗?那么我就索性再吃一个吧!”
他慢慢摊开手,手里不知怎地居然真有个卤蛋。
只见他轻轻一拍手,将这个卤蛋高高抛了上去,再仰起头,张大嘴,将卤蛋用嘴接任,三口两口,一个卤蛋就下了肚。
萧十一朗道:“滋味还真不错,再来一个吧!”
他又摊开手,手里不知从哪里又来了个卤蛋。
他插手、抛蛋,用嘴接住,吞了下去。
但等他再摊开手,蛋还是在他手里,
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谁也看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手法。
萧十一郎笑道:“我既不是鸡,也不是母的,却会生蛋,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小公子默然半晌,叹了口气,道:“我这次倒真看错了你,你既已看出红鼻子是我的属下,怎么会吃这卤蛋7”
萧十一郎大笑道:“你总明白了。”
小公子叹道:“常言道:一醉解千愁,你既醉了,就不该醒的。”
萧十一郎道:“哦?”
小公子道:“酒醉了的人,一醒烦恼就来了。”
萧十一朗道:“我好像例并没有什么烦恼。”
小公子道:“只有死人才没有烦恼。”
萧十一郎道:“我难道是死人?”
小公子道:“因还不是死人,也差不多了。”
萧十一朗道:“你难道想杀我?”
小公子道:“这只怪你知道得太多。”
萧十一郎道:“你方才还说拿我当朋友,现在能下得了手?”
小公子笑了笑,道:“到了必要的时候,连老婆都能下得了手,何况朋友?”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朋友”这两个字已越来越不值钱了。”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悠然道:“但你既曾经说过我是朋友,我也不想骗你,你要杀我并不容易,我的武功虽不好看,却有用得很。”
小公子笑道:“我好歹总要瞧瞧。”
只听弓弦机簧声响,弩箭暴雨般射出。
这些人都已久经训练,出手都快得很。但方才还明明站在树下的萧十一郎,等他们弩箭发出时,他的人已不见了!
小公子刚掠上树梢,就看到了萧十一朗笑眯眯的眼睛。
萧十一郎竟然早已在树上等着他了。
小公子一惊,勉强笑道:“原来你的轻功也不错。”
萧十一朗道:“倒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小公子道:“却不知你别的武功怎样。”
他嘴里说着话,已出手攻出七招。
他的掌法灵变、迅速、毒辣,而且虚虚实实、变化莫测,谁也看不出他哪一招是虚,哪一招是实。
但萧十一郎却看出来了。
他身形也不知怎么样一闪,小公子的七招便已全落空。
他的手虽已落空,只听“铮”的一声,五指手指上的指甲竟全都飞射出来,闪电般射向萧十一郎胸骨间五处穴道。
他的手柔灵而纤细,就像是女人的手,谁也看不出他指甲上竟还套着一层薄薄的钢套。
萧十一郎竟也未看出来。
只听一声惊呼,萧十一朗手抚着胸膛,人已掉下了树梢。
小公于笑了笑,喃喃道:“你若以为那真是我身上最后一样法宝你就错!”
他活还未完,已有人接着道:“你还有什么法宝,我都想瞧瞧。”
方才明明已掉了下去的萧十一郎,此刻不知怎地又上来了,
他笑嘻嘻地摊开手,手上赫然有五个薄薄的钢指甲。
小公子脸色变了,嗄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萧十一郎笑了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只不过是个鱼饵而已。”
小公子“哎唷”—声,人也从树上掉了下去。
小公子的人虽然掉了下去,裤管里却“蓬”的喷出了一股淡青色的火掐,卷向萧十一郎。
树梢上的树叶一沾着这股火焰,立刻燃烧了起来。
但萧十一郎却又已在地上等着了。
小公子咬着牙,大声道:“萧十一郎,我虽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人,你为何要跟我作对?”
萧十一朗笑了笑,道:“我不喜欢钓鱼,更不喜欢被别人当鱼饵。”
小公子跺脚道:“好,我跟你拼了。”
他的手一探,自腰上的玉带中抽出一柄软剑。
薄面细的剑,迎风一抖,便伸得笔直,毒蛇般向萧十一郎刺出了七八剑!剑法快而辛辣,有些像是海南剑派的家数。
但仔细一看,却又和海南的剑法完全不同。
萧十一郎倒也未见过如此诡秘怪异的剑法,身形展动,避开了几招,两手突然一拍、
小公子的剑竟已被他手掌夹住,动也动不了。
萧十一郎的两手往前面一送,小公子只觉一股大力撞了过来,身子再也站不住,已仰天跌倒。
但他的身形刚跌倒,人已滚出了十几步,也不知从哪里射出了一般浓浓的黑烟,将他的人整个隐没。
只听小公子的声音在浓烟中道:“萧十一郎,你的武功果然有用,我斗不过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人已在很远的地方了
但萧十一郎已在前面等着他。
小公子一抬头,瞧见了萧十一朗,脸都吓青了,就好像见了鬼似的——萧十一朗的轻功身法,实在也快如鬼魅。
萧十一郎微笑道:“你的法宝还没有全使出来,怎么能走?”
小公子哭丧着脸,故意重复道:“你的法宝还没有全使出来,怎么能走?”
萧十一朗淡淡道:“法宝若是真的已用完,就更休想走了。”
小公子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跟我作对?若是为了那位大美人,我就让给你好了。”
萧十一郎道:“多谢。”
小公子道:“那么你总该放我走了吧?”
萧十一郎道:“不可以。”
小公子道:“人——你还要什么?难道是‘割鹿刀’?”
萧十一郎道:“刀并不在你身上,否则你早已使出来了。”
小公子道:“你着想要,我就去拿给你。” 萧十一朗道:“那也不够。”
小公子道:“你——你究竟想怎样?”
萧十一朗叹了口气,道:“你认为我能眼看你杀了四个人就算了么?”
小公子冷道:“你若真的如此好心,我杀他们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他们?”
萧十一朗叹道:“你出手若是没有那么快、那么狠,我还能救得了他们,现在我也许就不会要你的命了。”
小公子道:“你——你真想杀我?”
萧十一郎道:“我虽不喜欢杀人,但留着你这种人在世上,我怎么睡得着觉?你现在还不过只是个小孩子,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小公于忽然笑了。
他虽然常常都在笑,笑得都很甜,但这一次笑得却特别不同。
他的脸似忽然随着这一笑而改变了,变得不再是小孩子。他的眼睛也突然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妖娆而妖媚。
他媚笑道:“你认为我真的是个孩子么?”
他的手落下,慢慢地解开了腰畔的玉带。
萧十一郎笑道:“这次无论你再玩什么花样,我都不上你的当了。”
这句话还未说完,他已出手。
他既已出手,就很少有人能闪避得开。
其实他招式很平凡,并没有什么诡秘的变化,只不过实在很快,快得令人不可思议,
他的手一仰,便已搭上了小公子的肩头。
若是换了别人,只要被他的手搭上,就很难再逃出他的掌握!但小公子的身子却比鱼还滑,腰一扭,就从萧十一郎掌下滑走。
只听“嘶”的一声,他身上一件织锦长袍己被萧十一朗撕了开来,露出了他丰满、坚挺、白玉般的双蜂。 原来小公子竟是个女人,成熟的女人!
她的人虽然矮些,但骨肉匀停,线条柔和,完美得连一丝瑕疵都没有!只要是个男人,无论谁看到这样的胴体都无法不心动。 萧十一朗骤然楞住了。
小公子的脸红得就像晚春的扬花,突然“嘤哼”一声,整个人都投入了萧十一郎的怀里。
萧十一郎只觉满怀软玉温香,如兰如轻,令人神魂俱醉!他想推,但触手却是一片滑腻。
怀抱中有这么样一个女人,还有谁的心能硬得起来?
这时小公子的手已探向萧十一郎脑后。
她的指甲薄而利,她吃吃地笑着,轻轻的喘着气!但她的指甲,已划破了萧十一郎颈子上的皮肤。
萧十一郎脸色立刻变了,大怒出手,但小公子已鱼一般自他怀抱中滑了出去,吃吃的笑道:“萧十一郎,你还是上当了!我指甲里藏着的是“七巧化骨散”,不到半个时辰,你就要全身溃烂,现在你还不快走,难道还想要我看你临死前的丑态么?”
萧十一郎跺了跺脚,突然凌空掠起,倒飞三丈。
他的身形再一闪,就瞧不见了。
小公子轻抚自己的胸膛,银铃般笑道:“告诉你,这才是我最后一件法宝,虽然每个女人都有,但是要对付男人,没有比它更管用的了!”
第十章 杀 机
沈壁君只觉得人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仿佛在浪头,又仿佛还坐在她那辆旧而舒适的车子里。
连城壁仿佛还在旁边陪着她。
结婚巳三四年了,连城壁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对她还是那么温柔,那么有礼,有时她甚至觉得他永远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但她并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无论哪个女人能嫁给像连城壁这样的夫婿,都应该觉得很满足了。
无论她要做什么事,连城壁都是顺着她的;无论她想要什么东西,连城壁都会想法子去为她买来。
这三四年来,连城壁甚至没有对她说过一句稍重的话。事实上,连城壁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