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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损木板补了墙洞,徐雪莹则收拾些碎柴以供取火。五人忙碌片刻,便要点火取暖。
忽听窗外北风大作,送来一串蹄声,吴影张手一摆,示意不可生火。五人即刻屏住呼吸,渐觉来人并无入宅的意思,却是在门口停了下来。
只听一粗壮男声道:“娘的,这鬼日子,深更半夜出来交人,当老子是什么?”
又听一尖嗓门道:“坛主,盟主说过此次单子非同小可,足见其对坛主青睐有加,坛主无需生怨。”那坛主道:“你倒会说,罢了,老子忍着便是。”
第十六章 高衙覆彩结良缘(六)
房中五人已知门外乃兴盐帮之人,此处兴盐势力广大,冤家路窄地碰上了,也不算稀奇。杜昆凑到凌云轩耳边,小声道:“朱温手下大将胡真。”凌云轩眼光一闪,微微点头,手掌已扣至化雪刀刀柄。正在这时,南面响起一阵“唧唧吱吱”的车轴扭转之音,似乎来了队货仗,亦是到门口停下。
只听一男子道:“胡坛主,小的已将人押至。”胡真惊讶道:“呵,原来是俩美人儿。难怪盟主这般急的了。”接着浪笑道:“老子整宿未睡,总算得了犒赏,且让你两个陪我一晚。”那男子忙说:“坛主,盟主有令,这二人伤不得,你可莫让小的难作。”
“娘的,”胡真骂道:“老子干事,何时轮着你来管教!”紧接一声厉喝响起:“滚开——”凌云轩闻声一震:“颖姑娘!”登即提身纵跃,破窗而出,翻体腾过院墙,刀出半空,一道寒光斩下。
一身披狐裘的胖子回手挡来根铜棍。化雪刀何等神兵,怎是寻常兵刃可敌,“咔嚓”一声,那铜棍从中崩断。胖子连退数步方止。一旁兴盐帮喽啰下马护主,大叫:“坛主!”原来,那胖子正是胡真,方才他正想对囚车中的颖家姐妹施以非礼,冷不防给凌云轩杀了个措手不及。
凌云轩落地一瞧,两辆粗木囚车中关押的正乃三年不见的颖家二女。二人此刻气力不济的*在木栅上,忽见凌云轩乍现眼前,竟目瞪口呆,全无应对。
兴盐帮人众数过三十,均已抽刀在手,意欲群殴。胡真小眼一翻,怒喝:“娘的,哪来的杂种!”凌云轩一怔,心道:“他不识得我!”随即沉声道:“我便是凌云轩。”胡真一伙惊诧无比,哪曾想于此处遇了兴盐帮头号死敌。
“给我上!”胡真下令道。三十余名帮丁蜂拥而动,大有生剥狮虎之势。凌云轩轻身高跃,一式“总为浮云能蔽日”由左掌挥出,压向众人;右手却旋动化雪刀,将颖家二女的囚车木栏轰断。虽是一人一掌,这一式却有遮天蔽日,气吞山河的意味,令众打手只觉这一掌径朝自己打来,不约而同地抬刀相挡。
就是这一眨眼的格挡,凌云轩眼前之敌已是尽取守势。他足掌踏地之时连挥宝刀,将两辆囚车栅栏劈个粉碎,车中玉人却是安然无恙。
众人回过神来,却又见吴氏兄弟冲出院门。一长一短两把利剑舞起,区区三流打手如何可敌。三人登时合力,三下五除二地将一干“杂役”尽数打倒,乃见胡真早已逃之夭夭。兴盐帮帮众于地上呼伤喊痛,还不知竟成了主子的挡箭牌。
凌云轩收起化雪刀,转身来看颖家二女,只感人生如梦,岁月如歌,转眼间三年过尽。其间,凌云轩确于驼峰岛传书罗隐,央其派人联络颖、赵二人,但因战火连绵,道路阻隔,未能报去消息。
颖雨芊仍是美若天仙,只是脸上的光彩抽去几分,换作忧郁憔悴的神态。颖雨芊曲腿半卧,强撑着娇躯,约是中了“锁功粉”之毒。凌云轩对着她泪光闪闪的美目,柔肠百转,方想开口,却听一声轻唤:“云轩——”正是徐雪莹怕他有所闪失,出院来看。
徐雪莹莲步急开,跑到凌云轩身旁,关切地问:“你无事罢。”凌云轩微笑道:“尚算命大,总是伤不到的。”徐雪莹见夫君安好,登时喜上眉梢,这才扭头看了看车上二女:“这两位姑娘是……”
颖雨芊见二人举止亲密,言语无忌,心中已有猜想,待看徐雪莹发卷妇髻,不由得神情一呆,凄然无语,只是碧齿紧咬薄唇,不使哭出声来。吴氏兄弟只感气氛不适,立马来扶二女下车,以期打破僵局。
谁料颖紫鸳由吴踪架了下地,步履蹒跚地径向凌云轩走来,口中叫着:“姓凌的——”话音未落,竟是一掴子抽在凌云轩颊上。这一下突如其来,几人均未防范,却让她打了正着。饶是她中过“锁功粉”,身无内力,仍将凌云轩脸面上刮出五道红印。徐雪莹大惊:“怎的动手打人!”
第十六章 高衙覆彩结良缘(末)
吴踪有心维护,怕伤和气,佯怒道:“这姑娘,多年不见,却还是疯疯癫癫,怕人不知你能打啊!”说着,便要将颖紫鸳扶至一旁。不曾想她凤眼一瞪,张口道:“小贼,站着莫动。”旋又冲着凌云轩啐了一口:“枉我妹子数年来闷闷不乐,候你音讯,你倒风流快活,全无记挂!”
凌云轩从前经历,徐雪莹多少知道,今日情景如此,她兰心蕙质,心中即刻明白眼前何人,乃定神道:“有话自当说白,怎么见人便打!”徐雪莹虽只着了农妇衣装,但那清丽不可方物的气质仍可自然而然散发而出,便算颖紫鸳亦觉灵台震颤,生出不可冒犯之感,遂歉道:“姑娘说的是,我太过张扬了。”一旁吴踪瞠目结舌,心想能让颖紫鸳低眉认错,徐雪莹当真是神乎其神了。
颖雨芊却由吴影护下,轻声道:“阿姊,咱们去罢!”话未说完,倒听徐雪莹道:“姑娘,你二人身子虚弱,又是刚脱虎口,怎好夜行,留下总可有个照应。”颖家二女中毒较深,若无人搀扶,定难远行,方才颖紫鸳给凌云轩一巴掌后已是气息不接,实在无力再走,只得从了徐雪莹所言,同几人进了破宅。
凌云轩生恐胡真去寻帮手,将众人撤到远处荒林中栖身,杜昆掏出火石,打着了堆干柴,四周顿时暖意融融。凌云轩惴惴不安地坐到吴氏兄弟中间,欲言还止。徐雪莹则取了些干粮送至颖家二女跟前,同她俩坐在一起,三男三女成了两处,一在南首,一在北首,隔火相对,余下杜昆一人索然无趣,倒头睡下。
看着对面三美促膝而语,吴踪嬉皮笑脸地推了推凌云轩:“云轩,咱们运功听听她等说些何事如何?”凌云轩再无平日的镇定,满脸涨红地连连摇头:“不可,不可!”狼狈之态让吴影都险些笑出。
但见三女初时尚神情凝重,说了片刻却是笑靥如花,后来竟毫不隔阂地凑耳细语,如相识老友一般。吴踪眼生惊讶,手肘碰了碰凌云轩,道:“完了,完了。”凌云轩方在出神,给他一唤,忙问:“什么?什么完了。”吴踪探头道:“瞧她三个眉开眼笑,定是颖紫鸳那婆娘想出点子来算你的风流帐,你小子可不完了!”凌云轩尚未反驳,就见颖紫鸳怒目扫来:“小贼,叽里咕噜骂些什么!再对本姑娘无礼,当心我伤愈了将你抽筋扒骨!”吴踪没料到自己话音之高,竟令她听了清楚,伸了伸舌头道:“几年不见,火气大长。”转而对凌云轩道:“罢了,做兄弟的,陪了你一齐完罢。”凌云轩微微一笑,抬首看去,正见徐雪莹招手道:“来啊!”
凌云轩一愣,顿生出进退维谷的尴尬,不意数年间武功大进、智谋出精,唯独这应对女子的本领依旧那般蹩脚,似乎对面三人成了千军万马,令他不敢越雷池半步。难做归难做,人总是要过去的。凌云轩硬了头皮长身而起,走至徐雪莹身边坐下。
徐雪莹俏眼生花地看着凌云轩,抿嘴道:“你也是的,不喊了便赖着不动!”颖紫鸳也嗔道:“书呆子,何时同徐家妹子成了亲,也不捎信太湖!”凌云轩暗呼冤枉,自己何尝不曾有过亲赴太湖的打算,但其中经由实在一言难尽,一时默然无语。
瞧着凌云轩如坐针毡,满头大汗,徐雪莹浅浅一笑,意味深长地耍个眼神,向吴氏兄弟走去,颖紫鸳也借了积攒的力气站起,冲着吴踪走来,口里喃喃道:“小贼!”
本是四人围坐之况一下子成了凌云轩同颖雨芊二人对谈,氛围转眼而变。颖雨芊低垂螓首道:“徐姐姐贴身小鬟幼年上‘仙子岛’拜师,我等本就认得。”凌云轩豁然明白三人为何如此亲近,原是可儿的功劳。
凌云轩心下稍宽,问道:“你俩如何给兴盐帮擒下?”颖雨芊叹了口气:“朱温派人强攻仙子岛,舞姨护了我俩上船,自去抵敌,不幸遭擒。我俩也难出魔爪,只躲了几日便落入敌手,又给喂了独物,浑身无力,一路囚至此地。”凌云轩见她脸色暗黄,手足乏力,怜惜道:“一路上可受苦了。”颖雨芊轻轻摇头:“那伙人还算客气,只是方才那胖子……”凌云轩连忙道:“你且放心,我这便是去兴盐帮总坛,定可教他等好看。”
颖雨芊始终低点的螓首抬起,红唇一颤,清泪滑眶而出……
第十七章 仇消怨解息纷乱(一)
云聚雪起,天降鹅毛飘洒不停。孤庄残院孑然静立,其间空无一人,森森然透着一股阴气,吸风吞雪的门洞似张大的鬼门关,要将过往行人生吃活剥。
“此处便是‘石庄’了。”杜昆在前领路道,凌云轩等人跟着走到村中大道之上。杜昆束了束头篷,抬手遮住眉眼,以防雪花钻入,又说:“再向前走,便是‘十里沟’,两里外即是帮中头道‘坛闸’,我等且暂居此处吧。”说罢,转身向一座大宅走去。
这一年的冬雪来得甚早,且寒气逼人,饶是凌云轩几个大多身怀内功,依旧冻得牙关紧咬,瑟瑟抖抖地随了杜昆。一行人到了此地,皆有似曾相识之感,盖其残破凄冷与铜山县那处旧宅极为相似。
穿过门院,杜昆方要推门入屋,却听徐雪莹一声惊呼:“啊!”回首一瞧,只见她已倒在凌云轩怀中,面无血色,原来是先才一脚踩了个头颅骨,以致失态。
杜昆歉道:“此庄十多年前遭了瘟疫,此后未有人斗胆踏足,咱们且将就些罢。”徐雪莹直起身子,好不过意地说:“没事的。”凌云轩想着若非躲到此处,必无法掩过兴盐帮“坛闸”耳目,说来也唯有杜昆这等心细如发之人方可想到这么个万全之地。
那兴盐帮“坛闸”实为关卡,每闸驻人整百,以察敌预警为任,所辖地片方圆五里;各州分坛设闸一道,而总坛则有三道,故而,杜昆于此逗留,借以窥伺过闸的时机。
众人入屋,里里外外整饬一通,这就生起堆火,围了坐下。杜昆先说:“自此庄偶染瘟疫,人畜尽亡之后,帮内人丁向不来此,大伙儿宽心住下便是。”凌云轩点头道:“若无杜兄引领,我等怎会知道个中诀窍。不过,坛闸守备森严,还须商量个瞒天过海的计策!”杜昆苦笑道:“在下如今叛帮外亡,腰间令牌也做了废铁,真是有心无力。”
吴踪哈哈一乐:“这也无妨,杜兄弟你在此多年,定也知道些旁门小道,且说了出来,我这便去闯闯看。”一旁颖紫鸳娇声一提:“胡说八道!杜兄总也是副帮主,进出自家哪还走甚么旁门小道,可不是你吴小贼,偷鸡摸狗惯了的。”吴踪竖眉一扫:“怎么?”
杜昆倒是一拍脑门:“有了!”几人钁然一惊,忙问:“有什么?”杜昆抱拳道:“亏得踪少侠提点,在下确知一条小道可绕至三闸之后。”吴踪听了,万分得意地瞟了瞟颖紫鸳,大有奚落之意。
杜昆接着说:“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