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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中,杜秋铃皓腕一伸,肃客入内。
路春生略一拱手,极端冷静,迈大步向前走去。
这一进入大厅,才发觉群英华集,坐满了所有座席。“雷霆剑客”杜天威身居主位,跟所有的高手一样,都朝外顺盯视。
因为酒筵俱备,就等着路春生一人。
当无数道眼光相互一触。
路春生发现这批僧道儒家,都流露出复杂的表情,有些人对他的功力年龄表示惊奇,也有些些表示不满……但对他的一股杀机,都一致地颇骇然。
至于杜天威,他本来老于世故人情,一看到爱女的激动,和路春生的冷峻,已知事有蹊跷,必生意外。
可是他仍然沉得住气,手势一比,先行招呼道:“宗主如约光临,就请落座。”“不用。”路春生凛立厅中,冷冷答道:“本人非为酒宴而来,无须客套。”“那么,宗主来意为何?”
“问一句话!”
杜天威心念一动,眼光闪烁,道:“要现在问吗?我看还是等一会再问好。”“这个……”路春生目芒如电,一扫全厅。
只见百余位正门人物,齐露不满之色,因为他们不明白内情,认为路春生莽撞行事,没把全场人物看在眼里。
于是——他稍一沉吟,答道:“庄主对客人们有话先讲,本人到时再问。”杜天威心知事态严重,也就不再客气,手一抬,就有身后庄客,捧上了“五龙金剑”,他随将宝剑轻放案头,抱拳四揖道:“诸位!杜某忝列武林正门,数十年来承各位台爱,如今,老朽封剑归隐,将此剑传于女儿杜秋铃,请列公饮一杯,同作见证……”
话声中,白衣龙女杜秋铃轻移莲步,靠近乃父身旁。
各派高手也纷纷起立,一齐举杯在手。
就在这封剑传剑,行礼仪的关头——路春生突地上前一步,朗声喝道:“且住——!”住字刚出,大厅中数百道电似眼光,齐瞪在他一人身上。
杜秋铃的表情是焦急而不解。
杜天威却在尴尬中另有心事。
他父女尚,未说话,第一桌宾客中间,一位身高七尺,形如罗汉中年僧人,首先单掌骈立,声如宏钟的喝道:“路施主!
你有话等下讲吧,何必在此搅扰!”
路春生听他内劲雄沉,武功不俗,也将内力略增,道:“本人箭弦上不得不发,何言搅扰二字!”
“姓路的!我们因你拥有武林宗主的名号,所以没指责你的无礼,你也应该识相点……。”
路春生想起“阴阳双怪”,要他注意辈份的交代,立刻剑眉一挑道:“既知我是‘武林宗主’,你们就该注重礼节,怎么——倒刁难起本人来。”
“哈哈哈哈!”左边一阵劲笑声,两位神采飞扬的中年道士,同时发话道:“尊驾未免太不自量,你这‘宗主’名号,本是十大魔星戏谑之间,我们名门正派,不得已而承认,其实嘛……”
“怎么样?”
“尊驾配不配还有疑问!”
“啊!原来你们不服。”
“可以这么说。”
“你们是谁?”
“崆桐山二代弟子,‘道妙’,‘道玄’!”
“你呢?”路春生眼光一扫,再问首先发话的和尚。
“贫僧来自‘五台’,法号‘禅深’。”
“不服本人就是你们吗?”
“还有……”应声如雷中,衣袍悉率,人影齐动,大部份在场宾客,都已先后示意。
经路春生予以查问,其中竞包括“少林”,“青城”,“衡山”,“峨嵋”,“终南”“昆仑”等派,虽然“武当”来到,但九大门深之中,已至其八。
“你们都是心怀不服,对吗?”
“对!”
“你们虽是各派代表,但掌门人物并没亲自到场,这话算是自己的意思,还是代表本派?”
“掌门人都在准备应付群魔,无法分身,我们既然受命而来,当然是代表本派的看法。”路春生闻言并不发怒,仍以冷静口吻答道:“服不服,本人并不在乎,只是你们提到应付群魔,我倒想起一桩事情来了……”
“那一桩?”
“当初烈阳道长跟八大魔星打赌,只要本人在六个月内学成武功,群魔就不犯各派,如今我已出了面,还有什么纠纷?”
那少林代表太慧大师马上应声哂道:“尊驾这话,想是指活祭了‘血手狂生’一事?”
“当然!”
“嘿嘿!血手狂生乃师兄太智大师所擒,你不过检了便宜,怎么能算公然出面!”
“哦——”路春生心头一震,大感意外,因为擒住“血手狂生”的太智大师,明是“碧灵魅影”假装,连那不明身世的李明珠也是这样猜想,怎么——这位少林代表,倒证明他是真的呢?
于是,就在稍一思忖后,提出反问道:“你师兄生擒了‘血手狂生’真是事实?”
“老衲出家人不打诳话,焉能骗你!”
“如今你师兄在那里?”
“云游在外,不在本寺。”
“不会是别人冒充,故意造谣吗?”
“江湖之上,谅来没有人敢冒充少林门人!”
“奇怪……?”路春生骇噫半声,一时倒怔住了。
但太慧大师却毫不留情的说道:“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现在言归正传,尊驾既来打搅寿筵,请将来意说明,否则休怪老衲无礼!”路春生立将如电目芒,一扫全场,答道:“本人此来,是为了十八年前一椿公案……”
“哦!原来是十八年前旧事。”
“不错!”
“那么,既能等十八年,一半天应该也能等,何不在酒宴之后再讲!”
路春生面色一变,面露怨毒至极的闪光,直朝“雷霆剑客”一盯道:“等至酒宴之后,姓杜的已算封剑退隐,但本人宁愿他仗剑自卫,不愿他封剑之后,马上破誓!”
“雷霆剑客”一闻此言,立刻全身一噤。
但是——他在看到路春生后,已然有所准备。
除了爱女杜秋铃按剑侍之立外,另有一位形若猿猴,须发如银的老者,气定神娴,凝立身后。
于是杜天成一噤之后,马上收撮心神,答道:“你的身世,我已听秋儿说过,有什么问题,老朽早就答应告诉你,但是——不能当着大家面前说……”“不行!我就要你当着大家说。”
杜天威不由皱眉道:“这件事,我也感到意外,对于令尊令堂先后去世,我更加感到悲伤,但此事你太……太……”
“太什么!”
“太过误会……”
“仅只误会吗?”
“这个……”杜天威面色剧变,朝全厅人物打量两遍后,嗓音微哑道:“误会之外,另有一点缘故!”
“什么缘故?”
“老朽一定告诉你,可是……还是那句话,等到酒宴之后,咱们再说……”
“不!就在现在说!”
杜夭威脸色一沉,心情极为激动——
他在武林中也是一方之雄,对于路春生这种逼法,已经脸面无光,何况心里那句话,更不能当众言讲。
这一来,场中的气氛极为紧张。
杜秋铃芳心矛盾,两下为难,但在这种场面下,当然靠近乃父。
猿形老者,显是身负奇功,他表情虽不激动,人却上前半步,万一双方动手的话,他正好能够挡住。
至于百余高手,俱有忿忿不平之色,大家虽不清楚什么回事,可是都同情着杜天威,只要路春生一动,他们都会出手。
僵持了片刻工夫。
“白衣龙女”杜秋铃柳眉一锁,颤声说道:“看——春生兄,你对我父亲……连这点面子都不能给吗?”
“这……”
“我父亲待你不薄,你我之间也无宿仇,何必固执太过。”
“好吧!”路春生天性仁厚,禁不起一再恳求,于是强忍怨毒,道:“细节以后再淡,可是,我得问一句简单的话。”
杜天威喘了一口大气,马上接道:“一句话没关系,只管问吧!”
路春生懔然上前三步,牙缝中进出声音道:“你当年有否暗通‘碧灵魅影’,陷害……正派人士?”
“我——!”对方身形一跄,几乎绊倒,倒抽了一口凉气,面若死灰,却答不出话来!
“你有没有?!”
“……”
两问不答,路春生心中已然认定,不由得怒火如焚,马上声若巨雷,震得屋瓦有声,暴然吼道:“果然你有,看掌!”
掌字出唇,身形电掣,像一头怪鸟扑空,凌空划出一道半弧,五指箕张,直朝杜天威顶心抓去!
“砰!砰!砰!”
一下子,满厅人影交射,气涡乱旋,不但掌劲暴响连连,连各人的动作,都快得使人看不清楚!
骚乱中十数道无形真力,阻住了路春生的去路。
杜天威却身躯一歪,颓然倒地。
杜秋铃一声娇喝,赶忙弯腰,去看老父。
那猿形老者,先是左手一格,发出一股怪异劲力,反击路春生。
然后奇奥身法一提,隔桌飞射过来,手指路春生,冷声叱道:“好小子,你竟敢暗伤‘雷霆剑客’,我要你难逃公道!”
路春生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掌力虽已拍出,但已被多人隔住,绝对伤不了杜天威。但是杜天威突然仆倒,也是铁的事实。
疑骇中,对方出手如电,暴然一指无声,冷飕飕当胸点来。
他当然来不及说话,百忙下,右掌反切,疾朝对方手腕削下。“里面人太多,有种的外面去!”猿形老者一指无功,暴喝中身形已动,眨眼撤出大厅,飘出往前一处屋宇。
路春生如影形,脚下“龙游沧海”的步法一挪,紧跟对方,在当地指掌翻飞,展开剧斗,其惊险紧张,竟使肃立的几位庄客,一个个目瞪口呆,只有袖手旁观,不知如何做才好。
三十招后,彼此轩轾难分,但杜秋铃惊喜的声音,却隔厅传到:“爸,你没有受伤,那可好了……”
“没有受伤?!”路春生心中又是一忒,暗自思忖道:“没伤怎么会倒下呢?”
心念下,急忙连攻两掌,逼得猿形老者侧身闪避,然后趁机身形一旋,重向大厅射入。果然杜天威好好的坐在椅上,手持酒杯,瞠目不语。
“爸你说话呀!”杜秋铃正朝乃父发问,但一看路春生去而复回,马上拧身按剑,嗔怨不已,道:“你……还来干什么?”
么字未落,随又“噫”了一声,诧然问道:“尤老伯那里去了,是否你伤了他。”
“我没伤他。”路春生冷冷答言,用眼神镇住百余高手,继续说道:“我是来看你父的伤势。”
“哼!假惺惺!”杜秋铃朝他娇叱一声,然后皓腕连扬,轻捶乃父背心道:“爸爸,你没事吧,快对大家讲几句话!”
杜天威眼珠一阵转动,似是从梦中醒来,略停片刻后,以抱歉的表情,举怀为敬道:“对不起一点小事惊动诸位,现在请干一盏……”
他这次没提要封剑之事,大家也就各举杯盏,齐声谢道:“祝庄主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人声喧动中,杜秋铃芳心忐忑,秋波连闪,朝人群搜索个郎。
可是——路春生发觉猿形老者失踪,暗起猜疑,早赶回到刚才交手之处。
“你们看那老人没有?”他朝四面肃立的庄客发问。
“尤前辈?尤什么名字?”
“冷面仙猿尤连山。”
“嗯,”路春生听了姓名,立朝外面赶去。
转眼下便到庄门,于是对那数十名劲装庄客,朗声问道:“冷面仙猿哪个方向走了,快讲!”
这一问,问得大家。目瞪口呆,一头玄雾,随听十几个人异口同声道:“没有呀……”“怎幺没有,他在片刻之前,穿庄而出!”
“绝对没有,我们一直都在这里,根本就没看见任何人出去!”
“奇怪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