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夫人尽管吩咐。”
完颜夫人把她拉起来,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她越听越是吃惊,但还是接受了夫人的命令。
最后,完颜夫人把那支玉萧也给了小丫环,说道:“我刚才吹的那支曲子,我知道你也已经会吹了,是吗?”
“婢子吹得不好。恐怕是勉强可成曲调。”
“能成曲调就好,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吧。现在你先去找老佟和兰姑。
“
丫头走后,她走过邻房,兰姑的那个三岁大的小女儿就是睡在这间房间的。睡得正酣。苹果般的小脸好像藏着无穷欢乐,令她一看就忘记心底的愁烦。
她抱起了这小女孩,吻了她苹果般的脸庞,将她放下,但看了一看,又将她抱起。
抱起、放下、放下、抱起。——终于她下了决心:“真想不到这女娃儿竟然是檀贝勒的孙女,而她的母亲,又是岳飞的孙女儿!如今哈必图已在怀疑兰姑的身份了,但愿她能躲过这场灾祸。但也只怕事情未必能如我所愿,她的儿子如今不在家,最少我也应给她保全她这小女儿的性命。”
化名兰姑的张雪波还在老佟的屋子里。老佟就是那个年纪较大的花王、老佟似乎开始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他望着张雪波道:“兰姑,你为什么急于要找你的儿子回来?”张雪波道:“我是怕他在外面闹事。”
老佟道:“他是和车缭、楮岩一起出去的,多半是到山上练武,怎会闹事?”张雪波道:“我就是不喜欢他练武,我倒是宁愿他多些时候在我身边,今天我还没有见过他呢!”老佟忽道:“兰姑!咱们虽然不是亲人,但也像亲人一样,你说是吗?”
张雪波道:“佟师父,我们母子得有今日,都是全凭你的爱护,你比我们的亲人还亲。”
老佟说道:“你若是把我当作亲人,你心里有什么为难之事,对我说吧!”
张雪波道:“没、没有啊!”
老佟盯着她道:“你不要瞒我,我看得出来。”
张雪波在他的锐利目光之下,心里发慌,暗自想道:“佟师父我是信得过他不会出卖我的,但我的身世之痛,关系太大,又怎能说给他听?他知道了,只拍反而连累了他”
“夫人对我这样好,我怎会有为难之事?“张雪波说道。
老佟摇了摇头,说道:“夫人对你好是一件事,你有没有为难之事,又是另一件事。”
张雪波道:“多谢你老人家关心我,但我真的没有为难之事。”
老佟说道:“真的没有,那我就放心了,那么,你在这里,已经觉得满足了么?”
张雪波道:“是的。”老佟再问:“一辈子都愿意在这里么?”
张雪波道:“夫人到哪里,我就跟她到哪里,除非她不要我。”
老佟道:“夫人最喜欢牡丹,我已经不能为她料理牡丹,有你得我的衣钵,我也希望你能够代替我的职务,一辈子跟随夫人,但,一来有不测风云,世事往往是人难料;二来,这样做也未免太委屈你了!”
张雪波听是“委屈”二字,不觉心头一跳,不知道老花王究竟知道了她的什么,连忙说道:“我两母子本是无依无靠的难民,全仗夫人收留,才得立足。我真的是愿意为夫人种一辈子牡丹。”
老佟说:“夫人的确是好人,唉,但不过!”不过什么呢?他在长叹一声之后,却并没有说下去。
张雪波也不敢问他,半晌,老佟忽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最初我并不是为夫人种牡丹的。”张雪波仍然只是听他说,不敢插嘴。
老佟突然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兰姑你是哪里人氏?”从谈种牡丹而忽然问到她的籍贯,这一问也未免太突兀了。
我本是本州的山地人呀,你不是早已知道的么?”张雪波迟疑不定,说道。
老佟说道:“不错,我知道你是在商州长大的,你的口音和本地人完全一样。但我觉得你的体态有点像是江南的汉人,或者是从江南移居来此的吧?你别介意,我只是随便问问。”
张雪波道:“不,不,我姓鄂,我的确是金国人。”自从她变成完颜夫人的女仆,她一直是这样编造自己的身世。但此刻面对这个好像是她长辈亲人的老师父继续说谎,她却是不禁有点内愧于心了。
“在这里,或者有一些人把汉人当作仇敌,但我的看法和他们不一样。”老佟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认为:是哪一国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想,即使你是汉人,夫人也不会歧视你的、”他顿了一顿,接下去说道:“我就是汉人,是在江南长大的汉人。”
老佟本是汉人,这是张雪波早已知道的,所不知的只是他生长的地方而已。“原来他是江南长大的汉人,我的父母也都是江南的汉人,怪不得他能够在我的身上看出来。大概我的体态和一般常见的江南汉人相差不远。”张雪波心想。
但老佟再说下去,她就不能不大为惊诧了。
“我第一个主人也不是金国的女真族人,他是辽国的契丹人。而且是和金国皇帝作对的辽国人!”
“和金国皇帝作对的辽国人!”莫非、莫非——张雪波想起了刚才偷听到的哈必图和完颜鉴的密谈——“莫非他的第一主人,就是哈必图说的那个令金国顾忌的辽国王子?”
老佟为什么敢于把这个秘密告诉她呢?难道老佟已经知道她正是想要寻找这个契丹人?她的心怦怦地跳,但这件事情关系太大了。她可不敢向他发问。
她只能旁敲侧击:“夫人,知、知道吗?”
老佟说道:“我就是原来的主人将我送给夫人的,这个秘密也只有夫人知道。”
“将军也不知道吗?”
“夫人和将军虽然是夫妇之亲,但我想夫人也不便告诉将军的!”张雪波更加吃惊了。
正文 第七回 夫人出走
“你,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呢?”张雪波几乎忍不住要问出来了。就在此时,忽听得有脚步声走来。
来的是夫人的贴身丫环飘香。
“咦,小飘香,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老佟笑着问她。这小丫头是很少到他的屋子的。
飘香面色却是甚为沉重,说道:“是夫人叫我来的。兰姑,难得你也在这里,夫人也要我找你的。”“有什么事吗?“张雪波和那老花王齐声问道。
“当然是有紧要的事情,夫人才要我来知会你们。让我和老佟先说吧。”
飘香拿出两包银子,说道:“老佟,这一包是给你的,这一包是给老何的。”老何是另一个年纪较轻的花王,和张雪波的交情没有老佟和她的好。他受夫人重用的程度也不及老佟。老佟不接银子,问道:“夫人无端给我这包银子做什么?”
“夫人说是给你回乡养老的。老何在故乡好像没有亲人了,但他可以拿这点银子另做营生。”飘香道。
“夫人不要我们了吗?“老佟问道。
“不是。只是夫人已经离开此地了。她说她很抱歉,这次她是不能带你们一起走了。”飘香道。老佟不接银子,她把那两包银子搁在几上。
夫人已经走了!这个消息好像晴天霹雳,把张雪波和老佟震得呆了。
“夫人,她、她为什么要走?”张雪波一呆之后,失声叫道。
“我不知道。”飘香板着脸说。
张雪波省悟,这话不是她应该问的。但此时她实在是忧急交加,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夫人是上哪儿,飘香姊你知道吗?”张雪波再问。
飘香脸上浮现一丝怜悯的神色,说道:“夫人没有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我只能把夫人说的话转告你。”她拿出第三包银子,说道:“兰姑,这包银子是给你的,你可要镇定一些,听我转述夫人的话。第一、夫人要你们母子离开此地,越快越好!第二、夫人叫我代她向你道歉!”道歉?将军夫人向一个女仆道歉,这、这话从何说起?“飘香姊,你不是说笑吧,这我怎么担当得起?——”飘香似乎不知道怎么措辞才好,踌躇片刻,方始把真相说了出来。
“因为,事出仓猝,夫人来不及征求你的同意了。但她答应,一定会把你的女儿当作亲生一样,将她抚养成人。”张雪波大吃一惊,叫道:“你说什么?我的女儿,难道夫人已经、已经——”
飘香说道:“不错,你的女儿,夫人已经带走了!”
张雪波还没找到儿子,如今又听得女儿被人带走,如何不急?即使她对夫人极具好感,也相信得过夫人不会虐待她的女儿,她也是不能冷静下来的了。
“夫人为什么要把我的女儿带走,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问问她去,我要问问她去!
总算她还能够稍稍保持冷静,没有大叫大嚷,但她亦失掉控制自己的理智了。她转过身,立即冲出老佟的屋子。“兰姑,兰姑,你听我说,夫人这样做,也是为了你的好──”
但张雪波已是听而不闻,她一心只是想去追赶夫人。
她正在狂奔,忽觉微风飒然,有人追了上来,拦在她的前面。可是她跑得正急,哪能说停就停,而且她一心在去追赶夫人,已是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步。
虽然人有拦住她,她还是向前奔跑。
那人也早已料到她会如此,所以不从后面拉她。(这样做的话,两股力道相反,会令她受到内伤的。)他伸出手轻轻将张雪波一拖,顺着她的前奔之势跑了几步,这才能够令张雪波停下来。
张雪波一看,这个人原来就是老佟。她的武功虽然不是很好,但总是练了多年功夫的,三年前她已经和猛虎相斗了,想不到现在的她,武功比起三年前又高了许多的她,被老佟一把拉着,竟是不能不止步。
她这才知道,这个老花王的武功竟是不弱于她,而这一拉也好像当头一棒,使她昏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兰姑,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绝不是普通的女人。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因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总之已经有人怀疑你的身份了,你这样做只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害了你,也害了你的儿子!”
“而且夫人是坐马车走的,那辆马车是用四匹最好的马拉的!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我不知你是否练过轻功,但即使你有八步赶蝉的轻功,你也是绝对追赶不上那辆马车的了!”
张雪波并不是没有理智的人,她也曾经屡次教训过儿子,忍辱负重,要忍辱才能负重,最紧要的是一个“忍”字。想不到过去她是怎样教训儿子的,如今却要别人来劝告她了。虽然用的字句不尽相同。
她霍然一省,终于冷静下来。
“你怎么知道已经有人怀疑我的身份?“她低声问老佟。
“从夫人要飘香转告你的那些说话也可以听得出来。夫人说,她这样做是为了你的好。她要你们母子赶快逃走,但世事难测,她也不能不为你们作最坏的打算,她带走你的女儿,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喜欢你的女儿,另一方面少也可以保全你的一个孩子!”
这番话说得非常委婉,意思其实就是恐怕她们母子会有杀身之祸,因此才要设法保全她的一个女儿的性命。
张雪波当然也明白自身的处境之危,感动得流下眼泪,“我明白夫人的苦心,刚才我是错怪她了。”
老佟说道:“依我猜想,夫人恐怕亦早已知道你不是寻常的女子了,或许你不知道,夫人也是懂得武功,我都看得出来。夫人当然更加看得出来。但现在时机紧迫,我也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了。夫人叫你走,你赶快走吧!”
“我不能走!“张雪波坚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