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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静哭了一阵心里通透了些,她想兴许妈妈说得对,人都是爱得有限,一辈子下来谁也不能时时爱着或被爱着,像孟帆似的,那么低喜欢苏苏,最后到了婚嫁的岁数,还不是一样要找女朋友,要成家。所以留点念想在心里就够了,活在平凡的世界中,能为自己圈起来的心思,也就那么一小块,杜晓风既然已经不在她身边,就干脆放在那里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温静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条新信息在屏幕上闪烁,温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这个号码起码有将近一年没有出现过了,刚刚好不容易打算放在心里尘封的杜晓风,又轻易地重新回到了现实中。
她颤颤地按下‘打开’键,紧张又亢奋的心情纠结在了一起,甚至让她有点不敢去看,而对比她复杂的内心,短信的内容十分简单:
干什么呢?
2温静攥着手机捂了10分钟,还是没想好究竟该怎么回复杜晓风。
先开始想回“没干吗”,但是觉得这样的语气太过冰冷,也许对方就不再继续下去。
然后又想回“在家呢,你呢?”,又觉得好像语气有点暧昧,从中学时他们就经常到彼此家中去了,那往往是甜蜜的回忆。
温静因为自己没出息的期盼而赌气,干脆想决绝地不回了,可情感却背叛了理智,说到底,她还是想和杜晓风联络的,哪只是这么几个字的短信也行。
“听歌呢。”
温静最后草草写下了这些,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说谎,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MP4,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杜晓风回复得倒是很快,但依然没几个字:“听什么歌?”
“first love。”温静诚实地发回去,但马上就后悔了,她觉得这是种暗示,没准让杜晓风误会她还想赖着他,可惜发出的短信不能半路拦回来,温静忐忑地等着杜晓风的回复。
“哦,我看你半天没回我,还以为跟你男朋友在外边玩呢。”
杜晓风没有因为敏感的歌名而产生反应令温静稍稍松了口气,而他提起江桂明反倒让温静有一丝的雀跃。她想杜晓风还是在意她的,没准因为杜晓风的存在而有些吃醋。
“没有,你呢,在干吗?”
温静本来想反问一句,是不是跟金薇薇在一起,虽然她知道一定没有,杜晓风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但是提起金薇薇她自己先不舒服起来,所以还是没问。
“刚和一个报社的朋友吃过饭,他答应帮忙找孟帆的杂志。这件事薇薇确实帮不上忙,我一直在四处找人,这个朋友还是很有门路的。”
结果金薇薇的名字还是被杜晓风自己说了出来,他热心帮忙寻找杂志所带来的喜悦顿时减去了一半,温静讪讪地摆弄着手机。
“是吗,谢谢。”
“所以你不用太勉强自己。”
虽然温静的短信很简单,但是杜晓风还是很快就回复了,然而他的话里好像另有所指,让温静疑惑起来。
“什么意思?”
这次间隔的时间长一些,大概有一刻钟,温静的手机才再次响起。
“如果只是因为杂志的事,你没必要一定去找江桂明,我听薇薇说他在业内的名声并不好,挺花的一个人,不怎么靠谱。”
温静看着这条短信有点哭笑不得,上次江桂明的事他居然当了真,甚至以为她是为了杂志才和江桂明交朋友的。这大体上市金薇薇的猜测,因为温静和江桂明都找过她,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杂志。温静有点生气,觉得金薇薇还在用另一种方式瞧低她,为了几本过期的杂志,她就至于找个男人去奉献身心?虽说杜晓风的关怀让她稍感安慰,但是反过来想,他还是信了金薇薇的臆断。而且他就靠谱吗?如果没有分手,温静又怎么会尴尬道如此境地?
“谢谢关心,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温静赌气地回复,杜晓风又隔了一会才回过来。
“什么是你的事?孟帆的杂志?那不应该是苏苏的事吗?你至于吗?”
温静觉得杜晓风莫名其妙,他当初不愿意帮忙也就算了,现在还好意思拿这件事来责问自己?
“老同学最起码的情谊,我不像某些人那样,怕这怕那的。”
杜晓风好像一点都没看出温静的讽刺,回复的内容毫不相干。
“温静,你的初恋不是我吧?你是不是最先喜欢孟帆的?”
温静愣愣地看着手机,胸口微微喘息着,她愤愤地关了机,把手机使劲扔到了床上。
杜晓风怎样都无所谓,不喜欢自己也就算了,喜欢上自己不喜欢的金薇薇也就算了,甚至说一些不中听的话,这都可以。但是他就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否认他们的感情。
那毕竟是存在过的,是她最难舍弃的青春爱恋,明明是两个人的爱情,却只剩下一个人怀念,真的太可悲了。仰躺着的温静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她想,自己那七年算是白过了。
3到了7月份,温静终于又开始上班了,在西边的一家挺大的手机卖场,做销售员。
用保洁布擦着柜台的时候,温静想起了幼年经常被大人问到的那个问题。
“长大想做什么呀?”
“科学家!”“律师!”“外交官!”
小孩子的回答基本上千篇一律,他们都觉得自己未来会是这么厉害的角色。而长大后,千千万万个想当科学家的人渐渐变成了打工仔、司机、厨师、售货员、小白领……悲观地说,这就是理想与现实。
乐观地说,世界大概不需要那么多的科学家。
只不过在城市中奔波的人们,在某一天也会停下来想起幼时的话,当然,随着一身叹息,最终还是要任由这些遥远的憧憬消逝在现实的缝隙里。
比如望着光可鉴人的玻璃柜的温静,她一直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做服务行业,一是因为她不喜欢,无法忍受跟各式各样的人赔笑脸,二是她看不上,尽管她也学了经济学,知道第三产业是多么重要,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她还是有着“那是伺候人的活”这种观念。
可是真正穿上制服,站在柜台旁,温静也不觉得怎么样了。拼命招揽顾客,向他们推荐一款款手机时,想得最多的是怎样才能卖出去拿到提成,至于她娇嫩的小心思,早就被生活的厚障壁挡得严严实实。
或许有哪个激愤的年轻人跳脚说过成长是埋葬青春与梦想的元凶,但是认认真真投身于这个世界的人们很少会关注这个了,也许没什么目标,努力的理由很简单也很无聊,但这就是生活。
刚开始上倒班温静还是有些不适应,晚上回来通常会感觉很累,趴在床上马上就睡着了,什么杜晓风,什么江桂明,都统统扔在了梦乡之外。
渐渐空闲下来,温静便又继续寻找孟帆的杂志。倒不是说她还有多大的热情,只是目前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事让她去忙,而这件事微妙地连接着过去和现在,是她乐意去做的。
苏苏和男朋友去了香港,临走前她来温静家住了一宿,她微微有点婚前恐惧,因此又讲了一遍过去的那些事。半睡半醒间,温静彷佛听见她提起孟帆,结束语是一声长叹,至于为什么叹气,温静记不清了。
第二天送走苏苏时,苏苏还是挺高兴的,她答应给温静带一长串的化妆品清单,并且很慷慨地答应会选面膜做礼物。直到转过身去,温静才觉得苏苏的背影有些寂寥。
如果孟帆活着,也许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吧。
能帮助温静的人越来越少了,这让她更加坚信依赖别人不如依赖自己。想来想去,温静用了个最笨的方法,在网上发帖子。
温静于是写好了一篇文章,在人人网上发了上去。
她没什么文采,上学时语文一直中游,费尽心思也不过凑够了短短一段话:
《初恋爱——寻“孟”之旅》
这其实是一个寻人&寻物启事,所以请看到的人帮忙继续转帖下去。
我要寻找的梦是一个叫孟帆的男孩,但是他已经去世了。
我要行走的旅途是一本叫《夏旅》的杂志,但是只想要过期的那些。
请别误会,这不是个玩笑。
孟帆是我同学,他的初恋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是在今年春天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的,留给我们的只是他作为记者在《夏旅》杂志上刊登的文章。
(附:孟帆的《又见槐花飘香时》)不知道看完这篇文章的你会不会想起自己的初恋?
我就想起了,或者说我从来没忘记过。
初恋这东西很好也很坏。
好的是,我永远记得我的初恋是谁。
坏的事,我往往失去了他。
初恋这东西很坏也很好。
坏的是,我不知道我是谁的初恋。
好的是,不管是谁他一定记住了我。
看到这里的人,如果你有《夏旅》这本杂志,请发邮件,我会和你联系。
如果你没有,但只要你有过初恋,能体会这种心情,请帮我把这个帖子转发给另一个人。
这是给天堂里的那个人的回信。
是真正的寻梦之旅。
4温静的帖子又引起了老同学的一阵唏嘘,但是很快就销声匿迹了。这是温静意料之中的事,网络很大,大到看过的东西转瞬就忘了,大到谁也不愿意在哪里停留下来,大到什么心意都可以沉入深海。
从每天登陆几次邮箱,到几天登陆一次邮箱,慢慢的温静几乎不抱期待了。尽管也会不甘心,但是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态度,对死去的人,对消逝的爱,仅仅是浏览的时候在心里打了个旋,然后马上就忘记了。所以当在超过对方发送日期五天后,温静在自己的邮箱里看到一封关于《夏旅》的来信时,她惊讶极了。
发信的是一个高中生,她在附件里放了几张杂志的图片,以确定是否就是温静需要的那些。
信的最后,她有些疑惑地问:“我妈妈说也许是个骗局,但是我没发现这个杂志有什么地方能让你骗到我,既没有抽奖也没有要我的手机号码。
(PS:取杂志的邮费可要你出!)我就是觉得有意思所以才给你发邮件,你说的是真的吗?真有这样的人吗?”
温静修改了好几遍,生怕把这个女孩吓跑,总算措辞说清了她不是骗子,孟帆确有其人,她会承担往返邮费等等问题。
发出了邮件,温静立刻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邮箱附件中的照片。那里面有一篇孟帆的文章,是她从来没看过的。大概是在做关于博物馆的相关专题,所以那篇文章的大标题是《北京?馆》。前面写的都是行走于北京各个特色博物馆的介绍。而在中国科技馆那篇的最后,温静看到了属于孟帆的别致文字。
随着科技的发展,我原先来这里参观的那些设备因为都已不稀奇而被替换下来。
抛物面传声装置是少有几个留存下来的。拍照这天,我对准焦距的时候,还有一个孩子在和她妈妈做远距离的对话。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到那孩子欢快的笑颜,我想传来的一定是很美妙的声音。
这个像大锅盖一样的橘红色物体使相距50米的两人能够说着悄悄话。我曾经也站在它面前,有点紧张地对着中心点。那我们中学时的一次旅行,遥远的另一边站着我喜欢的女孩。有那么一瞬间,我想通过它说“我喜欢你”,但是胆小的我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只一愣神的功夫就被其他男同学拉了下来。
那时明明很认真地喜欢,却不敢面对面地说出来。
而现在面对面可以说出无数爱,却不能很认真。
这是只有我一个人感悟到的事吗?
我想不是,这只是所有人最初的憧憬和最终的遗憾。
那个传声器不能存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