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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筵终于结束了,蓝世玉跟在胡镇山夫妇身后,在一群醉汉疯狂的欢呼声中,登上了“金龙航”。
胡丽珠虽然也有些醉意,但是她却竭力在照顾蓝世玉,他们俩坐在一张锦墩上,让蓝世玉斜在她的怀里。
“赛杨妃”看了胡镇山一眼,似乎在说:“老狐狸,看你的宝贝女儿已经爱上了这小子了!”
胡镇山淡淡一笑,神色有些得意,他在想,只要得到小锦盒,学会了“大罗佛门贝叶真经”上的绝世武功,牺牲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蓝世玉昏沉的倒在胡丽珠的怀里,他的头恰好倚在她两座高耸的玉乳双峰之间,温馨、酥软,令他愈加感到飘飘然。
船行巅簸,凉风吹拂,在一阵叮当清脆的铜钟声中,蓝世玉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被耳畔响起的一阵苍劲问话声惊醒:“兰儿,你弟弟的酒还没醒吗?”
紧接着胡丽珠低微声音说:“还没有,我已经给他喝过解酒药了。”
又听“赛杨妃”说:“这孩子喝的实在太多了,他怎么能和那些老酒鬼比呢!”
蓝世玉心头一惊,不由暗暗惊呼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睁眼一看,只觉满室灯光,正是自己的厢房,胡镇山和“赛杨妃”正坐在床前。
胡丽珠微蹙柳眉,神色略显焦急。
她一看蓝世玉业已醒来,立即俯身关切的柔声问道:“弟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蓝世玉不答反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赛杨妃”裂着红嘴一笑,装腔作势的说:“已经起更啦,你这一觉可真好睡!”
蓝世玉一听,突然由床上坐起来。
他望着胡镇山惊异的问:“真的吗?胡伯伯。”
胡镇山愉快的一笑,点了点头。
他以慈祥的声音说:“傻小子,喝酒乃武林豪客本色,你以后在这方面还要多多练习练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蓝世玉知道胡镇山夫妇对自己如此关心,必是另有目的。
只是他一时猜不透而已。
于是,蓝世玉佯装头痛,举手抚着前额,痛苦的说:“我觉得头很痛……”
胡丽珠不待蓝世玉说完,立即惶急关切的说:“既然头痛,又何必坐起来呢?爹娘不是外人!”
边说边伸手硬将蓝世玉按倒在床上。
蓝世玉也不坚持,皱着一双剑眉,轻轻吁了一口长气,胡镇山伸手抚了一下蓝世玉的前额,以关切的口吻说,“傻小子,把心静下来,好好休息几天,反正最近也不急着去你媛姑姑处!”
蓝世玉一听,心中不由冷冷一笑。
他佯装惊愕的问:“为什么?胡伯伯!”
胡镇山以毫不在意的神态说:“傻小子,你应该明白,你曾点伤了黄袍老人的徒儿邬铁牛……”
蓝世玉立即分辩说:“我没有点伤他,我点的是他的‘黑憩穴’……”
胡镇山未待蓝世玉说完,立即慢条斯理的作了个阻止手势。
接着又继续说:“话虽如此,你至少在黄袍老人和‘翻江苍龙’的鼻子上抹了一把灰……”
蓝世玉业已看透胡镇山是怕黄袍老人发现自己在苇林堡中,所以不敢让自己出去,于是故意焦急的说:“胡伯伯,我怕‘独臂熊’和‘独眼獠魅’他们会先去媛姑姑处……”
胡镇山邪眼一亮,面色突然一变,十分惊愕的脱口问:“为什么?”
蓝世玉已断定胡镇山就是将自己击晕的那个人,小锦盒在媛姑姑处对胡镇山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
于是,蓝世玉嗫嚅了许久,才故意怯怯的说:“老伯伯说的那件武林至宝小锦盒,几天前,家父就命我送去给媛姑姑了……”
胡镇山一听,立即淡淡的“噢”了一声,紧张的神色立即平静下来,于是毫不在乎的说:“他们不会知道的……”
话声未落,窗外蓦然响起一声低微冷笑!
蓝世玉心头猛的一震,宛如骤遭雷击,脱口呼出一声惊啊,冷汗顿时流下来。胡镇山突然跃起,震耳一声暴喝,右掌猛向后窗劈去。
轰隆一声大响,烟尘激旋,碎木横飞,胡镇山已飞身穿出窗外。
………………
第九章
蓝世玉急忙一定心神,疾撑右掌,倏然跃起,就在满室尘烟中,一式巧燕穿帘,也飞身纵出窗外。只见窗外一片朦胧月色,眼前宽大水道,对面幯比房屋,俱都寂静无声,那里有半个人影?
於是剑眉一蹙,不由暗呼好快,即使是胡镇山也去得无影无踪了。
蓦闻身后一声惶急低喝:“还不快登上房面察看!”
低喝声中,赛杨妃,胡丽珠,两人已同时穿出窗外,身形未停,已腾空而起——蓝世玉身形一旋,紧跟飞上屋面,只见十数丈外的一座高大屋脊上,正立着目光炯炯,惶急四望的胡镇山。
於是,即随赛杨妃两人身后,直向胡镇山立身之处扑去三人到达近前,同样慌急的望着全堡朦胧月光下的栉比房面,没有人出声发言。
胡镇山面色苍白,邪眼闪光,紧闭着削薄嘴唇,不停的咬牙扭动,两颊的腮肉,正微微的颤抖。
任何人看得出胡镇山激动的心情,在懊恼中尚蕴藏着恐怖!
胡镇山紧蹙着眉头,目光注定远处高悬半空的三盏灯,久久才黯然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赛杨妃立即以目示意胡丽珠先领蓝世玉回去。
蓝世玉看了胡镇山懊恼颓丧的神情,不便再问什么,只得和胡丽珠并肩回驰,但他看得出,胡镇山似乎已知道窗外窃听冷笑的那人是谁。
心念间,转头一看,只见胡镇山夫妇,正向灯火辉煌的水上高阁方向驰去。
两人来至东厢房面,飘身而下,室内一群侍女,正在清扫地上的碎木和弹扫桌上的尘土。
蓝世玉一进室门,立即忿忿的怒声说:“你们把苇林堡说的铜墙铁壁,天罗地网,好比人鬼都怕的森罗殿,而别人却进出随心,如入无人之境,直达我们窗口窃听……”
胡丽珠本来就又惊又气,这时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冷冷一笑,柳眉一挑,沉声问:“你还要说多少?”
蓝世玉虽看出胡丽珠已有怒意,但当他想到小锦盒的秘密又被另一个人听去了的时候,心中怒火更炽,剑眉一轩,不由忿然大声说:“我当然要说!”
一群侍女正在清扫,闻声俱都吓了一跳,同时,她们面色一变,无不为蓝世玉捏了一把冷汗。
胡丽珠自幼娇生宠纵,平素蛮横惯了,何曾受过呵叱,即使胡镇山,赛杨妃遇事都要让她三分,其他人更是唯唯谨谨,今天蓝世玉突然对她疾言厉色,反把她震得娇躯一战,退了半步。
蓝世玉顿时惊觉不妙,心知要糟,但话已出口,又不愿屈服,索性把俊面绷的更紧些!
胡丽珠瞪着一双美目,楞楞的望着蓝世玉,她确没想到那样俊美醉人的面庞,这时突然会变得冰冷铁青。
在这一刹那,她被那种男孩子天赋慑服女性的雄风震住了,煞气、怒火,瞬间变成了无限委屈,泪竟像断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的滚下来。
侍女们一看,俱都惊呆了,一向高傲任性,挥剑杀人的小姐,今天居然被呵叱得落泪,而不敢吭声蓝世主正在后悔,他深怕小不忍而乱了大谋,这时一见胡丽珠落泪,心中又觉过意不去,赶紧一脸愧色的低声讪讪说:“珠姐姐,别哭……”
说此一顿,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胡丽珠很少听蓝世玉呼她姐姐,这时心中一甜,就像挨了打的孩子,又被给了一块糖似的,哇的一声,扑在蓝世玉的胸前肩头上放声哭了。
蓝世玉顿时懵了,只急得两臂下垂,手足失措,他心里非常后悔,真不该对她软下来。
一群小侍女看了这情形,无不面色大变,一个一个的悄悄走了。
胡丽珠俯在蓝世玉的肩上,扭动着娇躯,毫无一丝抗力的哭著说:“人家又没阻止你不说,等她们走了再说也不迟嘛!”
蓝世玉一听,赶紧急声说:“好了,她们走啦,我们可以谈啦!”
胡丽珠微一侧脸,露出一只泪眼一看,室内的侍女们果然都走了,於是,仍满腹委屈的说:“你先说嘛!”
说着!满不高兴的离开蓝世玉,迳自在一张锦墩上坐下来,尚不停的举袖拭着粉面上的泪水!
蓝世玉被闹得满腹怒火,变成了懊恼焦急,在这一刹那,他竟不知该由何处谈起,於是,望了被击碎的后窗一眼,不由忿忿的说:“就我自己的观察,和看了堡中的战船实力来说,外人要想进入苇林堡确属不易,但来人却潜至内宅窗前而不知,可见警卫松弛,老大疏忽。”
胡丽珠不服的分辩说:“苇林堡四面环水,堡墙上十步一哨……”友情小说站
蓝世玉立即不耐烦的插言问:“好,我且问你,来人由登上堡墙,至进入内宅,这中间要越过多少宽大水道,要经过多少明卡暗椿,这一点你可曾想到?”
胡丽珠被问得一楞,眨着一双媚眼,无话可说了。
蓝世玉蹙着剑眉,在室内踱了两步,继续说:“除非这人的轻功已达超凡入圣之境,否则,绝不可能离去的那麽神速,这人必是极熟悉堡内地形的人。”
话声甫落,胡丽珠的双目一亮,立即低声说:“弟弟,我认为那人极可能是本堡中的人?”
蓝世玉一听,立时想起驼背老人马松柏和猴脸议事张渭江,但他不敢乱下断语,因而不答反问道:“何以见得?”
胡丽珠正在沉思,似是重新考虑她判断的可能性,这时见问,以疑惑的口吻望着蓝世玉,说:“我想除了本堡常来内宅的几人外,绝少有人知道后宅房屋俱是空的……”
蓝世玉心中一动,不由脱口问:“你说什麽?后宅房屋无人居住?”
胡丽珠神色一阵迟疑,觉得这项秘密,让蓝世玉现在知道,恐怕太早了,因而仅点了点头。
蓝世玉顿时大悟,何以方才四人飞驰在房面上,下面并无人出声喝问。
但,他不敢武断是谁,是以不解的问:“平素那些人常来内宅,又有那些人知道后宅的秘密?”
胡丽珠对这项猜测似乎仍有顾忌,因而压低声音说:“马总管,张议事,和堡中三鬼……”
蓝世玉立即插言问:“你怀疑是赛鲤鬼?”
胡丽珠轻蔑的哼了一声,得意的说:“他早吓破了狗胆,听到小姐两字都会浑身打战,还敢到内宅来?”
篮世玉神色显得惊异的低声问:“你是说马……”
胡丽珠赶紧将食指放在樱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媚眼观目瞟了后窗对面的房屋一眼,悄声地说:“他们……”
蓝世玉心中一动,立即悄声说:“他们不住在这面吗?”
胡丽珠摇摇头,说:“不,他们就住在对面那两座独院里!”
蓝世玉举目一看,对面房屋一片沉寂,毫无一丝动静,朦胧月光下的荫影中,依然没看到有任何警卫,於是不解的问:“真怪,我为何看不到附近的警卫?”
胡丽珠柳眉一蹙,微一迟疑,才说:“内宅附近及对面能看到内宅的地方,均没有警卫!”
蓝世玉惊异的“噢”了一声,不解的问:“为什么呢!”
胡丽珠摇摇头说:“不知道,这是爹的意思!”
蓝世玉知道胡丽珠不愿说,自是不便再问,他静静的望着水道对面的房屋,心想,难怪有人敢在窗外偷听。
胡丽珠蓦然站起身来,悄声说:“我过去看看。”
蓝世玉一听,心情顿时有些紧张,立即悄声警告说:“你要特别小心,最好带着小芝、小莲两人一块儿去。”
胡丽珠颔首低声说:“我知道,我自会应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