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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内,除了烹任的声音和阵阵的菜香,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蓝世玉和崔小倩都陷入无比的痛苦中。
倩姐姐是第一个走进他生命中的女孩子,也是他最爱最崇敬的女神,他可以抛弃世界上任何宝贵的东西,但是他不能没有倩姐姐。
这时,他痴痴的立在崔小倩身后,方才的兴奋、快乐,已经变成了悲伤、哀怨的苦果,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倩姐姐高兴起来。
崔小倩一边炒菜,一边偷偷瞟了蓝世玉一眼。
当她看到兴致勃勃抱着满腔热情赶回来的玉弟弟,这时正剑眉紧蹙,孤立发呆,芳心又疼又爱、又难过。
她不能这样,也不忍再折磨自己心爱的人,因而轻轻咳嗽了一声,强自以愉快的声音问:“玉弟弟……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边说边回眸转首,明媚的看了蓝世玉一眼。
蓝世玉心绪翻涌,万分痛苦。
这时见倩姐姐忽然回眸一笑,宛如黑暗中看见了明灯,顿时给了他不少勇气。
他觉得应该及时为自己和徐彩霞美言几句了,否则,明天两个人见了面板着脸,相应不理,那还了得!
因而也咳嗽了一声,怯怯的说:“倩姐姐,霞妹妹说——你给我缝的蓝衫和长裤是‘天蚕丝’……”
崔小倩轻轻“嗯”了一声。
她一面炒菜,一面颔首说:“是的,那是我妈在‘西天山’随师姐‘凡昙师太’学艺时,在一座前辈高人洞府中偶然获得的。”
蓝世玉一听,才知道媛姑姑的师门是天山一派。
但,这时他已无心去追问这些,于是继续说:“霞妹妹说你缝的精致细腻,她的手工远不如你……”
崔小倩佯装愉快的一笑,故意说:“那不是我缝的……”
蓝世玉一听,未待崔小倩说完,立即分辩说:“你不要骗我,当时我曾将衣服捧在鼻子上闻了闻,上面仍有你手上残留幽香气息!”
崔小倩的娇靥顿时红了起来,默默的不再吭声儿,但是蓝世玉看得出来,在她羞红的娇靥上,有欣慰,也有幽怨。
于是,他继续说:“还有,姐姐送给霞妹的剑套,蛮靴,她看了高兴得直叫倩姐姐……”
崔小倩一听,含笑插嘴说:“那是妈妈叫我缝制送给徐姑娘的,因为你在华山学艺,一切饮食起居,全靠她照顾你……”
说至此处。
她的声音微显颤抖,再也说不下去了。
蓝世玉心中一阵难过,惶愧的望着崔小倩,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了平静内心的郁闷和惶急,他立即闭上星目,默运神功,暗暗调息。
蓦地——他感应到有人正由村北,向这边快速驰来。
于是睁开星目,低声说道:“倩姐姐,有人向我们这儿来了。”
崔小倩立即凝神一听,可是她却听不到一丝衣袂破风之声,因而黛眉一蹙,疑惑的问:“你真的听到了吗?”
边说边惊异的望着蓝世玉。
蓝世玉立即缓缓颔首说:“此人轻功造诣极深,速度极快,不是一般普通高手……”
蓝世玉见崔小倩有些不信,立即正色说:“真的,此人距离我们最多不到十丈了。”
崔小倩一看蓝世玉的神色,由不得她不信,继而凝神再听,果然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之声,经验告诉她,这人已经到了院外。
片刻——崔小倩心中一动。
她不由“噗嗤”笑了,接着说:“是我妈回来了。”
蓝世玉一听,于是脱口急呼道:“姑姑,姑姑!”
急呼声中,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崔小倩一惊,才发现玉弟弟的功力,较之二年前有了骇人的进境,于是略一定神,也飞身迎了出去。
院中风声敛处,雍容脱俗,一身紫装的“芙蓉仙子”已飘然落在院中。
蓝世玉含泪一声欢呼,飞身扑了过去。
芙蓉仙子一见蓝世玉,已惊喜得不能自己,立即兴奋的招呼说:“玉儿,你怎么先回来了?”
边说边情不由己的将蓝世玉拥进怀里,仍像一年前一样,慈爱的抚摸着蓝世玉的肩臂。
#奇#蓝世玉一看到媛姑姑,宛如见到自己的母亲似的,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因而激动的立即跪了下去。
#书#“芙蓉仙子”抚摸着蓝世玉的头顶,心中浮现起少女时代,她深爱的康泰哥的影子,热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了下来。
她轻举翠袖,慈爱的为蓝世玉拭着眼泪,亲切的说:“玉儿,快起来,进房里坐。”
蓝世玉在这一刹那,完全沐浴在母性的慈爱光辉中,一切痛苦,一切悲伤,全部都忘了。
他仰面虔敬孺慕的望着媛姑姑,含泪恭谨的说:“姑姑,玉儿每天都在想念您!”
芙蓉仙子含着泪水,慈祥的笑着说:“姑姑和你倩姐姐,也每天盼望你早日艺成归来。”
边说边伸手扶蓝世玉起来。
蓝世玉随之立起,但是他一想到倩姐姐突然生气的事,泪水又不停的流下来。
芙蓉仙子仔细一看,才发现蓝世玉竟比她还高了一个头,因而愉快的说:“玉儿,你已经是大人了,还好意思流眼泪,也不怕倩姐姐笑你?”
说着。
她慈爱的看了一眼立在厨房门前的崔小倩。
蓝世玉不哭了,但是她的心情更加更沉重了。
“芙蓉仙子”还以为蓝世玉久别重逢,一时情绪激动,因而也未注意,即对蓝世玉说:“玉儿,房内坐吧!”
说着,凤目瞟了一眼两耳高竖,略显惊异的黑马“乌骓”,当先向房门前走去。
蓝世玉跟在媛姑姑身后,看了神色黯然的崔小倩一眼,但崔小倩却微垂螓首,转身走进厨房内。
“芙蓉仙子”将外室桌子上的油灯点着,分别落座之后,又仔仔细细的看了蓝世玉一番,随之欣慰的笑了。
紧接着她亲切的问:“玉儿,你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呢?”
蓝世玉恭谨的回答说:“不,还有我师妹徐彩霞。”
芙蓉仙子立即惊异的问:“徐姑娘呢?”
蓝世玉回答说:“她到翻江苍龙张老哥处去了。”
“芙蓉仙子”黛眉一蹙,不解的说:“我刚由张乐恒处回来,怎么没看到徐姑娘呢?”
蓝世玉忙解释说:“她可能还没有到,玉儿到家也不久。”
芙蓉仙子会意的微颔螓首,因而也未再问。
这时,崔小倩已将饭菜端上来。
蓝世玉默默望着崔小倩,腹中毫无饿意,心中仍想着倩姐姐不快之事。
“芙蓉仙子”冷眼旁观,发现蓝世玉的剑眉一直没有舒展,而目光却怯怯的望着爱女崔小倩。
而小倩虽然娇靥含笑,显得很愉快,但是她的黛眉之间,却显明的透着一丝幽怨。
“芙蓉仙子”是在爱河里受过挫折的人,一望即知崔小倩和蓝世玉之间,必有什么不快,同时,她极快的揣测到,必与徐彩霞有关。
于是,她佯装不见的对崔小倩说:“倩儿,再拿一副碗筷来,我也没吃晚饭哪!”
崔小倩恭声应是,转身匆匆走了。
蓝世玉本待推说不饿,一听媛姑姑还没用晚饭,只好陪着媛姑姑吃了一些了。
“芙蓉仙子”陪着蓝世玉进餐,崔小倩静静的坐在一旁看。
由于“芙蓉仙子”回来了,气氛也显得和谐多了。
蓝世玉自动述说华山学艺经过,但是他没敢提在玉女峰绝壁口,看到那首幽怨诗词一事。
继而述说学习“大罗佛门贝叶真经”的经过,并详述那天“南海老怪”前去华山邀“独醒子”远赴海外的事。
蓝世玉说至此处,暗察媛姑姑面上的神色,仅见她黛眉略微一蹙,神色并无异样,因而不解的问:“姑姑,恩师远赴海外时,是否曾来姑姑处?”
“芙蓉仙子”微一颔首,说:“来过一次,但并未说出去海外的真正原因。”
蓝世玉已看出“芙蓉仙子”不愿说出真情,他也不敢再问。
片刻——“芙蓉仙子”始继续说:“详细情形,‘翻江苍龙’张老英雄可能知道。”
蓝世玉心中一动,顿时想起恩师那封信来,虽然他明知是假,但仍希望知道原因。
因而他不解的问:“姑姑,翻江苍龙张老哥去年夏天去华山时,携有恩师‘独醒子’的一封亲笔信,据说是武当派上代长老‘静玄仙长’带回来的。
但,玉儿经过武当山时,在一偶然的机会,证实静玄仙长正在坐关,已有三年未曾下山了,这件事姑姑可晓得?“
“芙蓉仙子”面有忧色,略一沉思说:“张老英雄如此说,必然有他的苦衷!”
蓝世玉一听,知道再问媛姑姑也不会说,只有等张乐恒回来再问,但他仍不解的说:“姑姑,您去张老哥处有什么事吗?”
“芙蓉仙子”说:“我是去他那里探听一下你何时回来的消息。”
蓝世玉心中一动,又问:“他和邬铁牛弟已去了白河寨,姑姑去时,他们可曾回来?”
“芙蓉仙子”摇了摇头说:“我去时仅他的大儿子张大根在家里,张老英雄还没有回来。”
蓝世玉不解的问:“姑姑怎知张老哥去了华山呢?”
“芙蓉仙子”说:“他走时曾来此对我说过……”
蓝世玉心中一动,想了想说:“姑姑可知张老哥急着催我回来的原因吗?”
“芙蓉仙子”说:“这要等张老英雄回来才能说得清楚。”
蓝世玉知道媛姑姑不愿先说,因而也不便再问。
他索性先将下山后只身前去白河寨,由魏北璋处得到新辟隧道的线索,继续赴大洪山,找独臂熊庞得冲,获悉段启典和史有余在林中密商一事说了出来。
“芙蓉仙子”听后,黛眉紧蹙,神色黯然。
她许久才说:“照庞得冲所说,你父亲的行踪想是早被史有余发现,而真正的凶嫌,必是段启典和史有余两人之一,至于那道新辟的进口,可能是史有余事先暗中偷掘的……”
蓝世玉立即补充说:“可是玉儿亲眼目睹段启典进出古坟,走的俱是原有出口,由此可见,史有余也不知情。”
“芙蓉仙子”略一沉思说:“现在史有余已死,已无法追究,只有问隐身在暗处的‘独耳豺人’胡镇山了。
同时还要问问他是怎样发现你父亲的行踪,又怎样进入古墓,以及史有余何时隐身在隔室等……“
谈到胡镇山,蓝世玉想起什么似的问:“姑姑,那夜胡镇山夫妇被恩师‘独醒子’现身吓走之后,是否又来打扰过您?”
“芙蓉仙子”摇了摇头,也有些怀疑的说:“再没有来过,可是这一年来,胡镇山夫妇,直没有在附近现身后,如果不是震慑于‘独醒子’老前辈,必是埋头在苦练某种功夫!”
蓝世玉剑眉一蹩,似有所悟的说:“姑姑,等胡丽珠从大洪山回来,我想去夜探苇林堡……”
静坐的崔小倩一听提到胡丽珠,不由黛眉一整,想说什么,“芙蓉仙子”已抢先问道:“玉儿,这一次你又遇见了胡丽珠?”
蓝世玉先前仅说出从庞得冲口得到的结果,并没有详述赴大洪山的经过,这时见问,立即将毒娘子追至襄阳城,巧遇胡丽珠,同赴大洪山,以及她们姐妹相识的事儿,又仔细说了一遍。
“芙蓉仙子”对毒娘子似有耳闻。
她立即警告蓝世玉说:“毒娘子生性放浪,素行不检,自恃一身绝毒暗器,杀人无数,你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蓝世玉连连称是。
但,他正想将毒娘子赠马、引路,不杀素行端正的人说出来,而崔小倩已冷冷的说:“院中的黑马,还是那位热心的毒娘子所赠的呢!”
蓝世玉俊面一红,立即诚实的将赠马等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以示坦白。
“芙蓉仙子”颔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