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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丽珠一面扣衣襟,一面不解的问:“妹妹小时,徐伯母没有为你刺?”
徐彩霞黯惊:“小妹出生三日,家母便去世了!”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不由奇异的望着崔小倩,问:“倩姊姊,姑姑也给你刺了吗?”
崔小倩立即轻颔螓首,羞涩的笑了笑。
徐彩霞接着好奇的说:“倩姊姊,你也让小妹和兰姊姊看看嘛!”
崔小倩没想到徐彩霞要看她的守宫痣,想到与玉弟弟一夕缠绵,因而惊得粉面通红,但他聪慧机灵,急忙笑着说:“这等事怎的好给人家看?”
徐彩霞非常不解的问:“为什么?”
崔小倩立即红着脸,悄声说:“这是少女在新婚之夜,给自己的新郎君看的。”
徐彩霞顿时大悟,粉面也不禁红了。
但她非常不解,何以胡丽珠胆敢当着这些人的面将守宫痣给大家看?
聪明的胡丽珠早已看透徐彩霞的心意,因而也红着脸说:“我真愚蠢,要不是倩妹妹说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我还以为真的是我们姐妹相逢的暗记呢!”
说着,有意岔开话题,说:“两位妹妹快来饮杯茶吧!”
说罢,亲自给崔小倩、徐彩霞倒了两杯茶!
徐彩霞坐在椅上蹙眉沉思,似在想什么心事。
蓦然,她的双目一亮,立即望着崔小倩、胡丽珠焦急的问:“两位姊姊,新婚洞房,一定要将守宫痣给你的郎君看吗?”
胡丽珠知道徐彩霞焦急的原因,故意吓她,正色说:“当然是,你不给他看,他也要看!”
徐彩霞一听,粉面顿显苍白,不由惶急的说:“这怎么办,我偏偏没有!”
崔小倩立即笑着说:“这怕什么,等舟山回来,再让妈妈给你刺一朵大大的牡丹花!”
徐彩霞惊喜的问:“还可以刺吗?”
崔小倩颔首轻声说:“当然,只要仍是女儿身。”
徐彩霞一听,神色顿时平静下来。
胡丽殊又微红着粉睑补充说:“其实少女没有守宫痣,同样的可以得到新郎君的信任!”
徐彩霞没有注意听,因为她正想着舟山回来如何让媛姑姑给刺牡丹花的事。
而崔小倩却感到非常不解,她不知道胡丽珠怎会知道没有守官痣同样能得到新郎君信任的事。
根据胡丽珠肩上的三朵梅花,她依然是个女儿身无疑,根据徐彩霞平静而坦然的神色,她也是一块纯洁璞玉,只有自己……。
一想到这些,她便情不自禁的心跳脸红。
这时,仅隔着一道绣幔,斜倚着床栏的蓝世玉,却将崔小倩三人的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已完全了解胡丽珠当时出示三朵朱砂梅花的原因,她不但有意向他表示她仍是个冰清玉洁的少女,同时也有意向徐彩霞、崔小倩两人表明她的清白。
当然,蓝世玉心里明白,倩姊姊肩或臂上的朱砂痣,必然已逐渐的褪色了……。
心念间,前窗一亮,院中的纱灯已经燃起,不觉已是掌灯时分了。
蓦然,一阵咚咚鼓声传来,接着是一声尖锐号角。
蓝世玉心中一惊,知道战船开始集结了。
绣幔掀处,崔小倩、徐彩霞、胡丽珠,同时走了进来。
蓝世玉立即起身,说:“战船已经集结了。”
胡丽珠不解的问:“玉弟弟,你还要向全体弟兄说几句话吗?”
蓝世玉摇摇头说:“不必了,小弟认为这时不宜和他们多作解泽。”
胡丽珠赞许的颔首说:“既是这样,应即派人通知蒋队长,船只不必集结,即可发航。”
话声甫落,外室已走进一名小侍女,面向蓝世玉,恭声说:“韩女侠有请堡主和三位姑娘!”
蓝世玉微一颔首,即命小侍女通知船队发航。
四人来至上房,芙蓉仙子正一人独自饮茶。
芙蓉仙子一见蓝世玉进来,即含笑示意四人坐下,同时不解的问:“船队可是就要发航了?”
蓝世玉和胡丽珠同时恭声应是。
芙蓉仙子知胡丽珠已服过灵石玉乳,因而注视着她的伤处,关切的问:“兰姑娘的伤处是否已经不痛了。”
胡丽珠恭声同答说:“谢谢姑姑关心,伤处已经不痛了。”
芙蓉仙子神色一喜说:“既然已经不痛,二三日内即可痊愈,兰姑娘就一同前去吧!”
蓝世玉、崔小倩,和徐彩霞,俱都同声赞好。
胡丽珠坚决的恭声说:“兰儿已派侍女通知过蒋队长,每船留五人守堡,其余悉数前去,堡中现在五百余人,有兰儿留守负责,已无后顾之忧,兰儿决心不去了。”
芙蓉仙子和蓝世玉,以及徐彩霞、崔小倩,俱觉堡中的确需要有一得力之人负责,因而未再坚持胡丽珠前去。
五人重新计议一番船队走后,堡中在防卫上应行注意的事情后,随即登上金龙舫,直向金湖厅驶去。
来至金湖厅,翻江苍龙和小铁牛以及四位佩带整齐各携兵刃的队长,早已立在广台阶前等候了。
黑豹杨队长,一身黑衣,腰插一对乌黑发亮的八角大铁槌,卓立一侧威猛慑人。
雄狮沈队长,一身淡灰劲袋,背神一对银杆红头判官笔,微显金黄的面孔上,略带煞气。
飞虎王队长,一身深黄劲装,腰悬一柄金背大砍刀,胁下尚佩有一个绣有镳字的皮囊。
威龙蒋队长,一身青衣,背插一柄瓦面金钢锏,锏柄光亮,闪闪生辉,虽然发鬓已显灰白,但面色却极红润。
四位队长,精神奕奕,俱都目光闪辉,足见四人服了灵石玉乳后,功力大增。
芙蓉仙子一俟金龙舫停稳,即请翻江苍龙和小铁牛以及四位队长同登金龙舫,接着向堡门驶去。
蓝世玉首先问:“船队可曾发航?”
威龙蒋队长恭声说:“前队已出芦荡,两翼正驶离中!”
蓝世玉不解的问:“杨队长为何未随前队同行?”
黑豹杨队长,立即恭声说:“卑职在此,恭候堡主最后指示!”
蓝世玉略一颔首说:“航行途中,遇有水道英雄,竭力防范冲突,以免延误行程!”
黑豹杨队长,傲然说:“堡主!请放心,长江两岸。黑白两道的水路英雄,遇到咱们苇林堡的船队,无不远避闪路!”
蓝世玉剑眉一蹙,沉声说:“虽然如此,仍宜小心为上!”
四位队长同声应是。
芙蓉仙子发现舱外夜空漆黑,星月无光,似有一层薄雾,因而担心的问:“今夜气候是否影响航行?”
威龙蒋队长,恭声回答说:“启禀女侠放心,前队领航,多是经验丰富之人,即使暴风狂雨之夜,依然航行无误!”
说话之间,金龙舫已驶至堡门,举目一看,门外湖面上灯火棋布,光亮冲天,尚有数十艘庞大战船,正缓缓向芦荡水道中驶去。
门外十数丈处,早已停着一艘金碧辉煌,灯火光明如画的宫殿大船,四周警卫林立,左右皆有箭垛长栏、官灯、纱窗、绣幔、小僮侍女,俱着新衣,个个精神欢愉的恭立两边!
………………
第三十四章
蓝世玉看罢,不由剑眉一蹙,随即望着胡丽珠问:“珠姊姊,以前老堡主出外不是乘金龙舫吗?”
胡丽珠一笑,正待说什么,威龙蒋队长,已经回答了:“前两任堡主,凡出湖远征,多乘宫殿大船,这艘船的庞大、豪华,和气派,正代表着本堡的雄厚势力和充裕的财富。”
蓝世玉淡淡一笑,仅皱了皱眉头,并未有何表示。
崔小倩、徐彩霞,不由同声赞叹说:“啊,这艘宫殿大船比洞庭湖森罗霸主的那艘大多了,也堂皇多了。”
四位队长,俱都颔首微笑,傲然说:“两位姑娘说的不错,在水上各路帮会中的主船,无一能比得上我们苇林堡。”
说话之间,金龙舫已停在宫殿大船的舷边。
众人各展身法,相继纵上船面,随即进入宫殿舱门。
舱内锦墩玉桌,金碧辉煌,窗几明亮,红毡锦帐,宫灯照耀得毫发可鉴。
蓝世玉看了窗外湖面上的其他战船上,同样灯火明如白昼,因而蹙眉说:“蒋队长,每船灯火数十,百艘战船不下数千,如此不太浪费了吗?”
四位队长恭声应是,再不敢任意发表意见。
蓝世玉继续说:“停航接战,再燃灯火,其余时刻,一律除去。”
四位队长同声应是,蒋队长立即匆匆离去。
蓝世玉又对其余三位队长说:“三位可即归队,务使船队依照行程前进。”
三位队长,齐声应是,同时走出舱外。
这时,芙蓉仙子和崔小倩、徐彩霞,已与胡丽珠殷殷话别完毕。
蓝世玉见胡丽珠神色幽怨,双目湿润,正举步走向舱外,立即跟在她的身后,关切的说:“兰姊姊在堡中静心养伤,务请保重,小弟此番前去,多则一月,少则两旬,必可回来。”
胡丽珠伤感的苦笑一下,佯装愉快的说:“弟弟尽管放心前去,堡中情形,我自会好好料理。”
说话之间,已走至船舷,觑目一看,发现芙蓉仙子和崔小倩、徐彩霞,俱未跟出舱外,心知她们有意留在舱内。
於是,举目望着蓝世玉,幽伤的低声说:“弟弟,姊姊身世你已尽知,我虽身陷污泥,以至言行轻佻,但姊姊的身心是清白的……”
话未说完,喉间哽咽,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接着,翠袖一拂,飘然飞回金龙舫上。
蓝世玉听得似解非解,不由心中一楞,接着急声呼低:“兰姊姊……”
但,胡丽珠身形一闪,已扑进舫舱内。
蓝世玉正待飞身扑去,急忙转首一看,发现立在船面上的警卫和侍女们,虽然不敢注目正视,但却都在暗暗注意,因而不觉迟疑了。
蓦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小铜钟声。蓝世玉转首再看,金龙舫已缓缓向堡门驶去。
就在这时,蒋队长已大步来至身后,恭声说:“敬禀堡主,各队灯火已熄,如无其他吩咐,卑职也要回船了。”
蓝世玉心事满腹,仅略微颔首说:“已没什么事了。”
说罢,转首再看,金龙舫已驶进了堡门。
他神情若失,折身走进舱内,芙蓉仙子等人早已进入内舱休息了。
於是,他一人坐在正中金漆虎皮大椅上,侍女小僮俱都静静的肃立两边,舱外灯火已稳,仅舱内正中留有一盏精致纱灯。
一阵格格升帆荡桨声,船身平稳的向前驶去。
他对胡丽珠方才临别时的神态,感到非常不解,他不明白胡丽珠为何突然如此激动、悲切?
当然,他知道胡丽珠如此,这不是一朝一夕的感触积压在她芳心中而形成的。
他由想到胡丽珠的伤势而想到胡丽珠的藉故不来……
她由第一次在芦荡中遇见胡丽珠动手落水想起,一直想到现在……
蓦然,一声水响,船身波动,静立两边的侍女小僮们的身形,俱都忍不住晃了一晃,蓝世玉的思维,也因而被打断了。
他看了小僮侍女们一眼,挥一挥手,说:“你们去休息吧!”友情小说站
小僮侍女们齐声应是,纷纷行礼离去。
船身波动极大,速度似乎很快,湖浪击在船头上,发出哗哗的响声。
蓝世玉起身走出舱门,举目一看,夜空漆黑,劲风吹动乌云,滚滚勃勃,直达水面,宛如满湖大雾,已不知离开苇林堡多少里了。
船上三张巨帆,俱已拉满,发现格格吱吱的响声,风力之疾,可想而知。
左右船舷上,警卫虽然撤去了不少,但每舷箭垛内,仍有六人。
蓝世玉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立这一个小僮,和一个侍似女,於是即对小僮,说:“通知警卫大头目,每舷留两人,其馀警卫全部撤去休息。”
小僮恭声应是,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