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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不远处的一群男女不知何时早已退至十数文外,个个面色如土,无不胆战心骇,俱都惊呆了。
蓝世玉一掌毙了南海老怪,心中怒火仍炽,转首一看,崔小倩、徐彩霞,仍和舟山姥姥打的难分难解、他看得清清楚楚,徐彩霞的内力已有些不济了。
於是,震耳一声大喝:“你俩闪开——”
大喝声中,探手腰间,顺势一抖,金光闪射,宛如巨蛇的精金刚柔锥已握在手中。
同时,徐彩霞、雀小倩,飞身分开,直落两丈以外。
舟山姥姥已看出回光剑法的厉害,只宜坚守,不宜抢攻,必须等待时间一久,对方两个少女真力不继之际,再趁机破阵。
这时,蓦闻一声大喝,彩华顿敛,二女分别纵开,只见蓝衫少年剑眉如飞,一脸的杀气,手中提着一根似软鞭,似金棍的锥形兵刃。
舟山姥姥一见,三角眼一亮,不由仰面哈哈笑了:“我道是谁,原来是金锥银弹蓝康泰那小子的狗子,昔年如不是老身一念之慈,放了蓝康泰一条狗命,今夜那有你蓝世玉这小子在此出现?”
蓝世玉提锥缓步前进中,听得眉头一皱,不由沉声问:“你可是说昔年曾经救过先父的一命?”
芙蓉仙子知蓝世玉是性情中人,如果舟山姥姥确曾救过他父亲的命,这时他自是不能过份强逼舟山姥姥,因而立即沉声说:“玉儿怎可听她胡说,她一生只知杀人,从来就不知救人为何事……”
话未说完。舟山姥姥再度尖锐的哈哈笑了,接着说:“不错,老身一生从没在手下放过活人,今夜自是也不例外!”
蓝世玉一听,顿时大怒,剑眉一轩,厉声说:“今夜你也休想例外不死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金锥,振腕一抖,幻起一片金华光影,直向舟山姥姥当头罩下。
舟山姥姥已深知蓝世玉的功力高不可测,说话间早已蓄势已待,一声怪笑,铁棍势挟厉啸,闪电扫向蓝世玉的胁腰。
蓝世玉冷冷一笑,身形腾空模飘,顺势一挥,金锥柔软宛如绳索,疾封横扫而至的铁拐杖。
金光一闪,沙沙有声,金锥立将铁拐杖缠住,蓝世玉身在空中,立即形成头下脚上之势,身形随铁拐杖飞绕半圈,大喝一声,左袖猛力挥出。一股刚猛劲风,直袭舟山姥姥的面门。
舟山姥姥骤吃一惊,似是未曾料到,闪躲已是不及,仰身已经太迟,暴退势必丢杖撒手,心急之下,左手握棍,右掌猛然迎出。
就在蓬声一响,劲风接触的同时,蓝世玉藉身反弹之力,大喝一声,右臂猛然一抖,舟山姥姥手中的铁拐杖,竟然脱手而飞。
舟山姥姥一声惊嗥,身形暴退五丈。
蓝世玉挺锥正待追去,蓦闻芙蓉仙子脱口急呼道:“玉儿站住!”
大喝声中,芙蓉仙子飞身纵入场中。
蓝世玉停身刚刚立稳,芙蓉仙子已向舟山姥姥施礼,朗声说:“玉儿心切师难,故而出手莽撞,请姥姥不要见怪,并请即时赐示独醒子老前辈幽禁之处,晚辈等也好前去谒见。”
舟山姥姥一听,再度仰天一阵厉笑,笑声中的凄凉意味,尤胜过泗岛真人和南海老怪的悲忿阴毒。
立在十数文外的一群男女,似是才弄清楚蓝世玉等人的来意,因而再度涌了过来,他们的脸上,有的万分惊骇,有的异常懊恼。
惊骇的是,蓝衫少年的功力居然能掌毙南海老怪,击败舟山姥姥。
懊恼的是,方才不少人主张一涌而上,但,也有不少人认为芙蓉仙子和翻江苍龙是几个年青人的师父,徒弟的武功尚且如此惊人,师父的武功那还了得。
这时看了眼前形势,真人、老怪,死了,舟山姥姥败了,再想一涌而上,已经来不及了。
舟山姥姥突敛厉笑,忿忿的笑着恨恨的说:“查靖远自恃清高,不愿身沾泥污,甘愿孤居乌潮红石岛,现在一年已过,他是否依然活著,老身也不知道,要去你们自己去吧!”
蓝世玉、徐彩霞和小铁牛一听,俱都心如刀割,不由流泪厉声说:“我师父如不幸仙逝,你这老妖婆也别想活着……”
舟山姥姥未待三人说完,再度一声凄凉厉笑道:“我去年会对着查靖远说过,只要他说的未来武林霸主,即时赶到,接得下我手中铁拐杖百招,我自会永绝此岛,用不着你们这些小辈动手!”
手字甫落,右掌已起,猛向自己的天灵拍去。
芙蓉仙子大吃一惊,急忙高声疾呼:“姥姥请住手!”
蓝世玉知姑姑尚有未了之事,举手弹出五缕指风,直奔舟山姥姥的曲池穴,但是,已经迟了。
只听叭的一声脆响,血浆四射,盖骨横飞,这个昔年由苗疆进入中原,一路以血辅路,杀人无数,淫威四播,一直占据舟山数十年的苗疆老妇,就此了结了她的罪恶一生。
小女孩冀飞凤和樊玉玲,同时哭喊一声“师父”,飞身扑向舟山姥姥的尸体。
芙蓉仙子黯然一叹,望着舟山姥姥的尸体,略微摇了摇头,转首望着翻江苍龙,显得焦急的说:“老英雄,你半年前可曾注意到那座乌潮红石岛?”
翻江苍龙霜眉一蹙说:“群岛的东北方,似是有十数个红色石岛,只是不知查老前辈究竟被禁在那个岛上,这必须问清楚他们……”
话未说完,徐彩霞一声怒哼,沉声说:“现在还有谁肯告诉你!”
芙蓉仙子和翻江苍龙同时沉默了,两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落在抚尸大哭的绿衣小女孩冀飞凤的身上。
蓝世玉剑眉一轩,怒声说:“何必要求他们,就是刀山剑林,我们又有何惧?”
话未说完,抚尸痛哭的绿衣小女孩,突然直起腰来,忿忿的说:“你们去也没有用,查老前辈早已饿死岛上。”
芙蓉仙子等人一听,同时一声惊啊,俱都呆了。
立在不远处的一群男女,大半已将芙蓉仙子等人围住,他们虽然脸上都有悲痛惶惧之色,但却没有一人出来抚尸痛哭。
这很明显,这些人只是守卫长寿宫的高手,并不是三怪任何一人的传人徒弟。
惊呆的芙蓉仙子一定神,不由急声问:“小妹妹,你怎么知道?”
绿衣小女孩冀飞凤,心情很复杂,心绪很紊乱的说:“师父他们当初讲好的,每月按期给查老前辈送柴送米去,但师父三人却一直再没有命人送去。”
蓝世玉、徐彩霞等人,俱都惊得面无人色,不由惶声间:“你怎么知道?”
绿衣小女孩,一指倒在地上的舟山姥姥,但仍含著泪说:“两个苍头和师父三人带着我,将查老前辈送至岛上,回航时,南海伯伯和师父,突然挥掌将两个苍头击毙,抛在海里了。”
话声甫落,全场男女同时暴起一击惊啊,俱都疑惑的相互望著。
蓝世玉浑身微抖,切齿恨声说:“三怪早已蓄意置师父於死地,他们的确称得上是天下最狠毒,最无信义的蛇蝎豺狼!”
芙蓉仙子心中一动,强抑悲忿和焦急,望着小女孩,谦和的问:“小妹妹,你说南海伯伯他们,这样作,对吗?”
绿衣小女孩,仍有怯意的看了舟山姥姥的尸体一眼,显然她对师父和南海伯伯的作法,在她小小的心灵上,早已罩上一层不满的阴影。
但,她却抬起头来,望着芙蓉仙子,流着泪说:“查老前辈真好,他在这里的三天中,经常指点我剑术之道。”
蓝世玉心中一动,立即神色焦急,而语气亲切的急声问:“小妹妹,你知道查老前辈,是在那个岛上吗?”
绿衣小女孩连连点头说:“我知道……”
话未说完,人群中一个方脸浓眉大汉,立即深沉的咳嗽了一声。
绿衣小女孩听得面色一变,吓得立即停止不说了。
蓝世玉顿时大怒,一声怒哼,突然举手,中食两指,相并弹出。
方脸大汉,一声惨叫,两手抚面,翻身栽在地上,鲜血从他的指缝间,立即渗出来。
樊玉玲,一直抚在舟山姥姥的尸体上呜咽,再没抬过头,这时也不禁看了倒地气绝的大汉一眼,但她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任何话。
………………
第三十八章
芙蓉仙子一看眼前情势,知道再问绿衣小女孩她也不会说了,因而转首望着蓝世玉等人,说:“走罢,我们自己去找吧!”
蓝世玉心中恨透了那个方脸大汉,如不是他暗示警告,天真无邪的绿衣小女孩,也许早说出来了。
芙蓉仙子觉得万一找不到独醒子幽禁的红石岛,也许会再求助小女孩冀飞凤,因而又亲切的望着樊玉玲和小女孩,说:“玲姑娘和小妹妹再见了,如去中原时,务请到鄱阳湖畔寒舍一叙。”
樊玉玲和冀飞凤无话好说,同时立起身来,点了点头。
芙蓉仙子和蓝世玉等人,俱展经功,直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六人默默飞驰,心情都极沉重,想不到三怪心肠如此狠毒背信,今日他们同时死去,真是死有余辜。
来至岛边,六人相继登上小艇,仍由徐彩霞、崔小情操浆,直向官殿大船驶去。
这时天将黎明,正是涨潮时分,风强浪大,海啸惊人,小艇颠簸的极为厉害,远处灯火明亮的大战船,在海面上,时隐时现。
翻江苍龙,轻声一叹,首先黯然说:“查老前辈看来恐怕凶多吉少了。”
如此一说,蓝世玉、徐彩霞和小铁牛,再也忍不住哭了。
芙蓉仙子虽然也有同感,但她却宽声说:“查老前辈功力高绝,每日仅食一些泉水野果即可安渡一日生活,有时坐关,往往数月不食,一年时光,即使三怪不送柴米,我想以查老前辈高绝的功力安渡一年,应该毫无问题。”
翻江苍龙深觉有理,立即深沉的颔首应了声是。
崔小倩见蓝世玉、徐彩霞、小铁牛,俱都为师父的安危而哭,因而凤目中也早充满了泪水!
抵达宫殿大船,六人飞身而上,即令通知四位队长,所有战船,即向东北海面集结,宫殿大船也立时启航。
芙蓉仙子等人匆匆进入大舱,小僮侍女们立即摆上一桌丰盛早餐。
舱外,吆喝喊叫,起锚升帆,整个大船顿时动起来。
远处,号角呜呜,灯光闪闪,所有战船,已开始蠕蠕向北移动。
芙蓉仙子和蓝世玉等人,匆匆饭罢,立即取出沿海地理志,翻开舟山篇,详细查看东北群岛的形势。
但,六人细看之下,俱都呆了,因为那上面记载着,东北十九岛,石如红火,水似乌墨,草不生,鸟不去,鱼虾绝迹,海流激险,极易覆舟。
蓝世玉看罢,不由惶急的问:“怎么办?”
芙蓉仙子缓缓放下地理志,黯然说:“我们先去察看一下形势再作决定吧!”
说罢起身,几人同时走出舱外。
这时,旭日初升,满天金霞,大海一片金红,耀眼生花。
宫殿大船,三帆已经升满,船行速度,疾若奔马,风浪仍极强,远处大船,纷纷向东北海面集结。
六人来至船面,举目一看,只见东北十数小岛,在旭日曦光照射下,宛如飘浮海面上的十数堆巨大火焰,在金光闪射的高大巨浪间,隐现沉浮,极为壮观。
再前进一阵,看得更情楚了。
辰时已过,海面金光尽敛,苇林堡的百艘大战船,形成一个八字,将东北十九座红石岛半圈围住。
因为,正中缺口处,有一道宽约数十丈的极急海流,似是由西南经过岛群之间,直奔东北。
宽大海流,恰好经过十九座红石岛,碧绿的海水,雪白如银的汹涌浪花,立即变得如漆如墨,随著滚滚海流直奔东北,渐渐再变成淡黑和深灰,以至恢复原有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