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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劲道此刻也是心急如焚,他害怕东方胜等人会对白乐天不利,白乐天待他不错,而且白乐天跟游盛天交情过命,自然不能袖手不管,主意打定,向鹰九扬施了一礼道:“前辈,多谢你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厚报。不过,眼下我先告辞了!”
“且慢——”鹰九扬伸手将夏劲道拦住,他比夏劲道高出足有两头,觉得低头对夏劲道讲话实在不方便,也有失自己的体面,双手拿住夏劲道的双肩,把夏劲道拎了起来,和自己头顶平齐,这才道:“你得告诉我,那个小要饭的藏在哪里?”
夏劲道只觉双肩如被铁箍,痛彻心脾,但他不愿示弱,强挤笑容道:“我——我怎么知道!”
鹰九扬双眼一瞪,道:“不可能!——”
夏劲道见他双眼一瞪,好不怕人,忙道:“这怎么不可能,很有可能,第一,我和他非亲非故,第二,我和他只是一面之交,第三、、、、、、第三——”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第三个理由,唔了半天,只得作罢!
鹰九扬双掌一用力,喝道:“第三,怎么不说?”
“啊呀!”夏劲道一吃痛,脱口而出道:“第三,我也想见他,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哈哈”鹰九扬大笑一声,将夏劲道放回地上,道:“小老弟,你果然有趣!”
夏劲道如释重负,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心道:亏他身负绝顶武功,怎的性情举止宛如孩童,见鹰九扬称呼自己小兄弟,忙道:“前辈不可这样称呼——”
“哎——”鹰九扬道,“什么前辈后辈的,十五年前,就因为这一句前辈,勾起我恻隐之心,却没有料到留下无尽罪过,哎、、、、、、不说了!”
夏劲道见他忽的黯然神伤不止,忙道:“前辈,对不起,是我不好!‘
鹰九扬把眼一瞪,道:“我叫你小兄弟,你就是我的小兄弟——”
夏劲道已知他面目虽恶,心性却极其良善,忙道:“是老哥哥,请受小弟一拜!”东方胜柳逢春二人策马驰回凤竹镇,来到白乐天府前,滚鞍下马,早有仆人等候在此,二人也顾不得禀报,箭步冲进院内,越过乱石铺就的大院,奔到大厅之前!
司徒青山和上官虹在客厅之内早已等得不耐烦,一见他们回来了,二人也不顾有失身份,慌忙抢出客厅,迎住道:“怎么样?”柳逢春方要说话,却被随后而吹的白乐天截住道:“诸位大人,请进去再谈也不为迟嘛!”
司徒青山和上官虹也觉方才过于匆忙,有失镇定,一齐点了点头道:“也好——”
五人进厅分宾主落座,白乐天在下首相陪,上官虹身份最高,居于上座,待得东方胜和柳逢春二人喘息稍定,上官虹方问道:“为何耽搁如此之久?”
柳逢春叹道:“哎!一言难尽——”遂把如何捉拿夏劲道,以及自己被梅花针射伤和鹰九扬如何出现、如何厉害详细描述了一遍!
上官虹一边仔细听柳逢春讲述,一边暗中留意白乐天的神色。他本来是怀疑白乐天可能事先知晓了他们的来意,方请了高手暗中相助的,不料观察片刻,却见白乐天神色如常,毫无异样,不由疑虑不定,待听到鹰九扬将火龙驹救活之时,不禁耸然动容,道:“嗷——,竟有这等奇事,老柳,那两枚梅花针还在不在你手上?”
柳逢春道:“在——”说着从身上取出那两枚梅花针递给上官虹,上官虹接在手中,仔细瞧了片刻,不禁失声道:“难道是,、、、、、、是、、、、、、”他满面惊骇之色,竟似不敢再说下去!
白乐天道:“在下一介草民,虽然略通武艺,却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不过宝马失而复得可喜可贺,来呀,上酒筵——”
上官虹也觉方才过于失态,忙道:“哎,白老兄尊贵一方,比我们这些在公门讨饭的可强多了,你这样自歉,倒叫我们无比汗颜!”
白乐天道:“上官大人武功盖世,就连王爷也要敬你三分,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怎么能和您比呢!”
司徒青山,东方胜和柳逢春见白乐天一意恭维上官虹,不由各个面露不快之色,上官虹也有所察觉,忙道:“白兄说笑了!”心道:好个白乐天,果然老奸巨滑,这分明是挑拨离间,我可要小心着了他的道!
一阵寒暄过后,酒筵摆上,酒过三巡,白乐天恭谨地问道:“四位大人不知到此有何公干,怎么不下函文事先通知老朽,请恕老朽未曾远迎之过——”说罢又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咕噜”灌了下去!
“白——”司徒青山见白乐天以酒代过,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忙抢着回答,却不料被上官虹暗中踩了一下脚尖,他虽有些不快,却还是强自耐住性子,悻悻然作罢!
上官虹道:“啊,白兄有所不知,我们兄弟几个这是到洱源去,路过此处,特意前来拜访的!”
“哎,不敢当!”白乐天忙道,心中却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情知他所言非实,却也不便再问,端起酒杯道:“众位大人,请!”
柳逢春却道:“慢——”
白乐天道:“啊,柳大人不知有何话讲?”
柳逢春道:“白兄,怎么不见贵公子和令千金呢?”
白乐天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已经被司徒青山打成内伤,但先前白展雄曾以目示意告诉他来着不善,然后借口有事要办,就又出去了,这会儿见柳逢春忽然问起,不知他是何用意,忙道:“啊,犬子每天负责治安巡查之职,这时想必正在街上办事吧!”
“哼”柳逢春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又道:“那这样说来,贵公子一定交游广阔的很吧!”
此时,不但白乐天心中恍然大悟,就连上官虹、司徒青山、东方胜也已经明白柳逢春要说什么了,本来上官虹已经将火龙驹被劫之事当作纯属意外,早已抛诛脑后,现在听柳逢春旧事重提,不禁疑心又起,所以也不加制止,只是一双眼睛盯住白乐天,看他如何回答!
白乐天心道:原来他们是要打听那劫马少年的消息,是呀,他们吃了如此大亏,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了,哼,你们四人依仗自己在江湖上的势力和在王府的地位,欺压良善,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早已是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了!现在本地出了这样的少年英雄,我欢喜还要来不及,又怎能对他不利,就算我知道他的来历,也不会告诉你们听的,主意打定,遂道:“年轻人性喜胡闹,任性乱为,想来应该如此,不过,这与柳大人有何关系么?”说着,面色一沉,似乎已然发怒!
“这——”柳逢春一怔,他没有料到白乐天竟会坦然承认,是以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不过他毕竟工于心计,狡猾奸诈,心道:你明刀明枪,我也就开门见山,遂道:“白兄误会了,我只是想从贵公子那里打听一下那盗马贼的消息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哎,老实说,我们栽了这样大的跟头,回去见了王爷实在无法交待!”说罢,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连连摇头!
白乐天心道;无凭无据,量你们也不敢诬良为盗,见柳逢春已然认错,自己也不好跟他们撕破脸皮,也就见台阶就下,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多疑了,柳大人切莫见怪!”
上官虹见两人弄僵,忙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来,咱们五人干一杯!”
五杯酒过,上官虹将酒杯在桌上重重一顿,忽然叹了口气。
白乐天忙道:“上官大人,为何叹气?”
“哎!”上官虹道,“本来我已将劫马之事,当作一般小贼向我们四人寻仇报复,早已不放在心上!我们兄弟秉力忠心为王爷办事,自然会得罪不少道上的朋友,——这也不足为奇,不过经你们方才一闹,我觉得这件事情未必这么简单!”说着语音一顿,盯住白乐天。
白乐天本来不愿意再提这件事,但见上官虹盯住自己不放,惟恐他起疑,只得接口道:“那,不知上官大人如何看待这件事?”
上官虹道:“我们不知那小贼倒底居心何在?但他敢劫王府宝马,这第一么,就是觊觎名驹,犯上作乱,这是说他盗得宝马,现在宝马已回,这第二么,就是挑拨离间,浑水摸鱼!”说着又是一顿,眼睛看了看白乐天、东方胜、柳逢春、司徒青山几人,满面隆重之色!
这时,不但白乐天,就连东方胜、柳逢春、司徒青山也不由佩服上官虹思维之缜密,分析之精辟,难怪能登上王府总管的高位。几人见上官虹又卖关子,不禁异口同声的道:“浑水摸鱼——摸什么鱼?”
上官虹道:“摸什么鱼?这鱼么,你我身上没有,自然白兄有啦!这想必就是那个小盗马贼的第三个居心——”他不紧不慢的说来,眼睛一直盯着白乐天不放!
白乐天一听这话,心里不由骇了一跳,暗道:好个上官虹,果然老奸巨滑,厉害,如此一来,他将自己也圈在里边,自己想抽身事外,已是难似登天了。哼,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招?主意打定,也不答话,仍就作倾听的样子,等待上官虹的下文!
上官虹见白乐天并不答腔,暗道:白乐天果然狡猾异常,难怪王爷叮嘱我们千万要小心行事,心里想着,口中接着道:“所以,这件事情绝非寻常,事关重大,我们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好在去洱源办事期限尚早,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如何,东方大人、柳大人、司徒大人?”他以目示意,三人早已心领神会,都点头称是!
白乐天心知中计,不由暗自叫苦,但也不便推脱,只得点头道:“好极了——”
鹰九扬一把扶起夏劲道,道:“好兄弟,从今以后有获同当——”
“有福同享!”夏劲道接上去道,一张小脸兴奋得通红,这是他有生以来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人生得若一如此,该当痛饮三大白!可惜,此时这刻,此情此地,没有半滴酒,哎,就是一醉又如何,又怎能宣泄他此时浑身的高兴劲呢!
“快事——快事——真乃痛快事也!”忽然一阵清脆的喝声传来,把夏劲道和鹰九扬都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从路旁的竹林里走出一个人来!
面目奇丑,衣衫褴褛,可不正是那个姓黄的小叫花,只见他一手托着一个酒坛走到二人跟前,笑道:“适逢其会,可作雀人,花雕老酒,略表吾心!——”
鹰九扬叹道:“罢了,罢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天下无双第一人,我老鹰这回彻底输了!”
小叫花道:“罢了,罢了,无情无义无信无欲,武痴神童鹰九扬,我小黄这回彻底服了!”
两人对望几眼,竟都大笑了起来!鹰九扬竟然笑出了眼泪!
夏劲道见两人一个叫“输”,一个喊“服”,不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看看鹰九扬,又看看小叫花,被两人的情绪感染,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正笑在得意之时,忽然被小叫花喝住道:“傻小子,你乐什么?”
夏劲道见他忽然板住面孔,心道:你怎么说变就变?不知怎的,他一瞅小叫花的两眼,就觉浑身扭捏,呐呐道:“你们是我的好朋友,你们高兴,我当然也高兴,你们笑,我也就跟着笑了!”
鹰九扬见夏劲道忽然变得垂头丧气,忙道:“好兄弟,别难过,你现在虽然比不上他,但你有——”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接着道:“一个独一无二的老哥哥,量他绝不敢欺负你!”
小叫花白了鹰九扬一眼,冷冷的道:“别把自己捧得那么高,凭你还不配,你可知道他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义父么?”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