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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香接在手中道:“那你吃什么?”
夏劲道当然也早已饿得要命,但却哈哈大笑了两声,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饿一顿两顿又有什么了不起,再则我也然习惯于此!”
黄香忽然又把那块鸟肉递给夏劲道:“我不吃——”
夏劲道道:“你又怎么了,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黄香忽然笑道:“你忘了么,我早已经吃过一只翅膀了!”
夏劲道虽然看不到黄香的笑脸,但黄香二目之中笑意盈盈,眼波流慧,哪里有半点恼他的意思,不由大喜过望,一时盯着黄香的双眼,竟然看呆了!
正在这时那人忽然喝了一声,从地上坐了起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那人怪哦掌一伸扣住夏劲道的右手脉门,怪声怪气地道:“好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好一个侠义中人扶危济难!小子,你刚才称呼老夫作什么?”
这一下事出突然,黄香想要防范已经为时过晚,不由恨道:“早叫你不要救他,你偏不听,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一边埋怨夏劲道,一边暗思计策!
却听那人道:“黄毛丫头,你的心肠虽然不坏,却及不上你的心上人一半好!”
此言一出,夏劲道不由一惊:“黄毛丫头!黄香你——”一时之间,大彻大悟!为什么在王府中黄香换衣之时要他背过身去?为什么黄香脾气如此古怪,一会恼他,一会却又欢喜,一切一切,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
黄香被那人喝破女儿身,还有心事,不由又羞又臊,她不敢看夏劲道,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对那人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好心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那人道:“老夫司马义,乃是百毒门的掌门人!”
夏劲道和黄香两人更为骇异,黄香道:“你是百毒门的掌门人司马义?!”
司马义咳了两声,目露得意之色,道:“怎么,你也听说过老夫的大名?”
黄香暗自摇了摇头,看到司马义已然身受绝顶之创,仍然眷恋于名利之间,可见名利二字,害人实是不浅!
司马义见两个人俱不答话,目中神色渐黯,凄声道:“唉,现在纵然是天下皆知老夫之名,又有何用!灭门之祸,又何时能报?”人生最为悲惨之事莫过于有心而无力,所以诸葛亮才有五丈原之遗恨!现在司马义又何尝不是!
夏劲道道:“前辈,是什么人打伤了你!”
司马义道:“剑帝司空无畏!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谁能在老夫的胸口刺上一剑!又有谁能将百毒门数百年基业悉数毁去!”
司空无畏的大名,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他的本领毁去百毒门似是毫无可疑,但黄香却摇了摇头道:“司马前辈,恕我直言,恐怕你是看错人了!”
司马义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夫连仇人都分不清么!你又是什么人?”他一发作,胸口之处鲜血加剧流出,一刹那间,整个脸色变成苍白之色,眼见便不行了!
黄香连忙道:“司马前辈,你伤口要紧,切莫动怒!”
司马义“哼”了一声,道:“老夫所受之伤,自有自知之明,纵有大罗金仙再世再造回天丸之效,也于事无补!你只管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黄香并不答话,只是取出几支梅花神剑,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在司马义创口四周,司马义惊道:“梅花神剑!你是中原中州府黄家之人!黄花叠是你什么人?”
黄香道:“铁骨司马义,果然名不虚传!家父时常向我提起前辈的大名!”
司马义哽咽道:“想不到黄大侠还记得我司马义!十几年过去,故人之子已长大如昔,又叫我如何面对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他自怨自责,显是伤心已极!夏劲道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面前二人,一个是武林大豪!一个是医学世家的千斤小姐!中州黄家以医剑二道享名于世,名声之隆,上达天听,下至朝野!怪不得那一次黄香对自己说“天下无双,江夏黄香”之时自己不知道,何以面有憾色了!其实她已是在暗示自己她的女儿身份了,怪就怪自己太过‘孤陋寡闻’了!记的自己八岁那年初入金府,也就是金巨刚坐上武林盟主宝座的第九年,武林之中还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素不涉足武林的黄家也派人参加了武林大会!当时黄家的少主人黄花叠携其独生爱女黄香救治了一千八百三十二人,当时黄香年仅八岁,但却医术惊人,武林中人奉送一个爱称“天下无双,江夏黄香”!那时自己的父亲夏凌霜离家出走,自己对于身外之事索然无趣,惟独此事却深记心中!想到这里,不由暗骂自己糊涂!
黄香道:“司马前辈,你亲眼看到是司空无畏打伤你的么?”
司马义道:“他虽然蒙了脸,但我相信他肯定就是司空无畏!”
黄香道:“这就是了!你既然没有看到司空无畏的脸,所以现在还不能肯定是司空无畏打伤了你!”
司马义想了一想,不禁有点犹疑不决!
黄香又道:“还有两个原因也不能肯定就是司空无畏!”
司马义道:“哪两个原因?”
黄香道:“第一,是你的伤口,一般的剑锋宽只有一寸三分,巨剑客谷怀星的巨剑也才宽有三寸七分,你的伤口足有五分,剑创一般为裂痕,你的伤口却呈圆柱状,所以我怀疑打伤你的人非但不是司空无畏,而且所用兵器也不是剑!”
司马义摇了摇头,道:“司空无畏我不能肯定,但用的兵器的确是剑!”
黄香不禁将信将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伤口,换了别人恐怕早已不行了!难道司空无畏新练成的‘天人合一’的剑法真的那么厉害?!”
给黄香这么一说,司马义不禁也有点怀疑,仔细想了一想,点了点头,肯定地道:“没错,的确是一柄剑!”
黄香道:“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的呢?”
司马义道:“说来惭愧,当时我中了这一剑,便仰面跌倒了,想来司空无畏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才没有再施杀手!想不到老天爷有眼,我大难不死,让我将这个秘密得以告诉世人!”
黄香点了点头道:“那还有第二个原因,司空无畏为何要蒙着脸,以他的个性,断不会如此!”
司马义给黄香说的一怔,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不错以司空无畏的为人绝不会蒙脸见人!不过这也不能证明蒙面人就不是司空无畏呀!”
黄香无言以对!
夏劲道本来一直没有说话,现在道:“我知道了,黄香——”他顿了一顿,以前一直喊黄香为黄兄,现在直呼其名未免有点不好意思,接着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些黑衣蒙面人?”
黄香道:“怎么,你怀疑是那些人?”
夏劲道点了点头,又对司马义道:“那人为何要与你百毒门为敌?”
司马义道:“他要我与他联手对付金巨,我当然不答应,所以便打了起来!”
夏劲道闻听此言,心中不由一惊,他隐隐约约觉得打伤司马义之人和自己有关系,一时思虑重重,不由呆了一呆!
黄香发觉夏劲道异状,以为他不舒服,忙道:“你怎么了?”
夏劲道回过神来,忙道:“没什么!”话虽如此,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觉更有扩大的趋势,他当然不敢告诉给黄香听!
黄香又对司马义道:“那人没有说为什么要对付金巨么?”
司马义摇摇头道:“没有!”
黄香又对夏劲道道:“你呢,为什么要到滇南来?”
夏劲道最怕黄香追问此事,心中不由一凛,事到如今,恐怕愈解释反而愈乱,还有一个原因,他惟恐黄香会因此离他而去,正所谓情不乱人人自乱!
这时司马义却对夏劲道大感兴趣,他受了致命重创,自知绝难活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把自己的武功传给一个人,以免遗恨九泉!这也是他为什么支持到现在的原因!
司马义对黄香道:“黄姑娘,你这位朋友是什么人?”
黄香道:“你问他把,他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夏劲道听黄香的口气,似乎已经对自己误会很深,不由暗自苦笑了一下,心想:对不起,黄香,我真的不能把事情告诉你,至少在我没有把事情真相弄清楚以前!打定主意,遂对司马义道:“司马前辈,我是一个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黄香见夏劲道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由大为反感,不禁“哼”了一声!
夏劲道听在耳内,不由呆了一呆,一刹那间,他对黄香的感觉又是亲近又是遥远起来,如此奇怪,不由一阵惶惑!
司马义道:“无名小卒!甚好,甚好,正是天遂人愿!”
黄香和夏劲道见司马义说的奇怪,不禁异口同声地道:“为什么?”话一出口,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黄香却又把目光移开,夏劲道见黄香突然变得和自己疏远起来,心中不由一阵痛苦!
司马义道:“你们年纪尚小,与武学之道尚有所不知!本来武林各门各派习武目的小至强身自卫,大到造福苍生,均是无可非议!但武学之道自古就分为正、邪两道,以至于门户之见、派系之争,延习至今,祸害武林,已不可累除!我们百毒门自然被那些自命为武学正宗的门派叱之为邪派了,所以武学也被人视为旁门左道,受人唾弃!那些自命为正派的武林人士当然也就不屑也不敢染指我们百毒门的武学了!所以我说你是个无名小卒,自然是天遂人愿了!”
黄香和夏劲道见司马义说了这一大通,这才恍然大悟!夏劲道这才知道司马义欲传武学于他,大为惶惑不安,呐呐道:“司马前辈,这可使不得!”
司马义道:“这也是缘分如此,你千万不要推辞了!你难道要使一个身受重创眼看就要永别人世的人遗恨九泉吗?”这一番话至情至理,义正词严,夏劲道无言以对,只好点了点头!
司马义苍白的面孔之上又露出一丝笑容,转对黄香道:“黄姑娘,老夫一生阅人无数,此子古道热肠,宅心仁厚,为我平生仅见,我祝你们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司马义此言一出,夏劲道和黄香两人大是羞涩不安,两人谁也不敢看对方的脸,又不忍心打断司马义的话,只得强自忍耐,听司马义说下去!
司马义道:“还有,黄姑娘,请转告令尊,就说十六年前,救命之恩,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来生定当结草衔环以报!还有那一件事,我所说一字不差,——咳咳!”说到这里,突然咳了起来,声音宛若破絮败革,令人惨不忍闻!
黄香追问道:“前辈,什么事?”她自知自己的梅花神剑虽有镇痛止血的功效,但司马义所受之伤过于恶毒,回天乏力,作为经医世家,不免自责!
司马义好不容易忍住咳嗽,又费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说给令尊,令尊他自会知道!唉,十六年过去了,那个可怜的孩子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吧!唉,好一个义薄云天黄花叠,我铁骨义得友如此,虽死何憾!”他连叹了两声,绝口不言,双目微合,似是在努力收摄心神!
夏劲道心中砰砰乱跳,冥冥中他隐隐约约觉得司马义说的那个孩子就是他自己:难怪,难怪当时游叔叔一见到黄香的时候,就说要自己跟着黄香,为什么,为什么游叔叔不亲自说给自己听呢!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乱撞,使他差一点就要喊叫起来!
这时司马义又睁开双眼,对夏劲道道:“你身上中了百毒门的百日酥骨散,是谁下的毒?”
夏劲道道:“是一个叫柳逢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