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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虽然没有眼睛,但只要能活着,也就罢了。”
燕南天道:“说吧!”
金猿星道:“只要我说出了,你也未必敢去。
“燕南天怒道:“普天之下,还没有燕某不敢去的地方!”
金猿星眼睛半睁半闭,脸上似笑非笑,缓缓道:“那江琴不是呆子,明知我‘十二星相’杀人不过如同睬死只蚂蚁,他拿了‘十二星相’的银子,难道不怕脑袋搬家?他如此大胆,只因他早已有投奔之地,拿这银子,正是要用做路费。
而他那投奔之地,‘十二星相’加在一起,也不敢走近那地方半步。”
燕南天厉声狂笑道:“移花宫?……某家正要去的。”
金猿星道:“当今天下,也未必只有‘移花宫’是武林禁地。”
“除了‘移花宫’还有哪里?”
“吕仑山‘恶人谷’……”他这六个字还只说出五个,站在一旁出神倾听的沈轻虹,便神色大变,身子也已颤抖,大声道:“燕大侠,你……你去不得!”
燕南天须发皆张,日光逼视金猿星,厉声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我话已说出,信不信却由得你了。”
沈轻虹颤声道:“那‘恶人谷”乃是天下恶人聚集之地,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是十恶不赦、满手血腥,没有一个不是被江湖中人恨之人骨,但那许多恶人聚在一起,别人纵然恨不得吃他们的肉,也没有人敢走近‘恶人谷”一步,就连“昆仑七剑’、‘少林四神僧’、‘江南剑客’风啸雨,都也……也不敢……”燕甫天沉声道:“燕南天既非少林神僧,也非江南剑客!”
沈轻虹道:“我知道燕大侠你剑术当代无双,但那‘恶人谷’……那谷中成千成百,也不知究竟有多少恶人……”燕南天大喝道:“义之所在,燕某何惧赴汤蹈火。”
沈轻虹大声道:“但说不定这根本是金猿星故意骗你的,他已对你恨之入骨,所以要你到那恶人谷去送……送……”他虽未将“死”字说出口来,其实也等于说出了一样。
燕南天仰天笑道:“恶人谷纵是刀山火海,也未必能要了燕南天的命!”
沈轻虹怔了一怔,苦叹一声,黯然无语。
金猿星亦自叹道:好!燕南天果然是英雄!竟连‘恶人谷’也敢闯上一闯,你此去纵然有去无还,也必将博得天下武林佩服!”
燕南天道:“你还有何话说?”
金猿星道,“没有了,拿我的眼珠去吧!”
一声惨呼,金猿星一双精光四射的火眼,已变成两个血窟窿,燕南天随手将他抛在沈轻虹面前,道:“此人交给你了!”
话声未了,人已去远。
那雷啸虎横卧在血泊中,身于下压者那条巨犬,一人一犬,都已奄奄一息,连指头都不会动了。
沈轻虹瞧了瞧他,目光移向金猿星,恨声道:“你金猿星纵然一世聪明,今日却做了件笨事。
“金猿星方才虽已疼得昏过去,片刻却已醒来,就像是有鬼在后面推着他似的,他竟能忍住疼,自怀中摸出一包药,塞在眼眶中,口中还能说话,颤声道:“我笨?”
“燕南天虽未取你性命,但将你送到我手中,我还会饶你?……你此刻纵有灵药治伤,又有何用!”
“自然有用,我死不了的!”
“还有谁能救你?”
“我自己。”
“沈某倒要瞧瞧你如何能救你自己……”喝声中,手拿直拍金猿星天灵。
金猿星大声道:“那镖银你不想要了么?”
沈轻虹手掌立刻在空中顿住。
金猿星咬紧牙关,喀喀大笑道:“我早就算准你不敢动手杀我的,你若想要镖银,只有我能给你,除非你有这胆子*灰谝!*沈轻虹手掌不停颤动,几次想要击下,儿次都顿住,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收回手掌,道:“算你赢了,”这一批镖银委实关系整个叁远镖局的命运,沈轻虹一生从不负人,又怎能负对他义重如山的叁远镖局?金猿星疯狂般笑道:“沈轻虹,如今你可知道”了吧!无论谁想杀我,都没有那么容易!”
夜色已深,小镇上灯火阑珊,就连那“太白居”中的酒鬼,都已踉跄着脚步,互相携扶着散步去了。
那酒保揉者发红的眼睛,正待上起店门突然间,只见一辆马车自街头走过来,拉车的却不是马,而是个人──正是那骗了人家一千两银子的大汉。
自门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中望未,只见这大汉满身鲜血,满面杀气,看来有几分似恶鬼,又有儿分似天神!这酒保骇得脸都白了,方自躲回去,这大汉已拉着车到了门口,要两匹马才拖得动的大车,在他手里,竟似轻若无物燕南天将大车靠在墙上,怀抱熟睡的婴儿大步走进店里,那店伙壮起胆子,陪笑道:“大……大爷要……要什么酒?”
燕南天眼睛一瞪,喝道:“谁说我要酒?酒保怔了怔,道:“大爷不……不要酒,要什么?”
燕南天道:“米汤!”
酒保更证住了,苦着脸道,“小店不……不卖……”燕南天”叭”的一拍桌子,大声道:“先去煮几碗浓浓的米汤,再拿酒来。”
这酒保骇得胆子都快破了,哪里还敢说“不’字。
婴儿喝了米汤,睡得更沉了,燕南天喝着酒,目中神光却更惊人,那酒保连瞧也不敢瞧他一眼。
虽然不敢瞧,却偷偷数着──不到盏茶时分,燕南天已用大碗喝下了十七碗烈酒!那酒保骇得吐出了舌头,几乎缩不回去。
突见燕南天摸出两锭银子,抛在桌上,大声道:“去替我买些东西来…”“大……大爷要买什么?”
“棺材!两口上好的棺材!”
那酒保骇得几乎一个筋头跌了下去,虽张开了嘴,却过了半晌还说不出话,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燕南天又一拍桌子,两锭银子突然跳了起来,竟不偏不倚。
跳进他怀里,燕南天喝道,“棺材,两口上好的棺材,听到了么?”
“听……听……听,…““听到了还不快去!”
那酒保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跑,燕南天喝下第二十八碗酒时,他已乖乖地将棺材运了回来。
燕南天红着眼睛,自车厢中将江枫和月奴尸身捧出来,捧入棺材里,每件事他都是亲手做的。
他不许别人再碰他二弟一根手指。
然后,以赤手钉起了棺盖。
他将一枚枚铁钉钉科木头里,就像是钉入豆腐里似的。
那酒保眼睛更发直了,也不知今天撞见的是神是鬼?面对棺木,燕南天又连尽七碗。
他没有流泪,但那神情…却比流泪还要悲哀。
手里端着最后一碗酒,他呆呆地站着,直过了几乎有半个时辰,然后,燕南天终于缓缓道:“二弟,我要你陪着我,我要你亲眼瞧着我将你的仇人一个个杀死!”
夕阳满天,照着太原大街上最大的一面招牌,招牌上叁个大金字,闪闪发者光,这叁个字是:“千里香”“千里香”可真是金字招牌,山西人个个都知道,“千里香”卖出来的香料,那是绝不会有半分掺假的。
黄昏后,“千里香”铺子里十来个伙计,正吃着饭,大街上行人熙来攘往,正是是热闹的时候。
突然一辆大车直驰而来,驶过长衔,赶车的一声吆喝,宛如霹雳,这大车已笔直闯入“千里香”店铺里。
伙计们惊怒之下,纷纷扑了过来,只见那赶车的大汉一跃而来,也不知怎地,十来个伙计但觉身子一麻,全都不能动了;眼睁睁瞧着他将一坛坛上好的香料,全都塞到两口棺材里去。
片刻后那大汉便又赶着车子急驶而出,口中喝道:“半个时辰后你等便可无碍,香料银价,来日加倍奉还!”
大街上的人,竟都被这大汉的神气所慑。
满街人竟没有一人敢拦住这辆马车。
下午,瓜田里散发出象征着丰收的清香。
一个农家少妇。
懒洋洋的坐在瓜田旁,树荫下。
她半敞着衣襟,露出了那比瓜田里的瓜还要成熟的胸膛,正以比瓜汁还甜的乳什,喂着怀抱中的婴儿。
凉风入怀,她似乎已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的胸膛。
农村中本也有不少轻薄的小伙子,她平日也被人瞧得不少,儿子都有了的人,哪里还会在乎这些,但此刻,她和觉得这双眼睛似是分外不同。
她不由自主张开了眼,又见旁边一株树下,果然有个陌生的大汉,这大汉身躯并不甚雄壮,衣衫也不甚堂皇,面目间更带着几分憔悴之色,但不知怎地,看来却威风得很。
奇怪的是这条大汉,怀里却抱者个婴儿。”
这少妇虽觉得有些奇怪,也不理会,又自垂下了头,只听那大汉怀抱中的婴儿,突然啼哭起来,哭声倒也洪亮。
她才做妈妈没多久,心中正充满了母性的温柔,听得这哭声,忍不住又抬起头,这一次她便发觉那大汉盯着她胸膛的那双眼睛里,并没有什么色迷述的神情,却充满恳求之意,不禁一笑,道:“这孩子的娘不在么?”
那大汉摇头道:“不在”少妇沉吟半晌,道:“看来他是饿了。
那大汉点头道:“是饿了。”
少妇瞧了瞧自己怀中的婴儿,突然笑道:“把你的孩子抱过来吧,我来喂他,反正这几天我吃了两只鸡,奶水正足,咱们小妞儿也吃不了。
“那大汉*涞拿嫔*,立刻露出喜色,赶紧道:“多谢。”
将孩子抱了过去。
只见这孩子胎毛未落,出生最多也不过儿天,那细皮嫩肉的小脸上,却已有了条刀痕。那少妇不禁皱眉道:“你们带孩子真该小心些,这孩子的娘也真是,竟放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交给你一个大男人”那大汉惨然谁,“这孩子的娘已死了。”
少扫楞了一楞,伸手抚摸者这孩子的小脸,黯然叹道:“从小就没有娘的孩子,真是可怜。”
那大汉仰天长长叹息了一声,垂目望向孩予,心里也正有说不出的悲哀,说不出的怜惜。
这孩子生来似乎就带着噩运,初生的第一天,就遇着那么多凶杀、死亡,他这一生的命运,似乎也注定要充满灾难,可怜他什么也不知道,此刻,他那张小脸上,反似充满了幸福的微笑。
第五章 恶人之谷
和阗河液滚的河水,在六月的残阳下发着光。”
到了上游,河水双分,东面的一支便是玉龙哈什河,水流处地势更见崎岖险峻,激起了奔腾的浪花。
沿着玉龙哈什河向上游走,便入了天下闻名、名侠辈出、充满了神秘传说的昆仑山区。
此刻,虽仍是夏季,残阳也犹未落,玉龙峰下,已宛如深秋,风在呼号,却也吹不开那阴森凄迷的云雾。
燕南天终于来到了玉龙烽下,人既憔悴马再疲乏,就连车轮滚动在崎呕的山路上,也似乎滚不动了,巨大的山影,沉重地压在车马上。
燕南天左手提着□绳,右手怀抱着婴儿,一阵阵恼人的香气自车厢中传出来,刺得他几乎想吐。
婴儿却又已沉睡了,这小小的孩子,竟似也已习惯了奔波困苦。
燕南天无限怜惜地瞧着他,嘴角突然现出一丝微笑,喃喃道:“孩子,这一路上你可真是吃了不少人的奶,从中原,一路吃到这里,除了你,大概没有别的孩子能……”说到“能”字,语声突热顿住,身子也突然凌空跃起,就在他身子离开车座的那一刹那间,只听“笃、哧、噗”十几声响,十几样长短不齐、形式各异的暗器,俱都钉入了他方才坐过的地方。
燕南天凌空翻身,左手已勒住了车马,人却藏到了马腹下,他怕的不是自己受伤,而是怀抱中的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