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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螺岗正对瀑布,岗旁巨树下栅着长盛,孤云野叟静立那儿,仙乐已起,顿饭工天,巨钟长鸣。
抓云野叟执藤在手,在钟声三震的一瞬间,手一抖,长藤飘起。如桥卧波,身形微展。如蜻蜓点水,一掠而起。
这一掠下,已出去数丈,蓦地,长藤倒卷,数声轻唰,一声闷哼,孤云野叟如飞药中箭,翻落潭边。
一代武林至尊,就此长眠不起!
当然,他不会失手,即使失手也不会丧命,是谁下的毒手,为何出此?老人死后近二十年,风云十二雄仅一人敬全性命,其余全遭惨戮,这得全生命者遭遇也够惨的,目中暗器,成了独眼龙,并跌一足,行动需杖。
雁荡山,位于浙东,以浙地多山,名山尤多,如天台、括苍、仙霞等不一而足,此山似是名不经传。
其实,两雁荡景物清幽,不逊前者,北雁荡谷、洞、岩尤多奇趣。
且说北雁荡主峰东南回音谷,旁谷口处住着一户人家,三椽茅舍,一畦菜圃,吗周修篁,因风鸣玉,野草闲花,遍地似锦,人人其中,顿消尘思。
这是个初秋夜晚,一轮皓月,斜悬东南,朗月疏星,相与辉映,茅舍中走出个清瘦老者,长眉双挑,目聚重尤,惟一脸严肃,坚毅之态一望可知。
身侧随待着一个丰神挺秀少年,约十六七岁,着湖色箭袖衣,青色登山快靴,目如点漆,眉如笔画,鼻柱擎天,鬓若刀裁。
真的钟山州灵气而生。得天地精华而疏。
这一老一少,缓步出得茅舍,就篱旁竹楼坐下,桌上,事先安置数色小菜,一壶花雕,少年斟酒传坐,老者目住长空,默然不语。
初秋,天高气爽,山居清凉,篱外送来淡淡的香,修篁发出轻轻声响,明月在天,星辰点点。
远近林木,烟林雾浮,野花滴露,趁风摇曳。月光映水,银蛇惊窜,溪流漱石,徐净悦耳,山光水色,浅浅深深,在有无之间。
这一老一少,在这清丽绝俗环境之中,临风浅酌,旁疏净坐,消闲景况,端的能入画图。
老者似有所感,轻叹一声,自语:
“中元!哎!这不祥日子……自那个中元夜后,武林多故,江湖不宁,十八年了,浑如一梦!”
“云卿!你错了么?我,应如何办?八手飞魔裘化为非?正邪追踪是对?十余年来消迹深山,再不想参与江湖是非,与草木同腐何憾,只是……只是……”
老者情同梦呓,旁坐少年目定口呆,他已不止一次听到他爹如梦自语,更不止一次看到他神魂不属,为什么?
他猜爹有一段悲怆往事,不堪回首,这事既神秘又复杂,更不足为外人道,否则,以爹在武林中身份地位不应有这种神态。
他只知云卿是娘小名,自幼失传,脑中一片空白,幻不出娘的影子。
少年不禁悲从中来,目润珠光,微带哽咽地说:“爹!娘已去世多年,爹!你也应为添儿珍重,何必尽想往事。”
老者强额一笑:“添儿!我也不过偶有所感,其实,人生朝露,恩怨总虚,夜露大,就寝吧!”
爹儿俩站起身来,正待收拾杯盘,当的一声,桌上插着一束白纸,深入木里,老者微耸肩,嗖地,拔起五丈多高。
陡运神功,一个“青霄鹰盘”,人如飞轮疾转,四周察看,并没丝毫迹象,双手一分,飘落于地,眼见少年扑向谷口,忙唤:“添儿!别追了。”
第 二 章 义所及虽死何憾
少年闻声止步,退了回来,老者展纸,不由神色一变,旋即镇定如常,今年也看清了,上书:
“昔日风云,不堪回首,君仗义夕余烛好,奈何天道无常,不为人谅,兹者,七雄连手南来,已近雁荡,志在除根,一朝相对,化友为优,孤身奋战,必难幸免,宜及早筹划。”
既没有书名道姓,更没押上什么,无头无尾,安得无疑,少年问:“爹!这人传书报警,语多不解,是谁!”
老者摇头说:“很难猜,此非善地,走!”
陡地西北角上,宿鸟惊飞,黑虎岭上,冲起一道彩虹,在空际盘旋飞舞,五彩幻化,明灭无常。
老者对少年一点手“随我来”声落人起,竟旋展上乘轻功,捷如飘风般向这彩虹直扑出去,形同灰鹤,快似流星。
少年身手不弱,急腾身“八步赶蟾”,跟踪而起,居然能首尾相连,不差多远。功力自也非凡。
陡地,山侧草叶刷的一声,老者对少年一摆手,旋身隐八山洞中。
月光朗照下,浅草丛林中疾如飘风般飞过来两条人影,全是四十左右年岁,一色夜行衣着。
左面一个阴阳脸,背插吴勾剑,右面一个身裁矮小,却背着一对虎头勾,行动矫捷,神情精悍,又都是使用极为难练难斗兵刃,可知不是等闲之辈。
二人住了脚,阴阳脸的说:
“七弟!别远走了这儿正对回音谷,监视者他就行,彩虹已起,剑快出土,剑穴就在黑虎的临流一面,没非精通水性,势难得手,五弟末到。真急死人。”
矮个子说:“回音谷中是谁,监视他何意?”
“你没听说过龙虎风云聚英旗故事?”
“那是武林至尊台黑白两道奇人,共断江湖是非,以息纷争,仅掌旗至尊久已物化,谈这个干么!”
“谷中人,江是风云十二滩中人物,淮阳一鹤余处!另一少年,是其子旋风太保余再添!”
“啊!莫非二人志在取剑?”
“不会,据闻此人曾夜拯儿子飞魔索化之子,与群雄反目,负伤突围,绝迹江湖,我曾听大哥谈及其人,故认准是他。”
“既如此,何必监视?”
“你不知,近传言另七雄连换南下,这班人中,不管谁心血来潮,思得此剑,咱们决非其效,故要早为之计,以便应付,对方不动,千万招惹不得。”
二人正在说话,突闻风声有异,二人倏地一长身,直射入洞左一丛树木中,风卷沙石,飘降一人。
这人头大如斗,发乱飞蓬,却又是五短身裁,目如豆,泛出阴绿精光,两手资长,长过膝,双腿奇短,仅尺二。偏又是一身红初,形同鬼魅,他目注二人隐身树丛,嘴皮微动,面带不屑之色,戟指东南,似欲有语。
倏闻一声长笑,声震山谷,人随声下,又现出一个怪物来。
后到的高逾六尺,头仅举大,腿长手短,一袭绿衣,不经见,宛若山精鬼怪。
高个子对矮鬼一笑:
“怪不得江湖豪客,齐集雁荡,原来这千古奇珍,行将出土,倒要试一下,看鹿死谁手!”
短魅神情冷淡,绿豆眼连翻,冷哼一声:
“二弟!我看不惯你那急躁神态。事未做话先出,与事何补,你可知来的一班人物是谁?”
“管他是谁!”
“哼!这多人,仅一条路,全是孤云山青锋会中人物,你没想想,武林各派谁不思得奇珍,结果全隐身暗处,青锋会势力可知。二弟!你大概还不晓,昔日风云旗下淮阳一鹤余处也在雁验,他安得不知,又安能不生觊觎之念,劲敌当前,直深思熟虑,筹划对策,切勿自负,招来烦恼!”
“青锋会,声誉不忍,不知首脑为谁?”
“据传是个女的,详情不明,总之,无过人之处,不会有这大势派。”
隐身泥中的正是淮阳一鹤余处及其子旋风大保余再添。年轻人好奇,低声问:“爹!先后四人是何门路?”
“先回两个,是芽山七鬼中友吊客房岚反冒失鬼史杰,据闻已投入青锋会下,人在正邪之间。
“不过青锋会崛起江湖十多年,网罗了不少奇才异能之士,徒无劣迹,在帮会中。可以说是唯一例外,不过组织严密,内部详情,无人得悉。
“这两个,昔日龙虎风云旗下人,辽东双煞,矮是江魃尚易,高是绿魅查震,血浓、碧阴掌有惊人功力,不知为何来此。”
余处嘴里这般说,心里有数,绿魅红除言中有物,弦外之音,怎会听不懂,只是不愿说明。
“爹!他们说什么奇珍?”
“剑虹已起,请人志在得剑。”
“我们居此,为何袖手旁观,让神物利器,落入他人之手。”
“孩子!国之宝在人,人之宝在心,舍此之外,天下任何奇珍均不足以言宝,并且,神物利器,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强求不得,这批人……”
西北角儿陡发央啸,声动山岳,回音震耳,声落人到,洞左十余丈处又现人迹,僧衣宽大,体型魁伟。
他正是少定俗觉样师,对绿魅红魃微一合十:“孤云山一别,转瞬近二十年,想不到再会雁荡,二位施主何事来此,有否见告?”
红魃绿豆眼一翻:
“来此无非寻剑,何用说得,大和尚!孤云山武林圣地,为武林至尊孤云野毁所居,如今,青锋会胆改设总坛子斯处,中原同道何昏顿一至于此!”
“尚施主!青锋会行为正当,并无不合处,虽立现武林圣地,并没辱及孤云山,问罪之师,得有光明正大前题,否则……”
“不然师出无名,反遭人笑是吧?大和尚!你来此又为何?”
“尚施主!当未忘笑煞神裘腾……”
“我兄弟连手合击,未支三个招,装腾虽死,也难忘怀,和尚!你莫非对昔日事无动于衷?”
“施主!别误会,老衲为裘腾点断结腹真气,较二位尤惨,安能故意讥笑二位:此问实有用意。”
尚易故作不解的说:“这就奇了,裘腾已死,人死不能复生,莫非……”
“裘腾之弟,名八手飞鹿裘化,闯少林闹武当为乃兄报怨,本专监院一心大师当场丧命,三个因字班弟子重伤成残
“武当派呢?”
“武当连环五剑同时丧生雾间八式下!”
“后事如何?”
“老衲邀同道好友,毙裘化于三峡!”
“又结束了,还有什……”
“但装化之子,反为同道之人所救,目前正在雁荡。”
“你指淮阳一鹤余处!”
“是他,旋风太保余再添即裘化事子!”
“我虽远在辽东,也风闻此说,但是不详尽,远来也正为此!只是不明白余处动机何在?”
“除他自己,谁也没法知道,老林由回音谷来,余处及余再添不知去向,现在分头搜索中。”
绿魅查震级声大笑:
“这件事让兄弟做满合适,谁不知辽东双煞下手不留活口,老禅师!你不适宜,谁不知悟觉高僧侠肝义胆,宅心仁厚如今赶尽杀绝,恐为盛德之累吧!”
悟觉禅师听他语中有刺,不由浓眉一挑:
“查施主!责得很是,老袖身在佛门,应体上天好生之德,但峻们自武德主人横扫武林,各门各派全遭揣残,见于毁灭。
“老化物化,八十年来江湖稍安,襄腾滥杀无辜,上千天怒,幸有孤云野是在,否则何堪设想。
“仇腾坠瀑后二年,买化继出,行为如出一辙,手段之或,心肠左眼,较其兄有过之无不及。虽毙命三峡,但围攻者大半负伤。
“我感到武隐上人一脉相传,全是穷凶极恶之徙,龙生龙风生风,枭之子为枭,鸱之于为鸱,留此子在,将来浩劫恐过于前。
“淮阳一鹤余处既教下收为已子,久必告之底蕴,龙吟心声雾间八式无人与颌顽,后果难料。
“老衲为挽浩劫救众生愿入地狱,十余年走遍八荒,追踪万里,为的是除未来隐尤,免留余患。
“如果有人问:你怎的知此子久必为恶?我会说:士农工商,各有其业,各能生存,沉子如果要生存何必练武,大家同意的话,可点破他一身功力,纵他一命。”
“现在,余处父子未出雁荡,众人也已在排搜,谅他插翅亦难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