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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道:“还是只有刚才几个人的脚印。”
上官小仙道:“只有心姑、丁麟、我们的脚印?”
杨天道:“不错。”
上官小仙道:“所以他也不可能是被别人杀了再架走的?”
杨天道:“绝不可能。”
在地上留下脚印的人,现在都绝不可能到那里去杀人。上官小仙沉吟着道:“他中了毒,只要一走动,立刻就可毒发致命。”
杨天道:“这不错。”
上官小仙道:“所以我们本来都以为他绝不敢走动的。”
杨天道:“不错。”
上官小仙道:“可是他现在却已走了。”
杨天道:“不错。”
上官小仙忽然叹了口气,道:“但我们却错了,我们全都看错了他。”
杨天同意。
上官小仙叹道:“原来他才是所有的这些人里面,最不好对付的一个。”
杨天也同意。
上官小仙目光闪动,道:“他想必早已看穿这件事有溪跷,所以故意假装中毒,让别人不防备他,他才好全身而退。”
杨天道:“他的外号叫锥子。”
上官小仙道:“一个人的外号,是绝不会错的。”
杨天道:“所以无论你外面有多么厚的壳,他都能锥出洞来。”
上官小仙沉吟着,徐徐道:“对付这种人,只有两个法子。”
杨天在听着。
上官小仙道:“若不能把他拉过来做我们的朋友,就得赶快杀了他。”
杨天道:“可惜他现在已走了。”
上官小仙道:“世上绝没有一个人,能突然一下子完全消失的。”
杨天道:“但是我却找不到他。”
上官小仙笑了笑,道:“你找不到他,并不表示别人电找不到他。”
她走过去拍了拍杨天的肩,微笑着道:“莫忘记还有我哩。”
杨天道:“你要去找?”
上官小仙柔声道:“你乖乖地陪小叶在这里等着,我带糖糖回来给你们吃。”
杨天坐下来,坐在叶开对面。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看来真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
叶开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道:“她说她要带糖回来给我们吃。”
杨天道:“嗯。”
叶开苦笑道:“自从三岁以后,我就没有吃过糖了。”
杨天道:“哦。”
叶开道:“现在我只想喝点酒。”
杨天道:“你若不喝酒,那才是怪事。”
叶开笑道:“你的确很了解我,我们毕竟是老朋友了。”
杨天冷冷道:“像我这样的朋友,你幸好还有几个。”
叶开道:“不管你怎么样对我,我们毕竟还是老朋友,朋友跟酒一样,都是老的好。”
杨天道:“你真的这么想喝酒?”
叶开叹道:“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杨天承认:“无论谁遇着你这种事,心情都不会好的。”
叶开道:“心情不好的人,总是想喝点酒的。”
杨天也同意:“除了喝酒外,你的确已没什么事好做的了。”
叶开道:“所以你若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就该弄点酒给我。”
杨天考虑着忽然站起来,道:“好,我去替你找酒,你最好乖乖地在这里等着,莫要想逃走。”
叶开看着他走出去,眼睛已亮了起来。
人,总是有人性的。
他对这人性忽然又充满了希望,又觉得杨天这个人并不能算太杨天居然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大铜壶,份量好像很重。
壶里的酒就算没有装满,至少也有五六斤。
叶开喝酒一向很快的,他已决定,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之后,也绝不向杨天报复。
一个人若是还肯去替他的老朋友找酒喝,这个人总算还不是无可救药的。
杨天道:“你没有逃。”
叶开笑道:“因为我知道逃不了的。”
杨天道:“很好。”
他把铜壶摆在地上。
叶开连站都站不起来,道:“你不能送过来?”
“我跟你还是距离远一点好。”
叶开叹了口气,只好挣扎着爬过来,凑着嘴去喝了一口。
只喝了一口。
他的脸色忽然变了:“这不是酒。”
杨天冷冷地看着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冷冷道:“我们也不是朋友。”
叶开道:“你……你为什么骗我?”
杨天道:“因为我想看看你在地上爬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叶开连指尖都已冷透,简直恨不得一下子扑过去,把这壶冷水,全都灌在他脖子里。
杨天冷笑道:“这只不过是壶水而已,我没有灌一壶尿来给你喝,已经是你的运气了。”
叶开又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懂,你为什么会如此恨我?”
杨天道:“我一向不喜欢泥娃娃。”
叶开忽然明白了,道:“你在吃醋?”
他吃惊地看着杨天:“你难道真的喜欢上官小仙?你难道还不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杨无眼内的肌肉在跳动,紧握着双拳,一字字道:“我只明白一件事。”
叶开道:“你说。”
杨天的脸发青,厉声道:“只要你再开口说一个字,我就打掉你的满嘴牙齿。”
嘴里若是没有牙齿,那滋味也不好受的。
叶开只有叹息。
他忽然发现,无论多聪明的男人若是真喜欢上一个女人时,他在这个女人面前立刻就会变成呆子。
现在该怎么办呢?一点办法也没有,无论谁到了这种时候,都只有等着。
等死?
叶开只觉满嘴发苦,他现在真的想喝酒了。
杨天慢慢地站起来,推开窗子。窗外的风好冷。
杨天长长地吸了口气,突听一个人在身后冷冷道:“你在找我?”
第九章 嵩阳铁剑
韩贞!
锥子竟已到了他的身后。
杨天没有回头,身子陡然拔起,凌空翻身,贴在屋顶上。
他没有看见韩贞。
门外却又有一个人的声音传进来:“好轻功,果然不愧是飞狐。”
这又是韩贞的声音。
杨天一翻腕,从腰畔拿下了条银光闪闪的练子枪,在屋顶上滑出一丈,贴着堵壁滑下,滑到门后,突然挥枪冲出。
门外也没有人。
只听身后一个人道:“我在这里。”
韩贞竟已从外面绕过来,自窗外一掠而入,又到了他身后。
杨天反手挥枪,一条软兵刃竞被他抖得笔直,直刺韩贞咽喉。
无论谁都看得出,他在这条练子枪上至少已有二十年的功夫。
谁知韩贞的武功,竟远比他想象中的还可怕十倍。
突然出手,就已抄住了他的枪尖。
杨天想不到这人的出手竟如此快,猛一挫腕,全力夺枪。
韩贞的手竟又突然松开。
杨天重心骤失,踉跄后退。
韩贞已闪电般地扑了过来,一伸手,就已点了他前胸的大穴。
叶开叹了口气,他也实在想不到,这个被他一拳打扁了鼻子的人,竟有这么高的武功。
“砰”的,杨天已重重地跌在地上,韩贞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回身拉住叶开,沉声道:“你还能不能站起来?”
叶开摇摇头,苦笑道:“你真是来救我的?”
韩贞沉着脸没开口,拦腰把他抄了起来,道:“你先跟我走。”
叶开道:“还有丁灵琳。”
韩贞皱了皱眉道:“你还要带她走?”
叶开叹了口气,道:“刚才还有人说,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太软。”
韩贞冷冷道:“现在你的腿也很软。”
叶开道:“幸好小丁只不过是被点了穴道,你只要拍开她的穴道就行了。”
他赶紧又笑了笑,接着道:“只不过你出手千万不能像杨天那么重,我并不想要个死老婆。”
地室里阴暗潮湿,而且冷得要命。
幸好屋角还有张木板床,床上居然还有条棉被。
叶开倒在床上,才长长吐出口气,他知道自己不必做人家的泥娃娃了。
丁灵琳用力搓着手,道:“这地方好冷。”
韩贞道:“冷比不冷好。”
丁灵琳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韩贞道:“因为你总算还活着,死人就不会觉得冷了。”
丁灵琳叹了口气,凄然笑道:“不管怎么样,能活着总是不坏的。”
叶开也叹了口气,道:“实在不坏。”
他看着韩贞,忽然问道:“你的鼻子怎么样了?”
韩贞道:“还在疼。”
叶开苦笑道:“我的鼻子若还在痛时,我就绝不会去救那个打扁我鼻子的人。”
韩贞道:“也许我的心比你还软。”
叶开道:“幸好你的心并不坏。”
他忽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韩贞道:“什么事?”
叶开道:“我见过很多当地的武林高手,都可以算是一等一的高手,那其中武功最高的一个你知不知道是谁?”
韩贞道:“是我!”
叶开又笑了,道:“你好像并不太谦虚。”
韩贞道:“我一向很但白。”
叶开道:“所以我奇怪。”
叶开摇摇头,又道:“奇怪的事很多。”
韩贞道:“你可以一件件他说。”
丁灵琳已走过去,依偎在叶开身旁,握着叶开的手,她也在听着。
叶开笑了笑,道:“听说你中了一动就死的毒,现在你动了,却还活着。”
韩贞道:“无论什么毒,都有解药。”
叶开道:“连魔教的毒你也能解?”
韩贞道:“我还活着。”
叶开道:“所以我在奇怪。”
韩贞道:“奇怪我还能活着?”
叶开道:“奇怪你活得并不好。”
韩贞道:“我活得为什么不好?”
叶开道:“像你这样的人,本该活得更好些的。”
韩贞沉吟着,道:“你是说,我本不该在卫大鹏门下讨饭吃的?”
叶开道:“不错。”
他微笑着,又道:“卫天鹏并不是个很好的主人,你本不该如此委屈自己,更不应该站在那里挨我一拳的。”
韩贞沉默着,似在考虑有些话他是不是应该说出来。
叶开道:“你挨我那一拳,显然是因为你不愿在别人面前显露你的武功。”
韩贞终于叹息了一声,道:“我有原因。”
叶开道:“我知道其中一定有原因。”
韩贞道:“我在避仇。”
叶开道:“避仇?”
韩贞道:“我的仇家绝对想不到我会避在卫天鹏家里做食客。”
叶开道:“你本来的名字不是韩贞?”
韩贞道:“不是。”
叶开道:“你的仇家是谁?”
韩贞道:“是个很可怕的人。”
叶开叹道:“我想得到,连你这种人都在躲避他,他当然可怕。”
韩贞道:“那么你也该想到,我为什么要救你了。”
叶开道:“你想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对付你的仇家。”
韩贞道:“我知道你是个很有用的朋友,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叶开笑了笑,道:“我也不想太谦虚。”
韩贞道:“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为了报那救命之恩,往往什么事都肯做的。”
叶开道:“那么你现在至少应该告诉我,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韩贞道:“以后我当然会告诉你,现在……”
他突然改变话题,道:“你受的伤好像并不重,怎么连站都站不起来?”
叶开道:“因为我还没有喝酒。”
韩贞道:“现在你想喝酒?”
叶开微笑道:“喝了酒之后,我的心也许会更软,腿却绝不会软了。”
韩贞道:“酒能治你的伤?”
叶开笑道:“我受的伤很特别。”
丁灵琳忍不住插口笑道:“我相信有很多人,一定都愿意受你这种伤的。”
韩贞道:“好,我去替你找。”
叶开道:“酒不能少。”
丁灵琳笑道:“下酒菜也不能少,最好再找套男人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