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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鹰飞-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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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腰。

这少女的脸似已吓得发绿。

郭定道:“你再不说,我就将你撕成两半!”这少女已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指了指角落里的衣柜。

衣柜很大。

叶开冲过去,拉开,里面果然有一个人,一个穿着道装的女人,似已被点了睡穴,却正是丁灵琳。

郭定道:“在不在?”

叶开道:“在!”

两句话一共只有四个字,叶开已抱起了了灵琳,窜出了窗户。

郭定轻轻拍了拍这少女微微凸起的小腹,微笑道:“你已快发胖了,以后记住千万不能吃肉。”

灯已吹熄,曙色刚染上窗纸。

崔玉真正在用一块布巾替韩贞擦冷汗,她果然没有走。

看见叶开抱着丁灵琳回来,她居然笑了。

床上的韩贞犹在沉睡,叶开只有将丁灵琳放在椅子上。

他总算松了口气。

崔玉真道:“后面没有人在追?”

叶开摇摇头,微笑道:“玉箫道人就算发现她已被救走,也绝不会想到我们的人还在这里。”

郭定也已回来,冷冷道:“现在我们希望他追到这里来,就算他不来,我也会去找他的。”

叶开笑道:“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那女孩子说实话。”

郭定道:“要女人说实话并不难。”

叶开道:“哦?”

郭定道:“一个女人的衣服若突然被撕光,很少还有敢不说实话的。”

叶开道:“看不出你对付女人也很有经验。”

郭定笑了笑,道:“我练的并不是童子功。”

叶开也笑了:“像你这样的男人,想练童子功只怕都很难。”

郭定看了丁灵琳一眼,立刻就转过眼晴,道:“她是不是被人点了哑穴?”

叶开道:“嗯!”

郭定道:“现在她已不必再哑下去。”

叶开微笑着,拍开了丁灵琳的穴道,看到了丁灵琳那双美丽的眼睛又已张开来看着他,他实在觉得愉快极了。

丁灵琳却似还没有睡醒,眼皮朦胧,肴了他两眼,迟疑着道:“叶开!”

叶开笑道:“你难道不认得我了?”

丁灵琳道:“我认得你。”

她突然伸出手。她的手里竞有把刀,一刀刺入了叶开的胸膛。

鲜血箭一般喷出来,直喷在丁灵琳脸上,她苍白的脸,立刻被鲜血染红。

叶开的脸上却已全无血色,吃惊地看着她。

每个人都在吃惊地看着她,无论谁都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向叶开下这种毒手。

丁灵琳却在大笑,疯狂地大笑,立刻跳起来,突然窜了出去。

叶开一只手按住胸膛上的创口,想追,人已倒下,颤声道:“追……追她回来。”

不等他说,郭定已追出。

叶开想过去看看他们是往哪边走的,可是腿已发软,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绝望的黑暗。

他最后看见的,是崔玉真那双充满了惊惧和关切的眼睛。

他最后听见的,是他自己的头撞在桌子上的声音。

凌晨。

天空还是灰暗的,人都还在沉睡。

丁灵琳像是只羚羊,在一重重屋脊上跳跃着,还不时发出疯狂的笑声。

“我已杀了叶开,我已杀了叶开……”

她竟似觉得这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她疯了。”

郭定已将自己的轻功施展到极限,还是追出了很远,才追上她。

“丁姑娘,跟我回去。”

丁灵琳瞪了他一眼,竟已完全不认得他,突然一刀向他刺了过去。

刀上还有血,叶开的血。

郭定咬了咬牙,回身反手,去夺她的刀。

他并没有夺下她的刀,可是他另一只手已闪电般地扣在她左颈后。

丁灵琳的眼睛突然发直,人已倒下。

四面无人,屋脊上的霜白如银。

丁灵琳的呼叫,居然并没有将玉箫道人惊动出来。

郭定已抱起了了灵琳,他急着要赶回去看看叶开的伤势,已顾不得男女之嫌。

可是那屋子里已没有人了……已没有活人了。

一直沉睡昏迷着的韩贞,已被一柄长剑钉死在床上。

地上的血迹已凝结,是叶开的血。

桌角上也有血迹,也是叶开的血。

但叶开却已不见了,崔玉真也已不见了。

是谁的长剑?是谁下的毒手?为什么要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下毒手?

叶开到哪里去了,难道已被崔玉真带回去献给了王箫道人?

无论如何,他实在已凶多吉少。

屋子很小,但却收拾得很干净。

屋角里有个小小的木柜,是锁着的,旁边的妆台上,摆着面铜镜。

冷风吹得窗纸簌簌的一响,门上挂着布帘,门外传来一阵阵的药香。

叶开并没有死。

他已醒了过来,他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是在这么样一个地方。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是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盖着三条很厚的棉被。

他胸膛上的伤口已被人用白布包扎了起来,包扎得很好。

是谁替他包扎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想坐起来,但胸膛上仿佛还插着一把刀,只要一动,就疼得全身都仿佛要撕裂。

他想呼喊,但这时门帘已掀起,已有个人端着碗药慢慢地走了进来。

崔玉真。

她已脱下了她的道袍,身上是套青布衣裙,蛾眉淡扫,不施脂粉,眉目间却带着浓浓的忧思。

看见叶开已醒,她的眉也已舒展开了。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叶开问出了这句话,立刻就发觉这是句废话,当然是崔玉真将他救到这里来的。

崔玉真已走过来,将药碗轻轻地放在床畔的小几上。

她每一个动作看来都那么温柔,已完全不是那个随着箫声扭动腰肢的女道人。

叶开看着她,忽然有了种很安全的感觉,心也已定了下来。

但他却还是忍不住要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崔玉真垂着头,轻轻地吹着药,过了很久才回答:“是别人的家。”

“是谁的家?”

“是个做茶叶买卖的生意人。”

叶开道:“你认得他?”

崔玉真没有回答这句话,却轻轻道:“你受的伤很重,我怕玉箫道人他们找来,只好带你赶快走。”

她是个很细心的女人,想得很周到。

叶开若是留在那屋子里,说不定也早已被一柄长剑钉死在床上。

崔王真又道:“可是我第一次到长安城,一个人也不认得,那时天刚亮,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带你到什么地方去。”

叶开道:“所以你就闯到这人家里?”

崔玉真点头道:“这是个很平凡的小户人家,绝对没有人想到你会在这里。”

叶开道:“这里的主人你当然也不认得?”

崔玉真只好承认:“我不认得。”

她说过,在长安城里她一个人都不认得。

叶开道:“现在他们的人呢?”

崔玉真迟疑着,又过了很久,才轻轻道:“已被我杀了。”

她垂着头,不敢去看叶开,她怕叶开会骂她。

可是叶开连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并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道学君子,他知道若不是崔玉真,现在他已不知死在谁的手下。

长安城里要杀他的人实在不少。

一个半生不熟的女人,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他,又在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为了他的安全,竟不情杀人。

你叫他怎么还忍心责备她,怎么还能骂得出口。

崔玉真道:“我闯进来的时候,有两个人睡在床上,我本来以为他们是夫妇。”

叶开终于忍不住问:“难道他们不是?”

崔玉真摇摇头,道:“那女的已有三十多岁,男的却最多只有十七八岁,我逼着他们一问,这孩子就说了实话。”

原来丈夫到外地买茶去了,妻子就勾引了在他们家里打杂的学徒。

崔玉真的脸似已有些发红,接着道:“这两人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丈夫,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师傅,所以我才会杀了他们,我……我只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叶开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为他做了这些事,为他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可是她并不要他感激,更不要他报答。

她唯一希望的,竟只不过是希望他不要看轻她。

他的看法对她竟如此重要。

叶开忍不住叹了口气,柔声道:“我也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叶开道:“若有人认为你这样做得不对,认为你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那人一定是个伪君子,是个大混蛋。”

他微笑着,接着道:“我希望你相信我,我绝不是这种混蛋。”

崔玉真笑了,她笑的时候,就仿佛寒冬已经过去,春天已经到来。

“药可以人口了,你喝下去好不好?”

她扶起叶开,就像是母亲哄孩子一样,将这碗药一口口喂他喝了下去。

“这是我自己配的药,我不敢找大夫,我怕别人会从大夫嘴里查出你的行踪。”

她实在是个非常细心的女人,每一点都想得非常周到。

叶开看着她,心里充满了温暖和感激,微笑道:“我遇见你,真的是运气,无论什么事你好像都能想得到。”

崔玉真迟疑着,忽然道:“但我却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杀你?”

叶开的笑容黯淡了下来。

崔王真道:“我知道我本不该提起这件事的,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你不顾一切地去救她,她为什么要对你下这种毒手?”

叶开却又笑了笑,道:“我想……她一定有原因的。”

崔玉真道:“什么原因?”

叶开道:“江湖中有很多邪门歪道的事,我说给你听你也未必知道。”

崔玉真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怪她?”

叶开摇了摇头,道:“她这么做,一定是被摄心术一类的邪法所迷,等她苏醒后,她一定会比我更痛苦,我怎么还能怪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关怀。

别人几乎一刀将他杀死,他却还在关心着那个人清醒后的感觉。

至于他自己的痛苦,他却连一点都不在乎。

崔玉真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突然泪珠一连串流下。

“你在哭?”

“你为什么忽然伤心?”

崔玉真慢慢地拭了拭泪痕,勉强笑道:“我并不是伤心,我只不过在想,假如有一天,能有个人会这样对我,处处都替我想,那么我…”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她的泪又已流下,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永远也不会遇着这么样一个人的。因为她知道这个人现在虽然在她怀抱里,但心里却在想着别人,而且很快就会离开她。

她并不是嫉妒,也不是痛苦,只不过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伤。

她已是个成熟的女人,她这一生都很寂寞。

寂寞,多么可怕的寂寞……

冰冷的泪珠,一滴滴落在叶开脸上,但叶开的心里却在发热,热得发疼。

他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不是块木头。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

屋子里渐渐暗了,黄昏又无声无息地悄俏来临。

黄昏总是美的,美得今人心疼。

崔玉真将早上煮的冷饭,用酱油拌着吃了一碗,却替叶开熬了锅稀粥。

她红着脸道:“我本来想买点人参来熬汤的,可是我……”

她没有钱,叶开也没有,他忽然注意到她本来头上的一根碧玉簪已不见了。

“我本来想打开那柜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有银子的,可是我又不敢。”

她实在是个本性很善良的女孩子,而且有一种真正的女性温柔。

叶开慢慢地啜着粥,心里忽然有了种奇妙的感觉,假如他只不过是个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假如他们是夫妻,假如他们都没有过去那些往事,他们是不是会活得更幸福?

可是现在……假如现在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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