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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天佑得理不饶人,他水泡眼上下一翻,大言炎炎的说:“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把它拿出来吧!”
詹士良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郭正彦用手将他给按下去了,人家谋定而动、挟势而来,己方却是毫无防备,又岂能任意的冲动、翻脸,自乱了阵脚?说不定事情尚有挽回的余地。
“阁下是……”
郭正彦的脸色何尝不是阴暗不定?他的眸子一转再转,经过了深思熟虑,立即捺下了激荡的心情,就开口询问起对方的名讳来。
石子材马上接口了,他露出了一副倒得意的神色,炫耀着说:“这位乃是前辈高人、石某的叔爷、石家庄福寿堂中的供奉,上‘龚’下‘天佑’!”
人的名,树的彭,郭正彦一听之下,心中果然是震动莫名,嘴里不禁惊噫而出声了。
“冰山蛤蟆!”
龚天佑也透着自傲的口气说:“正是老夫。”
詹士良已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非但不再起来,连面色也黯淡下来了。
郭正彦强自的镇定一下心神,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龚大侠要这支玉如意是……”
龚天佑冷冷的说:“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知也罢!”
他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真叫人下不得台来。
“这……”
石子材打圆场了,他诡谲的笑了一笑说:“这样吧!这支玉如意的价值几何?请郭大侠说个数,石某人—文不少的把纹银送上也就是了。”
“这……”
“还有什么这的那的了,你速即把玉如意给拿出来也就是了。”
“这……”
郭正彦一连来了三个“这”,实在是他心有不甘,但又能如何呢?
龚天佑不耐烦了,他面容霍然一拉,沉着声音说:“五蟹——”
其实,他也有他的苦衷,他不愿让时间给拖下去,唯恐麦无名会随时随地的、悄无声息的赶了来。
“在!”
“石家丘蟹”身随声动,方位陡地—变,立即游移到郭正彦兄弟二人的身后去了。
郭正彦气馁了,他转头看看詹士良,詹士良也是露着无助的眼光在看他,彼此之间实在是相差得太远了,无论在人手上、气势上、功力上,在在皆不是人家的对手。
“好吧!”
郭正彦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说:“士良,你就进去把东西拿出来吧!”
詹士良乏力的站了起来,丧气的步了进去……
这个时候,郭家的大门又来了一位少年人,他是麦无名。
麦无名踏上了行阶,正待伸手敲打门环的时候,右旁的便门又倏然启了开来。
还是那个门房,那个门房看看麦无名说:“你也是石家庄的人?”
麦无名听了心中不由动了一下,他未置可否,却回口反探起来下。
“刚才来了七个人?”
“有,有八个呢!”
“哦!他们的脚程也真够快,竟然先我而来。”
麦无名不禁暗中大呼侥幸,自己为贪喝一壶可口的香茗几乎耽搁这件莫大的事情,万一玉如意被石家庄的人捷足而得了去,那不就要大费周章了?
“那你稍等—下,我这就进去通报。”
“我看免了,跟你一起进去不就是了?”
一为求快,二为求稳,麦无名随机的用上了心计。
门房犹豫了一下说:“好,你就跟我来吧!”
两个人就这么的一前一后进去了。
詹土良终于从里面棒出了—只小木箱,这只小木箱呈褐赭色,高有三寸,宽亦三尺,其长嘛,大概在尺半之谱。
正面还雕刻有细致精巧的花纹,不外乎鱼虫鸟兽、花木与人物。
石子材欣然的站了起来,他说:“来,交给我。”
“不行!”
大厅外面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它当然是出自麦无名之口。
龚天佑一听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当机立断,口中随口沉喝出声。 “祁亚贵,把木箱接过去!”
祁亚贵和朱兆东以及另一个年轻人原是并排站在詹士良身后镇压、监视的人,而祁亚贵离詹士良的距离最近,是以闻声他就一把夺过了那口只小木箱。
郭正彦见事情有了变化,他霍然就站了起来,但是又被身后的人—手一肩的按了下去。
站在郭正彦身后的人,当然是“病蟹”孟永昌、“醉蟹”周亦生和“睡蟹”许连白!
詹士良略一迟疑,情况也是一样,二条臂膀已经为人所拴上了。
他们的宅第内难道没有庄丁?有,郭正彦有先见之明,几个庄丁根本于事元补,是以他也不再调动与支使了。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一条人影平平的射了进来,哈!礼尚往来,石子材的肩头竟然也被人家给按上了。
“把箱子还给人家!”
是谁说的话?当然是麦无名了,因为射进来的人,接在石子材肩膀上的手,也正是麦无名。
这一下石子材傻了,龚天佑傻了,厅堂里的人全部傻了,包括郭正彦和詹士良,还有那丫鬟和门房在内。
既然傻了,就没有人说话,就没有人移动,那只有不傻的人勉为其难再次的在动,再次的在说。
“石子材,告诉你的下属,把箱子还给人家!”
这次石子材清醒过来了,他焉敢不清醒?因为肩膀上的“铁”在发热、在加压。
“还给人家,快、快……”
东西固然重要,但性命更加重要,石子材不由急切的说着。
“石蟹”祁亚贵带着征求与请示的眼光望着龚天佑,但龚天佑却是哑口无言,他只有期期艾艾的把木箱文还到詹士良的手中。
“龚大侠,这支玉如意乃是麦某访寻之物,你们费心了、劳力了,如今事情至此结束了,你们走吧!在下送你们出去。”
麦无名放下了搭在石子材肩膀上的手。
龚天佑的水泡眼又是一张一合,但他却连一句话也不说,率先走了出去。
石子材则是气不过,他狠狠的说:“麦小云,你给我记着,山不转路转,日后我们总有相逢的一天!”
他也掉头走了,“石家五蟹”随之鱼贯的跟了出去。
这帮人是麦无名引上来的,也由麦无名给逐退了的,功过相抵,两不相欠,但是,抵得了吗?抵不了,俗语说得好:“救得了—时,救不了一世。”麦无名会走,等他走了,龚天佑他们又可以卷土重来!
抵得了吗?抵得了,俗语说得好:“苍鹰觅食,点滴不漏。”麦小云既然刻意的来寻玉如意,如今寻到了,哪里还有不带之而去的道理?既然东西被对方带走了,再去找郭景阳又有何用?
麦无名背着双手踱在后面,当然,郭正彦兄弟是主人,主人焉有下陪的道理?
“麦少侠,多谢你解去了我们兄弟的危难,请到里面奉茶。”
把一帮“瘟神”给送走了,但是去了狼,却来了虎。郭正彦心中真是有十五只吊桶在七上八下的升着。麦小云这后起之秀,他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甫出江湖不久,气势却已经驾凌在宇内“三庄—帮”之上了,而他,为的不也正是自己那柄玉如意吗?又不能不致谢,又不能不敷衍,唉!真是流年不利呵!
“好吧!我们进去谈淡。”
客厅里,那只小木箱正四平八稳地放在八仙桌上面。
宾主落了座,循例奉上了茶,麦无名也直截了当的说话了。
“郭大侠,你能否将那支玉如意让在下看看?”
“好。”
郭正彦心中早已有了数,他能说不吗?随即双手打开了那只小木箱,—支玉如意耀人眼目的躺在一座木架之上,翡翠玉如意!
这支玉如意之首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葱翠油亮;玉如意之尾好像一片绿叶,茎纹隐约;其柄嘛!若玛瑙、如琥珀,梗干似的衬托着牡丹,绿叶,益显光采,更觉夺目!
麦无名见了眸子中却浮上了一股淡谈的失意之色,他说:“郭大侠,请你把他收藏起来吧!”
“收藏起来”?这是什么意思?郭正彦听了不由怔了一怔,他实在猜不适对方的心意,这句话说得太出人意料之外了,禁不住好奇的问了起来。
“麦少侠不是找一柄玉如意?”
“是的,在下正在找寻一柄翡翠玉如意。”麦无名说:“但是,我不想获得它,也不想占有它,只想探查一下它的来源罢了。”
“这是为什么?”
“因为家父的行踪与一柄翡翠玉如意有关。”
“哦!”郭正彦吐了一口气说:“那我就告诉麦少侠这支玉如意的来源……”
麦无名立即抬手阻止对方再说下去,他接着说:“郭大侠不必说了,这支玉如意却不是在下欲找之物,我寻找的那一柄乃是通体翠绿。”
“原来如此。”郭正彦悠悠地叹息了—声道:“但我却要为这一柄玉如意受惊担忧了。”
“不会吧!”
“会!石家庄既然已经看上它了,若未到手,他门焉会甘心?”
“我想他们是不会再来的了。”
郭正彦听了不由一怔:“怎么说呢?”
“他们必定以为这柄玉如意已经落在我的手中了。”
“但事实并不如此呀!”
“他们若真是去而复返,那你就说它已被我带走了也就是了。”
郭正彦霍然站了起来,霍然长揖及地,他说:“多谢麦少侠仁心慈意,郭正彦五内惧铭……”
“郭大侠言重了。”麦无名也站了起来说:“在下这就告辞。”
“无论如何请用过午膳再走。”
郭正彦诚恳地挽留着。
“不了,在下尚有要事待办,我们后会有期。”
北京——
北京的北海——
北诲的九龙壁——
“九龙壁”矗立在“太液池”之北岸一棵古槐树的一座墙壁。
它高有九尺,长度大约在七十尺之谱,整体全用琉璃所砌成!
壁顶檐角双飞,盖有斗拱和脊梁,壁的两面由黄、蓝、绿、紫等彩色琉璃砖镶嵌着九条蟠龙,九龙壁就由此而成名了。
这九条蟠龙锦鳞金爪,这九条蟠龙昂首吐信,腾于汹涌波涛之中,隐于飘渺云雾之间,其气势之生动,其形态之灵活,真叫人叹为观止
布局无羁,假“圣手”焉能臻此?造型巧妙,真“巨匠”始有杰作,釉瓷明亮,色泽鲜艳,经数百年的风吹雨打、曰晒霜煞,仍然无损其毫厘、无动其分寸,中华艺术,中华建筑,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
有人说它建于辽。
有人说它建于元。
也有说它是明朝的遗物!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椐《三诲见志》云:“西天梵境之西有琉璃墙,即世称‘九龙壁’,建于明。”
由此推断,它必定就是大西天经广真谛门前所立的壁照了。
而日,从琉璃瓦的质、从琉璃瓦的量以及这堵墙的形状、结构看来,与明朝山西人同代王府门前所造的九龙壁如出一辙,应该是属于明朝之产物无误了。
这是一件大创作,这是一个大手笔,图案设汁卓越,砖瓦线条平顺,立体贲突,栩栩如生,是呕心沥血之作,是呕心沥血之作呵!
卯时将尽,辰时未届。就在这个时候,九龙壁下站着一个人。
他是游客?一定是位游客!
因为,凡是来这里的人,十之八九,简直十分之十皆是来这里欣赏,来这里观摩这九条威武磅礴的蟠龙。
但是……
但是卯时过去了,辰时也跟着高升的太阳一直往上跑,如今已经是巳初时分了。
那个人却仍然站在那里,只是欣赏改成了徘徊,观望变作了蹁蹀,最后,他干脆坐在一棵槐树底下休息了。
游客已经济济的多了起来,他四周探视,他脸露焦容,这么看起来,他可能不是游客了,是十分之中第十一,在这里等人或是什么的了。
看这个人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