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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姓少年却不听陈老丈的劝告,他缓步走了过去,只听水贼群中一个手内捧着刀、身穿夹背心、胸脯暴露、满足黑茸茸浓毛的人狞声说:“我们头领说要一千两银子,你们就去如数搬出来吧!”
他是这帮水贼群中的头目,也可以说是副头领。
村子这边站在中间的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这个汉子长得也颇为威武。
“桑头渚村子忒小,一千两银子哪里筹得出来?这样吧!我挨家挨户地去劝说,去收取,凑上三百两好了。”
漫天讨价,就地还值,这个中年汉子大概就是桑头渚中的乡团长了。
“不行!头领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说一不二!”小头目说得斩钉截铁!
乡团长为顾大局,他说:“我答应你们五百两,要知道这五百两银子,全村的民众必须埋着头,流血、流汗苦干好几十月才积得下来……”
小头目并不领情,他沉声说:“一千两就是一千两,这又不是做买卖?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呵!”
乡团长也抗声说:“拿不出来又有什么办法?你们也太强人所难了!”
小头目不由面色一变:“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弟兄们,我们搜!”
“荷……”
一阵漫应,一阵鼓噪,水贼们抡刀的抡刀,挥剑的挥剑,一窝蜂似地涌了过来。
“等一等!”乡团长举着宝剑又叫了起来:“由我负责,我负责给你们六百两!”
他委屈求全了,咬着牙替村民们做了主。
奈何水贼们像是金口难改,忝不知足,只听小头目冷哼—声:“上!”
“我还有话说——”
乡团长一手高举,他沉下声音猛喊着。
“除了银子,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小头目嘶吼着,似乎在他的眼目中只有银子,只有“孔方兄”。孔方兄乃是铜钱,乃是通宝。
“我要说的就是银子。”
“好,那你说吧!”
“一千两银子的数目实在太大了,我不知道村中是否能筹得出来,就算有吧!那村民们也必定珍蔽在各自的秘密处所,这样吧!”乡团长用上了缓兵之计,他婉转地说:“等晚上村人们打渔回来,我晓之利害,叫他们忍着痛把银子给挖出来也就是了……”
“你的意思可是叫我们明天再来?”
“是的。”
“哈!”小头目冷冷地哂了一声说:“你的心计白费啦!大爷们倒并不是怕你聚集人手,只是老子却没有这份耐心,也没有这多的闲工夫,干脆些,乖乖将银子如数搬出来吧!不然的话,惹得大爷们性起,杀你们一个鸡犬不留!”
乡团长的脸色变了,他低声下气了半天,其心境正如对方所说,聚集人手,桑渚村村小人不多,果然未必是这帮水贼的对手,但是,有—夜时辰缓冲,守望相助,即能遣人分头向邻村求援,当可改变不利的形势,奈何对方狡滑,非但不为所动,而且还洞悉了他们的意念,事巳至此,难以挽回,情况所*.也只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你们这群吃人吸血的蟊贼,既然是无理可喻,我就同你们拼了!”乡团长毅然地挥动了手中的兵器。
“这是你们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大爷们心地不仁。”小头目说:“弟兄们,上!”
潮水又开始翻滚了,万马又开始奔腾了,泮着尘土,映着光华……
双方的实力简直太过悬殊了,一方似泰山之倒崩,—方犹螳臂挡车,压都能压死,踏也会踏扁,还淡什么交锋?还论什么抵抗?
水寇们早已经谋定,他们是势在必得。
但是,乡团们乃职责所在,义无反顾,何况他们也是村中的一份子,血汗所得,谁不痛惜?再说,善门一开,例子一破,嗣后对方食髓知味,那桑头渚不就成了俎上之肉,盘中之餮,为人予取予求,再也难以更改、再也难以翻身了。
“住手!”
在两边的人潮尚未短兵相接的时候,忽然间,一道白影回旋在长空,它一似灵鹤,它又像玉龙。紧接着,旱雷当顶响起,震人心扉,敲入耳鼓,在场之人,不由个个惊得楞在当地,不知所以。
待惊魂蒲定,水贼们凝目一看,见掠入场子中间的只不过是—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人,小头目顿时转过了一口气,他疑惑地说:“小鬼,刚才是你在鬼叫?”
“不错,正是区区。”
“你想干什么?”小头目似乎仍旧不太相信,他盯着那个年轻人道:“莫非你也有活说?”
“也不错。”年轻人谈淡地说:“我劝你们听取良言,还是回去吧!”
“回去?就凭你这句话?”小头目的狂态复萌了,他轻蔑地说:“哈!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我却从来也没有遇见过这么大的风。”
“那是你以前运气好,今天就要遇上了。”小头目脸一拧,声一沉,说:“上去一个,扇他一扇!”
“是!”
一个大汉握着钢刀上去了,但是,那个大汉的钢刀甫才举起,也不知怎么搞的,右腕突然像是被蜜蜂螯了一下,“噹啷”一声,钢刀立即掉落在地上了。
小头目的牛眼睁了一睁,说:“你是谁?报上名来!”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
“哼!打倒了你,看你说不说!”小头目狠声地说:“再上去两个!”
“是!”
又是两个并排的上去了,只见那个年轻人身子模糊地晃动了一下,二柄钢刀也已经平平地躺在尘埃上了。
这次小头目吃惊了,他挥手、他吼叫……
“大家一起上!”
“嗄——杀——”
水贼们同声吆喝着,同步蹈迈着,扬起兵刃,分别朝那个年轻人攻了过去。
灵鹤再度飞舞了,玉龙再次翻滚了,它穿插在刀阵之中,它回旋在剑林之内,只是几个起落,只是几次转动,“乒乒乓乓”,兵刃脱手,“哎哟哎哟”,唉声叹气,水贼们有的捧着手腕,有的跌坐在地下。
小头目十眼暴瞪,他还是不信这个邪,手中大刀—阵狂舞,豁出了性命猛冲而上!
“看老子活劈你,呀一一”
白衫少年的身形微微一仰,右臂乍缩还伸,就这样,真章立见,那个小头目也强不过他手下的弟兄,照样地跌在地上成了—只元宝。
一个悠闲站在一旁的人终于走过来了,这个人的年纪约在三十几岁,生得倒也是—表人材,他,他就是这伙水寇的头领!
眼中透着惊奇,脸上含着孤疑,他双手微拱:“兄弟韩健行,带领弟兄们在太湖中讨生活,请兄台高抬贵手。”
“这倒不敢。只是贵兄弟们个个身强力壮,何不像村民们一样,凭体能在太湖中各食其力。”
“奈何弟兄们疏懒成性……”
“那就要看你领导之方了。”
韩健行听了不禁脸色一变,他说:“这么说兄台一定要淌这个浑水了?”
白衫年轻人淡淡地说:“这也是身不由己,为情、为理、也为江湖上的道义,谁遇上了谁也推不了手。”
韩健行冷冷地说:“有道是‘光棍不挡财路’,兄台这么做未免有些逾越了。”
白衫年轻人也是冷冷地说:“有道是‘盗亦有道’,阁下强掠渔民们血汗所得,实亦为人所不齿呢!”
韩健行脸色一变再变,他已知道多言无益,虽然明知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一个易与的人物,但是为了威信、为门自尊,他只有又拱起了双拳。
“既然如此,兄弟不才,愿一领兄台绝学.兄台请。”
“请。”
韩健行藉拱手之势,双掌倏然一张,一股劲风立即朝前直射而出!
白衫少年人也趁还礼之便,右掌微扬,挡回了对方凌厉的掌风。
这就是标准的如假包换的“礼尚往来”!
白衫少年含笑依旧,一如平常,韩健行却是衣角狂飘,站立不住,身形竟然向后一仰,他赶忙倒退二步,才算拿住了桩、稳住了身。
他吃了暗亏,盼上不由微微一红,心中顿时震惊万分,明知讨方的功力精深,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高到这般地步。
韩健行收慑心神了,韩健行小心谨慎了,他缓缓的从背后抽出了分水双刀,左右开弓,再一先一后的朝白衫少年的心胸挥了过去。
分水刀就是峨嵋刺,韩健行名叫“键行”,练的却是水中功夫,吃的也是水上之饭,名实不符。
白衫少年神定气闲,若无其事的站在当地,他待韩健行的双刀将触及衣衫的时候,才见身形晃动,而对方的刀锋也即落了空。
其实,练水中功夫首先也要精习一般基水武学,韩健行的武功业颇不弱,只是他的时运不济,遇到的对手太高,更本不是他所能对付得了的,耗尽精力.用尽绝活,对方却是从容而巧妙、轻而易举地避去了他自己认为每一个都是奇招和绝式。
年轻少年是闪的多、攻的少,只见他满场飞舞,只见他满场游行,一若行云,云行悠悠;一若流水,水流舒畅。
韩健行早已经是刀法紊乱、脚步不稳了,他顾了前面却忘了后面,防了左边,又疏失右边了。
这好有—比,像是在耍猴儿戏!
韩健行本来也是个有理性的汉子,但他呈骑虎在背,下台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堆道要他丢刀认输?弃械投降?那以后叫他如何带人?怎么服众?他别无选择,只有豁了出去,立即把牙一咬、将心一横,也就不避来招,双刀猛递,来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白衫少年原想对方能爱惜羽毛、知难而退,不然,韩健行又岂是他十招之敌?今见对方竟然已经狠下了心、不要了命,即知事情不是善了得了,既然如此,也只有以力把它结束。
“韩当家,你要小心了。”
他双脚加速踩出,二掌连续扬起,顿时运上了六成的功力!
韩健行只见眼前都是手掌,周围都是人影,似网似幕,若真若幻,他既然抱定了宗旨,以身抵身,将命换命,管它虚虚实实,一紧手中双刀,连环劈出,劈中加刺,刺中带挑,拼着自己性命不要,非得对方也挨上他的—刀不可!
但这只是他的如意算盘。人家焉肯如他所愿?八见对方手上下一个交叉,他的双刀业已脱手飞去,并且,左胸之上也给印上一掌!
所幸白衫年轻人手下留有分寸,韩健行的身形只是一阵踉跄一阵倒退,所受伤势却是不重。
“阁下名号……”
“在下麦……”
“麦小云!”
韩健行立时惊呼出声,但他心中却是释然了,败在麦小云的手中,还不算坍台,自己比洞庭四恶如何?自己又比万里船帮的舵主如何?他不禁抱起了双拳。
“多谢麦少侠手下留情,兄弟这就带着弟兄回去。”
白衫少年也不加解释,他只是习惯地笑了笑,因为,他不是麦小云,乃是麦无名。
“韩当家,请你记住一件事,麦某乃是本村人士,自今日起,希望你们以后……”
“麦少侠请放宽心,韩健行谨志麦少侠隆情高谊,金玉良言,嗣后我帮兄弟决不再犯此村!”
“那麦某人谨此致谢了。”
“麦少侠言重了,我们后会有期。”
水贼们走了,他们连被震飞的刀剑也弃之而不顾了,哦!从现在开始,就不应该再称呼他们为水贼了,因为,从韩健行的眼色中,从韩健行的语气中,麦无名心中已有所感,感觉到他们从此也是安份的良民、勤劳的渔夫,也就不再需要这刀这剑了。
乡团们已经惊醒了过来,他们知道这身家、这性命全保住了,不仅现在,以后也是。因为这帮水贼……哦!不是,这帮英雄乃是太湖最大的一帮,也是离桑头渚最近的一帮。
他们拥住了“麦小云”,口小不知道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