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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打了。我答应你也就是了,呜……”
是—位姑娘,那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姑娘,姑娘身穿碎花衣裤,体态倒也长得花娇柳媚。
她啼哭着、她啜泣着,如雨打梨花,像水淋海棠,一把就抱住了那个中年男子的肩膀。
年轻汉子的口停住不嚷了,他浮上胜利的笑容,两个家奴的手停住不下了,他们也露出得意的神色。
“爹,你就当没有生我这个女儿吧!呜……”
“你是爹的命根子,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将你给糟蹋了。”
中年人也是一脸愤怒,老泪纵横。
“什么糟蹋?这是少爷看得起你!”
獐头鼠日的年轻人声色惧厉的纠正着。
“走吧!”其中一个家奴冷冷地说:“真是不知好歹,城里吃得好、穿得好,哪一样不比这里强?孤魂野鬼似的。”
另一个家奴拉着姑娘的手正待走,中年男子又一把牵住他女儿的另一只手,就这样拉拉扯扯,就这柞哭哭啼啼。
“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住手!”
大路一端,在这个时候也响起了声音,这声音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它能震人耳鼓,它能惊人心房,当然是出自麦无名的口中了。
麦无名赶上几步,他已经听了一个大概、了解了部分情况,不由毅然的伸手了。
两个壮汉双双的怔了一怔,未几,那个开腔的一个又朝着麦无名开口说话了。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过路的。”
“这就奇怪了,谁也没有挡着你的路,你穷吼什么?”
那个汉子竟然是声势汹汹。
“你们这样做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过不过份是我们的事,碍着你什么了?”
“虽然没有碍着我什么,但是,强掳民女,法既不容,你们不怕坐牢吃官司吗?”
獐头鼠目的年轻人一步跨了上来,他接口说:“欠债不还,以人相抵,这也是天公地道的事呢!”
果然,这也是不成理由的理由。
“他们欠你多少银子?”
“不多,三十两纹银。”
麦无名探手由怀中摸出了大小二锭元宝,大的一锭二十两,小的一锭十两,合起来正好是三十两纹银。
“这里就是三十两银子,你拿着走路吧!”
獐头鼠目的年轻人双手一背,二眼朝天,他不屑一顾地说:“这是你的银子?”
麦无名说:“不错。”
“这就是了,你并没有欠我银子,我为什么要拿?”
“我替他们还债也不碍你们的事呀!”
“不一样,桥归桥,路归路,我们是三不搭格。”
“你要的不就是银子?其他的又何必管呢?”
“当然要管。”獐头鼠目的人看了麦无名一眼说:“他们是你的亲戚?”
“不是。”
“他们是你的朋友?”
麦无名朝中年父女二人瞥了一眼说:“也不是。”
獐头鼠目的人轻蔑地笑了一笑说:“这就是了,你们非亲非故,别说他们俩不一定会接受你的银子,万一收了,保不定你的居心更是不良了,那又怎么办呢?”
唇枪舌剑,犀利似刀!
“你……”
“我怎么样?”獐头鼠目的人冷冷地说:“我说错了吗?”
“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谁是小人?谁又是君子?”
“你明明强*人家……”
“有时候暗的要比明的阴得多呢!你说是吗?”獐头鼠目的人突然宏声地说:“拖她回去!”
“是。”
两个壮汉一把推开了中年男子,一人一手,硬架着姑娘朝馆头方面走去。
麦无名再次探手入怀,他放进了银子,立即一个回旋,一手一掌,两个壮汉就踉踉跄跄地跌了出去。
獐头鼠目的人见状掠了过来,原来他也是一个会家子,但是手底下却比嘴皮子差得远,二招五式一过,也已经胀红了面孔败下去了。
“你有种别走,少爷马上叫人来收拾你。”
麦无名既然已经跨上了马,为了尊严,为了不虎头蛇尾,他也只有“硬挺二六八”,耗上了。
硬挺二六八是“牌九”中“接龙”的俚语。
情势使然,活*出去,犹同“扑克”之“排七”,在无牌可下的时候,孤张“八”是非出不可!
“好吧!我就等你半个时辰。”
“走,我们回去。”
獐头鼠目的人领着两个壮汉朝馆头而去。
第十七回 “双娇”复出
獐头鼠目的人领着两个壮汉,他们脚下走得很急,但脸上却并无显现紧张的神色,大概是必有所恃,或者是必有所图。
那位姑娘美目瞟了麦无名一眼,她竟然蛾眉做蹙、芳心轻动,随即盈盈的检衽下去了。
“多谢公子相救之恩。”
“姑娘言重了。”
中年人也立时踏上二步,—脸感激地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没有什么,大叔客气了。”
“公子为我们父女而惹上了麻烦,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路见不平,谁都会伸手相助的。”
“公子贵姓?”
中年人抬手擦去了嘴边的血迹。
“我姓麦。”
“我叫郭克民,父女二人在此地做点小生意聊以糊口,不想上个月小女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是以向馆头姓苏的借下了二十两银子,就这样……唉!”
麦无名又掏出了那二锭元宝说:“大叔,你就拿这三十两银子还给他吧,免得日后遭人纠缠不休。”
郭克民神情不由动了一下说:“这怎么可以?我们已经承麦公子旋以援手,银子是万万不能再收。”
“大叔毋庸客气,谁都有急难的时候。何况这三十两也不算是个大数目,我还帮助得起,你就收下吧!”
郭克民摇着右手说:“我不能收,我不能收。”
“那算借的好了,等我下次经过这里的时候,大叔再还给我好了。”
“借也不行,借也不行……”
他们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姑娘在一旁却擅口轻启了。
“爹,既然麦公子一片诚意,我看你还是收下吧!”
郭克民不由霍然抬起了头,紧紧看了他女儿好—会,才犹豫地说:“能收吗?丫头,我们是……”
姑娘坚定的说:“收下吧!”
郭克民脸色一凝,沉声说:“好,我收下了,多谢麦公子的好意。”他双尹接过了银子,放进了怀中。
“大叔客气了。”
“麦公子真欲在此等上半个时辰吗?”
“是的。”
“那个姓苏的人靠山很硬,我看麦公子还是走吧!”
麦无名笑笑说:“话已出口,怎能无信?”
“既然如此,那请麦公子到小店里面坐坐。”郭克民转朝他的女儿继续说:“文儿,你还不快去准备一些酒菜,爹要和麦公子喝上二杯。”
“是的,爹。”
“呃……”
姑娘转身拟进屋去的时候,麦无名口中却也发出了声音,姑娘身形一顿,不由回过螓首,二只清澈似水的大眼睛注视在对方脸庞上不稍一瞬。
虽然不是回眸—笑百媚生,虽然不是倾国姿容颠众生,但麦无名的玉脸却不禁绯红了起来。
“哦!郭……郭大姐,我不喝酒。”
他挣扎了半天,才挣出一句话来。
“不喝酒也得应应景。”郭克民接着说:“快去!”
姑娘嫣然笑了一笑,一溜烟般的进去了。
四盆热炒,三鲜、醋溜鱼、八宝、全家福,外加一碗浓汤“腌炖鲜”。
色是色,香是香,没入口滋味还不知道,不过,看看主厨“大师傅”,一定错不到哪里去。
“菜”,不赘述了,“汤”,必须要表明一下,腌炖鲜乃是火腿炖鲜肉,外加冬笋和百叶。
既鲜美,又可口,还下饭。
老酒一壶,也经烫过,烫过的老酒更见香醇、更具风味。
郭克民分别斟上了二杯酒,然后举着酒杯说:“麦公子,我敬你。”
麦无名赧然地说:“我真的不会。”
“意思意思。”
能不喝嘛?麦无名至少也得意思意思。
酒过三巡,店门外忽然冲进下一个人来。
“麦大哥,你不能喝酒,这是圈套,这是诡计……”
麦无名定睛一看,她,她乃是万里船帮永闽总舵彩风殿的香主余曼芬!
“哈哈哈……”
笑声后面出现了两个年轻人,他们也是该帮永闽总舵里的人,一个是青龙殿香主江宏茂,一个是白虎殿香主苏怡昌,也即是刚才败着回去獐头鼠日的那个人!
麦无名心头陡地一震,他霍然站了起来,二眼盯着郭克民说:“你……”
“本座执掌万里船帮永闽总舵三堂之下炉主之印。”郭克民继续说:“小女郭筱文,职司朱雀殿香主。”
“出来吧!”江宏茂得意地说:“有时候月会光,有时候星也会亮哩!麦小云,你已经服下了‘化功散’,乖乖出来受缚吧!”
他终于长长吐出了—口怨气,这次事多半也是出于他的怂恿与计划。
麦无名闻言略一运气,血脉畅舒如常,大概是自己饮酒不多,大概是药力尚未化开,他立刻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吞下二颗“凝神丸”。
“凝神儿”乃是“晋陀”精炼的丹药,能凝神聚气,能益元强身,它不—定能解除对方所下的毒药,但却是珍贵异常。
“‘化功散’无药可医,除去了独门解药。”苏怡昌冷冷地说:“你是枉费心机。”
“麦大哥,你真的吃下毒药了吗?”
余曼芬一脸焦急与不安。
麦无名未置是否,他只是微微一笑,说:“余姑娘,谢谢你的好意。”
“出来吧!”
这次又轮到江宏茂的声音在响了。
“化功散”再毒,麦无名对这几个人还不在乎,他脚下动了,但是,踱到门口,立即震惊了,因为大路上站着不少的人!
他们有程计生,有谢贯基,当然没有吕天成,吕天成已经“归了阴”,应该踯蹭在“黄泉”路上了。
程计生和谢贯基二人的中间,尚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这个老者,麦无名虽然不识,可是,看气势,凭衣着,他却想象得出来,那必定就是永闽总舵的舵主余永钦!
麦无名心头感到震惊的并不是这几个人,大路的另一边还有六个人呢!而这六个人其中五个也不在他的心上,只有一个,只有那一个,再配合所有的人手令他感到头痛、感到心震了。
他们是谁?他们究竟是谁?乃是石家庄中的供奉“冰山蛤蟆”龚天佑和石家五蟹!
能不出去?就算是钢刀架在头上也得出去呀!麦无名缓步的走了出去。
“麦小云,山不转路转,我们终于又遇上了。”
龚天佑也缓步踱了过来,他一动,石家五蟹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也在动。
“不错,山不转路转。天下虽大,但谁又敢保证不在另一个地方再次相遇呢!”
“恐怕已经没有再次的机会了。”
“你要报仇?”
“只要你把翡翠玉如意给交出来,我老人家就拍拍屁股走路,倘若他们不放过你,那是你和他们之间的事了。”
龚天佑只是知道翡翠玉如意在一个麦小云的身上,但他如今又弄不清到底是不是就是眼前的这一个,反正是瞎猫碰上死老鼠,遇见的倒霉!
麦无名不屑与他多费唇舌,怎么解释,对方也不会相信,而他现在根本也不想解释,遂平心静气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此地?”
“我是‘踏破铁鞋’,四处在找你。”
麦无名心中动了一下说:“那药是你下的了?”
“我只能说药是我带来的。”
“你就出手吧!”
“怎么?你为了一支玉如意,难道连性命也不要了吗?”
“我说没有玉如意,你会相信?”
龚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