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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白面汉子也已经赶了上来,他说:“二姑娘,你真的误会了……”
沈如婉一听不由怔了一怔说:“你认识我?”
“当然。”白面汉子微微笑着说:“凡是在江湖上走动的武林中人,没有一个不认识沈家庄‘黑白双娇’的人。”
沈如娴谦逊的说:“见笑了。”
“那是姑娘客气了。”白面汉子继续说,“沈家庄望重武林,‘黑白双娇’也是侠名满天下……”
“谬奖了。”沈如娴说:“阁下是……”
“在下文守宗,这个叫项兆章。”
“文火侠你们……”
“我们是金氏山庄的人。”
“金氏山庄?”
沈如娴立即也由马上飘了下来。
“在下忝掌金氏山庄总管之职。”文守宗又略一转头说:“项兆章则职司山庄小之总护院。”
“哦!文总管及项总扩院。”沈如娴微一拱手说:“敝姐妹失敬了。”
金氏山庄悉心经营钱庄生意,平时很少与让湖上的人打交道,因此认识他们的人也就不多了。
“沈姑娘客气了。”
“那逸去的两个是……”
“他们一个叫‘毒蝎’卓大川,一个叫‘水龟’吴世武。经常的在敝山庄四周打转,几次暗中偷潜入内,似乎有所企图。”
沈如娴早有所感,但是,她不能说,这一说出来岂不成了马后炮?白日灯?得不到效果,反而遭人讥笑呢!
沈如婉闻了心中感到不安了,立时粉面含愧地说:“小妹一时失察,又鲁莽的出手,请项大侠见谅。”
“哪里的话……哪里的活……”
拙于言词的项兆章不由局促起来了,紧张起来了,他不知所措,连黝黑的面孔也透出了紫红色的光芒!
文守宗笑笑接过了话头说:“二姑娘这是为小人所蔽,但请不必介意,反正敝山庄也没有损失什么。”他双拳—抱,继续说:“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两个人双双的转身走了。
“后会有期。”
沈如婉心中越想越觉懊恼,越想也就越不是味道,这两个老家伙,花言巧语,颠倒“黑白”……
她们姐妹是黑白,“黑白双娇”,文守宗二人也是黑白,黑脸与白脸……竟然胆大妄为,拿她来做挡箭牌。
观世音菩萨是救苦救难,有救无类,她们姐妹虽然经常救苦救难,但那得要看对象,那得要看情况。姐姐随和,凡事好讲,我?哼,门都没有!
“姐,我们也回头!”
“怎么?心有不甘?”
知妹莫若姐,沈如娴焉会不知道妹妹的心思?不过,瞧对方的脸色,观对方的神态,旁人也会看得出来。
“不该么?”
沈如婉口气坚决,神色毅然。
“好吧!回头就回头,反正我们也无一定的目标。”
沈如娴姐妹蹋着有节奏、有韵律的马蹄,顶着既和煦又温暖的金阳,春风沁肤,朝露湿衣,日以继夜的又从江苏回到了浙江,一路之上,哪里有“毒蝎”和“水龟”的踪迹?
“姐,难道他们‘归了阴’不成?”
沈如婉没有好气,这几天她的心情又抑郁起来了,一是遭“毒蝎”二人给螫了、给冤了,而又找不着他们,怨气无处出;二是麦小云兄弟也是一无消息,像泥牛入了海,似黄鹤飞上天!
“你是说吴世武和卓大川?”
沈如娴稳沉、冷静,她淡淡的反问着。
“不错!”
看沈如婉的模样,听沈如婉的语气,好像她姐姐也招惹了她、得罪下她,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沈如娴却并不以为意,她含着笑意,放低声音,悉心的耐心的解释着。
“找人哪里是一件简单的、容易的事情?人海茫茫,就像在海底摸针,有时候,彼此错肩而过尚懵然无觉哩!”她歇了一下又说:“何况对方有意的在躲避我们,我在明,他在暗,只要往角落里闪一闪,只要朝人稠处站一站,你又怎会知道?”
沈如婉听了不由的怔了一怔.她说:“这么说他们不一定在我们的前头了?”
“当然,何况我们还骑着马。”
沈如婉立即勒住了马头说:“那你怎么尽往回路上走呢?”
“我们本来就没有目标,到哪里不都是一样?”
“那麦小云和麦无名怎么也没听见江湖中人谈起过?”
“大概他们都不在这一带。”
“不在这一带他们又会到哪里去呢?”
“上北、下南都有可能”。
“他们上北干什么?”
“追查翡翠玉如意的来处,就得上京城。”
“下南呢?”
“当然也是同一个的理由唼!玉如意它来自岭南。”
沈如婉闻了芳心中陡地一动,果然,追查翡翠玉如意的来处必得往京城或者下岭南,麦小云虽然已经探出了大慨,但麦无名却并不知道,她—阵气馁、一阵失意、一阵惆怅、一阵懊丧,已经是无所依从了。
“你是说他也去了岭南?”
“不,我只是说可能而已。”
“麦无名……”沈如婉喃喃地说:“你……”
“麦无名又怎么啦?他与你订的期限还没到呢!你怎么怪起他来了?”
“他害人嘛!”
沈如娴挑逗了,调笑了……
“他害你什么了?”
其实,她自己的芳心中又何尝不在思念着麦小云?而以前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他……他……咳!我不要说了。”
“是你吵着要出来,不然,你们也许聚在一起了。”
沈如婉的芳心又是一动:“这怎么说?”
“说不定他已经在沈家庄等着你了。”
“啊!对。那我们快些回去。”
狂风吹了,急雨打了,人腾马蹄翻,沈如婉朝南头大路疾奔而去。
沈如娴螓首轻摇,粉面含笑,不由也一拉丝缰跟了上去。
第十八回 情痴中计
“归心似箭”!
这就是沈如婉现在的心情,心比箭急,心比电快,何能如愿,有二件事物在拖累着她、延误着她呢!
疾跑了几个时辰,经过了几处城镇,人不休息没有关系,肚子不行,肚子在高唱“空城计”。
脚力不行,“乌骓”直在冒气,直在淌汗,蹄步也逐渐的缓慢下来,还不时的提出抗议,嘶叫着。
沈如娴的腹中当然也在饥饿,沈如娴的白马也是体力不胜,但是,她不说话,她不吭声,看她二妹能挺到几时、熬到几时!
果然,沈如婉拢马头了,果然,沈如婉拍马颈下,肚子饿,她可以硬撑,她可以忍受,但‘乌骓”乃是她所心爱的宠物,她不能让地心爱的“乌骓”跟着她受苦受难.
“姐,我们到前面的—个城镇停歇—会吧!”
“是吗?你的他正在庄中等着你呢!”
沈如娴在挪揄、在讥讪。
“姐——不要这样嘛!”
沈如婉涎着脸耍赖皮、发娇嗔。
“好,好,吃点喝点,也让马儿补充补充。”
吴兴到了,沈如娴姐妹随意的在一家饮食店里用过了午膳,这个过了时辰的午膳,当然,马也是。
“姐,无名他真的在庄中等着我吗?”
“谁说的?”
“你……你说的呀!”
“我可没有这么说。”沈如娴淡淡地说:“我只是说可能而已。”
她聪慧,她理智,她说话从不夸张,也不失误,并且预留后着,做事也是这个样子的,是以,她的父亲,她的叔叔,都放心的让她们单独出来。
沈如婉施白眼了,沈如婉嘟樱桃了,柳眉不敢竖,杏眼不敢瞪,她还真的不敢过份,这位长姐,这位如母亲般的长姐,虽然她们只是相差一二岁,但幼失慈亲,自小在长姐礼让中、呵护中长大,长姐也等于是慈母,而沈如娴的确也替她过世的母亲尽了不少的心力与职责。
“姐,我们可以走啦!”
沈如婉迟疑的,羞涩的还带着不好意思的成份。
“你不让你心爱的宠物多吃一些、多歇一会吗?”
“好嘛,好嘛!”
沈如婉似乎不太乐意,勉强的说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水色衣衫的汉子走了过来,他朝沈如娴姐妹拱一拱手,睑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
“可是‘黑白姑娘’当面?”
“不错。”
沈如娴审慎的、怀疑的回答着,因为她似有所感。
水色衣衫的汉子堆上一脸谄笑。
“好久没有见到二位姑娘的侠踪了,出来游侠?访人?”
“都是的。”
这是机会,沈如婉焉肯轻易将它放过?
她随之接口说:“你可知道麦无名现在何处?”
“麦无名?”那个汉子怔了一下说:“二姑娘说的可是……”
沈如婉立即更正说;“哦!我说的是麦小云。”
“麦小云!我刚才倒是看到了一个麦小云,但江湖上现今有两个麦小云,不知道哪一个是你要找的麦小云。”
沈如婉振奋的说:“他在干什么?”
“他和两个镖局里的人在谈话。”
那个汉子的眼珠一阵闪烁,就近在旁边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并且叫了一杯乌龙茶,摆乌龙当然也要像个样。
给对方这—耽搁,沈如婉就把最要紧的话忘记问了。
“姐,我们走!”
她霍然站起了身子。
沈如娴冷眼旁观,她觉得这个汉子来得兀突、来得凑巧,而且顺着她二妹的话头对口而说,可疑。
这个汉子来意可疑,这个汉子话语可疑,这个汉子的神色也可疑呢!
但是,看沈如婉一副兴奋的模样、一副焦急的形态,她实在也不忍过份扫她二妹的兴、拂她二妹的意。
再说,她心中只感到可疑,却抓不着具体,何况,以他们“黑白双娇”的艺业,以沈家庄武林鼎足之威望,闯荡江湖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麦小云他在哪里?”
沈如娴随手丢下一锭二两重的银子,并且补上了她二妹遗忘了的话语。
“在西门外,西门外右手旁的一条小路上,我刚由西门而来。”那个汉子的话说得有些结巴,有些气急。
“谢谢。”
沈如娴也站起了身子,拿起了桌子上的宝剑,姐妹二入转身而走。
“不谢,不谢……”
那个汉子二眼光光的看着“黑白双娇”跨上了马,一抹诡谲的笑容又泛上他的脸上,泡好的的乌龙茶一口也没喝,就摸出了几个钢钿,急溜而去。
沈如婉一马当先,穿出了西门,右手旁的一条小路到了。她一摔马缰,放慢脚步,毫不犹豫地弯了进去。
举日前望,哪有麦小云或麦无名的影子?小路不远处是一个樟树林,大概对方是在树林之中吧?
沈如婉放马过去,一踏入樟树林中,里面果然有人,何止两个三个,那里的人竞然肓五六个之多!
顿时一怔,因为她发觉事情不对,可是已经迟了。
沈如婉的前面站着—个身穿白缎衣衫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她当然认识,但却非朝思暮想的麦无名,他是石家庄中的少庄主,“花花公子”石子材!
旁边四个,她也认识,这四个人乃是石家庄的四个铁卫,四张皇牌,他们叫做“四大金刚”!
“四大金刚”的身材高大、魁伟、黝黑,一如四座铁塔,他们武学高深,他们内力雄沉,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
还有—个年在四十之谱,生得矮小、精瘦、口吻外突,颧骨高耸,他二眼如鼠,闪烁不定,必定是工于心计的人。
这个人是准?沈如婉觉得陌生,她并不认识。
沈如娴快步赶下上来,一见到眼前形势,芳心中就感到不安。
她心中已经会悟了过来,这是预谋,这是计策,她只怪自己聪明一世却懵憧一时,怎么没有想到饮食店中的那个汉子是石家庄里的人?
虽然对方的脸上没有刻着字,口中没有报出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