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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对方不吃他这—套,只听对方淡淡地说:“那对不起得很,你们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
卓大川的脸色一沉,声音一变说:“怎么?你是不是不交?”
“我为什么要交?”
“这是我们的东西!”
“怎么说?”
“太湖乃是我们的地盘。”
“哼!这就笑话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太湖是你们的私产吗?”
“虽然不是,但我们却居住在太湖之中。”
卓大川大发谬论,他搬出了不成理由的理由!
“可是居住在太湖之中不止你们一伙,我若是将这支玉如意交给了你们,又如何向其他的人交待呢?”
“这个简单,谁敢再向你要这支玉如意,你就叫谁来找我们也就是了。”
“那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么说你是一定不交了?”
“套用你刚才说的那一句话‘就算是吧’!”
卓大川冷冷地笑了一声:“嘿!有道是‘有人死要钱,有人要钱死。’你大概是属于上一句的人。”
麦文岳也是冷冷地说:“不见得,恐怕是你属于下一句的人呢!”
吴世武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他急然接口说:“何必与他多费唇舌,打倒他不就一下百了了吗?”
卓大川却右手一抬继续说:“你别以为学过三扪二式,倚仗着花拳绣腿在太湖地区不一定管用呢!”
其实,他还真顾忌着对方的功力,自麦文岳搬来了桑头渚定居以后,他们就没有来过这个小渔村。
麦文岳焉会屈于威武?他淡淡地说:“管不管用,要等试过了才知道。”
“好!这是你自己*出来的,可怪不下人家啊!”卓大川狠下心肠,咬着牙齿说:“二位头目,上去把他给料理了!”
“是!”
两个小头目分水刀一摆,就一左一右攻了上去。
麦文岳宝剑微摇,轻描淡写的就和他们打在一起了。
他的功力果真不浅,哪一个小头目会是他的敌手?只不过是二招二式,彼此之间的胜败立见了。
麦文岳身形从容,麦文岳剑气如虹,而对方却进退局促、手脚忙乱。
卓大川眼见情形不对,他顿时又出声招呼了。
“吴舵主,一起上!”
“好。”
吴世武欣然应了一声,这不正是他的心愿吗?
两个人又双双攻下上去,这样一来,势已均、力也敌,因此,但见剑光熠断,辉映昏月;因此,但见剑气霍霍、森冷*人。
但是,二四得八,八把分水薄刀也有他们独特的方式、诡异的刀招,这水中刀刃既阴且损、轻中带便、快中见锐,它灵活似鳗,它狠毒如蛇,它滑若泥鳅,它犀利仿佛鲨鱼口小的尖齿,能刺、能吹、能推、能撩……
虽然,麦文岳的功力仍在对方四个人之上,但他的心中有着挂虑,行动难免有了牵制,剑招也就受到影响。不过,虽有牵制有了影响,那只是牵制一时,影响一时而已,落败还不至于,待他心情一旦稳定下来,卓大川几个人绝对讨不了好去!
奈何,奈何呀!麦文岳所挂虑的当然是他的爱妻珠娘,而隐蛰在书房中的珠娘也怀着怔忡的心情挂虑着她的夫甘。她忧戚、她忧郁、她焦急,她全心全意的、目不稍瞬的观看着麦文岳行动,注意着麦文岳的安危,及见到她夫君萎缩,及见到她夫君脚步凌落,她再也沉不住气,不由抱起书桌上的玉如意走了出来。
“相公,就把玉如意给了他们吧!”
“不行,你快进去!”
麦文岳闻声心头不由一个怔愣,他旋即回首喝阻了。但是,事情却从此糟了,在他心头略一怔忡的时候,在他回首些微疏神的时候,吴世武已经乘机一个箭步,峨嵋尖棘立时划过了对方的左肩。
“玉如意!”
卓大川喜色盈面的叫了一声,他身形回转,随即掠向书房门口而上。
麦文岳—个踉蹌,然后勉力停住脚步,再次凝神吐气,顿时右手打横,二尺龙泉就朝对方的颜面疾刺而去。
“珠娘,进去……”
他心浮了,他气躁了,又在微一分神的时候,卓大川甩过来的刀锋再次伤到了他的左大腿。
“相公,我求求你……”
珠娘哭泣了,珠娘衰号了,她哪里还说得下去?
卓大川油溜贼滑,分秒必争,他有罅即钻,有缝立汇,总是挖空心思,一步一脚向珠娘那边蔓延过去。
麦文岳振作而起,他再次吐气,任它汗在淌,任它血在流,奋力的劈出一剑,指问对方的面门,指向对方的心胸!
“珠娘,你走……找大哥去!”
他口中的大哥乃星杭州城内的守备,姓何名其恒,他们同是三榜武进士,也是换贴的磕头兄弟。
“不……我不……我要伴着相公……”
珠娘珠泪满面,珠娘引鹃哀啼,她不想走,她不肯走,她愿意与她相公死在一起。
“在地愿作连理枝。”这句谚语大概是由此悟出来的吧!
“哈哈……不错,情探意重,这才叫同命鸳鸯!”
卓大川岢薄的嘲笑着、讽刺着,没有理性的小人!
“珠娘,走呀!”麦文岳激动了,他愤怒地吼了起来:“快找大哥去,你难道忘记圣入之书、前贤之言‘一路哭何如一家哭?—人死不叫全家亡。’你要知道你身上还怀着麦家的骨肉!”
珠娘震动了、惊着了,她毕竟是有理智、有见识的女人,不错,一路哭何如一家哭,宁可—人死,不叫全家亡,化悲愤为力量,粉脸一柠,贝齿一咬,竭力平息着汹涌泛滥心湖说:“好!相公珍重,珠娘这就走了。”
卓大川已经被麦文岳刻意给缠住了,他脱不得身,不由也急得大声吼叫了起来:“挡住她!”
—个小头目立即窜了过去,他递出了水分薄刀,珠娘本能的也奋然的举起了手中的那支玉如意朝前—撩。
“叮!”的—声脆响过后,小头目的薄刀把握不住,飞了,而珠娘手中的玉如意也收不住势,跟着飞了。
“追!”
卓大川嘶喊着,但珠娘已经迅速的退进了漆黑的房屋之内了。
麦文岳仍然在浴血、仍然在拼命,但心头的大石却已经放了下来。
“有水贼在打家劫舍?”
“我们进去看看。”
好几条人影又由墙头上掠了下来。
“哼!恃强凌弱,你们是谁?说!”
一个锦衣汉子再次喝叱了,因为刚才墙外说话也是他的声音。
卓大川一见来人声势不小,他嘴里还敢回口?顿时随口说:“我们走!”
他奸诈、他狡猾,尚未听到同伴们的回音,也不等待同伴们的身影,就一溜烟翻墙而去。
幸亏对方不明究里,—时犹豫难决,吴世武二人才也分别逃了出来。
麦文岳原是憋着一口真气支撑着,如今经此援手,他反而涣散了、崩溃了,人就软软瘫了下去。
“别追了,救人,救人要紧!”
大慨有人想出来追赶,那个锦衣大汉又出声阻止了。
话分二头。珠娘一隐入屋中,虽然里面是晦黯异常,但是,她地形熟稳,她摆设清楚,胡乱的在卧房中抓起二件衣衫,随意的在箱柜内捞了一把银子,还带上了未出世孩子镌名的银锁片,就这样由后门逃了出去。
她也是憋着一口真气,惶惶的急奔了一个多的时辰。但是,人到底是人,而且,她是女人,而且,她是腹中还怀有九个多月身孕的女人,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准又能呢?她已经不知道寒冷,她也忘记了饥饿,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却又霏霏的下起了雨来,唉!
寒冷,她还不在乎,饥饿,她也挨得下去,珠娘堆以忍受的 并不是这些,那是什么?是腹痛,而在这个时候,她肚子却一阵阵的痛了起来,真要人命呵!
这里“要人命”有两个含意,—个是在亡命时候肚子痛会延误时间、耽搁行程,万一卓大川他们蹑后辍了上来,就能要人性命;第二个含意却比较单纯,那只是肚子在剧痛时候也一样的能要人命,很多人都有这个经验!
幸好这里已经到了莫干山区,幸好山脚下的小路旁有一座山神小庙。
珠娘身心感到疲惫、困乏,但她的灵台却是清明异常,知道这是运动过了度,知道这是冲到了胎气,就万分艰辛的挨进了山神庙山,痛楚异常的倒卧在神桌旁的稻草里。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凑巧,刚巧不巧的在这个腹痛难熬的时候,却有一座山神庙,祭桌旁边却有一堆干稻草,不然,她纵然不累死,纵然不饿死,必会冻死,至少孩子会!
疼痛加剧了,汗水狂流了,珠娘就是猛握着拳头,就是紧咬着牙关不叫人给昏眩过去,万一昏迷了,说不定什么都完了。
苍天保佑,哦!山神保佑,没有多久,“哇!”的一声叫了起来,是孩子出世了。这苦难的孩子!
珠娘立即替孩子断了脐带,随之包上了抓出来的衣衫,并且给挂上了那块铸有“麦小云”三字的银锁片。
银锁片,麦文岳在珠娘珠胎暗结的时候就已经给打造好了,不管这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他都叫“麦小云”!
是男孩子,珠娘芳心之中是喜里带忧、忧中带喜,她初为人母,焉能不喜?她前途茫茫,怎能不扰?这些暂臣不说,主要的是眼前苦难还不肯轻易的放过王氏珠娘,因为,这个时候,肚子竟然反常的又剧烈痛了起来。
人不是铁打的,没有吃,没有喝,珠娘实在是够坚强的了,这次她万难再支撑下去了,一口气悠悠的吐了出来,一缕魂悠悠飘了起来,不得已啊!
朦胧中,迷惘里,幸亏意志果毅,她醒了过来,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她的孩子,孩子大哭,她怪自己糊涂,她怨自己失慎,她更恨自己怎么会这么疏忽?孩子的衣服没有裹好,孩子的脐带没有咬断,还有,孩子颈项上所挂的银锁片也已经失落了。
珠娘又再次整理一番,匆忙的,慌乱的,东西丢了也罢,以后再买,再打造一块也就是了,性命要紧,性命丢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她又走了,这丧家之犬,这漏网之鱼,背着朔风,顶着细雨,怀中紧紧的搂着孩子,是那么的吃力,是那么的倦怠,但不走行吗?
活下去,她要活下去,她要将孩子、麦家的香烟抚养成人而活下去!
杭州终于到了,好不容易呀!杭州乃是浙江省的府会,热闹而繁华。珠娘简洁的整理一下散紊的青丝,刻意的拉平—下绉叠的衣衫,到府台衙门去找守备大人,焉能脏乱得像一个女叫化?自己的颜面或者可以不要,但何大哥呢?嗣后就难以在别人面前固她而抬头了。
麦文岳以前曾经偕同珠娘来过此地二次,是以不用探询就摸到了杭州的府台衙门,衙门外面有四个盔甲明亮的兵勇持着长枪在戍守着,这就是守备人人何大哥的部属!
珠娘平静了一会激荡的心湖,然后缓步挨了过去:“这位大哥,我想谒见守备大人。”
珠娘的神色有些畏缩,珠娘的心情有些紧张,此一时,彼一时,缅怀从前,她也是一位堂堂的守备夫人哩!
“你……你要晋渴我们的守备大人?”
那个被问的兵勇更是感到惊异了。
“是的。”珠娘振作了一下,矜持了一下说:“我要找何其恒何守备。”
应该这样,丈夫当时的职位相等,身份相同,而彼此之间又交道莫逆,有什么好犹豫的、紧张的、畏缩的!
“何守备?”那个兵勇笑了起来。他说:“我们守备官讳李忠修,你要找何守备呀!何守备早在几月之前被调到边陲去了。”
意虽轻视,语却随和。
何其恒果真是—个“何其恒”?他已经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