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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醉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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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在下久闻盛名。”

“什么?你居然久闻咱的盛名?”娄大钊紧绷的一张丑脸忽然绽了开来:“怎么闻来的?”

“都是些江湖朋友转转相告。”

“怎么说?”

“都说娄兄是条血性汉子,堂堂正正,平生行事光磊落,义薄云天。”

“说得太好了,咱又不是关老爷。”

“关老爷也是人。”沈天岳心知马屁拍对了,接道:“依在下看来娄兄未必不知关云长……”

“不不,咱不差得远。”

“差得多呢?”丁开忽然大笑:“至少差匹赤兔马,差柄青龙偃月刀,还差不曾读熟春秋,而且,脸孔也不是红的。”

“是啊,咱就觉不对”娄大钊意态怏怏。“不过倒是像个张翼德。”

丁开调侃道:“只差支丈八蛇矛。”

“真的?”娄大钊欣然色喜。

不得已而求其次,他觉得纵然比不上汉寿亭候,做个猛张飞也满对胃口。

“也不很真。”丁开皮笑肉不笑:“若想千真万确,如假包换,只有做另外一个人。”

“谁?”

“娄大钊。”

这是记当头棒喝,也是一针见血的话,自己就是自己,想做谁都不成。

类大钊呆了呆,忽又所悟,掉头转向沈天岳,双目一睁,叫道:“姓沈的,你存心把咱捧以云端里,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到了刚才“万一从云端里掉下来”那句话,发觉沈天岳全是在故意恭维他。

“娄兄,在下……”沈天岳一怔。

“说。”娄大钊沉声道:“咱义薄云天之后,对你有什么好处?”

一窍通,百窍通他又天然发觉一个对自己无端甜言蜜语的人必有企图。

“这……”沈天岳涨红了脸。

“我知道,”丁开道:“这位沈镖头的意思,是想咱们将那在孟津渡劫来的财物还给他…”

“不不。”沈天岳道;“在下众没有怀疑过丁兄。”

“没有?”

“绝无此心。”

“为什么?”

“丁兄江湖奇侠,娄兄亦是当世豪杰之士。”

沈天岳神情肃然:“在下自弱冠出道,混迹镖行已历二十年,虽不能说慧眼训英雄,至少不是有眼无珠。”

“你的眼睛真的这么厉害?”丁开嘴角一晒,笑得很古怪,也笑得很嗳味。

“百无一失。”

“可惜这对照子不亮。”

“这回?”沈天岳一怔,“丁兄此话怎讲?”

“萧临风说的不错,”丁开脸上神色倏忽数变,忽然道:“孟津渡口那宗劫案,正是丁某人干的。”

这是惊人之言,有如晴天霹雳。

此刻所有在场之人,包括娄大钊的内,每个人都是浑身一震。

“小丁,你……”娄大钊大叫。

“没有的事,丁开缓缓道:“这件事儿你压根就不知道……”

娄大钊一呆,睁大了眼睛。

他绝不相信丁开会是孟津口打劫之人,这种事几乎绝不可能,那批财物分明已落人白夫人手中,怎么会是丁开干的。

但丁开却一口承认,这为什么?显然,他是在替人顶罪。

这是宗震惊江湖的大事,除了偌大一笔珠宝财物,还有一十九条人命,他这样一肩承提下来,后果如何,委实不堪想像。

凭他丁开担当得了吗?至少他眼前无法交出那笔珠宝财物。

“嘿嘿,是你干的”娄大钊叫:“但你为何要撇开咱娄大钊?”

“撇开什么?”

“你有胆子承认难道咱就是这孬种。”

娄大钊突然转向沈天岳,拍着胸脯叫道:“姓沈的,听清楚了,劫财的小丁,杀人的是咱。”

真是生死同命,他居然也承担了。

“臭胡子,你搅和什么?”丁开怒道:“你当这是儿戏的。

事吗?”

“不是儿戏吗?”娄大钊反问。

“哼,你疯了是不是?”

“咱不懂,到底是谁疯了。”

娄大钊忽然大笑:“一十九条人命算得什么,大不了老子偿给”他虽然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好哇。”贺一豪一抢手中雁翎刀,叫道:“果然是你们干的。”

“你想怎样?”丁开掉过头来。

“哼哼,你问怎样?”贺一豪脸色发青:“难道咱们就算了不成?”

“想动刀?”

“不错。”

“先忍一忍吧,此刻动刀免太早。”丁开缓缓道:“难道:你们不要取回那笔珠宝财物?”

“当然要。”

“这就对了。”

丁开冷笑:“若是丁某人还手,你这把刀未必管用,若是丁某人不还手,你杀了丁某人这后,哪里去找凹那批财物?”

贺一豪一怔,作声不得。

丁开目光一转,朝向沈天岳,问道:“沈镖头为何不发一言?”

“在下在听。”沈天岳神色如常。

“在听?”

“是的。”沈天岳道:“在下一向以为看多,多听,多想,比多说的好。”

“想不到沈镖头如此深沉多智。”

“丁兄过奖了。”沈天岳道:“在下只不过想从丁兄的谈话中找出一条明路。”

“还有什么明路,丁某人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不错,丁兄是已承认。”

沈天岳道:“但这只是丁兄说的,并非在下心里想的。”

这句话大有深意,莫非他已经知道主犯是谁?丁开一怔,忽然发觉这个沈天岳不是寻常人物,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你是怎么想的?”

在下只想找回那笔财物,对当事人有所交代,也可使振远镖局继续撑持下去,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这件案子,在下宁愿不问。”

“这是由衷之言?”

“是的。”沈天岳道:“在下已答应那人冒充丁兄的年轻人。”

“是他提出这个请求?”

“这个……”沈天岳似是不愿多说。

“哈哈,嘿嘿。”

娄大钊忽然连声怪说:“好一个宁愿不问,这样说来这个杀人凶手倒是可以落得一身轻松,过些时再去杀几个玩玩。”

显然,他看不惯沈天岳的窝囊。

同时人是一腔侠义心肠,觉得杀人的可以不究,这还成什么世界。

“住嘴”丁开掉头喝了一声。

娄大钊呆了一呆,不服气的叫道:“怎么的,咱难道说错了话?”

他没错,了开也知道他没错。

但丁开却瞪了他一眼,又转向沈天岳:“沈镖头可知那个年轻人是谁?”

“不知道。”

“是不是不想知道?”

“丁兄,”沈天岳忽然皱了皱眉头,戚然道:“务请相信,从今以后,在下缄口如金人。”

这是句心照不宣的话,意思是说他绝不掀底。

“好,丁某人绝对相信。”丁开道:“沈镖头不如先回洛阳……”

“在十天以内,丁某人必有报命。”

“报命什么?”当然指的是那批珠宝财物,沈天岳所求的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仰仗丁兄了。”沈天岳露出感激之色,“在下立刻回转洛阳。”

“沈镖头倒是很干脆。”丁开点头。

“在下明白,留在此间,反而碍丰碍脚。”沈天岳语意深长的一掷马头叫道:“走。”

“大哥……”贺一豪还在犹豫。

“别叫了。”丁开目光—转,笑道:“你大哥才是聪明人多跟他学学。”

贺一豪一汪,腾身跃上了马鞍。

七人七骑.向北而去。

马蹄铁踏在沙粒和碎石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声,片刻已远,渐不可闻。

“小丁,那姓沈的是聪明人,他也是聪明人。”娄大钊道:“咱们人是糊涂蛋。”

“你不是。”丁开笑笑。

“不是?”

“糊涂蛋不会生气。”

“嘿嘿,你当咱在生气么?”娄大钊道:咱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别急,慢慢就知道了。”

“慢慢?”娄大钊道:“慢慢是多久?”

“不久。”

“现在呢?”

“去找白夫人。”

“到哪里去找?”娄大钊眼睛睁得老大:“本来有根线,如今线也断了。”

“什么线?”

“就是那个丫头,那个蜜儿丫头。”娄大钊道:“她不是根线吗?”

“嗯,有头脑,不简单,我居然想到了这点。”

丁开夸道:“她的确是根线,打从咱们这里一直牵到白夫人那里……”

“但是……”

“你放心,这根线没断,丁开道:“我一直牢牢的捏在手里。”

“小丁,你又在打什么哑谜?”

“为是哑谜,是真的。”

“真的?”

“快走。”丁开道:“刚才蜜儿被劫走的地方你记得吗?”

“转几个弯就到了。”

于是两人沿着嶙峋的巨石转弯抹角,片刻间已寻到了原来的地方,一支石笋上还留有三和刀痕。

娄大晚上莫名其妙的望着丁开。

丁开转过头也盯着他,忽然笑了笑道:“你好在一个鼻子。”

“鼻大?”娄大钊道:“你第—次看到吗?”

“不,当然不是第一次。”丁开道:“今天好像越看越大。”

“鼻子大有什么用?”娄大钊不耐烦的道:“现在这年头还是心眼多的人好。”

“有用。”丁开道:“鼻子大嗅觉一定很灵敏。”

“这倒不错。”娄大钊道:“只要那里有好酒好肉的香味咱第一个先就闻到了。”

“好,现在就闻闻。”

“现在?”

“对,说不定会有什么异味”?娄大钊将信将疑,果然翕动鼻子,猛力嗅了几嗅,忽然咦了一声:“倒真有点味道。”

“什么味道?”

“香味。”

“肉香还是酒香?”

“都不是,淡淡的,若有若无。”娄大钊道,像丁香,像玫瑰,像茉莉,像幽兰,说不出什么味儿,倒是满好闻的。”

“好,咱们走。”

“走?”

“一路闻下去。

“小丁,咱一直依着你,可不愿蒙在鼓里,”娄大钊大声道:“你不先说明白,咱就不走。”

“说什么?”

“这香味到底怎么回事?”

“好,我说。”丁开打从怀中掏出个绿玉小瓶,托在掌心上,道:“这东西叫‘千里香传香’,是百花之精炼成,只要用一上滴,便能经月不散。”

“莫非那蜜儿……”

“不错,我在她身上偷偷弹了—滴。”

“好主意,原来……”娄大钊又裂开了嘴巴,难怪你不主咱追赶上去。”

“她身上留有这种香味,如今只要按图索骥。”

“难道—路上都有?”

“要不然怎么叫千里传香?”

“小丁,你真有点鬼名堂。”娄大钊大为叹服:“这东西哪里弄来的?”

”一个西域朋友送的。”

“真是有意思。”娄大钊不胜羡慕的道:“几时咱也想弄一瓶。”

“你弄—瓶干嘛?”

“送人。”

“送人?哈哈,送孙二娘是不是?”

丁开大笑:“名香赠美人,应该,应该,只可惜这‘千里传香’极为稀罕,连皇后贵妃都难得—见。”

“那就算啦。”娄大钊大为失望。

其实要送孙二娘,名贵的胭脂花粉多得是。丁开道:“几时我替你弄一些。”

别提啦?

“好,那就走吧。”丁开道:“依我推测,白夫人躲藏之处,准是离此不远。”

“这回碰上了先打断她一条腿。”

“为什么?”

“免得她滑溜。”

“好法子多得是,何必辣手摧花。”丁开笑道:“先找到了再说。”

于是娄大钊只好翕动鼻子,一路往北行去。

他每走十几步,就猛力狂嗅一下,果然发现沿途都留有余香。

只是香味极淡,若非十分留意,却不易嗅得出来。

也许其妙用正是在此,若是香气太浓,被弹上了这千里传香的人,岂不是会提高了警觉。

淡淡的幽香一路向北,片判之间,两人已走出了一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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