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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一口牙咬得格格响,快得像一阵旋风,拔腿就往外冲。
但是他没能快过李凌风,他刚动就让李凌风一把揪住了。
老刘急得猛挣扎道:“李大侠,您别管我……”
李凌风道:“刘兄,你怎么又来了。”
老刘道:“您不知道,姑娘要是落进了骆家人手里,那就像羊落虎口。”
李凌风道:“刘兄,对骆家我比你清楚,我折回来只是告诉你们一声,免得你们着急挂念,要不然我刚才就赶到太行去了。”
刘嫂跟随黑凤凰不少年,当然经过大风大浪,她倒没像一般女人家,急得就哭,急得掉泪,可是这时候她也乱了方寸,急得没了主意,站在一边儿想插嘴,可就插不上。
只听老刘道:“李大侠,您想想,我们姑娘碰上了这么个事儿,我怎么能静得下来,求求您让我去。”
李凌风接口道:“让你送命去?”
老刘道:“我这条命豁出去了。”
李凌风道:“有用么?”
老刘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凌风脸色一寒,沉声道:“刘兄,你坐下。”
老刘不肯坐,李凌风把他拖过来按在了板凳上,老刘急得头上蹦了青筋。
“李大侠,您这是……”
李凌风沉声道:“刘兄,我跟你说过的话都白说了,你跟了竺姑娘这么些年,应该是个明利害,知轻重的人,怎么仍是个徒逞匹夫血气之勇的汉……”
老刘道:“李大侠……”
李凌风道:“刘兄,你我都清楚骆家,事不宜迟,迟恐有变,早一步救出竺姑娘,跟晚一步救出竺姑娘的差别很大,你可别把事情耽误了。”
老刘神情一震,忙道:“我怎么敢……”
李凌风道:“那就听我的,留在客栈陪大嫂,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别让我有后顾之忧就行了。”
刘嫂这时候才插上嘴道:“老刘,李大侠说的是理,你去是白送命,也救不了姑娘。”
老刘低下了头,没再吭气儿。
刘嫂转望李凌风,一脸焦急,道:“李大侠,那就全仗您了。”
李凌风道:“别客气,我这就走,孩子麻烦贤夫妇了,我跟竺姑娘会尽快赶回来的。”他没再多说—句,抓起刀行了出去,老刘夫妇一直跟到了院子里。
李凌风买了匹坐骑,快马加鞭,一夜工夫赶到了太行山下。
太行山下有座小村落,李凌风进了小村落,天刚亮,种田的荷锄下田,猎户们带着兵器也上了山,这一天开始忙了。
李凌风知道,这个小村落虽坐落在太行山山脚,离在山里的骆家还有—段路,可是这个小村落等于就是骆家的门户所在,也等于骆家布在山外的眼线,任何人从这儿过,山里的骆家马上就会知道。
这个小村子里只有一家客栈,一家酒馆儿,不算大,可的的确确就这么两家,来往的客人只要想吃住,非进这两家的门不可,而一进这两家的门,就全落在了骆家眼里,没别的,这家客栈跟酒馆儿,就是骆家人开的,就像是骆家的一对照明镜子似的。
李凌风没往别处去,策马自奔那家客栈,客栈前下了马,客栈里迎出个壮汉子,赔着一脸笑道:“客官要住店?”
李凌风道:“不错,请先喂喂我的坐骑,我到对街酒馆儿里先吃点儿东西,一会儿就过来。”
这对抬子安排的真好,酒馆儿就在客栈对门儿。
李凌风把缰绳往壮汉子手里一塞,转身往对街行了过去,壮汉子拉着坐骑,两眼直打量李凌风,还有李凌风手里那把刀。
李凌风知道,他装不知道,头也没回地进了酒馆儿,这会儿酒馆儿刚开门,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李凌风一脚跨进门儿,正在打扫的伙计直起了腰,道:“客官,小馆还没升火呢。”
李凌风道:“不要紧,随便有点儿吃的就行了,赶了一夜的路,饿得慌,这时候什么都能凑合凑合。”
伙计也笑了,扔下手里的东西道:“既然您能将就就好办,您请坐会儿。”
他扭头进去了,临走还深深看了李凌风手上的刀一眼!李凌风看见了,他又装没见。
没一会儿工夫,伙计端着吃喝出来了,一看就知道是剩的,剩的归剩的,还挺不错,事实上人在饿的时候还真不挑嘴,尤其过不多久还要用力气的时候,不吃饱了Qī。shū。ωǎng。,否则哪儿来的力气。
伙计挺周到,问李凌风喝不喝酒。
李凌风边吃边摇头道:“我早上不喝酒,何况还有正事儿待办。”
说话间,从里头出来个瘦老头儿,瘦得跟个人干儿似的,都皮包了骨,偏他又留着山羊胡,那付模样儿真够瞧的。看样子像刚睡醒,边走边扣扣子,见有客人在,微微一怔道:“哟,这么早就有生意上门儿了。”
伙计赔着笑道:“这位是赶夜路的。”
随后又向李凌风赔笑道:“这是我们掌柜。”
李凌风冲掌柜的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没说话,他胸中雪亮,这位瘦掌柜是伙计从里头叫出来看他的,他不用说话,包管瘦掌柜的马上过来跟他搭讪。
李凌风可真一点儿也没料错,掌柜的哦地一声说道:“原来是位赶夜路的客人,那就难怪了。”
嘴里说着话,脚下走了过来,道:“客人打哪儿来,向哪儿去呀?”
李凌风道:“从林城来,要上百里外去。”
掌柜的听得微一怔,旋又笑道:“百里外,那不算远嘛,小老儿两眼不花,客官是江湖道儿上的朋友吧?”
一般人绝不会这样问,可是掌柜的后头有个大靠山,他怕什么。
李凌风一点头道:“不错,掌柜的好眼力。”
“夸奖,夸奖。”掌柜的带笑道:“干这一行当吃这碗饭,看的人多,见多了,自然也就灵了,还没请教,客官……”
“不敢。”李凌风道:“李,十八子李。”
“噢,原来是李爷。”
掌柜的手一拱,索性坐了下来,冲着伙计一扬手道:“虎子,把我的烟袋拿来。”
伙计答应一声进去了。掌柜的一双目光从李凌风放在桌上的那把刀上掠过。
“啊,李爷使刀,要是我没走眼,李爷这把刀恐怕不是凡品。”
李凌风吃饱了,擦擦嘴道:“掌柜的这回走眼了。”
刚说完话,伙计捧着一杆墨烟袋从里头走了出来,李凌风入目那根烟袋,心头不由得—震,马上知道这位瘦掌柜是谁了。
掌柜的那里接过烟袋,李凌风这里定定神开了口道:“掌柜的,有文房四宝么,借用一下。”
掌柜的忙道:“有,有,虎子,快去拿去。”
伙计又进去了。
李凌风加了一句道:“要红纸。”
掌柜的微微一怔道:“李爷是要……”
李凌风笑笑道:“写几个字儿。”
掌柜的老于世故,也没再问,掏出火石打火点上了烟,伙计捧着文房四宝出来了,纸是张红纸。
伙计过来把东西放在桌上。李凌风谢了一声,拿起红纸截了又截,截成四四方方一张,然后一对折,提笔濡墨要写。
掌柜的干咳—声要往起站,似乎要回避。
李凌风道:“书有未曾为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掌柜的但坐无妨!”
掌柜的为之一怔。
李凌风挥笔就写,只两个字,掌柜的跟伙计都看直了眼,越往下写,掌柜的跟伙计两眼瞪得越大。
敢情,李凌风写的是拜帖,下头没署名,只写了四个字,末学后进。
等到李凌风写完,掌柜的一转平静道:“原来李爷是来拜访山里骆家。”
李凌风抓刀而起,丢下一块碎银算是吃喝钱,然后一抱拳,道:“这张拜帖就麻烦掌柜的了。”
转身出门而去,掌柜的怔住了。容得李凌风跨出门,伙计一步趋前:“五爷……”
掌柜的冷然抬手,道:“报,点子不俗。”
伙计恭应一声,转身奔了进去。
口口口
李凌风没往对街客栈去,他出门左拐,顺着街出了林子,直往山脚行去。
鸽铃划空而过,一只信鸽闪电般投入太行深处。
李凌风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李凌风知道这一趟绝无法善了,他并不怕事,但是他不愿伤人结仇。
越往山里走,心情越沉重,脸上的表情也随之越阴沉。
小路并不难走,因为这条路常有人走,还相当宽阔,骑马,坐车人山都行。
李凌风后悔没骑马来。
一路上风景不错,不但清幽,满眼的翠绿也让人有说不出的舒服。
但是李凌风没觉出,因为他根本没心情去欣赏。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片密林呈现眼前,山路穿林而过。
就在这时候,密林里一左一右走出两个人来,清一色的黑衣壮汉,都提着刀。
“来人停步。”
左边一名黑衣壮汉抬了手,李凌风停了步。
右边壮汉道:“再过去就是私人宅第了,朋友不要往前走了。”
李凌风道:“我来拜望骆老爷子。”
两名黑衣壮汉哦了一声,四道锐利目光上下的打量李凌风,道:“朋友贵姓,可带有拜帖?”
李凌风道:“李,拜帖在山外村子酒馆儿里,已经麻烦严五爷代呈了。”
左边壮汉道:“有这事儿,里头怎么没通知我们。”
李凌风道:“信进山已经很久了,两位可以进去问问。”
右边壮汉一摇头道:“没这个规矩,我们不能擅离,要等里头通知,也麻烦朋友你在这儿等一等吧。”
李凌风听得眉锋一皱,二壮汉转身要入林。
李凌风忙道:“两位,请等等?”
二壮汉回过身,左边一名道:“什么事。”
李凌风道:“我有急事……”
左边那名壮汉道:“天大的急事儿,里头没交待,不行就是不行。”
说完,两个人又要入林。李凌风道:“两位,慢着。”
两名壮汉霍地转过身来,右边一名不耐地开口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罗唆!”
李凌风道:“在下递过拜帖,并不失礼,两位一不通报,二又拦阻在下前进,这不是骆家待客之道,要不然在下只有自己去见贵上了。”
迈步往前行去。
两名壮汉脸色都一变,左边一名怒喝道:“你的招子可真不灵,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居然跑到这儿来撒野。”
人随话动,手抬处,一刀背挥了过来。
李凌风横里跨步,让过这一刀背,左手五指一拂,正中壮汉持刀腕脉,壮汉大叫一声,丢刀后退。
另一名壮汉勃然色变,抡刀横扫而出。李凌风一吸气,飘退三尺。壮汉一刀落空,就待变招欺前。
李凌风变退为进,一步跨到,左手疾探,钢钩般五指已扣住壮汉的右腕,沉喝道:“撒手。”
壮汉还真听话,手一松,钢刀落地。
李凌风松了他右腕,一个反巴掌挥上去,叭地一声脆响,壮汉挨了个嘴巴子,捂着脸退后。
李凌风看也没看他俩一眼,迈步往树林行去。
两个壮汉没再拦,右边壮汉探腰摸出个哨子,放在嘴里吱地吹了长长一声。
山里寂静,这一声哨音划破了寂静,传出老远,空山回响,历久不散。
李凌风心知他们是通知里头拦截,他毫不在乎,在林中迈着潇洒步行了过去。
这片树林不算小,李凌风足足走了两三百步,才走出了这片树林。
一出林他就看见了,林外一字排列着五个人,四个是手提钢刀的黑衣壮汉,居中一个则是个两手空空,未握寸铁的白面胖汉子,他穿的是一件雪白长袍,站在四名黑衣壮汉之间,特别显眼。
李凌风停了步,—抱刀道:“尊驾……”
白面胖汉道:“不用说什么了,硬闯骆家地盘,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