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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那就到时候预备一点酒、一顿野味,预备给我接风,然后弹琴给我听——话说回来,小苗你不如也和我一道试试出山,凭你的本事没什么问题。”闻笑兴致勃勃。
“哥,我这几下子剑术,还不够在你面前现眼,出山恐怕早啰。”文小苗微笑。
“哪里的话,你用琴就把我打败了——哎,还想不想飞了?”闻笑逗他。
文小苗沉吟一下:“哥,别说我,你呢?”
闻笑仰望星空,憧憬:“我比你还想飞,想作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人,不欺负别人也不要别人欺负,能用自己的手作出一些事情……所以,明天我要赢!”
“哥,我永远支持你。”文小苗应声,“你要保重。”
“我永远支持你。”……支持你!支持你!
现在闻笑脑中只有这句话。
流多少血都不在乎,重要的是不能这么死掉!
他几乎没有做到——还好,只是“几乎”,只差一点点。
左手抓着叶晨剑锋,右手剑已挨上对方咽喉。
闻笑一直在等叶晨说出原因,之后,再出手。
叶晨的脸已经成了死灰色:“你……”他只说得一个字,闻笑剑已轻轻划破他皮肤:“大师兄,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我不会和你争衣钵,只想过自己悠闲的日子罢了。”他说着,松掌,放开叶晨的剑,从剑尖下缓缓站起:“要不要我发一个誓给你?”手中长剑一挥,猛然斫去——金铁交鸣。
叶晨手上一沉,不相信地看着闻笑:“你用我的剑……斩断你的?”
闻笑倚着树,道:“若我有欺诈之心,日后人如此剑,怎样?”
叶晨冷笑:“只有这样吗?”他重又扬起剑,挥出一半时忽觉剑身一轻——“你故意两剑交斫,也断了我的剑?”
“而且,还是巧劲。若不贯注内力,就不会断。”闻笑额头流着汗,却是气定神闲,“另外,大师兄我再给你看一个秘密。”他口中叼着自己那把断剑,用右手解开衣带。
“啪嗒”“啪嗒”,衣里一连掉下五六个破掉的血包。
“喏,我流血很多吧,不过不是我的血,是鸡血。”
叶晨盯住闻笑,眼神冷冷的,闻笑明明一开始示弱于己,尚能千钧一发时反败为胜,现在不是表示还有实力跟自己一战?自己剑也断了,占不了多少便宜。况且接下来闻笑还要迎战,以他平时绝不服输的性子,不会戳穿自己——下面的对手更厉害,说不准闻笑就会再重伤——时候自己再找机会也不难,这次……“好,你赢了。”叶晨将剑往地下一掷,转身匆匆走入林中。
“嘿嘿,谢谢大师兄手下留情。”闻笑在他身后叫。
待确定叶晨走远,闻笑才一阵痉挛,坐倒,几乎瘫成一团。
“手……左手已经不能再用了,血也流了太多,还有什么样的试炼?半把断剑能撑下去么?”刚刚他只是一招“空城计”,现下,连撕开衣襟包扎都吃力。
意识渐渐模糊:下一个对手,会是谁……想什么方法取胜……
四、若未翔
未过多久,林中忽然走来一个人。看年纪,三旬上下,面带微笑,文质彬彬,脚步悠闲——他并没有剑,甚至看不见什么兵器。
可就是无剑,他站在面前时依然给人一种压力。
一种不可战胜的压力。
崔岚。
普普通通的名字,甚至带了些女孩子的秀气,许多人都没听过。
然而,江湖中不知道大侠“月牙儿”的人,实在微乎其微!
崔岚五岁学书六岁习武,十六岁一个人遁入深山修习,二十岁至今,经历江湖风浪大小三四百起,诛杀武林败类不计其数。
他也是闻笑最年轻的师叔,同出一门,平时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却不过一两天,彼此功夫都不知底——穿云大师门人甚多,但有成者稀,原因也在一字“悟”,“学”易而“悟”难,“学”是别人的wrshǚ。сōm,悟出东西才是自己的。
况且绝顶高手不一定就是良师,而只有兼收百家才是真正的修习钻研,甚至山岳草木都可引得灵机,悟出道理。
闻笑善“悟”,崔岚更是入山三年,自月轮圆缺中悟得的独家武功,如今,他的对手就是闻笑——一个十六岁少年,身受重创、精疲力竭、只有半把剑的少年!
崔岚不紧不慢走近。
走得越近,脸上笑容越淡,眉心拧起,眼中怜惜浓了起来——破碎衣衫,左臂一拃长伤口深可见骨,身上血肉模糊的大伤小伤乱七八糟。
最触目惊心的,长剑没入胸口一半,右手却还牢牢抓住剑柄,左手却紧紧抓着胸口长剑的剑身,面上表情极为痛苦,仿佛正努力拔出剑来,却已气绝……
崔岚一惊:从来没有弟子在此因为出山试炼而丧命,而且死得这么凄惨!
他心中一沉,赶紧俯身,探鼻息已是无用,只得伸出双手,想托起闻笑尸身。
此刻空门大开。
——闻笑就等的这个时机!
蓦地扬手,尺余长断剑,剑锋正横在崔岚颈上!
“我赢了,请小师叔不要乱动。”闻笑笑着命令。
崔岚不相信的看着闻笑:“你使诈?”
“没规定不许使诈。只要能胜,不择手段。”
“哦?”崔岚此时也还镇定,“不择手段?如果杀了我才能取胜,你会不会动手?”
闻笑一怔:“怎么,要杀……”
“是的,杀了我。”崔岚说得相当认真。
闻笑清清楚楚听见自己声音迟疑一下,然后讽刺地说了两个字:
“去——死——”刺耳笑声。
他也看见自己的剑锋嵌入崔岚脖颈,鲜红温热的血液喷到自己脸上,眼睛里天地火辣辣血红一片,眼前的脸孔却还在笑,竟是……大师兄!
“不——”
闻笑猛地睁眼,眼中一轮其大无比的夕阳正瞪着自己。
“我、我……并不想杀人……还好是梦……”冷汗涔涔。
“醒了啊,有没有舒服一点?”身边一个温和声音响起。
闻笑单手支地,倚着树慢慢坐起,仰头——那人已经蹲下来,和他平视。
“你……小师叔?”
崔岚点点头。
闻笑叹口气:“小师叔,刚刚我在梦里,差点杀了你——小师叔,为了取胜,真的可以不择手段吗?”他忽然就问出来。
崔岚略一沉吟:“你怎么问起这个?”
“我突然想不通,小师叔,指点一下。”
崔岚笑了:“说不上指点,我们互相说说话好了。你怎么想的?”
闻笑摇摇头:“我……不知道……是为了最后那个结果,还是为了什么……才争得那么辛苦?”
“是个麻烦的问题呵。”崔岚笑容好像柔和的月光,“你喜欢取胜么?”
“喜欢取胜?”闻笑疑惑地问,“取胜不好吗?”
“胜利就一定快乐么?有时候失败反到开心。”崔岚眺着夕阳,微微眯起眼睛。
“这……我要想一下。”
天上,尽是红霞,风把树叶吹得哗哗作响,林间人额上几缕发丝飘动。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黄昏之后呢?黑夜。
虽是黑夜,还有明月,要不就是满天星。
然后是黎明,在黎明前有一段最黑暗。
只要过了那段黑暗,随之而来的就是光明。
——因此,夕阳即使不见,光明也不会消失。
何必为失败难过什么,也毋须为胜利得意什么,没有绝对,静下来想一想是不是有价值,有什么样的价值。
天很高,地很阔,人在茫茫天地,渺小得可怜。时光匆匆,生命也脆弱得不值一提。
——既如此短促,何不作些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真心的事?
“小师叔。”闻笑终于笑,语调中含有愉快的轻松,“小师叔,我本想作个自由人,无拘无束,可是不想被大家小看,就打算这次显示自己的实力。
“但只要快乐,干什么计较这些试炼的结果?我自己觉得快乐,不是要给别人找麻烦,胜不胜无所谓,享受的是努力的过程。”
缓缓站起,脸色虽然苍白,眼中折射出夕阳点点光芒,像两团火。
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融在绯红云霞里。
“天快黑了,时间不多,太阳完全落山时还不拼一拼,我真不战而败了,小师叔,请赐招!”
“天快黑了。”文小苗自言自语。
他已经挖出一坛闻笑以前偷偷从山下带上来的酒,在屋前空地升起一堆火,火上还烤著四只野雉,闻笑最爱吃。
当然,也预备了伤药和绷带。更有一张琴。
——本来同门师兄弟应该在一起吃住,但学业优异者可例外,有自己一方小小天地,文小苗并不突出,沾闻笑的光不成?
到不是。
三年前,听泉大师造访穿云大师并小住。
听泉喜静、喜琴。
那夜,一曲幽幽未竟,黑暗中一双眼睛注视他,和在旁品曲的穿云。
“谁?”
走出一个瘦小少年:“弟子是文小苗。”
“你……是当年那个小孩子?”听泉记忆一向很好。
“是我。”
“夜深,有事?”
文小苗说:“我想学琴。”
他说得直截了当,听泉微微颔首:“为什么呢?”
文小苗淡淡道:“这琴声让我觉得好像能够‘飞’。”
听泉怔住,穿云也怔住。听泉转向穿云:“现在他……”“轻功已经不错。”穿云会意。
“我想借他几日。”
亭中,只剩听泉和文小苗两个人。
“我再奏一曲,仔细听好,然后说出你的感受。”听泉说毕,五指轻挥。
琴弦微微一颤,一只鸟儿张开翼来。
是山是水?是行是止?是喜是悲?
三分清澈三分超脱一分飘逸一分悲伤一分半的抗争,还有,半分欲言又止。
文小苗始终阖着眼睛。
直到余音已绝,方缓缓开口:“好像……好像在幽幽的静夜,用清泉沐浴后,带着悠闲心情飞翔,穿破云彩化成许多星星……”
“你多大了?”听泉忽然问。
“十一。”
“我在这里留三个月。”
于是文小苗也有了自己的山中小屋,一边练琴一边练剑。
听泉教过他之后便走了,偶尔过来看看,一老一少不说话,安安静静抚琴,乐在其中。
……
文小苗望着火光跳动,又看看面前的琴。
“哥,你还好吧?”
第五至六章
五、琴与月亮
红色渐渐褪去,抬眼,天幕一片幽蓝,低头,火光摇曳。
一阵风起,扯一片云来。
时间到了,胜负也该分出,闻笑却还没有回来,“哥,要变天了,还没有结果么?”文小苗不禁有点担心。
苏润很是担心。
因为叶晨回来时,脸色极为难看,把自己关在屋里,一语不发——不,对着她说过一句话:“别在这里碍眼。”'网罗电子书:。WRbook。'
——难道,我在你看来只是碍眼么?一直在你门口苦苦的等,殷殷的盼,怕你口渴没有人端茶递水,怕你累了没有人揉肩捶背,怕你万一伤了没有人敷药包扎,可是你……
夜色笼罩大地,风吹在身上凉丝丝竟有寒意,苏润在风中徘徊,双手抱紧肩膀。
雨果然来了。
几声响雷过后,大粒大粒雨点砸下,天地布满潮雾,转眼苏润红衣尽湿,哆哆嗦嗦躲在窄檐下:“大师兄,让我进去躲一会儿,只一会儿,求你……”
一道闪电劈过,窗啪地打开:“还不走!”
“我……”
叶晨冷酷眸中映出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带点希冀带点受惊看着他。
“算了,进来吧。”他也不是完全的无情。
一瞬间,一动念。
“我需要你。”小屋里,叶晨盯住了苏润的眼睛。
“啊?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