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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青萍,蓝彩云两人,睹状大大吃惊,连忙移身到萧剑寒身边,顾不得血腥的气味,一左一右,拉起了萧剑寒的手同时叫道:“萧大哥……”白衣神尼长长一叹,举手用隔空点穴法,闭住了萧剑寒前胸三处要穴,口中也低声念佛道:“可怜的孩子……”萧剑寒穴道受制,顿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他这一倒,无意中乃是倒在蓝彩云怀中,但是蓝彩云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脸红心跳,呆呆地抱着萧剑寒,一动也不敢动。
裘青萍则在旁扣紧了萧剑寒的脉道,暗用自己真力,引导着那业已因为刺激过度而岔走了脉道的气血,归入正脉,也幸而白衣神尼这时点了萧剑寒三处穴道,否则,以裘青萍的功力,可真没办法抵住萧剑寒体内流窜的热血。
神尼此时低声道:“云儿,你和掌门人快将萧少施主抬到隔壁你那间卧室去,为师要仔细的查看一下他的情况……”×××当萧剑寒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了。
裘青萍,蓝彩云却瞪着大眼,坐在床前。
萧剑寒剑眉一扬,失声道:“我……我怎么睡在这里了。”
裘青萍闻言,微微地笑了,心中念佛道:多谢佛祖慈悲,他总算醒过来了碍…蓝彩云则哀于无比的长长叹了一声道:“萧大哥,你真是把我跟裘姐吓坏了……”萧剑寒呆了一呆道:“我怎会使你们受惊呢?莫非……”他隐隐约约的想到了昨天之事,顿时皱眉,又道:“神尼前辈呢?云妹……”蓝彩云娇脸微微一红:“家师尚在打坐未醒。”
萧剑寒双眉一皱道:“神尼是为了愚兄才……”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像,因为自己并未负伤。
裘青萍这时低声道:“大哥,神尼不全是因为你的缘故,这责翠崖上来了几个不知趣的敌人,扰得神尼一夜未睡。”
萧剑寒一惊道:“什么人胆敢闯来此地呢?”
裘青萍低低一叹道:“大哥,这几个人是跟在我们身后来的。”
萧剑寒愣了一愣道:“是谁?”
裘青萍道:“还不是那‘黑堡四娇’几个丫头。”萧剑寒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是她们么?神尼可曾将她们拿下了?”蓝彩云道:“恩师并未将她拿下,只是将他们每人断去一指。”
萧剑寒微微一笑,推衣而起,道:“咱们去看看神尼……”他忽然想起,二女可能为了看护自己,一夜末睡,是以话虽出口,却又连忙摇头,笑道:“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裘青萍,蓝彩云同时一笑道:“大哥,我们也不过刚刚……”三人正说之间,如雪小尼走了进来,向萧剑寒道:“施主,恩师有请施主去禅房一晤。”
萧剑寒笑对两女道:“神尼相请,咱们快去拜见……”三人随在如雪小尼身后,来到禅房。
神尼招待三人坐定,笑对萧剑寒道:“小施主,老尼有两件东西要交给小施主,这是令堂的遗物,包裹之内,究竟是什么物件,老尼并未打开,小施主请收下……”萧剑寒恭敬的接过包裹,道:“老前辈,晚辈可否就在此间打开?”
神尼道:“令堂遗物,小施主请随意观看。”
萧剑寒似是有些激动的缓缓打开那黄绫包裹。
神尼和二女都在瞪着大眼看着萧剑寒,只见那抖开的包裹之中,一共有三件衣衫,和一封书信。
那三件衣衫,一件是褪了色的淡红罗衫,上面斑斑点点的染了几大块枯黄污渍,另外两件,则是婴儿的短袍。
萧剑寒这时已拆开了书信在读,他激动的脸色,只令裘、蓝二女大为紧张,二女知道,这封书信的文字,必然讲明了凶手是谁。
这时,萧剑寒似是看完了书信,两滴泪珠顺腮滴落。
神尼目光一转,低声道:“小施主,令堂信上怎么说?”
萧剑寒凄然一笑道:“家母说当年华阴古道血案,乃是晚辈的阿姨战柔柔一手策划。”
神尼一怔道:“这……真想不到……小施主,令堂可曾说出当年华阴古道并未丧身的黑衣大汉是谁?”
萧剑寒道:“先母并未肯定指出此人是谁,但先母说在布袋和尚曾于华山天柱峰下遇到这人,肩扛家母而出手救下家母之时,家母业已醒转,据家母猜测,这人可能是那蓝效先……”蓝彩云闻言,惊“氨了一声道:“是我爹……”萧剑寒冷冷应道:“蓝姑娘,家母遗书所言,想必不会错的了。”
神尼皱眉道:“小施丰,令堂还说了什么?”
萧剑寒道:“先母说她非常感谢老前辈的照顾,而且……而且……”他忽然看了蓝彩云一眼,住口不语。
神尼道:“小施主,有话直说无妨。”
萧剑寒道:“先母是要晚辈不可仇视蓝姑娘。”
蓝彩云本是在低声饮泣,暗怪自己的爹爹糊涂,埋怨自己的命苦,这时听得萧剑寒这句话后,芳心大大的一震,缓缓抬起头来。
神尼长叹接口道:“不错,小施主,冤有头,债有主,长一辈的恩仇,莫要涉及下一代才好,否则,似那等恩怨循环,怎生得了?”
萧剑寒拭去了泪光,低声道:“老前辈,纵然先母不说,晚辈也不会惊及蓝姑娘的。”
神尼点了点头道:“小施主,具大智慧,老尼相信小施主必将恩怨分明,不涉及无辜……”话音略顿,神尼又道:“小施主,令堂还说了什么?”
萧剑寒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白衣神尼道:“先母……先母说晚辈未报此大仇之前,不许晚辈去坟地拜叩……老前辈,这……为了什么?”
神尼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小施主,此事令堂弥留之际,亦曾向老尼提及,据令堂向老尼解释,她希望小施主在报了大仇后,才算是有面目到她坟前尊拜……”神尼歇了一歇,又道:“令尊的遗骨,老尼早于十五年前,暗中派人移来青城,令堂仙去之日,就是守在令尊的坟侧……”萧剑寒闻言,忽然起身,拜倒在神尼身前。
神尼挥袖一拂,道:“小施主,你这是为何?”一股极大的潜力,直朝萧剑寒拂去。
萧剑寒似是早已有备,神尼这一拂力,并未将他阻住,他十分恭敬的叩了三个头,悲声道:“晚辈父母承蒙照应之情,晚辈粉身不足言报,老前辈若是再不容晚辈大礼叩谢,岂不是今晚辈终身不安么?”
神尼一拂之力不小,竟未能阻止萧剑寒,心中既是吃惊又是欢喜,当下只好受了三拜之后,道:“小施主,老尼身受了……”话音一顿,又道:“小施主,老尼身为佛门弟子不便插手小施主的血海深仇,但老尼有一句话,尚请小施主记下……”萧剑寒跪在地上,应声道:“老前辈佛渝,晚辈洗耳恭听。”
神尼低声道:“小施主,人死不能复生,不论小施主心中有多少怨恨,有多少复仇的意念,但愿小施主在此后行走江湖之日,多体上天好生之德,莫造无妄的杀孽,老尼就十分高兴了。”
萧剑寒闻言,心中一震,连忙道:“晚辈敢不遵命。”
神尼凄然一笑道:“小施主,老尼还有话要说。”
萧剑寒缓缓起身,收手肃立道:“老前辈有何教诲?”
神尼道:“小徒彩云来此,本是奉了她祖母之命,要老尼出面,化解小施主和蓝效先之间的仇怨,但老尼深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是老尼劝小施主不报此仇,不但于情于理讲不过去,而且也大乖人伦之道,是以,老尼不敢随便启齿……不过,云儿昨夜向老尼说明一切之后,老尼又深觉若不向小施主启齿,老尼对云儿及蓝檀越夫妇亦无以交代,这等两难之事,实是令老尼一时之间,无从定夺……”神尼顿了一顿,又道:“小施主,老尼势在两难之下,尚请小施主能够……”话音至此,忽然顿祝萧剑寒心中可也非常为难的在寻思,神尼不说,他也知道,无非要自己放过蓝效先一条生路。但是,这怎么能够做得到呢?休说蓝效先乃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就冲着他和“红红公主”的所作所为,就万死不可赎其罪了。
是以,神尼住口不语,他也沉吟不问,他明白,自己此刻一开口,那结果只有一条路,可就是放过蓝效先。
神尼等了一会儿,未见萧剑寒说话,不禁长叹道:“小施主,老尼知道小施主心意,但老尼用意并未要小施主放弃杀父之仇,只要小施主也替云儿想上一想。”
萧剑寒转头看了蓝彩云一眼,只见她此刻正伏在裘青萍怀中低泣不已,这一霎间,萧剑寒可真是难到了,因为他非常明白,白衣神尼的话不错,为了自己杀父之仇,杀了蓝效先之后,蓝彩云和自己,不也成了杀父的仇人了么?
似这等怨怨相结下去,何时方可罢休呢?萧剑寒沉吟良久,拿不定丝毫主意,要他放弃此仇不报么?办不到,他瞧瞧那母亲的血衣,和慈母留下的那备作自己穿用的婴儿长袍。他忽然咬紧牙根,抱拳向神尼一揖道:“老前辈,恕晚辈有违你老的佛渝了……”他话音一落,转身将那黄绫包裹包好,紧紧地束在身上,然后向裘青萍,蓝彩云凄然一笑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愚兄身为人子,不能有悖孝道,尚请两位贤妹体谅愚兄苦衷……”他不等二女说话,抱拳长长一揖。又道:“请萍妹代我劝劝云妹,倘若北海尚能归来,愚兄再向云妹请罪了。”话音一落,转身出门而去。
裘青萍一愣之下,大声道:“萧大哥,你……”她既不能撇下蓝彩云跟去,又担心萧剑寒负气而走,可能独自一人冒险赶去了北海“天机岛”,以他一人之力,又怎能应付得了申无极,蓝效先等高手?一时大急,不禁泪珠顺腮而下。
神尼摇头长长一叹道:“掌门人,随他去吧。老尼知道留他不住的。”
裘青萍抱着蓝彩云,哀声道:“老前辈,这事怎么办?晚辈方寸已乱,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神尼低声道:“掌门人,看来老尼不能不到‘自在宫’一行了,掌门人如是愿意,老尼甚望掌门人能陪云儿同行。”
裘青萍长叹一声道:“晚辈遵命……”
×××
这是奉天庄河边的一处小渔村。
沿着那白亮的海滩,到处都摆满了舢板渔具,几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每天都要吃力的晾起渔网。
黄昏的景色,在海边确是十分的壮丽,远远地海天接界之处,那金红相间的夕晖,把蓝色的海水,涂上了一层油彩,微风拂起,那海面之上,顿时现出万缕光辉,耀人目眩。
村中炊烟四起,在微风中游荡。
虽然,这村中只住二十几户人家,并且多是些比草僚高明不了多少的茅舍,但每一个住在村内的男女,都安于现实,守着各人的本份,起早歇晚,一成不变的活着。
他们之中,从没有一个人会想到,除了这茫茫大海,还有什么讨到养家活口的所在。
千百年来,他们一代一代就这么活着。
×××
元肖节后,在这儿,年算是过完了,尽管县城里面到处都在请春酒,闹花灯,还要玩上十天半个月才肯干活,但是在这海边的渔村,有太阳无风的日子,就是他们讨生活的时节。
黄昏,船儿划回来,不管鱼多不多,他们总是尽了他们求生的愿。
这时,年轻的人都渐渐回到屋内吃饭去了,海滩上,只有几个顽童在奔来逐去,喜喜笑闹。突然,打远远的海边沙石枯树的掩映之中,现出了一个神态十分落魄,背着一个黄绫包裹,挂了一双佩剑的灰衣少年,他脚步十分沉重,低着头,向渔村走来!
看样子,这人是从远方来的,而且,他仿佛很颓丧,一脸风尘之色,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