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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威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他在两人话音甫落之际,立即长笑一声道:“两位最好是一道上呀。”
口气不小,方必正听得笑了起来:“厉兄,在下认为先让萧兄弟跟你走上两招试试比较好,否则你厉兄连我们联手的一招都招架不住时,那岂非扫兴么?”
厉威听得肺都气炸了,他厉吼一声,挥起铁笔就向萧剑寒点去。
莫看他那支笔看上去笨重无比,但他出手点穴的招式,却是既轻灵,又快速,仿佛百斤铁笔,只有一斤不到。
萧剑寒依然漫不经心的死手而立,直到那铁笔已到胸前不足五寸,他依然未见动作。
厉威忽然抖手收回“天公笔”,退了一步,吼道:“你不想活了么?”
萧剑寒说大笑道:“阁下可是以为区区必然会死?”
厉威一怔道:“怎么?你可是把咱家这支笔当作纸扎的?”
萧剑寒道:“虽非纸扎,却也相差无几。”
厉威原本是一片善意,他因为萧剑寒在自己铁笔已然离他“华盖穴”不足五寸之时依然未曾动手,念及彼此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一时不忍,连忙收手后退,他岂又料想到,这位萧兄弟居然不但不承情,反而还说自己的铁笔不利呢?厉威转念至此,嘿然震怒,铁笔一扬,二度出手。
这一回他可不象第一次那么客气了。
“天公笔”来势如电,这遭却点向萧剑寒的“期门”。
萧剑寒依然未动,他根本未把厉威的攻势放在眼中。
“天公笔”触及衣衫的刹那,厉威究竟是个耿直而又宅心忠厚之辈,十成劲道,临时减去九成。
“噗——”那尖锐铁笔笔尖,已然击中了萧剑寒的衣衫。
虽是厉威已减去大半的力道,但这文百斤重铁笔,究竟还有它本身的重量,是故这一击的重量,仍然不下二百斤。
这时,方必正大笑道:“萧兄已然炼出护身正气了么?”
敢情,那“天公笔”在触及长衫之际,竟是发出一声“噗噗!”闷响之后,震得几乎脱出厉威掌握。
厉威右手一紧,连退了三步。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厉兄不失忠厚之心。区区十分高兴。”
他这句话的含义可深的很。
厉威也许听不出来。
但方必正可心中明亮,如果那“子午天公笔”厉威出手越重,则萧剑寒的“秋水神功”反震之力也更强。
厉威能否经得起那反震呢?很难说。厉威此刻可是呆了。
萧剑寒这一手武功,比他这一生所见到过的顶尖高手还要高明。因为在他的心目之中,武功最高的人应该是他的大庄主,“武林六奇”之首的“惊神七剑”梁皓梁老人,但他明白,粱大庄主不可能有这等造诣,任凭自己出招,他不必还手,就能把自己震退三步。
武功能高过六奇之人,虽然不是没有,但若如此年轻,而又根本不见经传,这就令他难以相信了。故而他略一定神之后,竟是双手抱着铁笔,大声道:“萧兄,你……你……是什么人啊?”
到底是个老实人,他想明白萧剑寒的出身,却不知如何措辞。
萧剑寒哈哈一笑道:“厉兄,咱们可不可以打你这儿经过了?”
厉威长长一叹道:“可以。”
这回干脆得令人痛快。
萧剑寒向方必正一笑道:“方兄,咱们走吗?”
方必正点头一笑,但却并不走,却向厉威道:“厉兄,梁庄主与辛二庄主在前面与什么人交代过节呢?”
方必正究竟是老江湖,他知道武林中最忌讳的事,是随意插手管上或撞上别人的私事,尤其是彼此在交代什么恩怨过节之时,可以公开的还好,否则,必然造成很大误会。
方必正不想冒此不伟,所以有此一问。
厉威目光一转,道:“方兄相问,咱家不好不说了。”
方必正笑道:“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这句话在方必正而言,乃是出自内心的诚意。
但厉威却以为方必正在激他,是以大笑道:“方兄不必激我,咱家说话向来说一不二,既是咱家已经答应说出来,就是你们不想听,咱家仍然要说出来的。”话音一顿,看了两人一眼,又道:“敝庄庄主在前面的洛神庙中与三位冒充华山派的人物激斗,是以要咱家在这一带巡视,不许闲人闯去。”
厉威的话音一落,只把方必正和萧剑寒听得混身一震。
方必正大声道:“三位冒充华山派的人物?他们是什么样子?”
厉威道:“一位白发老人,一位中年道士和一位俊俏后生。”
方必正笑向萧剑寒道:“大概是他们三位了。”
萧剑寒笑道:“冒充的呢!方兄,莫非出了双包案了。”
方必正笑道:“有此可能。”掉头向厉威道:“厉兄,粱大庄主是什么时候跟这三位华山人物见面的呢?”
厉威道:“半个时辰之前,在渡河口上遇到。”
方必正道:“厉兄等一行来此作甚?可是梁大庄主得罪了华山派人……”他话音未已,厉威已大声道:“方兄,华山一派满门被害之事,你还未曾听说么?”
方必正道:“没有。”
萧剑寒一楞,暗道:“方兄又在出什么花招了……”厉威闻言道:“唉!说来令人难信,那华山一派,竟在五天以前满门被仇家杀害,梁大庄主就是为了此事下山的。”
方必正道:“由太白山前往华山很近,你们怎会跑远了千里?”
厉威道:“华山既已灭门,我们还去干吗?”
方必正道:“这也有理!但不知梁、辛两位庄全为何来此呢?”
厉威道:“庄主是要前往少林,找那少林掌教商量啊!”
方必正笑道:“原采如此么?”
厉威道:“不想适才我们在渡口过河之时,竟然碰上了这三人竟敢冒充华山长老,是故大庄主就盯上了他们。”
方必正知道,这是一场很大的误会。
他跟萧剑寒如果赶去,出面作证,则必可使双方误会冰解。
但是。那就不把华山的全盘计划给打烂了。
方必正也知道,那“惊神七剑”梁皓和“降魔炼士”辛士奇的为人,都是十分偏激执拇,一旦认定,就不容易解劝得了,除非拿出确实证据,否则,只怕越劝越糟糕……方必正心中念头转的极快,厉威话音未落,他已笑道:“厉兄,看来咱们是同仇敌忾的一伙了。”
厉威一怔道:“怎么?你们……”
方必正笑道:“厉兄,不瞒你说,兄弟也是为了华山之事,要去少林的。”厉威忽然大笑道:“方兄,你为什么不早说碍…”是啊,方必正为什么不早说。他自己没想到,自己几时有过机会容方必正和萧剑寒来说明白了。
方必正哈哈一笑道:“厉兄,你可是一直没提过这个问题呢!”
历威笑道:“是!正是!咱家果然未曾问清你们往那里去……”他忽然将那支大铁笔纳入红袍右侧的笔囊,又道:“方兄,咱们既是一路之人,你们要打此处经过,自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了。而且,咱家愿意陪同去那”洛神庙“一趟,咱家当然可以不再在这儿巡视啦。”
方必正笑道:“这又是为什么?”
厉威道:“有萧兄这等身手之人同去,纵然这批冒充华山之人,有后援赶来,或是用上什么毒计,那也不能得逞的了。”
听他话中的意思,好像有他一个人在此巡视,就可以阻止别人前来“洛神庙”暗算梁皓和辛士奇了。
方必正笑道:“厉兄这么说,那在下和萧兄弟是应该去一趟的了。”
厉威笑道:“两位如能前去,咱家可是高兴得很。”
萧剑寒心中笑道:“这人真是不善辞令得很……方必正笑道:“如此有劳厉兄前头带路。”
厉威哈哈—笑,领着两人轻身向东行去。
××ד洛神庙”很小!它面临伊水,背倚石岩,说它是庙,不如说它是个土地功德祠更确当,因为,它只得一小间庙宇。
远远望去,若是不知之人,一定以为那只是一间废圯了的民屋。
这时,在这小小破庙的前面那巨大的占地也有三四亩的平地之中,正有四个人扑打得非常激烈。
庙前的一根旧旗杆下,却有一个人负手而立。
萧剑寒目力过人,很远,他就瞧出了这位负手而立的人正是那位在龙门江岸小酒店中所见的美少年。
不用多猜,那激斗的四人,必是“寒涛山庄”的大二两庄主和华山的“五剑惊天”洪无忧和红云道长了。
三人脚程极快,从目光可及,到他们三人抵达,那也只不过是眨眨眼之事。
三人一到现场,那位负手站在旗杆之下的美少年,不禁双眉一挑,大步直向三人走了过来。
厉威突然探囊取出那根“天公笔”,大喝一声道:“小子,咱家来会会你。”铁笔一挥,直取英俊美少年的左胸。
那位蓝衫美少年刹那间不但一楞,而且脸上也似乎飞上了一层红晕,只看的方必正暗暗皱眉。
厉威“天公笔”去势如箭,美少年一楞之下,看去颇似措手不及,匆忙中无法取出胁下长剑,就将伤在厉威的笔下。
蓦地,人影一闪,厉威右手一震,一连倒退五步。“萧兄,你……”厉威可又呆了。他大声吼叫,奇怪萧剑寒为什么帮助敌人震退自己。
萧剑寒一掌拍向铁笔,震退了厉威,却笑向蓝衫少年道“兄台适才为何发楞?对敌之间,犯此大忌,区区若不出手兄台岂不早已伤在这位厉兄的笔下了?”
那蓝衫少年被萧剑寒问得脸上又是一红。竟然很难为情的低下了头,低低地轻声向萧剑寒道:“多谢兄台仗义援手……”这外貌极为俊秀的少年,嗓音竟是又低又哑。
萧剑寒谈谈一笑道:“区区倒不是要兄台致谢只望兄台今后要随时随地不忘练武之人的警觉和应变的智慧,莫让大好头颇作无顾浪掷……”蓝衫少年又是红脸一笑道:“兄台教训,小弟谨记就是。”
这时,厉威已走过来,大声道:“萧兄,要他拔剑与咱家一搏。”
萧剑寒笑道:“厉兄刚才也太过冒失了。淬然发难,暴袭手无寸铁之人,岂是厉兄这等豪杰之士所当为?厉兄,区区尚盼厉兄在今后出手与人邀战之前,最好能先等对方有了兵器再动。”
厉威讪讪笑道:“萧兄骂的极好,咱家今后若是再犯,必将自断一臂以谢萧兄……”萧剑寒笑道:“那倒不必……”他转头向蓝衫少年道:“区区本想与兄台寒喧几句,但因为彼此立场尚未弄明,这位”子午天公笔“厉兄又在一旁必欲与你一决高低,咱们想说想问的话儿,兄弟想等你们分出胜负以后再谈……”蓝衫少年笑道:“一切依兄台之意便是!”话音一顿,右手已亮出长剑。
一泓秋水般蓝光乍闪,萧剑寒脱口笑道:“好剑!厉兄这位兄台既然身佩这等利剑,武功亦必极为高明,你可得小心了!莫要自取其辱。”
厉威虽然卤莽,而剑质好坏,他总会看得出来。
蓝衫少年长剑出鞘,他就知道自己已然遇上了名家。因为普通之人,决不可能持有这等利器而不受武林中贪得之徒所害。
纵然萧剑寒不拿话警告他,他也会特别小心。
是以,萧剑寒话音一落,他立即笑道:“萧兄不必挂怀咱家自会当心。”铁笔一挥,直取蓝衫少年。
萧剑寒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三步。
那蓝衫少年却在厉威出招之际,向萧剑寒这边一笑。
萧剑寒看得—怔,心中一震忖道:“这个少年怎地有着几分脂粉气味?那有个这大的男人,竟然笑起来只露齿而不张口?”
萧剑寒想得极快,而且,睛角也没有离开蓝衫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