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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仿佛已因痛苦而扭曲。
萧十一郎叹息着,只紧紧握住了她已痉挛了的双手。
沈璧君道:“我本来还不知道我怎会给别人引来横祸的,谁知连城璧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江湖盛传逍遥侯未死,他已能确定其实不假,而且对我还不死心,我身边那桩桩惨案都是逍遥侯所为,目的是为了逼得我不得不回玩偶山庄去,他不能坐视不理,他要我跟他回去,他要和逍遥侯斗一斗。但他虽然说得好听,我却知道他在骗我,因为我知道逍遥侯绝对已死了,死人是绝对不可能再害人的。但我虽然知道他在骗我,却并未说破,因为那时我已猜到屠杀我十一门亲戚的人一定就是连城璧,因为除了连城璧,别的人没有这个理由,也没有这个力量,更没有这个胆量敢如此明目张胆去对付‘武林第一名侠’连城璧的妻子……”
听到这里,萧十一郎这才知道沈璧君怎会变得这么快,这么多了。
灭人族亲,绝人族类,本就是件让人无法原谅的事。
但这并不是这件事的最后结论。
萧十一郎沉声道:“但你并没有亲眼见到连城璧杀人,是吗?”
忽听玉如意淡淡道:“但我却亲眼见到了。”
这句话就仿佛是平地一声惊雷,足以扫去所有的怀疑和猜想。
沈璧君颤声道:“真的?”
玉如意叹了口气,指着她身边那两个童子,道:“你们可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谁的遗孤吗?”
沈璧君道:“是谁的?”
玉如意一字一字道:“是襄阳剑客万重山的遗孤。”
沈璧君整个人已抽紧,心却剧烈跳动了起来。
玉如意道:“别处的灭门惨案我不知道,但襄阳万家却真真实实是连城璧灭的。若非我偷偷带走了这两个孩子,现在只怕已过了他们一周年忌辰了。”
沈璧君颤声道:“但你既然知道连城璧杀人,为什么不设法阻止?”
玉如意叹道:“因为我就算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那两个孩子一直睁大了眼睛在听大人们说话,此刻突然问玉如意道:“我们的爹爹妈妈真的是连城璧杀的?”
玉如意道:“不错。你们终于还是知道了你们的灭家仇人是谁了。”
两个孩子拳头已握紧,咬牙道:“连城璧是谁?他在哪里?我们要报仇!”
玉如意柔声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你们,你们的仇人是谁?”
两个孩子眼圈已红了,道:“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我们要报仇。”
玉如意声音更温柔,道:“你们现在绝对不能去报仇。我一直不肯告诉你们仇人是谁,就是因为你们年纪还小,根本不是连城璧的对手,根本报不了仇。倘若你们现在就要报仇,一定会死在连城璧的手上,人死了就再也报不了仇了。”
孩子的仇火冲动本是最不容易平息的,但玉如意的声音却如母亲的呵护、疼爱、抚慰,可以溶解所有的悲愤和不平。
两个孩子的情绪居然平静了下来,垂泪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报得了仇?”
玉如意悠悠吐了口气,道:“等到你们长大以后,学好了本领就可以报仇了。那时候,就算是有人不准你们报仇也不行了,……就算是连城璧一直躲着不敢出来见你们也不行了。”
忽听一个人用一种冷冷淡淡的口气叹息道:“既是如此,我还是赶快出来的好,免得别人等得不耐烦,而笑我无胆。其实人多活一刻又有什么不好呢?又何必急着求死呢?你们说是不是?”
第十九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萧十一郎在望着玉如意,玉如意也在望着萧十一郎。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目中都露出了笑意。
来的是这个人,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不是才奇怪。
暖暖的阳光下,连城璧的脸英俊、秀气、温柔如昔,还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初通人事的小姑娘魂牵梦萦,相思成狂。
他的气度还是那么自然、从容、镇静,还是带着那种令人觉得高不可攀的清华之气。
他的举止还是很斯文,很温雅,彬彬有礼,仿佛亲切得让人连心都要暖起来,又仿佛冷淡得永远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像是帝王走进了自己的御花园。
这人实在已是人类最完美的标本和典范。
这样一个人,无论你怎么看都绝对是个活得很安心、很理所当然、很有境界美的人,心底完全没有阴霾和黑暗,绝对做不出见不得人的事。
只可惜一个人的美丑善恶,绝不是只看外表就可以盖棺论定的。
沈璧君脸上已变了颜色,失声道:“你……你怎会突然到了这里?”
连城璧淡淡道:“你能说得出那些话,难道还害怕别人听到么?”
他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柔和,让人觉得他是个绝对矜持有礼的君子,可是他的话却已不再是从前那么温柔、有礼,绝对不会伤到别人了。
他的话里已有了刺,尖针般的刺。
是不是因为他也已知道他和沈璧君的感情已不可挽回,所以他已用不着再伪装、造作,拼命地约束和控制自己?
沈璧君的脸色忽然平静了下来,也淡淡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怕被人听到,因为我做的事没有一件是见不得人的。”
她说话的声音也很平静、柔和,可是她的语意里也已露出了尖针般逼人的锋芒。
她的手突然握住了萧十一郎的手,握得很紧。
她做的事确实不怕被人知道,因为她的心从来都是坦荡的,光明的。
连城璧眼睛盯着沈璧君的手,面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目光也还是冷冷淡淡看不出任何变化,就好像那只不过是一双陌生人的手,对他根本不能有一点触动。
可是只有像萧十一郎这样的人才能看得出连城璧目中那一丝怨毒和妒恨,那一丝残酷的杀机。
可是就连萧十一郎也只不过看到了一闪,那一丝杀机和恨一闪即隐,就像是春梦一般了无痕迹。
连城璧的人又变得绝对镇定,绝对沉静。
这人养气的功夫实在已登峰造极,已足以将所有的情绪变化都压藏在心里,绝不爆发出来变成武断和冲动。
然后,连城璧的目光才转到萧十一郎的身上。
那两个孩子瞪着连城璧,突然大声道:“你就是连城璧?你就是杀死我们爹爹妈妈的人?”
他们的声音虽然大,连城璧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两个孩子咬着牙,眼睛都红了,大声道:“你杀了我们的爹爹妈妈,我们跟你拼了!”
可是他们才准备扑过来,就被玉如意拉住,他们正想挣扎、嘶喊,玉如意已点了他们的晕穴。
连城璧眼睛盯着萧十一郎,目中的表情很复杂。
他在盯着萧十一郎这个人,可是他又好像是在盯着萧十一郎的心、萧十一郎的肝、萧十一郎的肺,好像是在盯着萧十一郎的灵魂。
萧十一郎也在望着连城璧。从连城璧出现到现在,他都一直在望着连城璧。
他实在也不能不承认这个人的涵养实非常人所能及,这个人的可怕也实非常人所能及。
因为这样一个人无论是谁想让他激动、生气,都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个头脑冷静,绝不激动的人,通常情况是绝不会犯错误的。一个绝不会轻易犯错误的仇敌,是绝对不会给他的对手留下一丝侥幸反击的机会的,他一定会将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变化都计算到最精,他一定会采用最稳、最万无一失的法子,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冒险。
你若是有这样一位仇敌,你是不是也会觉得他很可怕呢?
连城璧盯着他,突然道:“你好。”
萧十一郎是他的仇敌,他来就是准备要杀死萧十一郎的,可是他居然还要向萧十一郎问好。
无论如何,这都实在是个很奇特的开始。
萧十一郎只淡淡道:“好。”
连城璧道:“佩服。”
萧十一郎道:“佩服?”
连城璧道:“萧十一郎果然非等闲之辈?”
萧十一郎只淡淡笑了笑。
连城璧又道:“可惜。”
萧十一郎道:“可惜?”
连城璧道:“萧十一郎若非是萧十一郎,一定就是连城璧的好朋友。”
萧十一郎沉默着,突然也道:“可惜。”
连城璧道:“可惜?”
萧十一郎道:“你做的事若没有那么离谱,沈姑娘也许还是你的妻子……”
沈璧君目中露出了恐惧之色,忍不住握紧了萧十一郎的手。
她的手冰冷,而且带着轻微的颤抖。
萧十一郎对她笑笑,用他那宽大、温暖、干燥的双手抱住、握紧她的双手。
沈璧君嫣然一笑,忍不住垂下头。
连城璧眼睛盯着他们,目中又掠过一丝怨毒和妒恨,一丝残酷的杀机。
但他的人还是静如山岳,不动如大地,只不过淡淡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萧十一郎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一直在躲着沈姑娘?而且若非你一定要逼我出来,我到现在还是会躲着她,绝不会让她看到我?”
连城璧默然半晌,淡淡道:“我没有想。”
萧十一郎也默然,过了半晌,叹道:“是,你未必会想到这个问题,你若想到了这个问题,也许就做不出那种事了。”
连城璧道:“也不是。”
萧十一郎讶然道:“不是?”
连城璧道:“大丈夫在世,无论是善是恶,都要活得轰轰烈烈。”
萧十一郎慢慢点着头,慢慢道:“我明白,但却不同意。”
连城璧道:“不同意?”
萧十一郎道:“轰轰烈烈没有错,无论善恶却未必。”
连城璧闭上了嘴,过了很久,才又缓缓道:“你看到我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镇定、平静,并没有觉得吃惊,只因你已算准了我一定会来,是吗?”
萧十一郎道:“是。”
连城璧不说话了,目光已转到了玉如意身上。
他对萧十一郎自始至终都是斯斯文文,客客气气,语声中没有半分杀意,仿佛萧十一郎是他请来的老朋友一样。
对仇敌这么有礼的人,举天下只怕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这人实在不愧是个守礼的君子。
连城璧盯着玉如意的目光也很复杂。
他仿佛是在盯着玉如意的灵魂,又仿佛是在盯着玉如意绝美的脸、柔软的唇、滑腻的颈、坚挺的胸、纤细的腰、修长的腿——这已不是一个君子应该有的目光了。
他盯了很久,等到他将目中那种邪恶的欲望和妒恨掩藏得完全不留痕迹,这才叹了口气,道:“你好。”
玉如意道:“我不好。”
她居然能说出这么样一句话来,实在也算得上是个很奇特的开始。
连城璧不由自主怔了怔,道:“你不好?”
玉如意道:“我不好。我都快被你害死了,我怎么会好?”
连城璧道:“我害你?”
玉如意道:“你策反了我身边的三个嬷嬷、四个丫头,而且还用蛊毒对付我,还不算是害我?”
听到“蛊毒”两个字,连城璧的脸色不禁变了变。
但他瞬息之间又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原来你都已知道了。”
玉如意瞟着他,道:“你承认?”
连城璧淡淡道:“这些都是我做下的,我为什么不承认?”
玉如意叹道:“想不到你这人居然还敢说真话,我倒是不能不佩服你。”
连城璧盯着她,道:“可是我却不佩服你。”
玉如意道:“哦?”
连城璧眼睛凝视着她的眼睛,面上突然露出一种古怪的笑意,道:“我想请问一件事。”
玉如意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还不赶快问?”
连城璧沉�